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相信。”薄晏舟看向自己的手所貼合的地方,溫和的眼眸裡閃過一簇火焰。
很清晰地感覺到掌心下的隆起和柔軟。
他反握回她的手,阻止自己繼續心猿意馬下去。
“那……江小姐呢?”魚沉歌小小聲地問,低頭把玩他的手渤。
他的手又寬又厚,十指修長,看起來很秀氣,可能是常年拿筆,指腹上有着不明顯的薄繭。
但是,無論怎樣,都很好看。
“她同你說了什麼?”薄晏舟看着她在玩自己的手,她手上的繭子甚至比他多。
魚沉歌忐忑地打了個激靈,沒臉擡頭看他,“她告訴我說,晏舟哥哥當年並沒有入贅江家,而是江小姐不顧父母親的反對執意下嫁,後來同晏舟哥哥吃了很多很多苦,然後……”
她擡起頭,滿臉心疼,“晏舟哥哥,我從來不知曉你的身世竟是那般,爹孃一定也不知道。”
看到她眼眶泛紅,薄晏舟拍了拍自己的腿,“坐到這兒來,我再慢慢告訴你。”
雖然她以前也沒少坐過那裡,依偎在懷,但現在總覺得有些彆扭。
難道真的是她變了?
魚沉歌果斷搖頭,爲了證明自己沒有變,趕緊起身坐到他腿上去。
但還是很不安地僵着身子,昂頭問,“晏舟哥哥,鼻子有沒有覺得不舒服?”
薄晏舟輕摟着她的纖腰,低頭淺笑,在她耳畔輕輕廝磨,“是有股味道。”
話落,懷裡的人兒作勢又要一彈而起,好在他早就猜到會如此,大手緊摟着不放。
“那你快放開我啦!”魚沉歌的身子繃得死緊,用手去扳開環在腰間的手臂。
“是小魚長大後的味道,很香。”他笑着輕敲了下她的小腦袋,柔聲安撫她的躁動。
果然,魚沉歌立馬像一隻被撫順的小獅子,睜着大大的眼睛,呆呆地看着他,然後,反應慢半拍地臉紅,捂臉低頭,羞不欲生。
晏舟哥哥是誇她有傳說中的女人香嗎?
真的有嗎?
爲何她平時都沒聞到?
薄晏舟看着嬌羞的人兒,更加圈緊她,懷裡被她填滿,彷彿天生就適合他的懷抱。
他迴歸正題,回答她方纔的話,“江小姐沒說錯,我確實沒有入贅……”
魚沉歌立即擡眸,眼裡有什麼幻滅了。
江瑤沒說錯,他確實沒入贅,那後面豈不是也是真的?
看到她一副懊惱的樣子,薄晏舟心情大好,笑着出聲解救被她皺得老高的小眉頭,“我從未想過要入贅,即使我有恩於你們魚家。”
“晏……”
他伸指抵住她的脣,阻止她的道歉,“至於江小姐說的下嫁,純屬胡說。當年我隨那些人去江家只是要去同江老爺說清楚。”
魚沉歌聽了,心裡狂喜不已。
他當年沒入贅,也沒有娶江家小姐。
雖然,明明早就接受了那樣的事實,可是親耳聽到不是那麼一回事,她真的歡心得想大叫。
“既然如此,爲何你隨江家遷至天都?”她很肯定,當年,他確實是隨江家走了的。
“只是借江家之名到天都。當年,也剛巧有個貴人找到我,攸關我身世之事。”
“是……復仇嗎?”魚沉歌心疼他的遭遇,這十年他是如何過來的?
薄晏舟將她的手包裹在掌心裡,“算吧。當時,那人找到我,問我要不要當丞相,想不想替自己的族人討回個公道,當時的我反正也是孑然一身,便答應了。”
其實,當年君楚泱親自找到他的時候,還說了很多,關於還四下流離的異族人過得有多慘,關於當年異族被屠殺的真相,以及姬太后一直命人繼續剷除有幸存活下來的異族人。
這些,他不想說給她聽,太過殘暴和血腥,也太複雜,不適合一向頭腦簡單的她。
但是,她不知道的是,倘若當年她沒有推開他,他不會跟君楚泱走。
他會留下來守着她,等她及笄後正式娶她爲妻,
tang生一兩個孩子,一同侍奉她的父母。
也許吧,冥冥之中早該有此一別,讓他的人生變得如此跌宕起伏。讓他有幸結識了幾位異性兄弟,讓他體現了自己的價值。
“原來是這樣,晏舟哥哥……”聽到他說孑然一身時,她又忍不住想要同他說對不起了。
他的手指再次按上她柔嫩的脣,“都過去了。我很慶幸,我們的重逢是在一切太平之後。”
看過顧玦和風挽裳一路走來有多不容易,他真的很慶幸她再次出現在他眼前的日子是如此剛剛好。
也許,未必會有顧玦他們那樣的一波三折,但也不會好過。
“可是,我很遺憾沒能陪在晏舟哥哥身邊。”她拿下他的手指,很遺憾地嘆息。
那時候的晏舟哥哥一定很累,很累,如果她能陪着他該多好。
“你確定是陪,不是給我製造麻煩嗎?”薄晏舟輕笑地捏她的小手。
“討厭!人家纔不會!”她不依地瞪了他一眼,繼續偎進他懷裡,響起江瑤對她說的話,有些生氣,“可惡!那江瑤居然說你是爲了顧及她的安危,才休掉她,讓她離去的,還未此狠心留下兒子隨你冒險,只爲了讓所有人都知曉你真的是不要她了。原來一切都是騙人的!”
“我一點也不意外。”薄晏舟扶額嘆息。
“什麼嘛,說得好像我很好騙似的。”魚沉歌氣嘟嘟地拿下他的手,卻看到他吃吃地偷笑,擺明了真的那麼覺得!
“等等!那小煜呢?你既然沒入贅,也沒娶她,小煜又是如何來的?莫非……”小手指指着他,另一隻手吃驚地搗住嘴,雙眸圓瞪。
是下藥?
還是酒後一夜春風?
或者說,是那江瑤纏着晏舟哥哥不放,饒是晏舟哥哥再如何坐懷不亂,但是以江瑤那樣的女人,若出陰招的話,晏舟哥哥定是不敵。
一定是那樣的!
晏舟哥哥一定是被迫的。
晏舟哥哥怎可能隨意去碰一個女子,而且還是沒給人名分的情況下。
薄晏舟是誰,他可是魚沉歌一出生就抱在懷裡護着的男人,她此刻腦袋裡想什麼他會不知道。
他拿下她搗嘴的手,語重心長地嘆息,“小魚,我在朝爲官,近女色的機會很多,無需下藥,無需逼迫……有時候很自然而然就發生了,明白嗎?”
魚沉歌搖頭,對別的男人來說是如此,對他不是呀。
她知道晏舟哥哥很潔身自愛的,不會隨意接受投懷送抱的女子。
“這樣的我,你還要嗎?”薄晏舟低頭輕輕摩裟着她掌心裡的薄繭,柔聲低問。
魚沉歌沉默地看着他,一眨不眨。
他嘆息,放開她的手,正要開口,卻被她的小手捂住。
“我要!不管晏舟哥哥變成什麼樣子我都要!但是,晏舟哥哥,你以後可不可以只有一妻一妾就好?”她伸出一根手指頭打商量。
原來做官一點兒也不好,有權有勢了就得三妻四妾,你不娶別人還瞧你不起。
還是像爹一樣當默默無聞的一個無名小卒爲好,雖說自古男人三妻四妾沒錯,但是沒錢,哪來的三妻四妾,能娶到一房妻子就不錯了。
“爲何?”薄晏舟好奇地低頭看她,看到她如此有商有量的樣子,可愛得他好想笑。
“一妻一妾,除了妻子那就是我最大啦!我不想有那麼多人來跟我分晏舟哥哥。”魚沉歌最後一句話,低下頭小小聲地嘀咕。
薄晏舟心房狠狠一震,這傻丫頭覺得自己只能當他的妾嗎?
他擡起她的臉,“可是,我這輩子只打算娶一個妻子。”
魚沉歌心頭一窒,眨了眨眼,淚盈於睫,卻還是努力擠出微笑,“那……那我就當晏舟哥哥的丫鬟好了。”
原來晏舟哥哥只打算娶妻,當不成妾,那她當丫鬟也不錯啊。
可是,當丫鬟的話就得有主僕之分,就不能像這般坐在晏舟哥哥的腿上,賴在他懷裡了。
薄晏舟一向都知道她對他造成的威力有多大,十年如一日。
就好比,她如此妄自菲薄,早已把自己擺在最卑微的位置跟着他,他又氣又心疼。
看到她悄悄滑落的淚,他愛憐地伸手抹去,“傻瓜,寧可當丫鬟也不願當我的妻子?”
魚沉歌頓時像一尾遇水的魚,整個人都活了過來,不敢置信地看向他,“晏舟哥哥是說,要娶我爲妻?”
是不是她聽錯了?
她怎麼配當他的妻子?她只需要當妾就可以了的,只要能同他名正言順地在一塊。
“既然你說當年在月老廟前的拜堂不算,那就只有重新再拜一次了。”這小東西就是這般好哄,可以前一刻哭得死去活來,下一刻就興高采烈。
魚沉歌的眼淚撲簌撲簌地掉,他的意思是說,這些年來,他一直還當她是他拜過堂的妻子嗎?
只是她不認,但他心裡一直都承認着的。
忽然,他想到府裡那個石碑,臉色刷白——
“晏舟哥哥,那個亡妻的石碑……”該不會是指她吧?
“若我說是呢?”薄晏舟興味地逗她,也只有她才讓他有想逗的慾念。
“不行啦!人家又還沒死!”她都還沒真正好好當過他的妻子呢,就已經替她立碑了,想起來怪怪的。
“那是立着給人看的,畢竟,小煜的存在總得有個說詞。”他怎捨得給她立碑,哪怕心裡再怨她,氣她,也不捨得立個碑咒她死。
魚沉歌徹底鬆了一口氣,確實,那夜她只看到那石碑上寫着‘亡妻’二字,無名無姓。
“那小煜……當真是你和江小姐所生嗎?”按照他方纔的說法,他說以他而今的身份,近女色很平常,是不是也相對承認了小煜確實是他和江瑤所生?
“若我說是的話,你在意嗎?”薄晏舟俯首認真地問。
“爲何要在意?那是晏舟哥哥的孩子不是嗎?我們分開十年,當年分開的時候就以爲你與江家小姐成親了的,有孩子也實屬正常呀!”她在意的是,爲何沒成親,晏舟哥哥卻同她……有了孩子。
晏舟哥哥並非是輕易受美色所惑之人。
薄晏舟只是看着她,笑而不語。
魚沉歌眨了眨眼,倏然驚訝地瞠目,“晏舟哥哥莫不是擔心我會欺負小煜?哼!小煜不欺負我就不錯了。”
那孩子她哪裡捨得欺負,那麼可愛,那麼乖巧懂事,而今除了晏舟哥哥,她最喜歡的人就是小煜了。
“不是,我只是在想,我將來要照顧兩個孩子了。”薄晏舟眯眼笑道。
魚沉歌聽出他的取笑,羞紅了臉,“討厭!人家哪有那麼孩子氣!”
那是因爲在晏舟哥哥面前才這般,才別人面前她也可以獨當一面的。
薄晏舟越發笑得開懷,輕擁着她,與她交頸廝磨,“小煜的確是江瑤所生,不過,我不是小煜的生父。”
魚沉歌震驚得立即昂頭看他,不敢相信真相居然是這樣子。
她從未想過這個可能!
但是,不可否認,她心裡真的好高興。
小煜不是他和江瑤所生……
小煜不是他和江瑤所生耶!
雖然有些對不住小煜,但她確實真的很高興是這樣的答案。
薄晏舟瞧見她低頭偷樂的樣子,見她小耳朵實在紅得誘人,忍不住湊近了些,輕輕吻了下,而她顯然高興壞了,完全沒注意到自己被偷香。
她若沒反應,他倒不悅了。
有反應才能代表她是有多在乎他,即使心思簡單如她。
“江瑤能看中我要我入贅,自然也能看上別的男子。只不過,那個男子並非君子,還未娶她入門就已讓她有了身孕,後來東窗事發,江老爺派人查到那個男人的時候,那個男人已因爲欠人賭債而被活活打死,當時事鬧得挺大,江瑤被掃地出門,江家爲此也遷移天都。”
“哼!那女人以爲人人都像我晏舟哥哥這般君子呢。”魚沉歌擡手抱上他的脖子,驕傲地說,心裡卻爲小煜的身世感到可惜。
那麼可愛的小煜,居然是這般來的。
薄晏舟看着她全
心信賴的樣子,看着那張發出嬌哼的紅嫩小嘴,一向清心寡慾的他,只覺有股熱氣在體內流竄。
她錯了,他一點兒也不君子。
至少,對她不想那麼君子。
“晏舟哥哥,後來呢?”
嬌甜的嗓音打斷他的遐想,他眼眸閃爍了下,清了清嗓子,“後來,江瑤在臨盆之時找上我,我無奈之下只能請穩婆給她接生,卻沒想到孩子生下後她就拋下孩子走掉了,隻字片語都未留。”
“真可惡!那女人怎能這樣狠心!最可惡的是,她憑什麼把孩子丟給你,你又不是孩子的爹,跟她更不熟!”
太氣人了!
她從沒見過那麼不要臉的女人,居然還好意思上門來討要兒子。
可是,以當時的情況來看,晏舟哥哥完全沒有開口拒絕的機會。
薄晏舟看到她如此憤憤不平,愉悅地勾脣,擡手輕拂開散落在她頰邊的鬢髮。
“你說得沒錯,她確實很狠心,也的確同她不熟,挺多有過幾面之緣罷了。她之所以賴上我,應是自認爲算是認識我吧,所以才故意選在臨盆之時找上門,讓我無從拒絕。”
“那時的我正是要努力成爲丞相的時候,小煜的到來讓我措手不及,原本想也沒想就打算將他託付給一戶好人家收養的,畢竟我要走的路不適合帶一個孩子。”
“但是,小煜開始沒日沒夜的哭,好似在表達不願與我分開似的。我當時便覺得,也許這是我與孩子的緣分,所以就暫且收養着了。”而今,是真的當自己的孩子來疼。
“嗯,一定是小煜和晏舟哥哥有緣,但是,以後可不許隨便你再收養別人的孩子了,即使哭得再厲害!”魚沉歌鄭重地要求。
薄晏舟忍不住輕刮她粉嫩的小臉,“怎麼?想起自己以前也是這般哭着賴上我的了?”
“纔不是!”魚沉歌羞紅了臉,“人家那時候還在襁褓裡,哪裡懂什麼。不過,那也是我與晏舟哥哥有緣,夫妻情緣!”
“果然,論沒羞沒臊,沒有哪家姑娘比得上魚家小魚。”薄晏舟滿臉都是笑。
只要有她在,他的笑容就會一直在。
“錯了,是薄家!薄家小魚!”魚沉歌笑嘻嘻地糾正。
薄晏舟眼眸一熱,俯首欺近,低聲問,“真的是我家的嗎?嗯?”
魚沉歌感覺到他眼眸有着不尋常的色彩,但是她又說不上來,盯着她的樣子,好像一團火,燒得她不知所措,燒得她全身發燙,只能眨着眼眸看他的臉,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偏偏,她還口乾舌燥地舔了下脣。
薄晏舟聽到那根名爲自制的絃斷了,大掌扣上她的後頸,固定住她的腦袋,吻上那兩瓣粉嫩的脣瓣。
果然,一如想象中的那般柔軟、甜美。
魚沉歌在他的脣貼上來的那一剎那已經緊緊閉上眼睛,是不知所措才閉上的。
然而,緊張得快要從胸腔裡跳出來的心在他輕輕柔柔的親吻下被安撫了。
她緊繃的身子漸漸放鬆,雙手卻還是下意識地緊緊揪着他的衣裳,長睫一顫一顫的,青澀地承接他的吻。
他的吻,很輕,很柔,像是怕嚇壞她。
溫熱的脣在她的脣上輾轉反側地輕吮,溫而慢,淺而薄,好似她的脣是糖是蜜,而他正以最醉人的方式品嚐着她。
她的身子細微地顫動着,白皙的雪膚已染上一層薄薄的紅,羞得連腳趾頭都捲曲了。
她以爲只是這般脣與脣交纏,卻沒想到……
他試探性地微微施力,她毫無防備地啓齒,然後,他輕輕淺淺地探入……---題外話---謝謝大家的荷包,鮮花,月票(づ ̄3 ̄)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