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荷等了一會,聽到應聲才推門而入,看到夏帝衣裳平整地靠躺在軟榻上,林青妍淡然地坐在一邊,她疾步走到夏帝面前跪下,“主上,此地不宜久留,還請移駕!”
夏帝微微點了點頭,目光轉向林青妍。她垂着眼睫坐着那,昏黃融融的燈光下,那羽睫濃長輕輕一眨一眨的,側顏絕美靜好。
林青妍沒有看他,只沉着聲音低低地道:“好好養傷,不要再亂來了。”
“你會來看我嗎?”夏帝炯炯視線落在她身上,不待她回答,便又加了一句,“或者,我可以來看你嗎?”
這人八成是不會聽她的話,她若是不答應去看他,他必然來看她。相較之下,還是她去看他比較保險,林青妍有些無奈地道:“會的,你自己好好保重吧。”
靜荷對外面使了一個眼色,立時有兩個內侍打扮的人大步踏入,腳步穩健,落地卻沒有一點聲響,只怕根本不是內侍,而是都是絕頂高手。
林青妍想不到除了靜荷,竟然還有別的人也來了,也難怪夏帝敢這麼亂來。
他們帶着夏帝轉移了地方,林青妍自然沒有跟過去,寢宮起火,自然不可能回去,便就宿在凝雲殿了。至於爲何會起火,說是一個宮娥不小心睡着碰到了壁燈。
林青妍終究多年久居深宮,心知必然不可能這麼簡單。可卻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若說誰要殺她,也不至於有人恨她恨到這個地步,也沒人跟她有過節,頂多也就穆青長公主一個情敵。
可穆青長公主那樣巾幗英雄的女子,自然不會做出這種事,真要是是穆青長公主做的,她的小命也不可能保得住。穆青長公主是聰明人,真要是這麼殺了她,定然更加不可能得到奚桓之,所以,不可能是她。
越想越覺得疑惑,沒個頭緒。
倒是奚桓之回來了,他疾步踏入,那懸在腰際的玉佩來回激盪,因爲行走疾速,衣襬翻轉緊緊貼在身上,衣袖高高飛揚如展開的鷹翼。他看到林青妍時猛然收住腳步,改爲慢慢踱步走過來
,只聲音還有些不平穩,“你沒事吧?”
林青妍笑着點了點頭,“沒事,你那邊沒出什麼事吧?”
“你沒事就好,”奚桓之走到林青妍身邊,握了握她的手,他笑容從容如靜月,那握着她的手卻在止不住地顫抖。他攜着她坐下,閒閒淡淡地問道:“這些日子,我一直不在,你是不是有些無聊?”
在是做一個溫柔賢淑的賢內助,還是說實話之間,林青妍到底是非常本色地點了一回頭,“嗯,成日都不知道幹些什麼好,煦兒也不在,我正在想,要不要明兒開始學學女紅學學廚藝什麼的。”
“女紅?廚藝?”奚桓之淡淡地笑了,“若是打發時間,便試試也無妨,只仔細着些,別傷着自己了。或者,讓她們來,你在一邊指點她們就好了。”
林青妍深深嘆了一口氣,有些氣餒地道:“班門弄斧?那是我指點她們還是糟蹋她們啊?連你都不相信我,看來我是真的沒的救了。”
奚桓之暢快地笑了一聲,他陪着林青妍坐了一會,兩個人說了一會話,倒是許久沒有這樣一起說話了。
林青妍猶豫了下,在想到底要不要將夏帝來璧寧國的事情告訴奚桓之,有些爲難。
潛意識裡吧,希望夏帝能趕緊回去,奚桓之不知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最好。但是,又覺得只怕不可能會這麼順利,何況,她不想瞞着奚桓之,但又覺得夏帝在璧寧國少一個人知道就多一分安全。
如此來來回回琢磨,便一時有些拿不定主意。
奚桓之靜靜看着有些出神的林青妍,笑容輕淡,只繼續說一些無關痛癢的話。
“他,來璧寧國了。”林青妍打斷他的話輕聲道,說完只覺得一身輕鬆,坦然地望向奚桓之。她終究,不是會說謊的人,她一向都不知道怎麼向在乎的人說謊。
奚桓之擡眸看她,笑容溫柔如靜蓮,有暖暖的溫情在眸裡流轉,“我也料到了,他那樣的人,怎麼可能就那麼算了呢?”
“桓之……”林青妍叫了一
聲,想要說什麼的,只是到嘴邊的話凝在那,曳然而止,沒有說下去。
“嗯?”奚桓之輕輕應了一聲。
林青妍笑笑,“沒什麼,夜深了,你明天還要早朝,睡吧。還有,別總是一直這麼晚回來,不要累壞自己,你這樣,我很擔心。”
奚桓之笑着揉了揉林青妍的頭,“知道了,你也睡吧。”
第二日,除了靜荷以外,清雲宮所有宮人又都換了,全都是陌生的面孔。林青妍嘆息一聲,也就作罷了,想必該處理不該處理的,奚桓之都處理了。
小云是跟了林青妍多年的,林青妍習慣了她伺候,所以奚桓之不會動她。便叫靜荷繼續留在她身邊了,也不知道到底是好事,還是壞事。
倒是聽說奚桓之又同淵帝地了爭執,叫林青妍心揪揪的,總覺得這太平不會長久了。這兩人每次有點什麼爭執,滿宮的人都跟着心驚膽戰,便是林青妍也不例外。另外,也不知道奚桓之會怎麼對待夏帝在璧寧國這件事,一切,前景似乎都不樂觀。
只是這日看到靜荷的時候,始終覺着她走路的姿勢有些不大對勁,林青妍有些幸災樂禍地脫口而出:“你捱揍了?”
靜荷頂着小云的臉,笑得有些僵硬,“昨日失職,沒照顧好您,王爺饒我一條命,已經是看在您的面子上了。真是有些想不到,當年有號稱清香白蓮第一人的天下第一公子奚桓之,竟會變成這樣冷酷殘忍的人。”
林青妍緩緩搖着手裡繪着水墨山水的紈扇,面上笑容淡淡的,如輕薄的雲煙,“你若是經歷過他的苦痛,便自然能明白。靜荷,這世界有時候太過無情。”
“我是不知曉您和他經歷過些什麼,或然,換做是我,可能也不會好到那去,”靜荷淡淡地回道,“但,有人肯定不一樣。可見,終歸是跟人本身有關係。”
她說的有人,自然指的是夏帝,那樣強大的男子,不被任何艱險打到,無論到了怎樣的地步,他都能逆轉乾坤,甚而越是艱險,他越會給你意外的驚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