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月後,我們來到了衆多佛教徒心中的聖地西薩。
在這個季節來西薩並不是最好的選擇,因爲陽光太強,不過對於高原城市來說,紫外線一直都會很強,就算是冬天來到這裡,也一樣要塗上厚厚的防曬油。
這是高原上能滌化心靈的城市,這裡沒有霧霾,有藍得讓人想擁抱的天空,有乾淨的空氣,有來自世界各地的虔誠的信徒,也有捨棄大都市生活一心只追求內心寧靜的流浪歌手。有的匆匆來匆匆而去,有的則選擇留下來與高原的陽光共舞。
“濛濛,據說在這個廣場上,對着這座宮殿許願,非常的靈,會發生奇蹟。”尚雲鵬說。
“是麼?奇蹟都是人創造的,從來都不是神賜予的。”我說。
“不信你可以試試,但是你要把你的心願大聲說出來,尤其是當着一個耳朵聽不見的人說出來,這樣更靈。”尚雲鵬嚴肅地說。
“我不信,你聽誰說的?”我說。
“以前我看過一本書,上面就是這樣寫的,當着一個耳朵失聰的人說出自己的心願這樣的機會是很難得的,你可要好好把握。”尚雲鵬說。
“可是你會脣語,我一但說出來,你還是一樣會知道。”我說。
“我轉過身去啊,背對着你,然後你把你的心願說出來,我聽不到,可是菩薩能聽到啊,這樣最靈了。”尚雲鵬說。
“好,那我試試,你現在就轉過身去。”我說。
尚雲鵬果然轉過身去,我在確定他看不到我說話後,纔開始說:“我希望我媽媽身體健康,儘快出獄,希望雲鵬能儘快恢復聽力,不再間歇性失憶,希望他能知道我愛他。希望我和他一輩子都能在一起。”
我打了一下尚雲鵬的手,“你可以轉過身來了,我說完了。”
“你說什麼了?”尚雲鵬說。
“我說希望我媽媽身體健康。”我說。
“就這些?”尚雲鵬說。
“還有希望我媽媽能儘快出來。”我補充。
“你爲什麼不說讓我的耳朵儘快好起來呀,這裡可是產生奇蹟的地方,你要是說了,也許我就能聽到了。”尚雲鵬失望地說。
我心裡好笑,心想江湖大哥還信這個?還嬌情地怪我沒爲他許願?
“其實……我也說了的。”我說。
“真的?難怪我好像能聽到你說話了。”尚雲鵬說。
“你又耍我了,這一路上你還耍我不夠啊?”我說。
“真的,我好像能聽到了,我還聽到有人說,要一輩子和我在一起。一輩子很長時間的,真麻煩。”尚雲鵬笑道。
我心裡砰砰地跳了起來,我剛纔是在他背後說話,他怎麼知道我說了什麼?難道,他真的能聽見了?
“你是不是能聽見了?”我盯着他問。
“是啊,真的好靈,你一說我就聽見了。”尚雲鵬笑道。
我心裡狂喜,裝着生氣。“你能聽見了還耍我,我不理你了。”
尚雲鵬忽然大力擁我入懷:“我能聽見了,謝謝濛濛。”
這突如其來的幸福讓我眩暈,感覺太不真實,他竟然主動抱我,情緒如此激動,恐怕是真的能聽見了。
“你從什麼時候能聽見的?肯定不是剛纔。”我說。
“其實半個月以前我就開始隱約能聽到一些了,我想能夠全部聽清楚後才告訴你,因爲我擔心給了你希望以後,我又聽不見了,那樣會打擊到你,這兩天我感覺完全沒有障礙了,所以才決定告訴你。”尚雲鵬說。
“那太好了呀!你的失憶也好久沒有復發了吧?”我說。
“應該有一月沒復發了,濛濛,謝謝你這段時間照顧我,謝謝你的不離不棄。”尚雲鵬動情地說。
“咱們不說客氣話了,今天我們要好好地慶祝一下,你請我喝酒!”我一邊擦眼淚一邊說。
“你又哭,好好的不許哭了,謝謝你照顧我這兩個月的時間,讓我倍感溫暖,你許的願都會實現,我會一輩子照顧你。”尚雲鵬說。
這可是個大好機會,我得趁勢追擊,“那你說你愛我。”
要求很大膽,有些小過份,還有些不要臉。不過今天我本來也沒準備要臉,必須得用重火力攻下這最後一道關,不然我和他就只能是普通朋友的名份。他雖然是江湖大哥,但在感情方面卻是羞澀的很,要不是逼他一下,恐怕很難讓他說出這三個字。
他果然皺眉:“這樣的話,不應該是男的主動說的麼?女的怎麼能這麼不矜持?還主動提出讓男的說?”
我擺出死豬不怕滾水燙的姿態:“我不管!我是律師,我講究邏輯和證據,你說你會照顧我一輩子,如果你不愛我,你憑什麼照顧我一輩子?還有啊,你下面的兄弟都叫我大嫂……”
“停!怎麼又是那段陳腔濫調?能不能換些新鮮的玩意?”尚雲鵬說。
“不能!那些就是證據,根據你的表現,已經充分證明你愛我,所以你要說出來,你不是說在這裡許願很靈嗎,你的耳朵都讓我許好了,你當然也得說一聲你愛我。”我說。
“咱回去再說。”尚雲鵬說。
“不,就在這裡說。”我堅持。
尚雲鵬瞥了一下左右,做賊似的說了一句:“我愛你。”
聲音很低,但我聽見了。雖然有心量準備,但我心裡還是猶如灌蜜。
“我聽不見,你大聲些,我挨這麼近都聽不見,菩薩隔那麼遠怎麼能聽得見?”我說。
“我愛你!”尚雲鵬提高了聲音。
這一次不僅我聽到了,旁邊也有人聽到了,有遊客開始駐足:“咦,這對情侶在表白,是要當衆求婚嗎?大家圍觀了,這對情侶要求婚!”
看來這位大姐也是八卦高手,這都能聯想到要求婚!這八字纔好不容易有了一撇呢,離求婚還差了十萬八千里。
“這姑娘好漂亮,男的黑了一點,不過也很帥,很般配,求婚吧,我們見證。”另外一個遊客也跟着說。
這下好了,周圍一下子就圍了十幾個人,盯着我們像看耍猴一樣。
“謝謝大家的祝福了,其實我和她早在兩年前就結了,孩子都有了,這一次是來補蜜月的。”尚雲鵬摟着我的肩說。
“咦,老夫老妻了還學人家秀恩愛,真無聊。”一個男的很不友好地說。
“就是,還以爲要求婚呢,原來孩子都已經有了,還鬧個啥?”另外一個說。
我狠狠地踩了尚雲鵬一腳:“誰和你有孩子了?你胡說什麼呀?”
尚雲鵬附在我的耳邊:“別鬧了,一會人多了,把警察招來了,那我不是就麻煩了?”
我一想也對,一時高興,竟然把這事給忘了!
“那我們趕緊撤吧。”我說。
“撤……”
尚雲鵬拉着我的手跑了,聽到後面的人在罵:“切,倆神經病!”
我大笑出聲,原來逃亡也很有意思,這一段經歷,恐怕以後會成爲我們一輩子的記憶了。
我們到寺裡給對方求了一個平安符掛上,戲稱這是定情信物,我們一起約定:勿失勿忘,如果誰把誰弄丟了,就到這求符的地方來尋。
接下來的事,當然就是慶祝他的康復。
慶祝當然得大吃,我們吃遍了所有旅遊攻略上介紹的名小吃,每家吃一點,最後就飽得走不動路了,於是就到處閒逛,最後進了一家叫"路上"的酒吧,一聽這文藝範的名字,就知道老闆肯定是文藝青年。這酒吧我們在網上看到過。
老闆有四個,三男一女,男的是帥哥,女的是美女,四人組成一個樂隊,就叫"路上樂隊",自己開酒吧,自己表演。
酒吧里人並不多,裝修也很簡陋,大多都是在網上看到介紹慕名而來的驢友,樂隊水準很高,可惜客人太少。
一曲畢,美女主唱竟向我們這一桌走了過來:“尚雲鵬,你好大膽,萬華警察在抓你,你卻敢到這裡來喝酒。”
我大驚,沒想到這裡竟然也有人認得尚雲鵬!我在想着要不要站起來跑,但尚雲鵬示意我坐下。
“你的歌唱得這麼好,當然不是警察了,你也不會報警抓我,不然你就不會先驚動我了,肯定是偷偷打電話纔對。”尚雲鵬笑道。
還是尚雲鵬厲害,這一下子就分析透了。
“我叫路飛,是這裡的主唱兼合夥人,歡迎你們來我的酒吧。”美女主唱說。
“你怎麼認識我?”尚雲鵬問。
“那時我還在念大學,有一次和朋友去酒吧慶生,被小流氓圍攻,你出手幫了我。”路飛笑着說。
我心裡暗想,這不會又是英雄救美芳心暗許吧?看來男生太會打架不是好事,處處都能幫姑娘打壞蛋,不招花纔怪。
“我不記得了,謝謝你還記得。”尚雲鵬淡淡地說。
“你女朋友?”路飛看着我說。
我用帶着威脅的眼光看着尚雲鵬,示意他承認。
“是的,我女朋友,駱濛。”尚雲鵬只好就範。
“很漂亮,你高攀人家了。”路飛笑道。
“路小姐這話我愛聽,來,我敬你一杯。”我笑着說。
“好,一起喝一杯,你們的消費,我請。”路飛也舉杯說。
也許是因爲有人請所以放開喝,也許是因爲心裡真的高興,最後的結果是我喝醉了,由尚雲鵬扛回了旅館。
在尚雲鵬將我放在牀上的瞬間,我勾住了他的脖子,這一次他沒有裝坐懷不亂的柳下惠,他激烈地吻了我,然後褪去我所有衣物。
他肯定不知道我雖然和展瑞有多年的情史,但卻還是個大姑娘,沒想到我會在高原的旅館中把自己獻給他。
一夜醒來後,我將不再是女孩,而是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