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袖聽得不住皺眉頭,眼風橫了盛家老祖一眼,“盛老爺子,您這說得什麼話?我們五爺當初不是去你們盛家藥王谷治病嗎?爲何後來盛公子對我說,五爺去了一個永遠不能回來的地方?你們這招搖撞騙的事我還沒找你們算賬呢,怎麼如今反問起我來了?”
盛家老祖和盛青蒿被盈袖問得一窒,兩人不約而同飄開眼風。
一個看着前面的城門不住搖頭晃腦:“這東元國的城門真是威武雄壯,從來沒有見過,今兒可要好好瞧一瞧!”
另一個盯着地上的車轍印,煞有其事地道:“螞蟻在搬家,要下大雨了。”
盈袖:“……”
給她玩顧左右而言他吧!
“兩位,如果沒有特別的事,我就不遠送了。”盈袖陰森森地道,還拿出帕子甩了甩,“這天熱起來了,蒼蠅蚊子到處飛……”
盛家老祖和盛青蒿,卒。
……
大車停在謝宅大門口,沒有再開口說話的盛家老祖這才臭着臉嘟噥道:“女人家都是頭髮長見識短,早知道問也白問。”一邊說,一邊撂開車簾下了車。
盈袖含笑看了他們一眼,跟着下車,往角門去了。
謝家的門子高高興興打開門,迎接他們進去。
盈袖吩咐道:“這兩位是五爺的貴客,你們可得好好招待。”
上一次盛青蒿是住在小磊的親王府裡,這邊謝家的下人大部分都沒有見過盛青蒿。因此沒有人認出這兩個人是誰,只聽說是謝東籬的貴客,都不敢怠慢。恭恭敬敬領着這兩人進了客院,安置他們在最好的院子住下。
盈袖雖然在路上拿盛家兩人打趣,但回到家,該有的禮儀一樣都不少。
謝家大嫂和二嫂迎了出來。
盈袖笑着對他們行禮,道:“讓嫂嫂們擔心了,五爺在城外見陛下,要晚些時候纔回來。”
大嫂陸瑞蘭忙道:“我們知道。他大哥二哥都去城門迎接去了。”
謝。東義和謝東鳴都是東元國的朝廷命官,跟着元宏帝去迎接大軍回城。
盈袖笑着點點頭,又說了說離去後的事情。陸瑞蘭就道:“五弟妹剛回來,還是先去歇着吧,有話以後說不遲。”
二嫂寧舒眉也忙道:“正是,你快回去歇着。等過兩天給你和五弟接風洗塵。”
“都是一家人。不用這麼客氣。”盈袖笑着伸了伸腿,確實累了,在車上屈着腿坐了這麼多天,她的膝蓋都快打不開了。
陸瑞蘭和寧舒眉又關照了兩句,才送了盈袖回她和謝東籬住的院子去了。
盈袖一回去,就吩咐下人準備熱水,她要沐浴。
這個澡一泡就是半個時辰,直到水涼了才起身。
採桑和採芸早就從小廚房端了剛剛做好的飯菜過來擺在桌上。
盈袖換好衣衫過來看看。很是滿意地點了點頭,道:“採桑越發會拿主意了。這幾樣菜我很喜歡,對了,再叫幾樣五爺愛吃的菜,讓小廚房預備着,等五爺回來再做,熱騰騰地更好吃。”
採桑笑着應了,轉身去小廚房吩咐。
盈袖面前紫檀鑲螺鈿的大圓桌上擺着一套甜白瓷錦鯉戲水白描餐具。
一碟金黃白三色的涼拌三絲,澆了小廚房自己做的香醋,還放了點蜂蜜,一聞到就食慾大開。
一碟清蒸鱸魚,放了幾根青綠的蔥絲,澆了一點點蠔油,香得掉眉毛。
高腳湯盆裡的海蔘鮑魚羹燉得熟爛,湯汁濃稠,只這一碗湯泡飯就夠了,偏還有一碗魚翅泡飯。
盈袖吃得眉飛色舞,風捲殘雲般吃了三碗飯,才放下碗筷,長吁一口氣,道:“我從來不知道吃東西這麼開心。”
她是從頭到腳覺得輕鬆自在。
採桑駭笑,一邊收拾碗筷,一邊道:“夫人,您這是幾天沒吃飯了?”
盈袖捧着儼儼的普洱茶,眼皮開始往下耷拉,她半闔着雙眸,笑眯眯地道:“我天天都吃,只是一直食不知味,如今才品出來這些東西的好處。”說着,她一隻手摸了摸自己的腰身,咯咯笑道:“恐怕過一陣子,你們就得給我再做新衣裳了。這些衣裳都穿不下了。”
丫鬟們聽了跟着笑了一回。
謝東籬晚上纔回來,他一進屋,就聞到一股細細的暖香,帶着清芬,並不膩,一股熱氣撲面而來,像是能消乏。
“你回來了?”盈袖強撐着坐在桌前做針線,其實腦袋一搭一搭一直在打盹。
眼前突然一黑,一個高大的身影俯下身來,她就知道是謝東籬回來了。
剛揚起臉,還未來得及睜眼,一雙溫熱的脣已經覆了上來。
大手將她攔腰抱起,身子一轉,她已經坐到來人的雙腿上。
盈袖也不睜眼,手邊的針線被人取走,扔到桌上,她後背靠在硬硬的桌沿上,身前是一個更硬的胸膛。
謝東籬一手扶着她的後腦,一手熟練地鑽入她的衣襟,舌尖已經伸到她的脣齒裡面遊蕩了一番。
盈袖低聲道:“你餓了,不吃點東西嗎?”
“嗯,先餵飽它,再餵飽我。”謝東籬拉着盈袖的小手向下……
他的脣逡巡着從她的脣瓣移到她的臉側,停在她的耳垂處,“先給我一次,我等不及了……”
盈袖有些遲疑。
謝東籬悶哼一聲,啞聲道:“你是要我的命嗎?”
“明明是你要我的命!”
……
他伏在她身上的喘息越來越重。
那喘息聲如同一根引線,點燃了她心底深處的熱情。她一直知道自己抗拒不了他的聲音,卻不知道自己弱到這個地步,只要聽見他在她身上深呼吸幾次。她全身就軟成了一團泥,任他揉捏。
到了最後關頭,他的大手從她胸前滑落,牢牢握住她纖細的腰肢固定住,他的腰身精壯有力,這個時候更是迸發出驚人的活力。
將她的身子當做戰場,他是掌控全局的常勝將軍。
盈袖閉着眼。耳聽着他高高低低的喘息,身子被他固定成一張弓,繃得死緊。
沒過多久她的眼前突然迸出一陣白光。全身大汗淋漓,僵硬在書案上,簡直小死了一會。
“袖袖……袖袖……”謝東籬也全身僵硬,只能死命抱着她。
這個時候如果有人來刺殺他。肯定一殺一個準。
但是這個時候。誰在意是死是活?
所謂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嘗過的男人都懂。
謝東籬的大拇指在盈袖的腰上盤桓,目光落在她腰間紅紅紫紫的手痕上頓了頓,聲音沙啞地問:“……弄疼你了?”
盈袖垂眸看了看,雙腿軟綿綿地吊在桌邊,靠在謝東籬懷裡,搖了搖頭,“不疼。”
腰間那裡現在確實沒有感覺。全身早就麻了,可能要到明天才會腰痠背痛腿發軟……
謝東籬笑了笑。在她鬢邊親了親,“辛苦你了。——晚上再來。”
盈袖:“……”
兩人從浴房洗漱出來,盈袖直接去牀上趴着去了,側頭看向牀裡面,裝作沒有看見採桑紅着臉進來收拾書案和圈椅。
謝東籬鎮定自若地去外屋吃飯,順便聽阿順說了說京城裡的反應。
“五爺,大部分人都很高興,就是有少數人心裡不高興,這都是有的,北齊在咱們這裡經營了這麼久,這些習慣給北齊當狗的人還沒習慣在東元國做人。”阿順笑着說道。
謝東籬點了點頭,捧起茶抿了抿,“繼續看着他們。”
阿順應了,卻不走,踮着腳往屋裡看了一眼。
謝東籬有些意外,“還有事嗎?”
阿順見謝東籬心情不錯,又想到這件事拖了這麼久了,索性撿日不如撞日,今兒就全說了吧,行不行給個準話。
阿順心一橫,就跪了下來,道:“小的有事求五爺五夫人成全。”
謝東籬:“……”
阿順等了半天,見謝東籬不說話,偷偷擡頭看了謝東籬一眼,正好跟他黑得深不見底的眸子對在一起。
阿順嚇得一哆嗦,閉了眼大聲道:“五爺!五夫人!小的想娶採桑爲妻!望五爺五夫人成全!”
採桑剛剛收拾了書案和圈椅出來,撂開簾子就聽見阿順大聲喊了出來,一張臉騰地一下就紅了,兩隻腳一隻門內,一隻門外,竟不知道是該進去還是出來。
盈袖在裡屋也聽見了阿順的話,十分驚訝地扭過頭,道:“採桑?”
採桑只好放下簾子,慢慢走到盈袖的牀邊,低頭站在那裡,也不說話。
盈袖玩味地看着她,見她臉上只有紅暈和羞怯,並沒有別的神情,就知道她應該也是願意的。
採桑跟盈袖同歲,今年都是十九歲。
這個年紀,真是要嫁人了。
盈袖自己都嫁了四年了。
“大膽!哪有你這樣強娶的?人家採桑姑娘是夫人的心腹大丫鬟,怎麼看得上你這個憊懶夥!你再說,我扔你出去打板子!”謝東籬低沉地聲音傳了進來。
盈袖奇蹟般地想起的是謝東籬覆在她身上低低喘息的聲音……
她猛地捂住臉,甩了甩頭,讓自己不要亂想。
採桑聽見謝東籬這樣說,還以爲主子不願意,臉色頓時一白,對着盈袖就跪下了。
“五夫人……求求您……”採桑戰戰兢兢地道,眼裡已經含了淚。
盈袖訝異地回頭看她,道:“採桑,怎麼了?”
採桑的目光往門那邊飄了飄。
謝東籬還在訓斥阿順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盈袖聽得無語,閉了閉眼,揚聲道:“五爺?您進來一下。”
謝東籬本來是故意地,聽見盈袖的聲音,站起來道:“聽見了吧?夫人聽見也不會饒你。——滾!”
阿順直直地跪在那裡,就是不肯起身。
採桑急得也跑了出來,對謝東籬行了禮,目光就落在阿順身上。
他們兩人一個是盈袖的心腹,一個是謝東籬的心腹。
早年兩人因爲盈袖和謝東籬之間的齟齬還劍拔弩張過,後來盈袖嫁了過來,兩人共事的時候越來越多,也越來越默契。
早在兩年前,兩人就私下裡說定了,要求謝東籬和盈袖成全他們。
可惜謝東籬兩年前走了之後,一直不見回來,採桑也捨不得讓盈袖一個人守着,所以也不再提要嫁人的事。
直到兩年後謝東籬回來了,阿順才又找到採桑,提出要娶她的事。
採桑是賣給司徒家的死契,家裡也沒人了,她的事,可以自己做主。
阿順倒是有家人,但是他是謝家的家生子,所以他要娶夫人身邊的心腹大丫鬟的話,家裡人不可能不同意。
兩人對面看着,都有些惴惴,畢竟他們從來沒有想過謝東籬會不同意……
謝東籬進到裡屋,坐到盈袖身邊,笑道:“怎麼了?可是哪裡不舒服?要不要我給你揉一揉?”
“你免了。”盈袖側身錯開,裹着被子笑道:“阿順要求娶採桑,你做什麼要攔在裡頭?難道阿順這個人不是良配?”
謝東籬笑了笑,“阿順不錯,就是膽子太大,嚇他一嚇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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