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們現在怎麼做?我們把這些錄音交給警方嗎?”我說。
“暫時先不這樣做,這些證據恐怕還不足以定熊炎炳的罪,讓我先把他踢出美濠集團再說,現在姜尊雄還沒有露頭呢,要打就一起打,如果現在把熊炎炳給拿下了,那姜尊雄又沒事了,姜尊雄一直處處針對美濠集團,也不是什麼好鳥,既然有這樣的機會,那就趨勢打擊一下愛博集團,讓他這個澳城第一家族成爲歷史。”凌雋說。
“如果他真的涉毒,那他肯定會遭到警方的調查,姜尊雄這樣的人,走毒肯定不會只做一點點,一定是大批量的,只是過了這麼些年,蒐集證據很難。”我說。
“熊炎炳就是最好的證據!那可是活生生的人證,不過我還是不太相信姜尊雄會去走毒,他應該不會做這樣的事,這風險太大了,他應該不會這樣去做吧?”凌雋說。
“咦,你們這麼一說,我倒想起一件事,前幾年的金融危機你們還記得吧?”雷震海說。
“震海混混也對金融危機?這倒稀奇了,說來聽聽?”尚雲鵬說。
“那場金融危機那真是厲害,聽說澳城很多公司的股票連續跌停,愛博當時也慘得不行,聽說他把所有的資金都用來護盤了,但還是止不住跌,恰好當時中東來了一個富豪團,聽說是中東很多大富豪組成的,其中有一個人很會賭,天天在姜尊雄的場子裡贏錢,姜尊雄的賭場經理輸得焦頭爛額,把消息告訴了姜尊雄,姜於是就約了那些人對賭,聽說輸了上億美元,最後還動用了官方的關係,把那夥人給驅逐出境了。”雷震海說。
“也就是說,姜尊雄確實有經過非常困難的時期,如果在那個時候熊炎炳讓他走毒來補上資金的虧空,他還是有可能做的。”我說。
“理論上是存在的,人一但走到絕境,什麼事都有可能做得出來的。”凌雋說。
在我們說這些的時候,曾進一直都沉默不語,他曾經是熊炎炳的人,自從和我們一起回來之後,他並不參與我們的行動,但也不反對我們的行動,他有他的難處,因爲他不想做太多直接針對熊炎炳的事,他擔心熊炎炳會殺了他的妻子。
“阿進,你不要有心理包袱,過兩天我把熊炎炳給踢出集團之後,我會想辦法逼他說出你老婆的下落。”凌雋說。
“雋哥,對不起,在緬甸的時候我可能幫你,但是現在到了澳城,我真的不敢直接面對面地反對熊炎炳,我真的擔心他會狗急跳牆殺了我老婆,我根本就不知道我老婆到底有沒有死。”阿進說。
“你這兩天都一直悶悶不樂,我就知道你在擔心這事,要不你回炳叔身邊去吧。”凌雋說。
“啊?這怎麼可能,雋哥,我是背叛過你一次,但我是被逼無奈才那樣做的,我以後是不會再背叛你的。”阿進惶恐地說。
“我估計熊炎炳已經感覺到我們還活着了,所以這事恐怕瞞不下去了,你乾脆回到他身邊去,告訴他我們手裡有他的證據,而且你有辦法能把這些證據偷到手,讓他用你老婆來換這些證據。”凌雋說。
“這樣不行吧?現在熊炎炳肯定不會再相信阿進了,我覺得他回去有危險。”我說。
“我認爲不會,現在熊炎炳已成驚弓之鳥,在這個時候,阿進的出現對他來說是一根救命稻草,他肯定會寧可信其有,就算是他內心不信任阿進,但他還是會試一試,如果我們手裡真的有他的證據,他就算是殺了阿進也改變不了什麼,所以他不會在這個時候再讓自己手上多一件命案,他是那種機關算盡的人,他應該不會一時衝動就把阿進給殺了。”凌雋說。
“雋哥說的對,如果我現在回去,熊炎炳肯定會寄希望於我,可是雋哥相信我嗎?你不怕我回去對熊炎炳說了你們的事?”阿進說。
凌雋笑了笑:“我不怕,你現在就算是把所有的事都對他說了,那也已經改變不了什麼,所以我不怕你,如果你要害我,在緬甸的時候你也不用冒着生命危險幫我,我相信你。”
曾進情緒有激動,以前他做過對不起凌雋的事,現在凌雋卻說相信他,這讓他非常的感動。
“雋哥,謝謝你的信任,我曾進對天發誓,我這一輩子絕對不會再次背叛你,只是,我回去跟熊炎炳要怎樣說纔好?”曾進說。
“你說當時政府軍轟炸,坎布村一片混亂,你就逃了出來,然後在半路上被尚雲鵬遇上了,你說只遇上了尚雲鵬和秋荻,但沒有見到我,說現在在澳城策劃報仇的人是雲鵬和秋荻,我沒有參與。”凌雋說。
“那他會相信嗎?”曾進說。
“不一定,但他確實沒有見到我,這說法是說得過去的,你現在主動說秋荻還活着,這本身就會讓他對你多些信任,我認爲能騙過他。”凌雋說。
“然後我怎麼說呢?”曾進說。
“然後你說能偷到秋荻手裡指控他的證據,讓他告訴你你老婆在哪裡,現在你對他來說已經不是很重要了,我認爲他不會再用你老婆脅迫你,我估計他會要你先交證據,如果是這樣,那你就說大不了魚死網破,死活不給他證據,相持一陣之後,我認爲他會妥協。”凌雋說。
“好,那就這樣,如果事情有什麼進展,我會和你們聯繫。”曾進說。
“你去吧,如果熊炎炳不答應先說出你老婆的下落,那我們就把錄音筆給你,你去換你老婆,你跟我多年,我爲你做些事也是應該的。”凌雋說。
“謝謝雋哥和太太,謝謝所有的兄弟們,謝謝你們不計前嫌。”曾進說。
“去吧,有事直接和雲鵬聯繫。”凌雋說。
“好,那我去了。”曾進說完走了出去。
“雋哥,你真的相信曾進?”尚雲鵬好像有些不滿意凌雋的做法。
“當然,我說相信那就是相信,他在緬甸救了我們,這是事實。”凌雋說。
“可是他曾經背叛過你,誰能保證他不會再次背叛?”尚雲鵬說。
“現在一切都在我的掌握之中,我並不擔心他會再次背叛,如果他膽敢再次背叛,那他就別怪我無情了,我給過他機會。”凌雋冷冷地說。
“難道你是有意放他回去的?”我說。
“那倒不是,我還是選擇相信他的,不過我相信他,並不代表我就像傻子似的等他再次背叛我,好了,不說這事了,這種事說了傷感情。”凌雋說。
“也是,人在江湖,都有身不由己的時候。我以前也對這種背叛行爲恨之入骨,但後來知道了他是爲了自己的老婆,我也不再恨他了,雋哥,如果哪天我有了老婆,爲了我老婆背叛了你,你也要饒我不死,至少饒一次,行嗎?”尚雲鵬說。
尚雲鵬有如此感慨,倒是挺讓人驚訝的,他一向都是一個理智冷靜的人,我沒想到他會說出如此感性的話。
“這種可能完全不存在。”雷震海說。
“什麼意思?”尚雲鵬說。
“因爲你沒有老婆唄,就你這樣的,整天擺張臭臉裝酷,哪個女人會瞎了眼嫁給你?除非腦袋讓驢踢了差不多。”雷震海說。
“你滾一邊去,我和雋哥說正經事呢,你少廢話!”尚雲鵬罵道。
我看着凌雋,我在想這麼敏感的話題,凌雋該如何回答雲鵬?他們是生死兄弟,如果哪天雲鵬背叛了他,凌雋真的能原諒他?
“雲鵬爲什麼會忽然這樣說?是不是想娶老婆了?”我開玩笑說。
我主要還是想替凌雋解一下圍,凌雋是大哥,尚雲鵬這樣的問題他的確不好回答,他如果說可以,那就意味着他答應尚雲鵬可以背叛他,允諾讓別人背叛他,這不是一個大哥該說的話,因爲,被背叛是這世上最鬱悶也是最危險的事。
“不行。”凌雋說。
我心裡一沉,凌雋這樣直接回答,會不會太過生硬?
凌雋接着說道:“你是我兄弟,如果哪天你老婆讓人綁了,你跟我說一聲,我和你一起去用命也要把你老婆換回來,而不是你在背後被人脅迫背叛我,這世上誰都可以背叛我,就你不行,因爲你如果背叛我,我就沒命了。”
凌雋說的是事實,尚雲鵬是凌雋的手臂,如果他的手臂背叛了他,那他恐怕真的會隨時沒命,因爲凌雋就算是會防任何人,也不會防着尚雲鵬。
“那我還是不娶老婆算了,我不想背叛你,永遠也不要背叛你,因爲我如果背叛你讓你死了,我也不會活下去,我在這世上沒有親人,我如果害死了你這個唯一的大哥,那我不可能原諒自己。”尚雲鵬說。
這話如果是一羣酒肉朋友在酒桌上吹牛,聽了會讓人很肉麻,但是從凌雋和尚雲鵬這兩個平時冷如冰霜的男人口裡說出來,卻讓人內心有一種震撼,因爲他們說的都是實話,這是真正的義氣,這種義氣在物質社會幾乎絕跡,但在尚雲鵬和凌雋身上卻真實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