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怎會不懂?
她看了禮物後,不做妾只是藉口,只一心求去。
風挽裳愕住圊。
所以,他是要她與他貌合神離憂?
爲何?
她與他不合,作爲他妻子的子冉不是應該更開心嗎?
……
花園的湖中亭,下人們進進出出,大大的石桌上擺了滿滿的美味佳餚。
“快快快!還差幾道,快端上來。”
“那道清炒竹筍別忘了。”
清脆悅耳的嗓音熱熱鬧鬧地催促。
子冉看了看正午時的天色,又看向霍靖,“霍總管,人回來了沒有?”
“回來了!回來了!”
霍靖還未來得及回答,一個小廝跑來稟報,活像是天大的喜事。
霍靖趕忙對子冉微微頷首,轉身出去迎接主人回府。
轎子停在府門前,霍靖上前撩簾恭迎。
轎子裡走出一對璧人,男的先走出,再細心地伸手牽出轎子裡的女子,小雪球溜溜地從後面溜出,小小的一團,在兩個主人腳邊跑來跑去,從這邊,跑到那邊,好似想要引起主人的注意。
很美,很溫馨的一個畫面。
霍靖看到這一幕,不由得有些熱淚盈眶。
這是否表示,夫人原諒爺了?
大手摟上纖腰,風挽裳的身子反射性地僵硬了下,他低頭悄聲對她說,“笑。”
明明平時這般親密的動作常做,可是,而今做起戲來,反而僵硬了。
她艱難地扯出淡淡的微笑,看起來卻是明顯的僵硬,敷衍。
他蹙眉,俯首,精準地捕獲她不點而赤的脣瓣。
風挽裳半仰着身,不知所措地承接他突如其來的吻,雙眸圓瞪。
他只是輾轉吮了吮柔軟的脣瓣,待那臉色變得暈紅媚人,這才退開。
手指輕撫過她的嫩頰面,輕笑,“果然,還得爺親自動……口。”
“……”她無語,低頭,臉兒不可抑制的紅。
是了,被他擁在懷中,嬌羞纔是正常的。
他摟着她拾級而上,府裡的人個個躬身迎接。
兩人穿過前庭院,來到花園。
四月的幽府花園,疊石假山,曲橋亭榭,池塘花木,到處都是碧波流水緩,百花爭鬥豔,在春陽的照拂下,美得猶如一幅畫。
穿過春花滿布的小徑,走在環湖道上,湖邊上的柳條迎風擺動,婀娜多姿。
走近湖中亭,子冉正親自從婢女手上漆盤端起最後一道菜擺上,明媚的臉上笑顏如花,依舊是乾淨利落的衣裙,袖子以繩子穿插束緊。
踏入亭子,風挽裳停下腳步,看着滿滿的一桌菜餚,有他愛吃的八寶釀魚,酥炙野鴿,碧螺春炒荷蝦,桂花藕絲等,還有一盤她愛吃的清炒竹筍。
再看向忙得出了薄汗的女子,可見是用足了心的。
“回來得剛好,快入座!”子冉愉悅地上來拉她入座。
風挽裳被她的熱情嚇到,怔怔地任她安排入座。
然後,子冉很自然地坐在她左手邊,而顧玦優雅地坐在她的右手邊。
這樣的坐法,有點怪異。
不一會兒,沈離醉匆匆趕到,一襲白衫,斯文俊秀的臉上揚着乾淨淡泊的笑容。
“真對不住,回來晚了。”他對在座的他們微微頷首,在子冉的旁邊坐下。
“沈大哥回來得剛好,霍總管,再添副筷子。”子冉回頭對霍靖吩咐。
顧玦微微挑眉,看向沈離醉。
沈離醉接過霍靖送來的碗筷,輕笑,“夫人開的舞坊生意不錯,多沈某一副碗筷,無妨吧?”
呃……
被點名,風挽裳看了看子冉,發現她一點兒也不介意,有些納悶。
tang
莫非,是因爲顧玦吩咐下來的,所以她無法介意?
她淡淡一笑,“沈爺說笑了。”然後,看向子冉,“……辛苦你張羅了。”
開口了才發現自己不知該如何稱呼她,喊名字,已不適合。
喊姐姐?
按理,是應該的,可她喊不出口。
所以,只好省略稱呼,客氣地說了聲。
“不辛苦,不辛苦,這些都是廚子做的,就這道八寶釀魚是我做的。好久沒做了,手藝定是生疏了,你嚐嚐。”子冉熱切地拿起筷子夾給她。
她知道那道八寶釀魚是子冉親手做的。沈離醉曾說過他愛吃,她還傻傻地爲他試着做了一次,後來才知道是他的心上人爲他做過的。
見子冉夾了好大一塊遞過來,她趕緊拿碗去接,“謝謝。”
儘管吃不下,也不想吃,但,也不能拂了別人的好意。
夾起碗裡的魚肉,還沒吃,胃已經不舒服了。
這魚很香,色香味俱全,可她而今的身子對這股味道很反感。
她垂眸,一個勁地盯着,嚥了咽口水,正要試着吃掉,然而,才張嘴,連手帶筷一轉,魚肉落入男人的嘴裡。
她怔住,他這是在做什麼?當着子冉的面做這麼親暱的舉止,是以爲子冉大肚能容,所以毫不顧忌?
她又扭頭看子冉,子冉只是埋怨地瞪他,“你要吃不會自己夾啊!”
那是毫無顧忌的口吻,不客氣,不生疏,不恭敬,很無形地親暱着。
說着,又起身夾一塊給她。
“她不吃魚。”柔柔淡淡的嗓音阻止了子冉的動作。
風挽裳怔住,她沒有不吃魚,只是今兒吃不下。
子冉的動作也僵在半空,好不尷尬地看向她,“原來你不吃魚啊,沒關係,那麼多菜,你可以吃別的。”
“真對不住。”她也尷尬地道歉。
其實,更叫她詫異的是,他居然看得出來她吃不下碗裡的魚肉。
忽然,沈離醉看過來,溫和的目光裡隱藏着屬於大夫的敏銳,她心下瑟縮,擔心被他看出來,故作自然地埋頭吃飯。
在還未確定他的態度以前,她不敢冒這個險。
忽然,顧玦轉過頭來,貼近她耳畔悄聲說,“子冉做的魚,你可以不碰,別鬧不愉快,嗯?”
她愕然看他。
他以爲她是故意吃不下的?
覺得她會因爲是子冉做的,所以嫌棄?
也對,過去她也沒有不吃魚,只是今兒趕巧了而已。
默然的,她不解釋,低頭用膳,看着滿滿的一桌子,她儘可能避開胃口不適的菜,夾的最多的是那道清炒竹筍,卻仍是味同嚼蠟,一碗米飯好像從未減少過。
“不能吃!”
忽然,兩道聲音同時響起。
風挽裳嚇了一跳,擡眸看去,就見子冉像做壞事被抓的小孩,心虛地縮回筷子,悶悶地戳着碗裡的米飯。
她原本要吃的是梅醃佛手瓜,又鹹又脆,是民間最下飯的素菜,因爲下飯,所以跟肉一塊兒炒,在大戶人家也算端得上桌。
只是,子冉爲何不能吃?
“撤……”
顧玦正要吩咐撤下去,想到有人的筷子曾夾過,便讓霍靖把那道菜挪過來,順手給她夾了一筷子,放她碗裡。
然而,她又剛好放下筷子,這下尷尬了。
對上他不悅的目光,只好淡淡地解釋,“妾身想喝湯,皎……”
剛想要吩咐皎月,他已親自起身,接來霍靖遞上的空碗,爲她盛湯。
她受寵若驚,悄悄看向旁邊的子冉,只見子冉仍不爽地戳着碗裡的米飯,好像米飯跟她有仇似的。
很快,那碗湯放到她面前,她伸手接過,想着要不要把這碗湯先給她的好。
“不想喝?”右邊響起男人不悅的聲音,似是洞察了她的心思。
p>
她打消那個可笑的念頭,低頭,默默喝湯。
可是,湯上面浮了一層油,她蹙了蹙秀眉,用湯勺輕輕撥開,舀着喝。
擡眸,又對上沈離醉的目光,她有些不敢直視他的眼。
沈離醉對她微微頷首,低頭用膳,彷彿什麼也沒察覺,又彷彿已經察覺到什麼。
這頓飯,很平靜地過去了,比想象中的平靜。
氣氛,也比想象中的詭異。
※
用完膳後,顧玦和沈離醉有話要談,她和子冉便先離開亭子。
兩人漫步在迴廊裡,外面是春光明媚,偶有春風拂面。
子冉一再看了看她的臉色,囁嚅了好久,終於一鼓作氣地開口,“謝謝你願意接受我。”
謝謝她願意接受她?
這句話要說也應該是她說,不是嗎?
“我和他那樣的關係,你能真心接受,真的很不容易。”敞開心扉,子冉負手而行,似是嘆息地說。
她不是不能接受他們的關係,只是不能接受他從一開始就在騙她。
不能接受,自己從一開始成了別人的妾。
她輕扯脣角,不知該如何回答。
子冉看向她,自愧不如地說,“我那麼任性地怪了他那麼多年,恨了他那麼多年,其實想想,真的很可笑。”
“無妨的,以後日子還很長。”風挽裳笑着安撫,心裡卻很苦。
他們的日子是長了,她曾許過以後每一個八年都屬於他,沒想到第一個八年纔開始,就已宣告結束了。
子冉愣了下,回頭,對她明媚一笑,“但願。”
風挽裳彷彿能感覺到那明媚笑容背後有苦澀,她不解。
……
湖中亭裡,湖光春色,美不勝收。
顧玦面朝波光粼粼的湖面,一身秀雅的月牙白錦袍長身玉立,微風彷彿也受這張俊美妖冶的臉召喚而來,一陣陣,輕輕柔柔地吹過。
“你體內的心碎,煉的人必定是高手,只怕常人解不了。”沈離醉實話實說。
他頂多也就算是個半路郎中,要解高手煉出來的毒,那是癡人說夢了。
“太后暗中培養的人又豈會差。”顧玦淡淡道。
“所以,你打算如何?”既然無法自解,只能從下毒人身上下手了。
“讓我吸食烏香還不放心,你覺得她會輕易給我解藥?”太后行事謹慎小心,生性多疑。雖然信任他的同時也始終提防着他。
“那你打算一直拿命去撐?”沈離醉擔心地皺眉。
顧玦徐徐回過身來,彎腰抱起腳邊的小雪球,起身,無所謂地笑了笑,“有沒有聽說過一句話?”
“什麼?”
“禍害遺千年。”
“……”這是兒戲嗎?
“你只需穩住子冉就好,其他的,少操心。”顧玦說着,轉身就走。
“怎麼說我也算是你們的和事老,你就不能客氣些?”沈離醉忍不住埋怨。
剛走出亭子的身影,停下腳步,微微側首,輕哂,“若不客氣,你以爲你剛纔能坐在這裡用膳?”
“……”沈離醉嘴角微微抽搐。
※
“去哪兒?”
與子冉分開,風挽裳正打算回醉心坊,沒想到才走到府門,身後就傳來陰柔徐徐的嗓音。
她停下腳步,回頭看去,就見他緩步走來,身後跟着小小的一團雪球,高雅的錦袍,尊貴的氣質,俊美妖冶的姿容,彷彿讓這明媚春光黯然失色。
“回醉心坊。”她垂眸,淡淡地回答。
“醉心坊有素娘,陪爺回採悠閣。”他上來霸道地摟着她的肩膀就走。
“爺……”她皺眉,想要拒絕,鳳眸不悅地看過來,她只好作罷。
惹怒他,對自
己並沒有好處。
雖然相信他不會打她,但她更怕另一種懲罰,因爲知道自己無法抗拒。
“方纔用膳時,你做得很好,以後就這樣,知道嗎?”他低頭,溫柔地叮嚀。
以後就這樣?
假裝他們還很恩愛嗎?
“嗯?”他硬要她答應。
她緩緩擡眸,幽幽看向他,“爺明知道有些事,一旦發生,就無法一如既往了。”
俊臉驀地沉下,眸色陰冷。
他緩緩轉身,輕輕擡起她的臉,慢慢地俯首,聲音陰柔冷魅,“所以,爺要你假裝!”
無法一如既往,所以,他纔要她假裝,然後,自我欺騙。
她別開視線,不願妥協。
假裝幸福,比不幸福,更痛苦。
“小挽兒,爺最糟糕的一面都讓你知曉了,你也接受了,爲何這件事,就這麼難以接受?”大掌輕輕按在她的後腦勺上,輕撫,低語,語氣似是無力。
這件事?
他認爲這是小事嗎?
從一開始欺騙她到現在,而今她知曉真相了,他還一副她應該欣然接受的樣子?
欺負她好脾氣也不是這般欺負的。
堅定地,她昂首,“爺,真對不住,妾身無法接受。”
然後,她似乎感覺到高大的身子短暫的僵硬。
不一會兒,他放開了她,冷冷勾脣,“那可真可惜了,爺不接受你的無法接受。”修長的手指撫上她的臉,近似繾綣的語氣,“小挽兒,你認命吧,爺若放你走了,等到天冷時,爺上哪兒找像你這麼溫暖的暖爐去,嗯?”
暖爐!
他真的無需刻意提醒她只是他的‘暖爐’而已。
“那麼,敢問爺,如何才能讓爺放妾身離去?”刻意忽略心裡的刺痛,她平靜地問。
他笑,“方法是有的,兩個。”
“是何?”她問,心裡卻沒有半點欣喜,因爲是要離開他。
溫熱的脣貼上她的耳朵,邪魅地低語,“一,是等爺死;二,是殺了爺。”
她渾身一顫,臉色泛白地看着他戲謔的口吻,認真的神色。
心知,若他不放人,是走不了的。
“爺相信爺的小挽兒是聰明人,不會蠢得去連累自己的弟弟。”他又說,聲音很柔,卻像是毒蛇般讓人全身發毛。
他拿小曜來威脅她呵。
她淡淡地笑,“爺不是總是罵妾身蠢嗎?”
“不該聰明的時候卻聰明,這點,爺不喜。”他修長的指輕輕撫着她的脣,很是不喜從這裡面說出的反抗的話。
“那爺可曾想過妾身也有不喜的時候?”她幽幽地問。
“你哪兒不喜了,告訴爺。”他反而極爲耐心地聆聽她的抗議。
一下子,她無言以對,什麼也說不出口了。
就算說,他也是聽了就算,或者惹他發怒而已。
“這才乖。”他滿意地勾脣,擡高她的下巴,俯首要吻她。
感覺得到熟悉的氣息越來越近,她用力別開了臉,不願。
脣,落了空,落在她耳畔。
鳳眸沉了又沉,轉而吻上她的頸畔,重重地,留下痕跡。
細微的疼,她顰眉。
就知道他不是那麼輕易接受拒絕的人。
“爺的小挽兒剛學會叛逆嗎?無妨,爺就愛馴服一些叛逆的小東西。”溫熱的氣息吹拂入耳。
她身子輕顫,低着頭,不言語。
彷彿回到最初的陌生,他沉了臉色,放開她,拂袖轉身,“千絕,進宮!”
在不遠處背過身去的萬千絕和皎月,一聽到聲音,兩人便趕緊上前。
頎長的身影離去很久了,風挽裳還站在原地,不知在想着什麼。
p>
“夫人?”一旁撐着紙傘爲她擋去陽光的皎月出聲叫她。
“……回醉心坊吧。”風挽裳輕嘆,往府門走去。
比起幽府,醉心坊能讓她更自在些。
皎月又讓人準備了轎子。
坐在轎子裡的她,撫着平坦的小腹,心裡、腦子裡,無不是煩亂。
不知該如何開口。
她明白,若不能馬上離開,越久讓他知曉,事情就會更糟糕。
其實,開口告訴他,真的不難,怕就怕,他不相信孩子是他的,更怕他相信了,也不要這個孩子。
腦海中想起那個老大夫說過的話,她撩起窗簾往外看了看,正好前方不遠有一家藥鋪,她放下簾子,淡淡地出聲,“停轎。”
轎子停下,隨行的皎月趕緊幫她撩起轎簾子。
風挽裳打發了轎伕,對皎月道,“皎月,我聽說有一偏方可以緩解爺身上肌膚症狀,我想去抓一副來試試。”
這世上也就這幾個人知曉顧玦不是太監,她又不能讓皎月知曉的身子狀況,也不能隨便吩咐個人去辦,所以,只能親力親爲了。
拿顧玦當藉口是最好不過的,皎月斷是不會起疑,也許,反而會欣喜她對她家爺突如其來的‘關心’。
“奴婢陪夫人一同前往。”
果然,皎月毫不猶豫地答應了。
她點頭,往前面的藥鋪走去。
雖然天都四街蕭家藥鋪佔據半邊天,但也還是有各別的小藥鋪。
她自是不敢去蕭家藥鋪,所以去了別家。
拿出帕子蒙上臉進入藥鋪,藥鋪的掌櫃幾乎是閒得要打蒼蠅了,看到客人上門,立即精神抖擻地上前接待。
“勞煩紙筆,藥方在我腦子裡。”風挽裳直接道,很平靜的樣子,天知道她心裡有多慌。
“喔,夫人這邊請。”掌櫃的瞧見她的穿着,以及她挽的婦人髮髻,很殷勤地道。
風挽裳走過去,拿起筆在上頭寫下腦海裡的藥方,掌櫃的看了後,很訝異,也很興奮,她寫的藥材全都是珍貴的啊。
他這家藥鋪麻雀雖小,也是五臟俱全的,只是名聲比不上蕭家藥鋪而已。
待她落下最後一筆,他伸手去拿,就怕到手的鴨子飛了。
風挽裳白皙的小手壓住,擡眸看了他一眼,然後,先將那一張拿到一邊,再繼續寫下另一帖藥方,也是她需要的。
蕭家經營的是藥材生意,她也曾在藥鋪替人抓過藥,所以記得安胎藥的藥方,只是沒想到有朝一日,會自己寫下這藥方給自己服用。
掌櫃的也是聰明人,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她身後的婢女,頓時明白了。
等風挽裳寫好後,他笑吟吟地上前接過,“您且等着,這貼藥方我馬上替您抓來。”
風挽裳鬆了一口氣,還好他沒聲張。
點頭,擱筆,安靜地坐着等待。
很快,掌櫃的將抓好的藥送過來,滿滿的一包包,“夫人,您的藥。”
皎月正要伸手接過,風挽裳已快她一步,細細柔柔地說,“我來就好,你付錢吧。”
皎月點頭,拿出荷包付錢,然後,主僕倆離開藥鋪。
然而,才走出藥鋪,一個人迎面撞來,風挽裳下意識地護住小腹後退,手裡的藥包也落了一地……---題外話---謝謝大家的打賞,推薦完結舊文【皇家逆媳,彪悍太孫妃】作者碼字碼到腦仁疼,大家支持正版,讓窮二買六個核桃吧﹁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