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真的,這還能有假?”戰夫人怔了怔,馬上疾言厲色反駁,“你是誰?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盛青黛有心想開口打戰夫人的臉,但是在說話之前她不由自主飛快地往盈袖那邊看了一眼。
盈袖訝然,但還是對她微微搖頭,讓她不要說下去。
盛青黛默默地抿了抿脣,往後退了一步,“哦,我就是白問問。”說着轉身出去了。
戰夫人的目光一直盯着盛青黛的背影,見她出去了,還不罷休,拉着盈袖問得:“護國公主,那人這樣無禮,是什麼來頭?以前好像在京城沒有見過她?我說你們謝家請客,不是什麼阿貓阿狗都能上門吧?”
盈袖見這戰夫人越發變本加厲埋汰他們謝家,目光更加冷然,一字一句地道:“那位是我們的貴客,請戰夫人慎言,今天的事,我一定會弄得水落石出,真相大白,絕對不讓任何人受任何委屈。”
戰家的人都是一愣。
這種事如何能查得水落石出?
出了這種事,謝家應該趕緊不計一切代價捂蓋子纔對,還要查?
但是到底在別人家裡,他們也不敢託大。
戰素月的大嫂忙陪笑道:“護國公主,這件事我們戰家吃個虧就行了,您也不必大張旗鼓,鬧得衆人皆知就不好了。”
盈袖彎了彎脣,道:“我以爲已經衆人皆知了,不是嗎?”
聽剛纔從牡丹花圃和外院那邊傳來的話,這裡的人剛剛從水裡救出來,那邊就傳開了,且字字句句不離“小王爺”。
這是要造成既成事實吧?
這樣小磊要麼就得娶戰素月爲王妃。要麼皇室就要厚着臉皮再“欠”戰家一次,無論怎麼看,戰家都不吃虧。
盈袖本來以爲戰素月的心在謝東籬身上,不屑嫁給小磊,哪裡知道她會來這樣一出?
再想一想上一世戰素月的奇怪之處,盈袖也只有在心底嘆息。
“……護國公主怎麼這樣說呢?我們也不想的……可是我們管不住別人的嘴啊?”戰家大嫂支支吾吾說道,一邊不住拿眼風掃着她婆母戰夫人。
戰夫人人高馬大。又有些胖。站在那裡一個頂兩個,給身邊的人比較大的壓力。
盈袖倒是不怕戰夫人,她看了看依然暈迷不醒的戰素月。道:“戰姑娘清清白白的名聲,怎麼能就這樣被人傳來傳去?再說反正管不住別人的嘴,所以我們一定要找出真相,不讓謠言佔據別人的嘴。”
戰家大嫂面色一白。不敢再說話,退到戰夫人背後。
戰夫人在心裡嗤笑。暗道這種事怎麼說得清?他們女家都豁出去了,男方只會越洗越黑……
看來這謝五夫人還是太嫩,居然要跟她鬥!
就連她丈夫戰天德大將都被她收拾得服服帖帖,她說一。家裡家外沒有一個人敢說二。
她倒要看看,這謝五夫人如何查。
可別到時候沒有查出真相,就已經把一個小王爺女婿賠給他們戰家了……
戰夫人對小磊還是很滿意的。東元國唯一的親王,雖然不是皇太孫。但是有他們戰家的幫助,他要登上帝位還不是一句話的事?
她的二兒子就是爲了東元國的皇室才成了廢人,這個王妃,甚至太孫妃的位置,就是元氏皇族欠他們戰家的。
“護國公主既然這樣說,我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不過,我有個要求……”戰夫人舉起胖胖的手指,“您查歸查,不能嚴刑逼供,屈打成招。下人的命也是命,我們戰家從來不草菅人命。”
說得好像盈袖就會草菅人命一樣!
盈袖簡直又好氣又好笑,道:“我當着大家的面查,您放心了吧?絕對不揹着人查。”
這樣也行?
戰家的人在心裡嘀咕,但是戰夫人剛纔大話說出口了,他們也沒法子出爾反爾,只好保持沉默。
盈袖撫撫裙裾,又道:“不過,你們也要有個準備,這件事如果查出真相是有人搗鬼,我是一個都不會放過的。”
謝家請客,有人故意搗亂的話,就算是貴客,那也是要顏面盡失。
而且這個顏面裡面,還有一個未嫁姑娘的顏面。
盈袖緊緊盯着戰夫人的臉,又問了一句:“戰夫人,您可想好了?”
戰夫人眼裡閃過一絲遲疑,但是轉而一想,誰怕誰呢?反正戰素月又不是她親生的,便點了點頭,“都依護國公主。”
“這怎麼叫都依我呢?明明是我徵得你們戰家同意之後才能做的事,這個鍋,我可不背。”盈袖眼珠轉了轉,語笑嫣然,轉身扶了丫鬟的手,道:“來人,將戰家這一次跟着戰大小姐來的所有丫鬟婆子都帶到牡丹花圃。”
牡丹花圃那邊便是正式宴客的地方。
花圃中間擺着十來株花大如盆的牡丹名種,圍着中間的牡丹,又擺了一圈長案。
各式各樣的吃食和酒茶就放在長案上。
盈袖命謝同德在這裡照顧戰素月,自己帶着人浩浩蕩蕩往牡丹花圃行去。
前面已經有人去給謝大夫人陸瑞蘭和二夫人寧舒眉報信。
聽說戰素月落水的事,謝五夫人要親自查探,前來做客的人都振奮起來,忙着要看這個熱鬧。
就連在外院的那些男賓得到消息,也都按捺不住,用了各種由頭來內院,在牡丹花圃旁邊拉上一道長長的帷幕,大家帶了酒饌過來,在帷幕這邊席地而坐,側耳傾聽帷幕那邊的熱鬧。
謝東籬當然也得到消息,他跟着進來,命人在牡丹花圃附近假山上面的八角亭裡擺了一桌酒席,自己陪着張紹天、長興侯慕容辰,還有戰天德大將。以及沈大丞相,新唐安侯,也就是太孫妃的親哥哥唐遜坐了下來。
那假山在竹林當中,坐在八角亭裡望過去,只看見深深淺淺的翠綠,還有不遠處牡丹花圃裡的奼紫嫣紅,分不清是人美。還是花嬌。
盈袖這邊讓牡丹花圃裡的女眷們按照自己分得的位置坐了下來。自己告罪,坐在上首,對自己的丫鬟採芸吩咐道:“戰大小姐的丫鬟婆子都帶來了吧?有沒有遺漏?”
採芸忙道:“戰大小姐一共帶了兩個大丫鬟。兩個婆子來赴宴,都帶來了,就在那邊候着。”
盈袖瞥了一眼,見這四個人都是穿綢扎緞。頭上金簪玉器都有,穿戴跟主子差不多。就知道這幾個確實是戰素月的心腹下人,便點了點頭,“拿幾個帕子沾了水,給她們把耳朵塞上。”
採芸低頭應是。馬上去找了八個帕子,都沾了水,沉甸甸地。將那兩個丫鬟和兩個婆子叫了過來,要堵她們的耳朵眼兒。
戰夫人不知道盈袖要做什麼。連忙道:“護國公主,您答應臣婦不嚴刑逼供!”
盈袖笑了,掩袖道:“只是用溼帕子堵着耳朵眼兒,這哪裡是嚴刑逼供?”說着,她的目光看向牡丹圃裡的衆人看去,從右看到左,又從左看到右,目光寧靜湛然,居然有股不怒自威的氣勢,壓得有些人心裡打起了小鼓。
“各位夫人少奶奶,你們說說,拿溼帕子堵着耳朵眼兒,可是嚴刑逼供?”盈袖說着,看向戰夫人,“要不,我們請大理寺卿過來問問?他最精通刑律,看看溼帕子堵耳朵眼兒,是不是嚴刑逼供的範疇。”
戰夫人被問得臉紅,拿帕子扇了扇,道:“這天這麼熱,也不知護國公主拿溼帕子堵我們家下人的耳朵眼兒是要做什麼?”
“要做什麼,您等下就知道了。”盈袖收了笑容,見採芸已經將這幾個人的耳朵眼兒堵好了,才又叫了一個丫鬟過去,低聲吩咐道:“去跟那幾個人說說話,看她們能不能聽見。”
這丫鬟會意,忙走了過去,對站在最邊上的婆子道:“喂!你過來!”
她只說話,沒有做手勢,那婆子根本聽不見,忙對她瞪眼,想把耳朵裡的溼帕子取下來,一邊大聲說:“這位姑娘說什麼?我老婆子聽不見!”
盈袖便對那丫鬟招了招手,“讓她取下溼帕子,再把她帶過來。”
那丫鬟應了,伸手從那婆子耳朵裡將溼帕子取下來,然後道:“我們五夫人叫你過去。”
那婆子覺得這謝五夫人好生奇怪,但並沒有言語,一聲不吭跟着來到盈袖坐的長案前,跪下來對她磕了一個頭。
盈袖清了清嗓子,笑着問道:“請問你怎麼稱呼?”
那婆子頭也不敢擡,伏在地上道:“奴婢榮媽媽,是大小姐的奶嬤嬤。”
“哦,你是奶嬤嬤?難怪了,看你這樣打扮,你們大小姐對你真是不錯。”盈袖笑着往前欠身,“你且擡頭。”
那婆子只好擡頭,滿臉擠出笑容,對盈袖道:“謝五夫人這是要做什麼?”
“我不做什麼,我只是想知道,你家大小姐對你這樣好,讓你穿綢緞,戴金銀,你卻連跟在她身邊伺候都不行。你說吧,你們大小姐去湖心亭的時候,你去哪裡閒逛去了?”盈袖知道,戰素月當時是一個人衝到湖心亭的臺階上,身邊並無一個丫鬟婆子。
這本身就是很不正常的事。
大家小姐明面上出門做客,身邊動輒四五個丫鬟婆子伺候,在外面的話,還要加上五六個侍衛小廝,根本沒有一個人到處亂走的機會。
當然,如果要偷着出門,比如盛青黛這樣偷跑出來,或者盈袖以前一個人偷跑出去,還是沒有人知道的。
但要正大光明出門的時候一個人甩開丫鬟婆子和侍衛偷跑,是不可能的。
如果這種情況出現了,那就是家裡人竄通好了,故意放水。
那婆子被噎了一下,忙道:“謝五夫人錯怪奴婢了,奴婢一直跟着大小姐的……”
“你一直跟着?”盈袖挑了挑眉,“你在哪裡跟着?誰能給你作證?”
“……呃……”那婆子往身後看了一眼,見戰素月的另外三個丫鬟婆子都堵着耳朵呆呆地看着花圃另一邊的竹林,沒有人轉頭看她,她突然明白了謝五夫人要堵着她們耳朵的意思!
這是不給她們串供的機會啊!
雖然在離家的時候,她們已經商議好了,但是萬一有人記得不準,說得對不上怎麼辦?
她們四個人是跟着戰素月的。
後來戰素月找到機會,發現小磊去了湖心亭,便讓她們依計四下散開。
一個人去外院報信,一個人去牡丹花圃報信,另外一個會游水的人跟在她身後,萬一小磊不跳下去救她,那個會水的婆子就負責將小磊擠到水裡……
還有一個丫鬟負責在岸邊大叫,引起衆人注意,要吵嚷得越多的人知道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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