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淺被人用力拽着,身後的懷抱有些冷,清淺被人死死的捂着嘴巴,掙扎無果,看到洛天焦急的身影從眼前走過,嗚嗚的發生聲音無法逃脫,氣急了一把咬在那人的手上。
身後的人悶哼了一聲,接着一個低沉的聲音從身後響起:“你不是不想讓他發現嗎,還不安靜點。”那聲音帶着訓斥,卻分明沒有嚴厲和警告,聽上去全無惡意。
聲音有些熟悉,清淺愣了一下,那人已經把手拿開,洛天的身影已經完全消失在眼中,清淺走了出去,身後的人也隨着他走了出去。
“寧希?”待看到那人的眉眼,清淺愣住了。
“怎麼冒冒失失的?”寧希仔細的打量了清淺一會,突然嘴角一勾,笑了起來,他這樣一笑跟清淺更是相像,只不過他笑起來雙頰並不會有酒窩。
這還是清淺第一次看到寧希笑,他總是冷冰冰生人勿進的樣子,雖然清淺跟他認識的時間不長,相處的時間也很短,但清淺能夠感受到寧希對她一直都是有些排斥的。
那種感覺就好像寧希非常不希望清淺去靠近他似的,清淺一直以爲寧希討厭她。
突然看到寧希笑清淺有些晃神,她還來不及說些什麼,寧希已經一把拉過她的手,雙眸灼灼的盯着她看,開口說道:“還是跟以前一樣。”
以前?清淺沒反應過來,什麼以前?
“你怎麼會在這裡?”清淺有些不自然的躲開了寧希的觸碰,看着他問道。
“我想見你於是就來了。”寧希嘴角的弧度揚起,直接說道:“還有,我是來接你回去的。”
“接我回去?”清淺更是疑惑,“回到哪裡去?”
“回家啊。”寧希笑着說:“終於可以回家了,都已經多少年了?”
清淺覺得她好像跟寧希的思維不在同一個世界,微微扯了扯嘴角,有些敷衍的朝着他笑了笑。她手中還拿着報紙,下意識的看了眼剛纔洛天身影消失的地方,心情很是低迷。
她不想見洛天,至少現在不想,也不想回羅門去,風家已經沒了,又沒有辦法去蕭家。
她哪裡還有家可以回去呢?清淺想到這裡有些難過的往下彎了彎嘴角。
像是感知到了清淺的心情,寧希嘴角的笑容微微收斂,看着清淺問道:“你不開心?”
清淺搖了搖頭,沒有開口。
“不開心的話,去喝酒吧。”寧希拉過清淺的胳膊,拽着她往前走,邊走邊說:“還記得那次嗎?你喝醉了那次,你說你不開心的時候就想要大醉一場,這樣的話就會把所有不開心的事都忘掉。”
“我說過這種話嗎?”清淺被寧希拉着,記憶有些模糊。
“不記得了嗎?”寧希倒也不在意,只道:“或許是因爲你喝醉了纔不記得吧。”
清淺手中的報紙脫離開自己的手中,她來不及去撿,寧希已經拽着她走遠了。
寧希拉着清淺轉過街角,而另一邊洛天剛巧轉過彎來,正正的和清淺失之交臂。
洛天找尋了一圈,沒有看到清淺的身影
,只看到了留在地上的報紙,他走上前去撿了起來,一顆心都沉到了谷底,死死捏着手中的報紙,洛天的臉色非常不好看。
清淺還以爲寧希所謂的去喝酒會把她帶到酒吧去,寧希並沒有那麼做,而是帶她到了中央廣場的天台上,買了一箱子的啤酒拿到上面來。
天台上的風很大,可是視野很開闊,清淺記得穆雲曦就是在這裡失去生命的。
“爲什麼跑到這上面來喝酒?”清淺隨便找了一個地方坐下來問着寧希。
“站得高看得遠,我喜歡這樣的地方。”寧希打開啤酒,塞到清淺手上,跟她說:“你喝多少都沒問題,放縱這一次吧,等清醒的時候就把不開心的事都忘了。”
清淺也不含糊,直接喝了一大口,她用力吸了吸鼻子,寧希坐在她身邊。
“其實我不喜歡高的地方。”清淺說:“太高的話,會讓人很沒有安全感。”
“會嗎?”寧希挑了挑眉。
“我弟弟很喜歡高的地方。”清淺說:“你知道我是怎麼學會喝酒的嗎?其實還是因爲我弟弟,他上學的時候啊,抽菸酗酒,我被他氣急了,就搶過他手裡的酒跟他說他喝多少我就喝多少。我以爲他那麼聽話的一個孩子不會跟我對着幹,可是他完全就沒在乎我,就真的喝了很多,於是我也就喝了很多,差點沒因爲酒精中毒死掉。”
寧希眯了眯眸子,他當然記得這件事,清淺所說的每一個細節他都記得。
“不過從那之後我就再也沒喝過了,酒這種東西一點都不好喝,直到……”直到,離開容深後。清淺頓了頓,並沒有繼續往下說。
容深這個名字不只是對清淺,對寧希來說更是一個禁忌。
“你是A市人,那你一定知道那件事吧?”清淺突然想到這一點,側目問寧希:“容氏集團和上官集團破產的事,爲什麼莫名其妙會破產,明明之前還好好的。”
容深和上官緋顏婚期將至,馬上就要結婚了,怎麼就突然會破產了啊?
那……可是容深啊,怎麼想都覺得不可思議。
“自作孽,不可活。”寧希提到這件事,臉上的表情瞬間冷下去了許多。
“什麼?”清淺沒聽清。
“可能是報應吧。”寧希輕描淡寫的說道:“壞事做多了,連老天都看不下去,所以就來懲罰他們,把對他們來說最重要的東西都奪走。”
“是這樣嗎?”清淺將手中已經喝完的啤酒罐扔了出去,碰到了周圍的鐵柵欄,發出很大的響聲,她覺得自己好像有些醉了,卻又好像根本沒有。
清淺晃了晃身子,寧希靠近她一些,給她一個支撐,清淺閉上雙眼,覺得累極了。
寧希沒有說話,直到身邊傳來淺淺的呼吸聲,他才稍微動了動身子,看着清淺眉頭緊緊蹙起。
他唯一能夠確定的事就是清淺不開心,她一點都不開心。
寧希抱起清淺,在她耳邊輕聲說道:“已經沒有事了,姐,我們回家吧。”
寧希已經訂好了回A市的機票,現如
今容氏和上官集團都倒了,寧氏一家獨大,幾乎在A市隻手遮天,而寧希已經完全有能力可以保護清淺,所以他要來接清淺回去。
其實清淺的酒量真的不怎麼好,她喝醉了,睡得很沉,寧希沒有打擾到她,也沒有要叫醒她的那個心思,寧希已經做好了打算,等回到A市他就把一切事情都告訴清淺。
他是寧希,但他更是林希,是那個從小乖巧懂事,後來任性叛逆的林希,她最愛的弟弟。
他知道在這個世界上只有清淺對他好,他們纔是真正的一家人,他們什麼都不需要,只需要彼此就夠了。
隱忍了這麼多年,寧希終於可以坦誠布公的告訴清淺,我是你的弟弟林希,我從來都沒有死!
這是這麼多年來唯一支撐着他的信念,爲了報復上官家,爲了能夠和清淺重聚。
坐在飛機上,清淺把頭靠在寧希的肩膀上睡的很安穩,她像是做了一場美夢,夢中的她嘴角輕揚。寧希忍不住去想,清淺是因爲想到了從前的時光,是因爲想到了他纔會笑嗎?
寧希的眼神一時間變得有些深,他的視線落在窗上,腦海中的記憶交織起來。
五年前上官玉的那一刀其實足以讓他致命,可是他並沒有死,他被容深救下,或許聽上去很不可思議吧,但他確實沒有死,就這麼活了下來。
他沒了父母,姐姐被逼的下落不明,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就是上官家,上官緋顏還有上官玉,包括容深在內,這是寧希這輩子最恨的三個人。
他一點都不想接受容深的幫助,可是他沒有選擇,他要對付上官家,他一定要讓上官家的人付出代價,所以只好藉助容深的力量,一點點讓自己壯大起來,建立寧氏。
寧希摸了摸自己的臉,這張臉是經過整容的,因爲他不可以被上官緋顏覺察到他還活着的事,他想起刀子劃過他的臉,將整張皮都割下來的那種感覺,生不如死,就是生不如死的感覺。
他故意整容成了和清淺一樣的臉,有什麼關係呢,他們本來就是姐弟。還有他要讓容深日日對着這張臉,讓他這一輩子都活在愧疚中,因爲他對不起清淺,對不起清淺的感情,寧希要看着容深痛苦,看着上官緋顏痛苦,看着上官家的每一個人都痛苦!
寧希每每想到這裡,就會忍不住想要發狂,他拼命剋制這種心情,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
坐在寧希對面的一對情侶被寧希此刻的表情嚇怕了,男的臉色發白,女的都快哭出來了。
寧希看了身旁的清淺一眼,深吸了一口氣,漸漸的平復了心情。
已經都沒有關係了,只要他還和清淺在一起就好,他們還可以回到以前的日子,就算爸媽不在了,只有他們兩個人的話也沒有關係。
這個世上,他們只剩下彼此,都是對彼此來說最重要的存在。
寧希一想到這裡,就對未來充滿了期待,不管是誰不管發生什麼事,他都不會允許任何人將清淺從他身邊帶走。
就算他死都不可以,絕對不會允許這種事情發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