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希朵一個人把自己關在房間裡面,在周姐看來,似乎是因爲林澤宇回家晚了而發脾氣悶悶不樂的。
但是事實上楊希朵不是那麼小氣的人,近來每一次關在房間裡的獨處,都是因爲那個人......
她真的是已經受夠了心裡慢慢涌來的害怕和對未知的恐懼,好像生活一點點的在走向不可控制的邊緣。
她摸着這一塊年代久遠古老的懷錶,心裡面有着許多的不確定,但是貼在心口的位置,傳來深深的激動......
彷彿等待已久,這張照片第一眼帶給她的震懾和隨後涌出來的熟悉,那是言語都說不明白的一切。
已經愣愣的看了這張照片很久,並且還找出了自己小時候的照片,她拿來對比發現了兩個小女孩子幾乎是一模一樣的。
但是懷錶照片裡的男人是誰,爲什麼要拍攝這樣的親子照片?是不是她喪失記憶裡的一段?
自己與他這麼相像的外貌,又該作何解釋呢?或許楊國昌知道什麼嗎?但是......他會告訴自己嗎,楊希朵自己都拿不準?
一個一個的疑問已經充滿了楊希朵的腦海裡了,她完全無法呼吸......每一次都煎熬在未解開的疑惑之中,無法自拔。
懷錶被捏得用力,她剋制不住自己,想要去找流浪漢問個明白,她想聽聽...他能編造出什麼樣的秘密來。
不知不覺甚至已經起身打開了房間的門,任憑冷風灌進屋子裡面,依然吹不醒她早已渙散的神智,就像受到了催眠一般在往外面走。
“太太!太太你要去哪裡?都這麼晚了......”
還沒有睡下的陳市霞剛剛打理好廚房的清潔,就看見只穿單薄睡衣的楊希朵往門外面走。
她收好抹布,上前阻擋着楊希朵。
但是現在的她已經被流浪漢拿來的懷錶折磨不堪,本來早就決定要放棄的事情,現在也開始糾結起來了。
“太太,要是有什麼煩心事就等着先生回來吧?”
陳市霞關心着楊希朵,生怕她有個什麼想不開的,周姐之前也交代過,楊希朵懷孕之後有時候心裡敏感,喜歡鑽牛角尖。
“我......”
楊希朵沒有被勸過去,她真的想就在此時去尋找那個流浪漢,讓他把話說清楚,究竟......究竟誰是她的親生父母。
就在這個時候,林家的門被打開了,原來是酒會中途提前離場的林澤宇回來了。
他解開束縛的領帶,脫掉外套之後,看見正在前廳裡的楊希朵與陳市霞。
“怎麼了?是要去哪裡嗎?”
楊希朵的睡裙襬隨風飄起,前些日子還能見着孕期的豐腴,但是不知爲何這幾日卻眼見着在消瘦了,甚至有些回到了懷孕之前的纖瘦。
地毯上的雪白腳丫,赤裸着踩在地毯上面,這讓林澤宇既心疼又生氣。
快步上前,沒有給楊希朵反應的時間,一把就將人抱了起來。
“這個季節了,怎麼還光着腳在地板上走?是不是非逼着我將你鎖在牀上?”
狂妄的口氣,專制的話,配着林澤宇強勢的表情壓近楊希朵的臉頰,她終於從剛剛一片混亂之中醒了過來。
“我...我
忘記了。”
呆萌的小表情,真實的眼裡一片澄澈,好像真的是一不小心忘記的,讓林澤宇的氣發不出來,化成了滿心的柔軟,怎麼還捨得責怪她什麼呢?
“該怎麼說你...嗯?不是答應過我要爲了BB和我聽話一些嗎?”
林澤宇變暗的音色,沉沉的在楊希朵耳邊說着,輕輕撕咬着她圓潤粉嫩的耳垂,撩得楊希朵心裡一片盪漾,根本無暇其他了。
“我...我會的,只是剛剛...剛剛有些忘記了......額。”
楊希朵一時語塞,也不知道該如何解釋剛剛的失態。
“......忘記了?......那麼該接受懲罰。”
林澤宇眸子裡藏着的火焰漸漸燃燒了起來,懲罰指的是什麼,自然也就是不言而喻了。
這個時候陳市霞早就已經離開了,林家的傭人都已經回到了自己的房間中休息了,鴉雀無聲的樣子像是隻有他們兩人的世界。
“你...懲罰我什麼啊!又不考慮BB了是不是?!哼...就知道你以前騙我的,爲了你自己纔不顧我們母子倆呢!”
“噢......我怎麼記得,前些天的時候,某人告訴我現在做,已經不礙事了?”
“我!......”
楊希朵後悔死了,什麼叫做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就是說的她呀!一次勾引帶來的苦果,就是又要開始承受林澤宇無休止的慾望了!天啦!該死的葉依蓮...出的什麼餿主意咯,快來解救解救她吧!再也不要聽她的話了。
只是夜還很漫長着的,她還有着時間慢慢後悔自己當初的種下的苦果。
一場雲雨之後,已經進入了深夜了,但是楊希朵還是撐着疲憊的雙眼,甩甩腦袋,對着林澤宇說話。
“明天晚上的時間,你一定要留給我好嗎?”
林澤宇按住還要起身的楊希朵,去打來了熱水,親自爲她洗好了身體,然後在即將沉沉睡去的楊希朵耳邊說了一個字。
“好。”
他永遠不會拒絕她提出的每一個要求。
楊希朵聽到了這個字後心裡歡喜,也落下來了,終於閉上眼睡去了。
或許這是兩人之間,最後安寧的一夜。
呼吸之她來到了一片陌生的天地,九十年代古老的街景建築,熟悉的地方。
街上沒有太多的行人,只有前面兩個手拉手一起走的父女背影,男人高大背挺得很直,不時低下頭聽着女兒的稚語。
小女孩穿着蓬蓬的公主裙,踩着小碎步拉住男人的手,開心得難以形容。
她們似乎在說話,但是楊希朵聽不到他們在說什麼,努力靠近想要聽懂,卻總是離他們有很遠很難跨越的距離。
這是怎麼回事?她很奇怪......他們是真的父女嗎?爲什麼自己追不上明明走得很慢的兩個人?
她費盡了全力想要靠近那兩個一大一小的背影,但是全是徒勞,根本達不到,越來越着急就越來越遠,眼看着兩個人要消失在街角的盡頭了。
楊希朵不知道自己爲什麼大喊一聲:“爸爸!等等我!”
接下來男人和小女孩終於是停下來了,但是當他們兩個人齊齊轉過頭時,楊希朵看見懷錶裡
抱着小女孩的男人和小女孩。
“啊!——”
楊希朵從,夢中驚醒,嚇出了一身的冷汗......在夢裡夢見了照片裡的人,這是意味着什麼,誰能夠告訴她?
是因爲懷錶的事情她想得太多了嗎?還是......這後面真的有一個驚天的秘密,她驚疑不定。
雖然答應要將時間留給楊希朵,但是白天的工作有一個重要的會議,也不能推脫的。
楊希朵與林澤宇一起起了牀,樓下週姐已經安排好了豐富營養的早餐。
這是值得慶祝的一天,雖然昨晚做的那個夢讓楊希朵很是擔憂,她不知如何是好,但是林澤宇的生日...她還是想放一放。
在送他出門上班之後,楊希朵把自己昨天在商場做好的戒指準備好,又將蛋糕做好最後的裝點工作,然後就坐在林家的庭院裡面了。
看着遠處幹活的園丁和巡邏的保鏢,心裡又想起了昨天關於流浪漢的事情。
她看着手裡懷錶裡面的照片,回想着昨晚的夢境,覺得事情真的沒有那麼巧合,也沒有那麼的簡單的。
早就決定要放棄探究那該死的真相,但是現在...真的能夠放棄嗎?在他給了自己這一塊懷錶以後。
他父親的遺物?......是指的懷錶照片裡面的這個男人嗎?他是怎麼死的......他有着什麼樣的仇恨?
楊希朵心裡很難抉擇什麼......
若不是因爲那個稀奇古怪的夢,或許她可以只是當做那是流浪漢的胡言亂語,當做是他早已計劃編造的什麼故事,可是夢境是那樣的光怪陸離...叫她難以分辨真的事實。
今天林家的傭人更是忙碌了,因爲夜晚林澤宇生日的準備,大家都在各自的崗位上面各司其職,不知不覺中根本沒有人注意到楊希朵已經離開了林家的大門,以一身常服上了街。
她是漫無目的的在走,來到了昨天見到流浪漢的地方,距離林家宅子不遠的一處。
那裡沒有流浪漢的身影,有些鬆懈,又有一些遺憾......
其實找不到他也好,自己暫時不知道那個秘密也好,畢竟身爲孕婦的她,最好不宜有那些過大的情緒波動的。
於是轉身就要回家,誰知道背後突然響起了那個聲音。
“我就知道小姐你會想通的,你會來找我,要回你以前的記憶.......屬於你的記憶的。”
楊希朵轉身,面對着流浪漢,咬牙切齒。
“我都說了...我是楊希朵!她的記憶就是我的記憶,屬於我的記憶也就是她的記憶。”
“是嗎,小姐?如果楊希朵已經死了...那麼你會是誰?”
青天白日,楊希朵此時覺得渾身冰冷,她知道自己不應該繼續聽下去了......根本不應該,但是偏偏現在她也控制不了自己的動作。
她面對流浪漢,笑得溫柔,問着。
“你是說我已經死了,那麼現在站在你面前的我,難不成是一個死人、是一個鬼魂嗎......”
“不!不是這樣的,小姐...我是說你不是楊希朵,真正的楊希朵早就死在了十八歲那一年了,你不是她......只是一個楊家的替代品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