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臉頰貼上來一片溫軟,她臉上剛褪去的紅霞瞬間又回來了。
他親完,退開,正着臉色,“這才叫高興。”
所以,他也高興嗎晨?
“嗯?”見她還呆呆的,顧玦不悅地眯眼副。
無奈,風挽裳咬了咬脣,很爲難地湊上脣去,飛快地在他的臉上輕啄了下,立即退回來。
因爲太快、太緊張、太羞臊,連她都不確定自己是否親到了沒有。
心還在撲通撲通地狂跳個不停,倏然,後腦勺被大掌扣住,溫熱的脣便壓了下來……
又是一個叫她喘不過氣來的吻,似乎,在他面前,所謂的禮教等都不存在了。
饜足的男子替她整了整衣裳,鳳眸含笑地看了看她,才起身,朝外走去。
風挽裳看着他的背影,思緒千折百轉。
原以爲自己嫁了個太監,也徹底接受了這個事實,卻沒成想,他竟是個真男人!
發現這個真相,並沒那麼激動,也許是因爲心裡早一步接受了他,所以,他是太監與否,已不重要。
不過,開懷是有一點點的,至少知道自己嫁的是一個完完整整的男人。
擡手,輕輕撫上方纔被他吮疼了的頸畔。
他之前一直不說,是防着她吧?
恐她會背叛他,畢竟他是假太監的事如若一旦被別人知道,那就是滿盤皆輸了。
而,踩着萬人屍骨走過來的他,輸不起。
叫她意外的是,被她發現後,他也只是戲謔一笑,很自然而然地承認了這個事實。
他就這麼料準她不會生氣他的欺瞞嗎?還是覺得她不敢生氣?
不過,她也沒理由生氣,她的過去於他是怎樣的存在,她再清楚不過,而今,他能這般相信她,已經很好了。
是的,這般已經很好了。
何必計較他心裡有着誰。
本來從一開始就沒奢求過他的愛,他能待她如此之好已經是她最意外的驚喜了,不該太貪心了。
何況,自古男人三妻四妾,他沒讓她同他那些姬妾住在一塊,已經算是最好的對待了。
此時她這般以爲,然而,在後來的後來,才知曉,在愛情面前,如若不貪心,那便不是愛了。
這時,皎月奉命進來伺候,風挽裳趕緊低頭檢查自身,查看是否有無不能見人的地方,畢竟方纔他的手才伸進衣服裡好一番揉-弄。
過去的她真是太天真了,居然以爲太監也能這般動欲!
“夫人,太醫馬上就過來了,奴婢伺候您躺下。”皎月上來扶她。
“太醫要過來?”風挽裳心驚地問。
幽府不是一向注重隱蔽嗎?這會怎會讓太醫光明正大的進來?
不過,太后派來的太醫總不能推回去,如此,更顯得此地無銀三百兩了。
他既然親自去迎接,那應是做好萬全之策了吧。
“不止太醫,還有送來各種補藥的各大官員。”皎月扶她躺下,聲音刻板。
這是置之死地而後生?將幽府徹底攤在陽光下?
風挽裳點點頭,忽然想起皎月昨夜極有可能因爲自己受了罰,剛躺下又撐着身子起來,擔心地看向她,“皎月,你可是受罰了?”
“夫人顧好自個便好。”皎月說着又上前將她按回去躺好,很強硬,甚至在外人看來已是以下犯上,但她卻覺得很暖心。
皎月做的比說的實在。
她內疚地輕嘆,望着頂上的描金牀頂,安靜地躺着。
很快,顧玦親自帶着宮中派來的太醫過來了。
九千歲親自來迎接,太醫誠惶誠恐,自是不敢東張西望。
隔着九華帳把了脈,開了調理身子的方子,戰戰兢兢地對九千歲稟報,“啓稟千歲爺,夫人風寒已退,接下來好好休養即可。”
“嗯。”顧玦冷淡地應聲,看也不看一眼,目光只專注在牀帳裡。
太醫也不敢多做逗留,更不敢勞九千歲親口送客,作了一揖,轉身離開。
霍靖則盡職地恭送他出去。
皎月也頷首退了出去,爲他們關上門。
“爺,這般真的好嗎?”風挽裳輕輕坐起身,擔憂地問。
“有何不好?既然藏不住,就光明正大,嗯,譬如……”鳳眸徐徐往下看。
順着他的目光看去,風挽裳的臉又一下子刷紅。
“你說,爺要不要把太醫叫回來給爺把把脈?”忽然,他問。
聞言,她赫然擡頭,擔心地問,“爺身子不適?”
好看的脣,邪邪上揚,“嗯,方纔親得那般深,爺恐已傳染。”
“……”她發現自己敢瞪他的次數越來越多了。
顧玦優雅地坐到牀上,隨手拿起她的一絡髮絲纏繞指尖,陰柔綿綿地說,“蕭府派人送藥來了,爺還未決定好要不要讓他進門。”
風挽裳平靜地看向他,這是要看她的反應嗎?
“爺處理就好。”她淡淡地說。
“不是說男主外,女主內嗎?你處理。”他直接將決定權交給她,鳳眸半眯,似笑非笑地盯着她瞧。
男主外,女主內……這幾個字聽着怎就這般順耳呢?
風挽裳莞爾一笑,“倘若直接拒絕是否會落人口實?”
他笑而不語,鳳眸促狹深深。
她想,她明白他的意思了。
深吸一口氣,道,“妾身想,爺也不怕落人口實才對,就以妾身怕落人口實回了吧。”
他滿意地笑了,朝外喊,“皎月,去回了蕭府的人,就說夫人對蕭家藥材過敏!”
風挽裳柳眉微微挑起,他果然比她會說。
顧玦收回目光,對上她溫柔若水的眸,鳳眸幽暗,傾身去吻她。
“爺,妾身有些累了。”她忙不迭拒絕他。
方纔已不管不顧地吻了一通,若是再來,真該傳染了。
看到她還帶着病態的臉色,濃眉微微蹙了蹙,一把摟着她躺下。
“爺!”她驚呼,以爲他又不管不顧地想做些什麼。
“腦袋裡都想什麼。”他的大手輕拍她的小腦袋,然後將之按入胸膛,低聲命令,“閉上眼睛!”
她怔了怔,柔順地點頭,放鬆身子依偎着他,輕輕闔上眼簾。
只是,還未來得及入睡,門外又響起聲音——
“督主,北嶽那邊有消息傳入宮了。”
是萬千絕的聲音。
風挽裳收回放在他身上的手,以爲他會出去聽的,沒想到他放在她後腰的手猛地收緊,又將她的手霸道地抓回去。
那雙鳳眸睜開,利光閃爍,就像是等待了許久的獵物終於入網。
“說。”他簡練地出聲。
“督主料得沒錯,今早因是太后帶小皇帝主持早朝,所以北嶽那邊傳來的信就直接送到鳳鸞宮由太后處理。信上說,北嶽只認雲中王對夫人不軌之行爲,至於其他的,必須得拿出證據,並且要求在北嶽派的人到達之前,雲中王得先暫押刑部大牢。”
“嗯,下去吧。”顧玦朝外道。
俊臉很平靜,平靜得好像一切都如他所意料的發展。
原來,這就是他說的早已安排好了,讓北嶽的人插手,這樣子,礙於兩國之好,這雲中王是萬萬不能輕易亂動的。
若不然,一不下心就有可能兵戎相見。
原來他今日不去上朝是有意要讓太后着急,她還以爲……
“蕭璟棠確實是憑那些字抓到的異族人,而非雲中王指認。”陰柔好聽的嗓音忽然在頭頂上低低響起。
風挽裳從他胸懷裡擡起頭,意外地看了他一眼,淡淡微笑,“爺查清就好。”
“不怪爺?”他俯首,將細嫩的柔荑抓在掌中輕輕揉捏。
風挽裳搖搖頭,“爺並非
平白無故。”
“不愧是對爺胃的小挽兒。”他愉快地輕笑,低頭親吻抓在手裡的柔荑,鳳眸熾熱地盯着她,那眼神,好像隨時都會把她一口吞掉。
她到底臉皮子薄,被他這般吃人似地看着,羞紅了臉,重新把臉埋進他的胸懷,整顆心都在撲通撲通地跳,是從未有過的劇烈跳動。
哪怕,曾經面對曾以爲深愛的蕭璟棠也不曾如此。
打自在他身邊後,他給了她太多從未有過的情緒,太多從未有過的心跳,有時候,她甚至害怕那種心跳失控的感覺。
“爺的小挽兒……”他的手指撫着她柔軟的髮絲,低低柔柔地呢喃。
貼着他胸膛的小臉兒,嘴角微微揚起。
原來,這就是被他寵溺的感覺……
※
翌日,太后下了懿旨,用幽府來接待北嶽來的新特使。
之所以這次要盛情款待,是因爲對方是頗有爲興師問罪而來的意思;二來,聽聞此人於北嶽攝政王很重要,光是護衛都是北嶽攝政王的精兵護衛上百人,出不得半點差池。
北嶽也是幼帝登基,攝政王執政。
這攝政王鐵血無情,卻又決策千里,門下謀士衆多,掌管着國之命脈,他重視的人到了別國,自是也得幫着重視幾分。
太后可不想在時局還未被自己完全掌控的情況下開戰。
只是,用幽府來招待,其中深意就不得而知了。
……
今日陽光大好,帶着懶洋洋的暖意,昭示着離春天已不遠。
風挽裳病體初愈,便想着帶上皎月到花園裡走走。
偌大的幽府花園,有橋,有瀑布,包羅萬象。
走了一圈後,她停在鞦韆架這裡,坐在鞦韆架上歇息,皎月在後頭輕輕地推,迎面吹來乍暖還寒的風,好不愜意。
當然,她也瞧見霍靖拿着一本簿子匆匆地從面前走過去,而後又匆匆地從面前走過來,每次停下腳步都只是對她微微行禮,然後又焦頭爛額的離去,就是始終沒想過要她幫忙。
幽府本來在顧玦的有意掩飾下平平靜靜地過了那麼多年,而今被攤開在太陽底下,再加上而今多了個緝異司專門捉拿異族的,幽府裡的人本就人心惶惶,突然來這麼道懿旨,更是有些慌了手腳。
只有兩日爲限,這幽府裡的人壓根來不及安排,總不能讓幽府變成一座空府,連個端茶送水的丫鬟都沒有。
這不,急壞了霍靖霍大總管。
風挽裳不在意地笑了笑,雙腳落地,緩緩站起身,捋了捋裙襬,對皎月道,“回吧。”
皎月點頭,跟在她身後走。
才繞出草坪空地,走在環湖的青石板道上,又見霍靖迎面走來了。
這一次,不等他對自己行禮,她先對他頷首微笑,“霍總管辛苦了。”
霍靖愣了下,才躬身道,“多謝夫人關心,這是奴才該做的。”
風挽裳點點頭,從他身邊走過。
“夫人。”
意外的,這一次,霍靖卻叫住了她。
她停下腳步,回身,面色平和地看向他。
霍靖走上來,關切地問,“夫人身子可好些了?”
“已無大礙。”只是風寒剛好,身子還有些軟。
自從喝下鹿血後,她這身子就極少生病受寒,這一次之所以會這樣,她也知道是自己累壞了。
“是這樣的,爺交代過,若是忙不過來可以請示夫人,但得夫人身子無礙纔可。”
風挽裳訝然不已,他早已吩咐過可以讓她幫忙?但在幽府忙得人仰馬翻的時候還特地加了一句等她身子沒問題了才行?
想到他如此爲自己好,心裡春暖花開般地美。
她微笑盈盈地看向霍靖,“難爲霍總管在我面前走來走去了。”
霍靖一張老臉尷尬地紅了,“夫人果然目光如炬。”
他的確是拿不定主意要不要上前打擾,
恐她身子未好,因爲知曉自己一旦開口,她就算身子未好也會說好的,到時又惹爺發怒了。
“走吧,到亭子裡去,你說與我聽大約如何安排。”風挽裳笑了笑,轉身,往湖中亭走去。
霍靖默默地跟在身後走。
一入亭子,皎月就叫人送來熱茶,以及一個暖爐,又將掛在手肘上的披風給她披上。
這般,倒讓她覺得自己是個千金之軀的貴婦人了。
她讓霍靖坐在對面與自己談,霍靖死守尊卑之分,萬是不敢,她也只好作罷。
“霍總管,你打算如何安排?”她輕輕啜了口茶潤喉,淡淡地問。
“回夫人,這是奴才做的打算,您且瞧瞧。”霍靖從袖中取出一張圖紙,那上面畫的皆是幽府的地形,每一處都詳細標明。
風挽裳仔細地看着,時而擰眉思考,久久沒有發表任何言語。 ωwш ¸тt kan ¸CO
霍靖本來對她是不抱太大希望的,爺那般吩咐,那他只好給她過目一下,但此刻瞧她認真的神情,好似她真的懂。
良久後,風挽裳擡頭,聲音細細柔柔,“霍總管,‘醉生夢死’和‘國色天香’這兩個用來宴客的大殿設在花園後頭,太繞、太深,傳菜也不方便,不知,能否換別的地方?”
聞言,霍靖詫異地看她。
她不說,他倒還未考慮到這層,只想着這是用來宴客的地方,便理所當然定了這兩處,卻沒想過這兩處原來就是爲了隱蔽性而設的,不適合用來宴請大批賓客。
“夫人可有好的建議?”霍靖誠懇地問,他也看出來她確實懂這些,不然也不會一開口就一語中的。
風挽裳低頭瞧了眼圖紙,又擡頭環顧四周,小嘴微微彎起柔美的弧度,“霍總管,這湖有多深?”
“約莫五尺左右。”霍靖不解她爲何如此問。
“此時氣候已是偏向暖,若坐在外頭定不擔心會冷着,反而覺得清新怡人,更何況,幽府有如此美景,不賞豈不可惜。”
“夫人是說……”霍靖環顧了下四周,環湖邊上,以及水榭長廊都是好地方。
“我就是提議,霍總管還得請示過爺才行。”風挽裳淡淡地笑道。
“是是是,那夫人,這人手方面……”霍靖這下是徹底相信她的能力了,直接全部問她。
“爺到時定會派大批廠衛過來保證賓客以及太后的安全,護衛就無需擔心了,人手……霍總管可以召集所有人,讓他們自個選當天要做的事,但有話在先,選的必須有把握能應付的,千萬不能暴露了身份。”
風挽裳之所以敢這麼說,是因爲她相信幽府的人都是在同一條船上,也就是說同一條心,會有人勇敢站出來接戰的,一旦站出來就意味着揹負幽府所有人性命的責任,他們不會輕率對待。
“這……”霍靖擔心沒人敢選擇啊,尤其是在前頭伺候。
“我相信咱們幽府的人應該沒那麼無能。”風挽裳笑笑道。
一句‘咱們幽府’讓霍靖像吃了定心丸,同意地點頭。
“至於廚子,只准出南凌和北嶽的菜色,千萬不能出任何能引人懷疑的菜,若有常做族裡愛吃的菜的廚子,必須換掉,以免不小心出了差錯。”
“府裡就三個廚子,不過做的都是現而今外邊能吃得到的菜色。”
“那就好。”風挽裳點點頭,把桌上的圖紙摺疊好,起身,還給霍靖,“一定要選有把握應付得來的,若人手不夠,可從君府調人。”
“是。”霍靖恭敬地恭送。
風挽裳走出幾步,忽然想起什麼,停下腳步,回頭道,“對了,宴客當日必定熱鬧非凡,記得派人守在綴錦樓外,別讓閒雜人進去。”
雖然而今他的房裡已經一棟搭建屋都沒了,但她還是覺得有必要像過去一樣保護好他一個人的天地。
“奴才明白。”霍靖點頭應下,目送那纖細的身影聘聘婷婷地離去。
真是個冷靜聰明的女子,頭腦清晰,三言兩語就將他困擾的人手問題解決了。
不驕不躁,也沒借此擺架子,反而只是口頭上幫忙,並未想過要以權壓人,言語間還充分尊敬人。
她更沒
有一手攬過去,親自操辦,而是給足了他這個大總管面子。
爺早就知道她有這個能力,所以才叫他請示她吧。
還不忘吩咐讓人守着綴錦樓,她對爺也是上了心的吧?
“夫人把幽府逛一圈也累了,該回去歇息了。”皎月忽然出聲。
風挽裳有些窘地微瞪她一眼。
霍靖恍悟過來,不禁笑道,“看來夫人也是有備而來。”
事先逛一圈幽府瞭解地形,難怪說得這般有條不紊,那她一直坐在鞦韆那裡是等他上前了。
她倒是有心。
“皎月,你今日怎生這般多嘴。”風挽裳尷尬地輕斥皎月。
“奴婢不敢。”皎月刻板地低頭道。
風挽裳拿她沒轍,還是路落大方地對還在偷笑的霍靖微微頷首,邁步回採悠閣。
皎月從霍靖面前走過,霍靖悄悄對她豎起拇指……
※
燭火輝映了滿屋子,映照出美人出浴的身影。
風挽裳穿好衣裳走出屏風,清眸一擡,登時嚇了一大跳。
燭光下,俊美的男子坐在圓桌邊靜靜地喝着茶,另外一隻手將小雪球摁在桌上,小雪球使勁想回頭往這邊看,他就是不鬆手。
一襲立領玉色錦袍,髮髻上橫插玉簪,鳳眸微垂,輕輕吹茶淺啜的樣子,俊得叫人屏息。
他何時進來的?
這時,男子擡頭,目光看過來,兩人目光交織在一塊,好似有着火花在當中傳送。
打天燈那事過後,他看她的眼神越來越不一樣了,每次都熾熱得要將她整個燃燒般,深邃裡全是柔光,是那種男人寵愛女人的目光,常常叫她的心怦然不已。
顧玦終於鬆手放掉扣押在手裡的小雪球。
小雪球一得到釋放,嚇得立馬跳下桌子,飛逃到最角落裡藏起來,好像怕及再被抓回去。
然後,那雙鳳眸看向屏風,什麼也沒說,脣角似笑非笑。
想到自己方纔在屏風後沐浴,他又毫不避諱地面朝屏風而坐,風挽裳臉蛋瞬間漲紅。
偏偏,他還盯着那屏風,徐徐地說,“這八寶屏風繡得還不錯,若是圖樣減少些會更好。”
那語氣真的很像是純粹在欣賞屏風上的繡圖,可風挽裳怎麼聽怎麼怪。
見他喝完一杯茶,她緩步上前又爲他倒了一杯,細細柔柔地說,“這八寶屏風指的和合、玉魚、鼓板、磐、龍門、靈芝、鬆、鶴,每一個都都包含着吉祥、祝福之意,若少一個就不是八寶了。”
“爺怎麼就看出九寶來了呢?”他忽地伸手將她拽到懷裡,闔上鳳眸往她頸畔湊,“真香!九寶裡,爺獨愛這一寶。”
風挽裳總算明白過來那怪,怪在哪裡了,他從頭到尾的注意力根本不是在屏風圖上,而是……她方纔沐浴的影子。
想到他說的九寶,她羞得連腳底都在發燙,炙熱的呼吸鑽進領口裡,更是叫她渾身輕顫。
男子閉着眼一臉輕薄的樣子明明就跟那些浪-蕩子一樣,可在他這裡卻叫人厭惡不起來,反而被他這般靠近身子瞬間就酥軟了。
“爺,偷看人洗澡非君子所爲。”她試圖引開他的注意力。
“若爺對你真的君子得起來,你該哭了。”他邪笑,大手探-入她的衣襟……
“爺,別……”她用手去抓他的手腕。
“你給霍總管的建議都不錯。”他的聲音在耳邊低低柔柔地說着,溫-軟的脣有意無意地寵-幸她的小耳朵。
“……爺覺得可行就好。”風挽裳身子戰慄不斷,力持聲音平穩,奈何是呼吸微亂。
她用手想把衣襟裡的手抓出來,他又一本正色地說,“爺懲處了那麼多人,還沒有一個像今日懲的這般痛快過。”
“……唔,爺懲處了誰?”她輕咬脣瓣,被他撩得聲音都變了。
看着從僵硬到徹底軟在他懷裡的女人,絕美的脣狡黠地勾了勾,俯首在他耳畔,將話伴隨着氣息吹進她耳朵裡,“緝異司指揮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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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挽裳身子一顫,不是因爲他懲處的這個人,而是他的手和語氣都太邪惡……
她知道,聽聞緝異司因爲查了殷慕懷出行的商船,耽誤了與西涼的交貨時辰,殷慕懷一狀告到官府。
這第一皇商可並非只屬於一國,而是爲三國獲封,若是處理不當,勢必引起三國紛爭。
誰也不知道這殷慕懷是如何壟斷了三國皇商的稱號,只知道三國的皇宮、皇親國戚每年每季所需的物品非他採買不可。
九千歲被太后緊急召入宮處理此事,這一處理,緝異司少不了擔當責任,傍晚已經有消息傳來,緝異司因連日來行事魯莽,被勒令停止十日調整。緝異司指揮使督促不周,被杖責二十大板。
“心疼,嗯?”他的手施了力。
她疼得擰眉低呼,身子軟得像是飄在水面上,小手緊攀住他的脖子,輕輕搖頭。
她不知道從來恬淡寡欲的清眸裡此刻蒙上一層春霧,迷離嬌-媚。
“不心疼,爲何聽到爺說是他後,這身子就顫了一下?”大掌刻意地捏了下她的腰。
她嗔怒地瞪他。
他明知故問!
“你還敢瞪,說爲何而顫?”他面帶溫柔地兇她,還不忘手上的動作。
“爺……太欺負人了!”她終於被他逼怒,狠了心想要離開他腿上,身子才動了下,她整個人就僵住了。
她忽然想起,過去每次他拉她坐他腿上都是有距離的,而非此刻這般……近,以至於她很容易就感受到他的變化。
看到她表情豐富的樣子,他低笑了聲,抽出手,擡起她紅得誘-人的臉,低啞地說,“爺真正的欺負還沒開始呢。”
“你……”她羞憤地別開臉。
他親了親她的臉頰,笑着放開她,起身,“爺還有事,你先歇着吧,明日你多看着些。”
風挽裳急忙拉好衣服,低頭應道,“妾身會盡力而爲。”
“嗯。”他輕應,邁步離開。
她擡頭目送他的背影,有他這般交代,她一定會用盡全力去幫他藏好這個秘密的。
走出房門後,顧玦長長吁了一口氣,瞥向某處,濃眉蹙起。
對她,坐懷不亂,好難。
※
這是一場硬仗,一場需要幽府上下一條心來打的硬仗。
卯時,男子早已養成這個時辰醒來的習慣,儘管環在細腰上的手很輕很輕,她還是跟着醒了。
清眸眨了眨,擁被而起,白色中衣衣襟鬆鬆垮垮,露出裡邊的月牙白肚兜。
鳳眸暗了暗,起身穿鞋去點亮燭火。
風挽裳的睡意也徹底清醒了,她掀被下榻,穿上鞋子的時候才發現自己衣衫不整,嚇得趕緊收拾好。
昨兒半夜,她被他強行撈入懷中取暖。
她還記得自己迷迷糊糊地咕噥了一句,“還以爲你不回來睡了。”
現在回想起來,真的太不敬了。
屋裡燭火一亮,外面的皎月就推開門,領着婢女端水進來伺候。
風挽裳親自伺候他洗漱,一雙炯炯有神的鳳眸直勾勾地盯着她瞧。
洗漱完後,她從婢女手上取來他的衣裳。
無論是在綴錦樓或是在採悠閣,在他醒來前都有人將他要穿的衣裳準備妥當,送來。
今日的他穿的是一件紫金色錦袍,外邊的大氅以金絲覆面,高貴逼人。
聽說,自他被封九千歲後,就沒再穿過太監服了,想穿什麼都隨他高興,即便他穿成乞丐樣,相信也不會有人不認得他,不認得這張妖冶無雙的臉。
“誰讓你碰的!”顧玦擡眸,瞧見她手裡拿着的衣裳,臉色微變,伸手將她手上的衣裳扯過來丟出老遠,厲色掃向婢女,“今日的衣裳誰準備的,以後都不用準備了!”
風挽裳看向被丟在地上的尊貴衣袍,還是不明白他在生什麼氣。
皎月帶着幾名婢女蹲跪,“是奴婢失職,沒看清楚是否是金絲就送進來了,請爺責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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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失職的又何止是這一件!”顧玦冷眸掃向她。
風挽裳整個人如夢初醒,怔怔地看向他。
他之所以勃然大怒是因爲那件衣裳上有金絲?
對,好像自從皇宮那夜過後,他所穿的衣裳裡的確不再有金絲。
是……爲了她嗎?因爲知曉她對純金絲線過敏?
看着慍怒的俊臉,風挽裳的心很知足。
原來,不知不覺中,不止她改了,他也爲她做了很多。
譬如,他不再穿有金絲的衣裳。
譬如,他不會再帶着酒氣吻她。
尊貴如他,記着她的怪毛病,遷就着她。
她還記得以前,娘千方百計,使盡手段都得不到爹一個正眼;而她,不需要刻意去討好,不需要耍什麼手段,他都已經待她如此之好了。
所以說,得夫如此,他愛自己與否又有何關係?
收起流瀉在嘴角的笑容,她趕緊對皎月她們說,“快下去重新備一套來。”
皎月點頭,趕緊帶着人撿起那套衣裳退出去。
“爺,妾身先幫您綰髮可好?”她柔聲詢問。
他鳳眸微亮,脣角微勾,“且讓你試試。”
而後,走過去坐在梳妝檯前坐下。
風挽裳見婢女爲他綰過,那時候腦海中就在想,這一頭墨發在手中一點點綰起是何感覺。
倒也不難,她輕輕柔柔地梳整齊了,在皎月重新取來衣裳時便已經爲他綰好一個整整齊齊的半披半束的髮髻,再以玉冠束之。
顧玦看着綰得整整齊齊的髮髻,將她拉到懷中,鳳眸眯起,“給人綰過?”
皎月和幾個婢女見此畫面,立即深深低下頭,不敢亂瞟。
風挽裳搖頭,“爺是第一個,想來是從前給自己梳髮慣了,並不是很難。”
他展眉而笑,抓起她的手捏了捏,“這手,還有何是不會的?”
聽他如此誇讚,她臉紅地低頭,抿脣笑了笑,想起婢女還在屋裡,趕緊從他懷裡起身。
他也施施然地站起來,走過去更衣。
風挽裳還是親自爲他穿上衣裳,他也沒阻止,甚至似乎喜歡看她在自己身上忙碌的樣子。
“爺,北嶽那邊派誰來,確定了嗎?”她邊替他穿衣,邊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