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黑夜裡清淺和容深完全迷失了方向,甚至於他們都已經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在哪裡滾下來的,只知道滾下來了好遠。清淺惦記着容深的傷,不安的走來走去,完全慌了手腳。
“淺淺,其實真的沒什麼大事的。”容深覺得背上的傷已經疼的麻木了,開口說了句。
“早知道就不來探什麼險了。”清淺後悔不已,忍不住說了句,眉眼間都是懊惱之色。
容深扯了扯嘴角,只道:“就算是這樣,你還是會被沈南風說動吧。”
容深正是因爲知道這點,也瞭解清淺的性子,不過話說回來他喜歡的正是清淺這點。
她是那麼善良的女孩子,滿心都在爲別人着想,她乾淨又純粹,身上有着非常美好的東西。
“阿深,我們生火吧。”清淺想了想,突然說道。
“……”容深有些無語的看着她,只道:“我覺得我們先上去比較好。”
“沒關係。”清淺說:“沈尋夜還有南風一定會找到咱們的。”
容深眼角一跳,眼神頓時有些複雜的看着清淺問:“爲什麼你這麼肯定?他們的遭遇或許比咱們好不了多少,離開的時候還讓幾個同學爲我們作掩護,老師根本就不會發生這個事,我們只能自己想辦法回去。”
“雖然南風不太靠譜,不過還有沈尋夜在啊。”清淺笑了笑,語氣非常篤定的說道:“他會把南風照顧好,然後就會來找咱們兩個人的。”
清淺說的非常隨意,容深聞言臉上的笑容卻僵住了,清淺對沈尋夜好像有種無形的信任,她就那麼肯定沈尋夜會帶着沈南風來找他們嗎?
容深正要開口,清淺臉色卻突然一變,在自己身上摸索了一會,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怎麼了?”容深剛問完,清淺突然蹲下身子又摸索了起來,有些驚慌的說道:“我的玉佩不見了!”她左找找右翻翻,整個人都陷入了慌亂中。
“玉佩?”容深皺眉,“什麼玉佩?”
“是我媽媽給我的。”清淺口中的媽媽指的是寧若語,那是風明和寧若語找到她後親手戴在她脖子上的玉佩,那是風家人身份的證明,她的哥哥姐姐都有。
“是一塊青色的玉佩,上面寫着一個風字,那是很重要的東西。”清淺一邊說着,一邊找着,難道是剛纔從上面滾下來的時候不小心掉了嗎?
清淺這麼想着,又往前找去,離着容深稍微遠了一些。
“我幫你找。”容深動了動身子就想過去幫清淺,清淺背對着他說道:“不用了,我馬上就可以找到的,你還有傷就別亂動了。”
話音才落,清淺覺得自己摸到了一個又冷又硬的東西,她低下頭去看,赫然就是自己的玉佩。
“阿深,我找到……”那個了字還沒說出口,容深臉色突然大變,高聲喊道:“淺淺!”
清淺愣了一下。
容深突然朝着她衝了過去。
“嗷——”怒吼聲穿過耳畔,清淺下意識的側目去看,銀色的光芒反射進她的眼底,映着她臉上的驚恐之色無限放大,清淺尖叫一聲捂住了雙
眼。
一個溫熱的懷抱將她擁入懷中,雙臂緊緊的抱緊她,清淺身子一顫,不可置信的擡眼去看。
是容深。
是容深把她抱在懷中,跟剛纔從上面滾下來時一樣的場景,他下意識的會去護着她。
身後的那把小刀距離容深的背只有一寸的距離,硬生生的停在那裡不進不退。
“阿深?”清淺呆若木雞,還沒有回神。
“我在。”容深說:“我在這,淺淺。”
那是清淺聽過的最動人的情話,不是我愛你,是我在這。
“嗷?”容深身後傳來一個有些奇怪的聲音,像是在低吼。清淺看向拿着小刀的人——準確的來說她不確定那是不是人。
“野人?”清淺臉色一白,看着那如同猿類一樣的臉,直立行走還正拿着小刀對着容深的背!
容深有些費力的回過頭去看了一眼,也有些驚訝,沒想到這個地方居然真的會有野人,而且好巧不巧的還被他們給遇到了。
容深轉了個身子將清淺護到身後,原本披在他身上的清淺的外套已經被他扔在了一旁,露出滿是血痕的背,清淺的玉佩也掉在了腳旁。
那野人歪了歪頭,大眼睛直盯着容深看,看的容深和清淺心裡都有些發毛。
“我們沒有惡意。”容深將清淺護在身後,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他看着眼前的野人很溫和友善的說道:“我們是不小心從上面滾到這裡來的。”說着,他指了指上面。
“阿深,他能聽懂你的話嗎?”清淺在容深身後瑟瑟發抖,連聲音都是顫抖的。
“嗷嗷。”野人發出了幾個音節,他並不會說話,但看他的神色好像是明白了容深的意思。
野人把刀收了起來,指着上面又咿咿呀呀的說了些什麼。
容深和清淺一頭霧水,野人有點急了,又指了指自己的背。
“背?”清淺和容深對視一眼,清淺試探性的問道:“你是說,你可以治好他背上的傷嗎?”
野人點着頭,又嗷嗷叫了兩聲,聽上去很是滲人。
“我想他應該是砍刀了我背上的傷所以剛纔那一刀纔沒刺下去。”容深苦笑道:“看來這次還真的是因禍得福了。”
清淺顯然並不想的這麼輕鬆,她只說道:“阿深我們趕快離開這裡吧,我害怕。”
“別怕。”容深安慰清淺,“只要我們對他沒有敵意,他對我們也不會有敵意的。”
“可是……”清淺從來沒見過什麼野人,一時間真的是害怕極了。
“他說能治好我的傷,而且我們現在也沒有去處。”容深跟清淺說完,又看向野人,一字一句的問道:“你能收留我們嗎?”說着,指了指自己和清淺。
野人眨了眨眼,動作有些遲緩的點了點頭。他的身形高大,如果真想對容深和清淺做些什麼的話也是易如反掌的事,他看上去真的沒有什麼惡意。
清淺看了容深一眼,考慮到他背上的傷,咬着牙同意了,就算是爲了容深。
野人突然伸出手來朝着容深和清淺抓了過來,清淺
嚇得失聲尖叫,還以爲野人改變主意想對她和容深做些什麼,情緒差點崩潰,可野人卻只是把她和容深抱在了懷裡。
“等一下。”容深突然掙扎了兩下說道:“有個東西還在那裡。”
野人好像非常聰明,能夠讀懂容深的意思,把他放了下來。容深去撿清淺的玉佩,小心的收了起來,然後對着野人點了點頭,野人又將他抱了起來,非常的輕鬆。
野人的身形高大,這樣抱着清淺和容深兩人竟也一點都不吃力,清淺忐忑不安。
野人把他們兩個人帶到了之前清淺一行人並沒有進去的山洞中去,原來他就住在這裡面,還好他們沒擅自進去。容深聽說過像野人這樣子的身上會同時帶着人和獸的習性,能像人一樣直立行走,也有人的某些思維和想法,但身形樣貌都相似與猿類,他們對自己的領土會捍衛到底,如果他們把這裡認定是自己的領土,如果有人隨便闖入的話不知道會是怎樣的下場。
野人果然對容深和清淺沒有任何的惡意,他不知道從哪裡找來了清水,甚至還有一些奇奇怪怪的草藥,對治療容深背上的劃痕很有效果。
“阿深,你感覺怎麼樣了?”清淺依舊不太放心,忍不住問道。
容深衝她笑了笑,開口說道:“別擔心,已經沒事了,這種草藥很有效,我想應該連傷疤都不會留下。”
清淺驚訝,“有這麼厲害?”
容深但笑不語,野人已經躺在他們稍遠一點的地方睡了過去,山洞裡生着火一點都不會冷。
“阿深,你剛纔爲什麼要擋在我前面?”兩人相對沉默了一會,清淺突然開口問道。
火生的很旺,照着容深的臉也顯得溫暖三分,他說:“因爲你不能受傷。”
清淺面露迷茫之色,眼神看向容深。
“你受傷的話,我會心疼,與其如此還不如讓我替你擋下所有的傷痛。”
清淺一怔,下意識的說道:“可是你受傷的話我也會心疼。”
“嗯,那就是我的目的。”容深嘴角微挑,眼神溫柔繾綣,“能讓你多爲我心疼一些。”
那一刻清淺只覺得心底有什麼東西慢慢放大,有種快要抑制不住的感情即將噴涌出來。
她只能錯開自己的視線,不去看容深的眼神,怕這種感情會越來越不受控制,她發現自己越來越喜歡這個男人,越來越離不開他了。
清淺垂眸,輕聲說道:“以後,我們都不要受傷了……”
容深應了一聲,“是啊,不要再受傷了。”
次日天一亮容深和清淺就離開了這個山洞,在野人醒來之前,他們是感謝他的,因爲他不僅沒傷害他們還幫助了他們,他們都會記得這個野人的。
容深和清淺去找沈尋夜和沈南風,跟他們匯合,就如同清淺所說的那樣他們兩人果然平安無事,沈南風一看到清淺就不管不顧的哭了出來,抱着她說道:“小寧子,我還以爲再也看不到你了,都嚇死我了,都怪我不好,是我太任性了。”
清淺拍了拍她的背,完全沒有責怪的意思,充滿了包容和安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