嚴寒的冬夜,寒風蕭蕭的北邙山峽谷上,一襲白衣的雲止負手而立,一邊冷靜的審視着眼下的局面,一邊聆聽着峽谷下傳來的廝殺聲、哀嚎聲、刀光劍影聲……北堂國的兵馬,先前之所以會按兵不動的駐紮在原地,是因爲峽谷上的兵馬拿峽谷下的北景兆兵馬作要挾,若他們敢輕舉妄動,峽谷上的兵馬就立即對其動手。舒骺豞匫而現在,在那樣一陣劇烈的地震下,北堂國的兵馬自然……雲止幾不可查的微微擰了擰眉,聽宮宸戔之前的語氣,他是準備在這一件事之後,抽身隱退了。那麼,峽谷上殘留的這些兵馬,他又是作何安排的?
三國的兵馬,皆駐紮在原地未動,遠觀着前方那一場戰局,想在最適合、以及最好的時機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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峽谷下的封閉山洞內,宮宸戔與花千色交手。兩個人,皆未留情。而這麼多年來,這似乎是兩個人第一次這般正面交手。上一次在梅佛山上的,根本不算。
琳琅不會武功,雙手緊抱着身體漸漸冷卻了的北景兆,只覺一陣說不出的難受。
燃燒的火堆,那向着四周散發開來的光亮,照亮山洞的每一個角落。兩道如鬼魅晃動的身影,交錯映照在洞壁之上。鶴立風聲,不絕於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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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知道雲止生命垂危這一消息的北景兆,自皇城快馬加鞭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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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靈國那邊,南靈國現今的太后——荊雪懿,上一次突然生病。後來,爲調養身體,離開皇宮去別院靜養。可是,怎麼也沒有想到,當她養好病回來的時候,會聽到那樣的消息。南靈帝竟然答應讓封亦修前去東清國和親,讓一個堂堂的大男人去和親。一氣之下,再度病倒。之後不久,意外收到了東清國左相派人送來的密函,密函上白紙黑字明明白白寫着的內容,讓她不可避免的再度震驚,不曾想那一個人竟調查出了封亦修的身世。
封亦修——乃是她與她心愛之人生的孩子。當年,偷送出宮,託付給了自己的哥哥照顧。
爲了封亦修的安全,爲了不讓這一件事傳出去,也爲了不讓現今的南靈帝知道與不讓南靈國蒙羞,她不得不受東清國左相雲止的威脅,再三勸服南靈帝與其合作,來交換回封亦修。
南靈帝最重孝道,最後,終是點頭、妥協答應。荊雪懿爲此,不免暗暗鬆了一口氣。
然,不久,四國在交界處聯手的消息卻突然傳來。這時,荊雪懿才驚覺上當,她的親生兒子竟騙了她。
在那之後,荊雪懿便再沒有了封亦修的消息。一夕間,封亦修就像是人間蒸發了一般。暗中連續不斷派出去的人,也始終沒有找到任何線索。一生之中,她就只生了兩個兒子。一個,她想終其一生、用盡一切的去保護,那就是封亦修。一個,她很放心,也很欣慰,絕對相信他能夠治理好南靈國,那就是現今的南靈帝——南臨風。可這一件事發生之後,一個下落不明、生死未卜,一個意外得知了封亦修身世,心中怨恨她、反過來算計她,想置她的另一個兒子與死地。
年老了,荊雪懿怎麼也沒想到自己竟還要經歷這些。
馬車,日夜兼程的趕往四國的交界處。無論如何,她也要救回那一個下落不明的親生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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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楚國這邊,原本準備返回西楚國的西飛揚與西飛凌兩個人,在途中意外聽說了東清國左相雲止的義妹雲淺止生命垂危的消息。西飛揚當下便想去看看,於是,暗中偷偷溜走,與西飛凌分道揚鑣。其實,西飛揚更想見的,是東清國左相雲止。自那一日後,他便再沒有“他”的消息,不知道“他”現在怎麼樣了?若是知道了自己義妹的消息,不知道“他”會不會想辦法趕去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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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時間,四面八方的人,都不約而同的向着四國交界處、向着北邙山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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峽谷下,兩方士兵激烈的交戰着。轉眼的片刻,便是數條生命的逝去。在刀劍無眼的戰場上,永遠只面臨着兩個選擇,那就是——殺與被殺。
雲止依舊站在原地,固執的想要第一時間看到宮宸戔安然無恙上來。
呼嘯的寒風,不知不覺間,已越來越大了。茫茫夜空,也不知不覺悄然飄飛起了白色的雪花。一朵,兩朵,三朵……
東方卜帶着一行侍衛,馬不停蹄到來。
遠遠的,一眼便看到了峽谷上筆直立着的那一抹衣袂飄飄的白色身影。
一剎那,東方卜不自覺勒住了繮繩。眼中,只餘那一抹白色的存在。這一刻,他後悔當日的決定。若是他當日沒有那麼做,沒有讓花千色帶走她,那她就不會有事。
侍衛們在東方卜突然勒馬後,也紛紛勒住了繮繩,不發一言的立在後方。
雲止隱約察覺到那一道視線,緩緩的側頭望去。那一眼,那一襲靛青色的身影不期然映入眼底。
茫茫夜幕下,白雪紛飛中,他就那樣毫無徵兆的出現在哪裡。空蕩蕩的後方,似乎能看到他來得有多急切。
雲止看着看着,眸光始終平靜如水,這才驀然想起東方卜身上,還中着自己所下的毒。那毒,乃是她當時想要用來威脅他的。之後,“跟”着花千色離開時,留下了一顆暫時壓制毒發的藥丸。
隔着遙遠的距離對視,天地間一時無聲。
雲止沒有想到,東方卜會在這個時候到來。想來,他應該是爲身上的毒而來。
東方卜會來的最主要原因,乃是擔心雲止。不管他曾怎麼的算計她、想要利用她,可是,對她的那一絲情始終都存在。她永遠也不會知道,當他知道消息時,心底是如何的擔憂與自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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峽谷下的山洞內。
琳琅面色慘白,受不了四周波盪的那一道道內力。漸漸的,脣角抑制不住的溢出一縷鮮血。
忽然,只聽一道重物撞擊聲驟然響起,一襲妖冶的紅衣重重撞擊在僵硬冰冷的牆壁上,再砰然一聲落地,吐出一大口鮮血。
琳琅聽着聲音,本能的快速回頭望去。
下一刻,只見那一個落在地上、身受重傷之人,一剎那憑空消失不見了。
宮宸戔在那一道聲音響起之際,翩然站定腳步,手一把負到身後。寬大的衣袖,頓時在半空中一劃。面無表情的臉,冷冽如冰的目光,銳利如凍結的冰箭冷冷掃視了一圈。當然清楚的知道,花千色仍在這山洞內。隨後,目光不冷不熱的落向雙手緊抱着北景兆的琳琅。
“琳琅,等一下宮宸戔打開洞口,你一定要馬上衝出去。”
一道虛弱喘息的聲音,忽然,於安靜中響徹在琳琅的耳邊,只有琳琅一個人聽得到。
琳琅對那一道聲音已經熟悉,當然知道,是前一瞬憑空消失不見的花千色在對他說話。一剎那,靠在北景兆懷中的頭,那被遮掩下的臉,面色微微一變,就要擡頭順着聲音傳來的那一個方向望去。
“琳琅,你別動,不然,會讓宮宸戔發現本宮的。”
聲音,幾乎是在琳琅本能反應的同一瞬間,再度響起,適時的阻止了琳琅的動作。
而從這一道聲音中,琳琅明顯感覺到花千色傷得很重。最後,於千鈞一髮之際,硬生生的剋制住了那一轉動的動作,懷抱着北景兆的冰冷屍體沒用動盪。而對於後方,那一道直直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心底一陣止不住的戰粟與膽顫。
“琳琅,你聽本宮說,北堂帝乃是爲了救你而死,所以,無論如何你也要好好活下去。不能辜負了北堂帝的捨命相救,不能讓北堂帝死不瞑目,也不能讓北堂帝白死。待會兒,洞口一開,你就直接起身衝出去。記住,一定要牢牢的記住。”
琳琅聽着,死死咬緊了自己的牙,眼眶酸澀。
懷中的屍體,早已徹底的冷卻。並且,還僵硬一片。那冰冷,幾乎滲透入血液與骨髓。
宮宸戔審視着琳琅,從那一動不動的背影中,他看不出花千色是否靠近了他、有與他暗暗說話。片刻,目光收回來,再冷冷的掃視了一圈。可是,封閉、有限的空間內,就是找不到花千色的身影,她隱藏得很好。不過,她再怎麼隱藏也沒有用。隨即,宮宸戔薄脣一勾,轉身用內力硬生生震開了擋在洞口的那些大石。然後,身體微側,就對着琳琅道,“……”出去……兩個字,還未發出任何聲音,那邊原本一動不動的琳琅已經一個猛然起身,不管不顧的飛快向着洞口這邊跑來。最後,與側了個身站在洞口的宮宸戔擦身而過,一下子就跑出了山洞。
一時間,宮宸戔的話,自始至終都沒有機會說出來。
大石被震開,呼嘯的寒風一下子猛灌入洞內,直接吹熄了洞中央燃燒着的那一堆火堆。
剎那間,整個山洞都徹底陷入了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之中。安靜中,甚至還可以清清楚楚的聽到寒風在洞口淒厲呼嘯的聲音。
琳琅跑出山洞後,跌坐在洞外的那些大石上。入眼的一切,若人間煉獄。
宮宸戔負手而立站在洞口處。狹小的洞口,若是花千色想從他的身邊溜過,悄悄的逃出去,在花千色身受重傷的情況下,他絕對能夠感覺到。
半響,宮宸戔面無表情、後退着一步一步步出山洞。
同時,在這一退出山洞的過程中,伸手,將腰間帶着的那一隻小瓷瓶給扔入了洞中。
扔入洞內的小瓷瓶,毫無意外的,砰然碎裂了開來。裡面的白色液體,隨之流淌在地面上。下一刻,宮宸戔取過洞外石壁上事先準備着的那一火把,便毫不猶豫的一把丟入了洞中。
地面上的白色液體一觸到火,火光猛然向上竄起。頃刻間,整個山洞都陷入了一片火海之中。
宮宸戔立在洞口處,冷眼看着洞內的一切,看着火越竄越大。丰神俊美的容顏,在火光的映照下,冷酷肅殺而又殘忍一片。
漸漸逃遠的琳琅,不知怎麼的,忽然回頭望去。
那一眼,看着火光從洞內竄出來,腳下不小心就被地上的石子一絆,狼狽的向着地上跌去。
宮宸戔在火光竄出來的那一刻,不緊不慢後退了一步。然後,再雙手一掌,令洞外的那些大石統統都堵擋了回去,堵住了洞口。
峽谷上的雲止,望着到來的東方卜,一時並未留意到峽谷下的情形。
宮宸戔在成功的處理了花千色後,飛身上峽谷,一眼便看到了站在峽谷上的雲止。那單薄的身形,那飄搖的衣袍,讓人忍不住擔心一陣風就能輕而易舉的將她吹走。
雲止慢慢的、敏銳的察覺到什麼,在下一刻,驀然轉過身,向着自己的身後望去。
但見,茫茫天地間,那一個再熟悉不過的人,就那樣悄無聲息出現在那裡。月光下,她甚至在那一雙深不見底的黑眸中清清楚楚看到了自己的倒影。頓時,心下忍不住暗暗一鬆,幸好他沒事。
“醒了。”宮宸戔望着雲止,柔聲開口,讓人絲毫難與剛纔峽谷下狠絕殺人之人聯繫在一起。
雲止輕輕的點了點頭,就向着宮宸戔邁去。但,纔剛剛邁開一步,身體忽然一軟,整個人便控制不住的向着地上倒去。
宮宸戔頓時面色一變,快步上前,眼疾手快的扶住了雲止。
雲止靠在宮宸戔的懷中,只覺一陣頭暈眼花,身體乏力,忍不住想要閉眼好好的睡一睡。剛纔,之所以能夠站在這裡,不過只是強撐。心中擔心着宮宸戔,畢竟花千色非泛泛之輩,想要等宮宸戔回來,想要親眼看到宮宸戔平安。
“阿止,你怎麼了?阿止……”
宮宸戔摟着雲止,一剎那,擔憂與微慌,全都一覽無遺的寫在了臉上。
旋即,宮宸戔快速的爲雲止把了把脈,從雲止的脈象上看……忍不住‘責怪’道,“爲何要下馬車,我不是說了,在馬車內安心的等我回來便好?”
雲止昏昏沉沉的,先前在馬車內,並未聽到宮宸戔說的話。
片刻,輕閉着眼,淺笑着道,“我……我只是擔心……擔心你。你……你沒事就好了。”
宮宸戔揉緊了懷中的雲止,她的身體,這些天來,越來越差,他一直擔憂在心裡,但卻非要先除了北景兆與花千色不可,以至於一拖再拖。眼下,也不知道她究竟在這裡站了多久,吹了多久的寒風,那寒氣入體,加快了身體的……
峽谷下方的琳琅,怔怔的擡頭望去,入眼那兩個相擁之人。
他很想告訴她,宮宸戔剛纔想殺他。他很想告訴她,北景兆爲了救他已經死了,他的親哥哥已經死了。他還想告訴她,宮宸戔連他哥哥的屍體都不放過,燒了他哥哥的屍體。告訴她,他這些日子以來有多麼的想她。可是,所有的一切,話到嘴邊卻突然哽咽在喉。
那一幅美好的畫面,令一切都變得蒼白、空洞而又無力起來。
這一刻,琳琅甚至不知道她是不是也想殺她,又或者眼睜睜看着宮宸戔殺他卻無動於衷。
半響,在峽谷上的那一幅畫面之下,琳琅用力的抹去眼眶中溢出的眼淚,毅然咬緊牙的爬起身來。然後,快速的、跌跌撞撞的轉身離去。他的這一條命,是哥哥北景兆給救回來的。正如花千色之前所言,他必須要好好的活下去。
雲止並未發現琳琅……
宮宸戔擁着雲止,向着前方遠處的東方卜望去。
東方卜亦望着峽谷上那一幕,握着繮繩的手,指尖深深摳入掌心亦好無所覺。
下一刻,靠在宮宸戔懷中的雲止,那拽着宮宸戔衣襟的手,忽然毫無徵兆的一鬆,無力的垂落了下去。
宮宸戔立即收回視線低頭望去。一時間,摟在雲止腰身的手不自覺一點點收緊起來。是帶着虛弱的雲止馬上離去,迴天山去?還是再等等,等殺了到來的東方卜再說?剛纔在山洞中,花千色傷得很重,而他其實也差不多,只是撐着絲毫沒有表現出來的而已。而東方卜帶着兵馬,在受傷之下想要殺他,並非易事,也絕不是一時半會兒就能解決之事。
一番冷靜的的再三思量後……
宮宸戔終徹底丟開一切,打橫抱起懷中的雲止,翩然飛身離去。
夜幕下,白色的衣袍交織在一起,底下的衆人驀然擡頭,只覺一道白光自頭頂一晃而過,消失不見。
一輛風塵僕僕的馬車,在這個時候、在東方卜一行人的後方停了下來。從車內步下來的雍容女子,同所有人一樣擡頭望去,也同所有人望到的一樣。此人,不是別人,正是從南靈國皇城一路出來的荊雪懿。可以說,荊雪懿有今日,都拜東清國左相雲止所賜。殺氣,在眸中一閃而過。
“太后,是否要傳召李將軍?”隨行的侍衛,其中一人上前一步,躬身詢問。
荊雪懿點了點頭。前方駐紮的三國兵馬,那南靈國的率兵之人,便是侍衛此刻口中所言的李將軍。
侍衛領命,快速的去辦,去宣那李將軍過來。其餘的人,安安靜靜立在後方。相比較一般的宮中嬪妃,荊雪懿顯然有所不同。二十多年前,甚至還與自己的哥哥一同上過戰場,絕非一般柔弱女子。
東方卜面無表情的看着那兩個人消失不見的方向……
琳琅逃離,一心只想先離開這裡再說。至於後面的一切,還來不及去想……封閉的山洞內,鋪天蓋地的大火燃燒了一陣後,越來越小,直至最後漸漸熄滅。而大火過後,整個山洞的洞壁都漆黑一片,無一處例外……
與此同時,遠在百花宮內的花千葉,還是不斷的加派人手,到處尋找不見的花千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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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宸戔帶着雲止,一夕間消聲滅跡,留下了一個爛攤子給四國。
“找,即便是挖地三尺,也定要將人給哀家找出來。”封亦修還在東清國左相雲止的手中,雲止早前便已經消失不見,了無蹤跡。現在,宮宸戔又帶着雲止的義妹雲淺止消失不見。荊雪懿爲了找回自己的兒子封亦修,自然不惜一切代價的尋找,心中生恨,“雲止,終有一日,哀家會親手殺了你。”
“找,天涯海角也要給朕找到。”不管是爲情還是爲身上的毒,東方卜更是非要找到那個人不可。
“找,給本宮找……”花千葉一直忙着尋找花千色,在事情發生後幾日才知雲止之事,不覺有些懊惱。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兩個人,竟都突然不見了。
“找,我一定要找到他。”西飛揚擔心着雲止,也非找到不可。
“找,一定要找到他們……”東清國皇城內的楚玄裔知道後,同樣派人尋找,找的是雲止與雲淺止。
“找,給朕加派人手的找。”南靈國皇城皇宮內的南靈帝——南臨風,同樣下令。他怎麼也沒有想到,封亦修竟然是他的親弟弟,他母后與別的男人生的……封亦修一定要死,一定要,他決不允許封亦修活在這世上。而只有找到了雲止,才能夠知道封亦修的下落。這樣的污點,南靈國皇室不允許存在,他也絕不允許存在。不然,南靈國將成爲全天下人的笑柄。
……
一時間,天下各地都是尋找那幾個消失不見之人的人。
一道道的命令,不盡相同的意思,那就是:即便翻遍整個天下,即便挖地三尺,也定要找到!
……
另一邊,北堂國皇城。北景兆的死,可以說,給了北堂國朝堂、以及整個北堂國一個重重的打擊,誰也不曾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而國不可一日無君,再加上三國的兵馬還虎視眈眈的想要吞併了北堂國,選新帝刻不容緩。
然,北景兆在時,已殺了先帝留下的所有皇子。
是站出來,自立爲帝?
還是挾天子以令諸侯?
兩種選擇,北堂國朝堂之上,每個人都打着自己的如意算盤。
最後,在過度危機的形式與局面下,幾乎沒有人那麼愚蠢的站出來。以至最後,全都一致性的贊成找到琳琅,那一個北景兆已經公佈了身份,北堂國皇室唯一的血脈,扶他登上帝位,讓他做一個傀儡皇帝。
琳琅在那一夜離開後,不知道可以去哪,孤身一個人漫無目的的走。
很快的,便被北堂國皇宮派出來的人給找到,給帶回了北堂國皇城。
琳琅是第一次到北堂國皇城,雖然他一直都是北堂國的人。而這,也是琳琅第一次進皇宮,對陌生的地方一片茫然。腦海中,曾響起過北景兆臨死前的話。北景兆想要他做北堂國的皇帝。可是,他可以嗎?在這樣一羣手握重權,虎視眈眈的朝臣下,他又坐得穩嗎?
北景兆想要花千色幫助他,可是,花千色已經死在了那一個山洞中。
文武百官將什麼都不會、柔弱不堪的琳琅推出來,最後,幾乎是趕鴨子上架的,將琳琅按在了龍椅之上。
金碧輝煌的朝殿上,琳琅忐忑不安的坐在天下至尊的龍椅上,彷彿感覺下面有無數的刀子在抵着他。不過,另一種從未有過的感覺,亦自這一刻從心底悄然滋生而起。即便文武百官再如何的各懷鬼胎,此刻,他依舊高高在上的俯視着他們。放眼望去,自小的經歷是最好的磨練與警醒,這世間,柔弱的人只能受人欺負,而只有強大的人,纔可以保護自己與保護自己在意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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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日後,風景如畫、與世無爭的天山上。
安靜的房間中,牀榻上昏迷數日之人,忽然無聲無息睜開了緊閉的雙眼。
雲止怔怔的望着頭頂的紗幔,再怔怔的環視了一下自己此刻所在。一時間,有些分不清身在何處的茫然。
這時,房門被人輕輕的推開,一個熟悉又陌生的人輕手輕腳走進來。
“淺兒,你醒了?”
下一刻,欣喜的聲音難以置信的響起,風絮快步走近牀榻上的雲止。
雲止望着端着藥走近的風絮,一時還以爲自己回到了風氏部落。雙手撐着牀榻坐起身,對着風絮點了點頭,喚道,“母親。”
風絮坐下,笑着頷首,“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雲止隨之想起上一次的不辭而別,心中不免有些歉意,道歉道,“母親,上一次女兒……”
“沒事沒事,母親知道,你是有自己的事去做。”風絮知道雲止想說什麼,淺笑着打斷雲止的話,臉上是一如既往的慈愛。
雲止一聽,不覺歉意更甚,但卻並沒有再說什麼。
之後,雲止目光再環視了一圈,猶豫了一下後,對着風絮問道,“母親,你可有看到宮宸戔?”
“這……”風絮似乎未料到雲止會一下子問起宮宸戔,又似乎……神色中有些欲言又止,臉上亦劃過一絲明顯的閃躲之色。旋即,突兀的轉開話題道,“淺兒,藥要趁熱喝纔好。你先喝藥,喝了藥後,再好好休息休息。”
雲止自然沒有漏過風絮的神色,一剎那,心中不知怎麼的,微起一絲說不出的不安。
風絮親自勺了一口藥,送到雲止的嘴邊,示意雲止張嘴。
雲止看着,沉默的將藥一口一口喝下。半響,對着風絮再問道,“母親,這是哪裡?”
“這裡是天山,是少主將你帶回來的。另外,少主回來後,其他散落在外的部落都紛紛遷了回來,風氏部落也一樣。”
“宮宸戔,他有事離開了?”雲止不動聲色的緊接着問。
“淺兒,你的身體纔剛剛好些,現在先好好的休息,母親晚上再來看你。”風絮顯然有意在逃避這個問題,在雲止問出口後,起身放下手中的那一隻藥碗,便扶着雲止躺下來。之後,搶在雲止再開口之前,轉身離去。
雲止望着緊閉的房門,眉宇不覺一皺再皺。即便宮宸戔離開了,風絮也不該是那樣一副神色。這其中……
半響,雲止暗暗運了運功,可是,不行,根本提不起一絲內力。不過,自剛纔醒來之後,倒是感覺身體好了許多。
之後的幾天,風絮一直照顧雲止。
風濁,以及部落內的其他人,其他部落內的人,都有時不時的前來看望。
“母親,怎麼沒有看到風逸風叔叔?”風濁同風絮一樣,對宮宸戔的行蹤閉口不提。至於其他人,全都搖頭說不知道,不像是在說謊的樣子。這一日中午,當風絮再次送藥進來的時候,雲止對着風絮問道。按理來說,風逸一定會前來看望她纔是。
“風逸有事去辦,你過些天就會見到他了。”風絮回道。
“母親,我想出去外面坐坐。”雲止聽着,再觀察着風絮的神色,片刻,對着風絮說道。
風絮頷首,將藥碗放下後,扶着牀榻上的雲止起身,扶着雲止在門外廊道上的迴廊落座。
“母親,我想自己一個人坐一會兒,你去忙吧。”雲止坐下後,對着風絮道。
風絮點頭,取了披風給雲止披上後,端着房中的那一藥碗離去。
雲止在風絮離開後,起身,往相反的方向而去。
這些天來,她的身體已漸漸恢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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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還有一更,字數會較多,昨天說的二更與補上昨天少更的字數,後不會食言的麼麼,晚上吃點小肉,貌似好久沒有開葷了(*^__^*)……更新時間會比較晚,因爲字數較多,風華也需要時間麼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