綴錦樓裡燈火通明,沈離醉一踏入,就看到被主人冷落在門口的小狐,而它的主人負手立於窗前,任窗外冷風吹。
他將藥箱放在桌上,將所需的藥一一取出來。
顧玦扭頭瞧了眼他,走過去坐下,將手遞給他處理。
屋裡始終沉默着,他等的話沒聽到,有人要說的話也沒說。
良久,沈離醉替他換好藥,包紮好,纔看向他,輕輕一嘆,“她又不喝藥了。”
低垂的鳳眸擡起,微冷,“不喝就灌!”
“沒法子灌,灌多少她都吐出來。”
“沒法子灌?我要聽的是這個嗎?”顧玦冷冷眯起眼。
沈離醉嘆息,起身收拾藥箱,“她我會照顧好,你也該想想如何處置風挽裳了,留着她,只會麻煩不斷。”
顧玦只是看着受傷的手,不語,只是臉色更深沉了。
沈離醉背起藥箱離開,走出門前忍不住回身問他,“要去看看她嗎?”
他擡頭,“看了能讓她好點?”
沈離醉無奈沉默。
不能,不但不能,反而會更嚴重。
無法再說什麼,擔心地看了他一眼,“若是那荷包……”
“不必,不過一個荷包。”
話沒說完就已被他冷聲打斷。
顧玦起身,冷然上樓。
沈離醉除了嘆息也只能嘆息。
不過一個荷包,說得輕鬆,卻是他這些年來從不離身的貼身物,哪怕每日都如履薄冰。
※
婢女將藥送到房裡就走了,風挽裳只好自個給自己的手換藥包紮。傷比她想象的要輕得多,血肉模糊間隱約看得出殘花的形狀。
她澀然一笑。
殘花,這個恥辱要跟隨她一輩子了。
外面,寒風呼嘯。
換好藥後,風挽裳正打算吹燈就寢,門卻在這時被敲響。
她怔了下,“誰啊?”
“回夫人,是奴婢如意。”
如意?那個最愛對她冷嘲熱諷、看她諸多不爽的婢女,突然如此恭敬,倒叫她意外了些。
她前去開門。
門外,如意端着一碗湯,“夫人,這是爺吩咐給您送來的燕窩。”
燕窩?
他好端端的怎會突然想起要賞她燕窩?不是總在她面前說省錢省錢的嗎?這般貴的補品怎會捨得給她喝?
“夫人,快趁熱喝吧,奴婢還要趕着回去覆命。”如意把燕窩端進房裡。
風挽裳走過去,盯着那碗熱湯,既然是他吩咐的,若不喝怕是又惹他不悅了。
沒有多想,她坐下,端起那碗湯,一勺一勺地喝,絲毫沒注意到如意陰險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