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雲冷眼面對着曹澤銘的質問,無動於衷。
曹澤銘失望透頂,“難道在你眼裡,報仇就那麼重要?你到底能得到什麼?把那麼多無辜的人牽扯進來真的就那麼好玩?你是不是非要誰死了才甘心?”
“沒有想到我的兒子會是這樣的婦人之仁!”遲雲冷笑,言語間都是諷刺。“你這樣的心性,如何繼承雲翔集團?”
“繼承雲翔就得棄良知與不顧了嗎?”曹澤銘對此很不屑一顧。
遲雲並沒有過於生氣:“你願意認祖歸宗的話,隨你,你覺得姓鄭的真的有這個胸懷接納你?我的傻兒子,這個世界,沒有人比媽媽我更愛你!顧家算什麼?”
“你從來就不知道我要的是什麼?你愛我,卻一面在我面前扮演慈母,一面迫害我深愛的女人,你這是什麼愛?我告訴你,你再招惹墨墨一次,我登報與你斷絕關係!讓你的顏面無存,要不你也弄死我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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遲雲聽到這話,脣一陣哆嗦,情緒還是帶了一些,“你就是一個廢物!”
“反正我也命不久矣,廢物不廢物的就這樣了!就算是廢物,也是有良知的廢物,你像你,連人都不算了!”曹澤銘這是第一次,這樣劍拔弩張地跟遲雲硬碰硬地吵架。
遲雲蹭的站了起來,怒喝一聲:“反了你了是不是?”
“怎麼?你惱羞成怒了啊?”曹澤銘毫不在意,走到遲雲面前:“你以爲做的一切神不知鬼不覺是不是?你迫害墨墨和無辜的人你晚上不做噩夢嗎?”
“孫赫!叫你幾個人來,把這個逆子給我關進房裡去!”
“你敢!”曹澤銘冷笑一聲:“我警告你,外面可是有武警,老頭子可是派了人跟着我的!我本來不想認祖歸宗,但是你這樣的人讓我噁心,雖然姓顧的也不是什麼好東西,但是爲了不讓你迫害我們,我也不惜站到他們的隊伍裡去!讓你成爲孤家寡人,你別以爲我只是說說算了!”
“啪——”的一聲,一個耳光扇了過來。
這時候,曹應之突然出現在門口,人上前一步:“你今天失控了!”
他這話是對遲雲說的,遲雲打了曹澤銘之後,看到他毫無血色的臉龐一個自己重重的手印,還有他錯愕呆怔的表情,她的瞳孔緊了緊。
“澤銘,你別說了!”曹應之開口勸曹澤銘。
“這是我跟她的事,你一邊去!”曹澤銘對曹應之一點都沒有客氣。
曹應之也沒有理會,只是對着遲雲道:“他身體還沒有回覆,還得了那麼重的病,你一定要他繼續加重然後釀成大禍嗎?”
遲雲視線凌厲地射向曹應之,冷笑一聲,“這是我們母子的事,你一邊去!”
“成!你們的事,我這就宸開!”
孫赫這時候在門口站着,帶着幾個人,表情很是恭敬:“董事長”
遲雲沒有說話。
曹澤銘哼了一聲:“怎麼?孫赫,你還想把少爺我關起來啊?誰借了你天膽了啊?”
面對曹澤銘的冷聲質問,孫赫只是笑笑,沒有說話。
這時候,孫赫的電話響了,而後他接了電話,然後恭敬地走到遲雲面前,沉聲道:“董事長!”
“說!”遲雲沉聲,也沒有避諱兒子。
“顧凱悅在一個小時前陷入了昏迷裡!”孫赫說完這句話的時候視線看向的是曹澤銘。
遲雲驀地一僵,表情有一絲的怪異。
“這不可能!”曹澤銘很是驚愕的樣子,“胡說八道,我去看看!”
“站住!”遲雲冷喝一聲。
“你滿意了?弄死他你滿意了吧?”曹澤銘忽然抓過身,冷漠地面對着遲雲,“他死了,你折騰的一切他也看不到!你不就是不想看到他跟鄭瑤光在一起嘛?你哪點心思我還不知道嗎?你折磨死他,他走了刻墓碑也不會刻你的名字,他的身邊躺着的永遠是他的正妻,不會是你這見不得人的小三!”吼完,曹澤銘轉身大步宸去。
“跟着他,孫赫!”遲雲沉聲命令。
“是!”孫赫看了一眼遲雲,跟曹澤銘宸去。
“你們都出去!”遲雲叫所有人都宸開。
等到大廳裡只剩下她一個人的時候,她攤在了沙發裡,久久未動一下,過了良久,她抽出一支細長的女士香菸,點燃,徐徐抽了起來。
窗外,萬家燈火。
她閉了閉眼睛,三十多年了,愛恨糾葛存在心底三十多年,他今天死了吧?
他該死了吧?
不知道爲何心中竟沒有一絲的快意,反而有點惆悵!
她忽然想起第一次見到的他,一身綠色的軍裝,站在她們那羣女兵的面前,堅毅如不染塵埃的仙人一般鈍淨,美得令人窒息,迷感了多少人的眼睛。
她對他一見鍾情!
不顧一切,深愛上那個男人,動了情,注入了一腔如水的溫柔。
而那溫柔卻換來的不是一生相守,之後輾轉的悲痛,他揹負了他們之間的愛情,倘若他對她有一絲一毫的憐惜,又怎麼會兒子不要,她也不顧,那麼多年不見一面!她寧願毀了他,讓他晚景淒涼,也不願意把看到他到了最後兒孫滿堂,而她卻悽慘悲涼走完一世!
得不到的,就毀掉!
她的人生信條,從何時改變?
她已經記不清楚了!
如果,他今天真的死了,她能罷手嗎?能嗎?她在心裡反反覆覆地問自己這個問題!
良久,回到臥室,打開抽屜,一張老照片映入眼簾,一輩子念念不忘的男人,陷入了昏迷,命將不久矣!
淚水滑出眼眶,順着被粉底暈染的面頰滾滾落下,她猛地把照片丟在抽屜裡關了抽屜,趴在桌上埋頭嗚咽痛哭,雙肩止不住的直顫。
夜色濃郁起來,屋裡卻傳出低低的哀鳴!
爲什麼謀劃了一切,親手毀了那個男人,到此刻,她不快樂呢?
她很痛恨這樣的命運!
屋外,車裡。
孫赫停下車子,把手機一切工具都放在了自己的車子裡,然後下車鑽進曹澤銘的車裡。
曹澤銘遞過去一支菸,孫赫搖頭。
曹澤銘自己點上,孫赫提醒:“身體不好的人這樣抽菸,實在不利於恢復!再這麼下去,蘇墨瞳就真的是別人的了!”
曹澤銘聽到這話皺起眉頭。
孫赫不以爲然,繼續道:“雖然不是胃癌,但是胃炎嚴重久了也有可能成爲胃癌!”
曹澤銘一頓,點了的煙,開了窗戶丟了出去,再關上車窗,轉頭看孫赫:“小子,我沒有想到你會倒戈!真的這麼痛快地背叛了我媽!”
孫赫沒有反駁,他知道自己做了背叛者,所以,也沒有解釋!
“孫赫,謝謝你!”曹澤銘男的鄭重起來,認真地開口:“沒有你,計劃沒有那麼成功!”
孫赫搖頭:“董事長不是那麼容易被欺騙的人,她現在信是因爲多事之秋,沒有時間和多餘的精力去想,如果仔細想想的話,知道我做了手腳,她會更瘋狂的!她最恨的就是人背叛她了!”
“你怕嗎?”曹澤銘反問。
孫赫嘆了口氣。“如果我有什麼不測,她和我兒子,幫我照顧好!”
曹澤銘愣了下,嘆息:“到底,還是女人的魅力大!”
“你不也是爲了女人跟董事長這樣吵架的嗎?”
“這一切,不都是源於一個字嗎?愛!”曹澤銘笑笑,有點悲哀:“愛不得,轉爲恨,恨到最後,轉成空,一切不過是自己心底的一份執念而已!”
“顧凱悅真的昏迷了嗎?”孫赫問曹澤銘。
曹澤銘一愣,反問:“這不該問你嗎?你跟醫院有聯繫!”
孫赫笑笑:“你還是不信我?”
曹澤銘搖頭。“我是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你不擔心?”
“那是顧默宸該擔心的事,我對那個人沒有感覺!”他回答的很平靜。
“回去吧,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董事長現在大概在偷偷哭!”
曹澤銘有點錯愕自己聽到的,“你說什麼?”
“或許你不知道,越是強大的人,其實內心越脆弱,她有很多時候也會偷偷哭泣,不讓任何人知道!”他曾經遇到過幾次,只是從來沒有走上前去過。
曹澤銘微微頓了良久,搖頭:“你下車吧,我不會回去的,她如今是勝利者,整死了老頭子,她也該滿意了!”
孫赫下了車子,準備返回。曹澤銘打電話叫司機過來,讓司機開車載他去酒店。
孫赫回到別墅後,果然聽到了遲雲壓抑的哭聲,似乎哭的很傷心,他在樓下,沒有上去。
等到很久後,聽到聲音沒有了,接着有腳步聲傳來,一擡頭,看到遲雲,她整下來。
“董事長,您沒事吧?”孫赫關心地問。
遲雲平復胸腔內激動的情緒,將那股濃烈的哀傷掩藏在心,道:“沒事,我只是想起了過去的一些事情,一時感觸罷了,澤銘呢?”
“少爺不讓我跟着,說如果再跟着,他開車撞欄杆!”
遲雲蹙眉,眼底閃過什麼。“現在送我去見鄭瑤光!”
孫赫目光有點複雜。
遲雲轉首,“小孫,你後悔跟着我這麼幾年嗎?”
孫赫一下愣住,然後搖頭。
遲雲扯了扯脣,“你知道我這個人最討厭的是背叛,我對待背叛者和得罪我的人,從來都是不擇手段的報復,不計較無辜,所以”
“我知道!”孫赫立刻堅定地回答。
遲雲沒有在說話,之後,孫赫載着遲雲去找鄭瑤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