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還沉浸於現場的林落因爲肩膀上的重量猛然一驚,轉頭看向巫澤時,只能瞧見他目中匯聚的殺意,林落的心中一涼,他這是要那自己做人質的節奏?
是啊,巫澤早就知道她已經不是以前那個被她控制的假莫千雪了,但卻還要帶她進宮來,不是爲了用她來威脅楚潯還會是因爲什麼?
可是她居然跟個傻逼一樣一直坐在巫澤的身旁,剛纔明明有機會逃走她都沒把握,白白又被對方利用了。
一意識到這點,林落就只想扇自己耳光,感覺最近的自己簡直弱爆了,耳邊卻傳來了巫澤有些深意沉重的命令:“去殺了他。”
殺了誰?
林落有點愣,呆呆的看着巫澤,卻瞧他的目光已經變成了詭異的猩紅色,裡面盡是殺意,就好像要將人瞬間撕裂的野獸,整個人完全與平時不同。
林落的心中不由升起一股懼意,而巫澤在說完那句話之後,將目光緩緩轉向林落,裡面的光芒彷彿在瞬間便的幽深妖異,林落只覺得瞳孔彷彿都被對方給刺痛了一下,心中莫名有些變空,神智也一下子被什麼給牽引住了。
而肩膀上的手卻漸漸將她放了開來,林落接過巫澤遞過來的匕首,起身慢慢走向對面的楚潯,而楚潯目中的殺意卻漸漸斂去,又恢復了一貫的平靜,淡然的看着朝自己走來的林落。
林落手中握着匕首,來到楚潯的身前,巫澤眼眸再次變得腥紅深沉,命令道:“將他殺了!”
楚潯,你當初是如何傷害公主的,如今,便要讓你也嚐到同樣的滋味。
心中的恨意就如同噴薄的泉水一般,他籌備了這麼久的計劃,就等着今天的這一刻,巫澤將渾身的精力都用在了控制林落的身上,而心中的痛恨也是前所未有的強烈。
這麼多年來,他早已學會了如何剋制與不動聲色的收斂自己的感情,可是今日,與楚潯正面對戰時,一想到他從小看着長大的那個女子就是因爲眼前的這個男子付出了一切也失去了一切乃至性命,他的心,再也不可能做到那般隱忍的平靜。
而林落只是雙目呆滯着,當着楚潯的面緩緩舉起了手中的匕首,如同一具被人所超控的木偶,毫無意識的受着主人的指示。
楚潯只是靜靜的看着她,目中看不出悲喜,無任何情緒,也不見任何動作,只是任由林落手中鋒利的刀刃朝自己刺來,竟是絲毫不打算避開,唯有眼神深處那隱藏不見的深沉波瀾。
眼見着林落手中的匕首就要刺向楚潯,金鑾大殿中的氣氛,也彷彿在這一刻定格安靜了下來,然而就在這一瞬間,林落的目光猛然一變,用令所有人反應不及的速度回頭迅速的將手中的匕首反手刺向了後面的巫澤胸口。
在所有人都意料不及的情況之下,以及巫澤震驚不可置信的目光之中,鮮血漸漸染溼了他黑色的衣料,就好像有一朵暗紅色的花在他的黑色衣袍上無聲暈染開來。
始料不及的
情況反轉以及身體上的痛意林巫澤的目光瞬間便回本來的顏色,只是裡面仍染着一抹痛恨,望着胸口化開的花朵,巫澤無任何動作,只是緩緩的擡起了眼眸,看向林落,道:“你……”
她不是應該被自己給控制了麼?
在今早出門之前,他讓人給林落送去的那份早飯中,裡面摻了他特別調製的藥水,林落吃了那早餐,又會變得與平時不一樣,到了這個時候,她應該又重新回到了自己的控制,就連時間他都是算好了的,可是爲什麼她竟然一點問題都沒有?
刺完巫澤一刀之後,林落絲毫都沒耽擱,迅速的就退回到了楚潯的身邊,望着巫澤不可置信的目光,其實她也很納悶,巫澤不是明明知道她已經不受控制了麼,爲什麼剛纔,還要去命令她殺了楚潯?
雖然巫澤會用眼神去控制人的心神,可剛纔她也僅僅只是覺得對方他的眼眸時,自己的心和腦子都被牽了一下,但是卻沒有再被對方所控制,這又是爲什麼?
她記得第一次見到這個人的時候,在雪地裡,對方的一個眼神,她就完全不知道自己是誰了,只會跟着對方的命令走,今天又是怎麼回事?
巫澤十分震驚,林落也感到不解,唯有一直處於淡定自若的楚潯,彷彿對着一切的發生都毫無意外,他靜靜的看着巫澤,嘴角慢慢掀起一抹笑意,道:“在你今日來之前,我便在這席間的所有酒水食物中都加了些料,難道你都沒有發現麼?”
特別是他剛纔給林落倒的那杯茶,裡面雖然被巫澤加過了料,可是再此之前,楚潯便在裡面加了東西,因此巫澤下的藥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
見巫澤臉色難看,楚潯又笑了笑,道:“不光如此,還有在你們住的那間宅子中,我也安插了我的人,你每日送給林落的食物,她雖然都不會吃,可是你早就知道,但是你一直都沒有將她揭穿,只是每日都悄悄派人觀察着她,因爲你所等的,從來都是今日的這一天,讓林落重回你的控制,並親手殺了我,可是你仍然失算了。”
這段時間,他不是沒有去找過林落,只是從來都沒在她面前露面而已,因爲他想要讓林落徹底脫離巫澤的控制,不僅只是帶走她的人,而是要讓她的記憶還有心神全部恢復,因此這段時間,他一直都在對巫澤做研究,想着如何對付他的方法,也終於被他給找到破解的方式。
聽着楚潯靜靜的陳述這這一切,巫澤的目光漸漸變得深起來,裡面的痛恨之意就像火焰一般燃燒,心底的恨與不甘就如同胸口越染越大的暗色血液。
他滿以爲勝券在握的計劃,卻從來不知道,竟然早就被楚潯隻手掌控着,他終於明白,爲什麼莫千雪,會看上眼前這個令他恨透了的男子。
可是,他終究還是讓她的願望成爲了遺憾。
這輩子,他從未輸過,可是今天,卻輸給了楚潯,這個令他心中的那個女子又愛又恨的人,還是以這種慘敗的形式。
胸口上的痛意幾乎要令心臟停止跳動,面對失敗,巫澤卻是突然笑了起來:“呵呵……楚潯,你以爲這樣你就贏了嗎?雖然不能殺了你,可是現在整個南楚的重臣,你看看你身邊的這些人,他們已經瘋了,過不了多久,這些人就會完全失去神智而最終走向自殺,你算不能夠殺了你,我也要毀了大半個南楚。”
這些人,早就中了他的毒,即便他現在受着傷,可是他要這些人死,也只是再簡單不過的事情,就算不能完成她的願望,能將南楚朝廷上的大半重臣摧毀,也算是替她做到了一些事情。
然而就在巫澤這麼絕望的想着的時候,卻瞧見對面的楚潯突然露出一個有些莫測而帶着狡黠的笑容,他道:“你以爲,你連一個身邊的人都控制不住,真的能夠左右這些朝臣們的性命麼?”
巫澤的臉色變了變,而隨着楚潯的話音落下,方纔還一個個倒在地上痛苦不堪的朝臣中,突然就像是從迷茫中清醒了過來一般,漸漸停止了呻吟與痛苦掙扎之姿,從地上慢慢爬起來,恢復了正常的神情,只是這些人都不知道方纔發生了什麼。
巫澤的臉色再次變了變,怒道:“你……”
他竟然連這個都察覺了!
楚潯笑笑道:“你在他們的酒水中下了毒,而我方纔也給他們下了解藥,所以他們只毒發了一陣便又恢復了。”
“你怎麼會有解藥?”巫澤臉色漸漸蒼白的問道。
他配置的毒從來都不是普通的毒,而是能超控人的心神,由他的意識來決定對方的生死,若非懂得奇能異術的人,根本就不可能配得出解藥。
楚潯是怎麼做到的?
楚潯脣角帶着一抹淡淡嘲諷的笑容,這世上,從來都沒有辦不到的事情,只不過在於值不值得與願不願意,爲了讓林落找回記憶,回到當初,這段時間以來,他自然是不惜花費了一切代價。
就如同,巫澤爲了替莫千雪報仇以及完成她爲了的心願,依舊可以毫不猶豫的獨自鋌而走險,只不過,他仍然是輸了。
可是等待他的,遠不止這些。
就在這時,衆人都聽見楚潯的手中似發出了一聲響,很快,外面便有人幾人擡着一座冰棺進來,原本就因寒冬而冒着冷意的大殿內,因爲那具冰棺,好像一下子又降了不少度,冷意層層而來,只是此刻身心最爲冰冷的,還是巫澤。
因爲那座冰棺,是他爲了莫千雪所做的,裡面躺着人,也正是莫千雪。
當初在他帶着林落來到南楚的時候,便悄悄命人用另一輛馬車將莫千雪的屍體連帶着冰棺也一併運了過來,只不過他藏得很好,一直未讓林落髮現,可是楚潯,卻早就查到了這一切。
眼望着冰棺一分分的被人擡入大殿,巫澤的心彷彿也一下子落入了冰窖,原本蒼白的臉色變得更加慘淡起來,傷口上的血跡,卻似乎因爲冰凍而漸漸停止了蔓延,他再也控制不住的衝向了冰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