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收拾妥當,我們要離開永樂村了。
乾媽一一和我們擁抱話別,她雖然臉上還是帶着笑容,但眼裡分明有淚花。
“乾媽,如果你在村裡住厭倦了,可以打電話給凌雋,我們來接您到城裡去住。”我說。
“好,我如果想去城裡了,一定打電話通知你們。”乾媽微笑着說。
“乾媽,你在城裡還有子女嗎?如果有,那就是我們的親人了,我們應該認識一下才對。”我說。
“秋荻,乾媽沒有子女。”凌雋有些不悅,我可能是哪壺不開提了哪壺。
乾媽倒沒有生氣的樣子,她還是在微笑。
“秋荻,你和阿雋就是我的子女啊。”乾媽笑着說。
“是啊,我和凌雋都是您的子女,我們會孝順您的。”我說。
“我知道你有孝心,我在這裡過得很好,你和阿雋就放心吧,只要你們好好的別吵架就行了,你們很般配,要好好地過日子。”乾媽說。
“好的,我們一定會好好的。”我答應。
乾媽站在村口,一直看着我們的汽車走遠,汽車轉過一道彎,我們終於彼此再也看不見,我心裡有些難過,看凌雋一聲不吭地開車,想必他心裡也不好過。
“凌雋,你和乾媽是怎麼認識的?”我問出一個一直想問的問題。頓了頓我又接着說:“如果你不想說那就算了,當我沒問。”
“具體是怎麼認識的我也不記得了,反正我和她有過幾次偶遇,就認識了。說起來你不相信,乾媽以前還幫過我呢,我剛剛在萬華創業的時候,很多關係都不通暢,很多事情都是乾媽幫我打通關係的,你別看她現在隱居在鄉下,她在城裡的時候能量很大的,當時我辦不成的很多事他都能辦成。”凌雋說。
“這麼厲害啊?那她到底是什麼身份呢?”我說。
“這個我也不清楚,我只知道她以前是一名川劇演員,而且她精於化妝,我的那種醜臉造型就是她教給我的技術,後來她和她老公好像發生了不愉快的事,所以她就走了。乾媽不想說的事,我也不想過多地問。”凌雋說。
“乾媽長得那麼漂亮,以前肯定有很傳奇的故事。”我說。
“也許吧,我也認爲乾媽不是普通人,我對她很有親切感。”凌雋說。
“這個我看得出來,對了凌雋,有件事我忘了跟你說了,我第一次見乾媽的時候就覺得好像在哪裡見過她,後來一心治病,就沒有往深處想,這兩天我纔想了起來,她和一個我認識的姑娘長得很像。”我說。
“是嗎?哪個姑娘?”凌雋問。
“是一個叫做朱虹的女孩,她好像是什麼前市長的女兒,現在受控於那個隊長吳良,上次我爲了救你,曾經接觸過她,她幫了我一些忙……”
接下來我將凌雋關在看守所那段時間我和朱虹接觸的那些事說給了凌雋聽。
“還有這樣的事?這個吳良真是壞到了骨子裡,真是警察中的敗類!那個朱虹真的和乾媽長得很像嗎?”凌雋問。
“確實挺像,雖然她們之間年紀相差很大,但眉眼確實是像極了,朱虹也長得非常漂亮,如果幹媽年輕三十歲,我相信和朱虹就是一個樣子。”我說。
“你的意思是,那個朱虹也許和乾媽有某種聯繫?”凌雋說。
“這個我不確定,沒有證據的事,我們誰也不能確定,不過我認爲這種可能性很大。”我說。
凌雋沉默了一陣,“你是想讓我和你一起把那個朱虹救出來?”
“我確實是這樣想的,當初我也答應過朱虹,說要救她出來,後來發生了太多的事,我只顧着去忙你的事了,就忽略了她,我其實是失信於她了。”我說。
“既然她曾經幫過我們的忙,那我們就應該把她救出來,只是這件事很棘手,吳良在萬華市雖然官不大,但是很有實權的人物,要想扳倒他,確實很難。”凌雋說。
“我也知道這件事挺難的,不過我認爲也不是不可能,只要我們能將朱虹救出來,由朱虹指證他,那肯定能扳倒他,但是好像想救朱虹,又非得先扳倒他,這倒成了一個悖論了。”我說。
“你既然答應過那個姑娘幫她,那我們就應該信守承諾,盡我們最大努力去救出那個姑娘,你不是說她和乾媽長得很像嗎,也許她們之間真的有某種聯繫也說不定呢。”凌雋說。
“那我們到底要怎樣做纔好呢?我們如何才能救出朱虹?”我問。
“這事急不得,得有一個周密的計劃才行,我們離開那麼長時間了,萬華市現在是什麼格局我們完全不清楚,所以先到了萬華再說吧。”凌雋說。
“齊氏肯定被二叔控制了,害我的人肯定就是二叔,他下的毒肯定是在我辦公室的飲水機裡作的手腳,說不定我的秘書陳玉也是他的同黨。”我說。
“這一切皆有可能,但是很多事情真相和表相相差甚遠,所以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我們都不能隨便就下定論。”凌雋說。
“那倒也是,不過有一點可以確實,害你的那些人中,吳良是其中一個,他就是一個披着警服的人渣。”我罵道。
“這些人差點害死我,我一定不會饒了他們。”凌雋冷冷地說。
“可是我想不明白的是,他們爲什麼要害你?你到底哪裡得罪他們了?”我說。
“我是做投資的,我掌握的私募基金收益一向不錯,所以很多人都曾經表示想入夥我們的基金,有些人就是想通過我的基金搞海外投資洗錢,有的人則是挪用公款想入夥賺一大筆就走,但我是有原則的,不滿足我的標準的人,我是不會讓他們入夥的,私募基金和開放式基金不同,並不是誰都可以買我們的基金,這樣一來,我自然就得罪了不少人,很多甚至是官場上的人,加上我經營朝會,也得罪不少同行,要想弄死我的人自然不少。”凌雋說。
“所以你才一直低調行事?”我問。
“是的,我雖然低調,但沒想到他們還是不肯放過我,人就是這樣,如果你太遜了,一羣人就會欺負你,如果你太優秀了,一羣人也會嫉妒你,然後他們會把你當成是眼中釘肉中刺,巴不得除之而後快,就算是你想與世無爭,麻煩也一樣會找上門來。”凌雋說。
“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反擊,誰整我們,我們就整誰。”我說。
凌雋笑了笑,“哪有你說得那麼簡單,上次我被關進去,我就知道那麼系統的陷害計劃肯定是官商聯合起來打整我的結果,我得罪的不僅是有商場上的人,而且還有官場上的人,不然吳良這樣的警官也不會參與進來。”
“是啊,正如你所說,你不去招惹人家,人家也要招惹你,就像我媽也是一個與世無爭的人,最後不也讓人害死了。”我難過地說。
“你懷疑你媽是被你二叔害死的?”凌雋問我。
“至少現在來看他最有可能,我們家莫名其妙起火,我媽竟然跑不出來,這件事本來就很奇怪,而且我遇上過我們家以前的保姆,她看到我的時候非常驚慌,她肯定是知道一些內情。”我說。
“看來我們身上都揹負着太多的恩怨,要想像乾媽那樣過平淡的日子真是不太可能了。”凌雋嘆了口氣說。
“是啊,每個人一生下來他的命運其實就已經決定了,凌雋,其實有一件事我還想對你說,我爸爸真是一個非常潔身自愛的人,我覺得他不可能會對你女友下手,那件事其中肯定有誤會。”
凌雋的臉色忽然就難看起來,他顯然不願意提及這件事。
“過去的事,就忘了吧,不要再提。”他的聲音忽然就變得冰冷起來。
確實,我和凌雋之間的恩怨糾纏,說到底就是因爲那件事而起,就是因爲那件事,才讓我們彼此傷害和折磨,那是他心中一個解不開的結,也是我的結。
“好吧,不提就不提。”我也沒好氣地說。
他說不提,無非也就是認爲我爸就是壞人,所以他不想再提。
阿芳見我和凌雋又扛上了,也不敢太多嘴,只是勸我:“太太,你要不先睡會吧?你昨天晚上就沒睡好,很明顯的黑眼圈。”
“那我睡會,反正有些人也不喜歡和我說話。”我賭氣地說。
凌雋沒有理我,什麼也不說。
我和他總是這樣莫名其妙就會爆發衝突,然後忽然地冷戰,再然後會很自然地合好,我們兩個人性格中都有很強勢的東西,這種強勢一相遇,帶來的結果就是彼此的不妥協,只少在短時間內不肯妥協。
我自然不是那種柔情似水的女生,我一點也不溫婉可人,雖然我很愛凌雋,但我也還是不能因爲愛她所以放棄自尊和個性,不是我不想遷就他,是我確實做不到,這是性格使然,我也無可奈何,
這也許是爲我自己找的藉口,但目前爲止我確實是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