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於同學們高漲的興致,再加上冬日已至朔風漸起,輞川中學決定取消晚晚自習,提前將早已經摩拳擦掌的同學們放回了寢室。
即使是裹緊了緊實的校服棉衣,面對迎面而來的凜冽寒風,層層棉絮與衣內的加厚羽毛仍然顯得不堪一擊。校園的道路兩旁,一顆顆巍然挺立的大樹此時早已經被撲面刮來的大風吹得東搖西晃,樹梢上曾經惹人豔羨的翠綠樹葉早就褪去了引以爲豪的外衣,只剩下蠟黃色的薄薄一層,在漫天落下的刀風劍雨中顯得是那麼勢單力薄。
明黃色的微弱燈光卻仍堅毅地透過厚重的燈罩直直地撒下來,打在暗黑色的道路上,默默地照亮着三五成羣的學生奔跑向前的步伐,在他們背後留下一串長長的暗影。
“蘇小祁,跑快點!”少年頂着大嗓門朝着身後努力奔跑的人大聲喊道。
“朝聞,你等等我啊!”身後,蘇小祁正邊跑邊喘着氣,朝着前方的少年不停地揮手。
“快!”徐琛不知何時已經跑到了蘇小祁的身後,伸出手來輕輕拍他的肩膀:“再晚了,可不好了。”
於是蘇小祁咬緊牙關,又加快了腳下的步伐,朝着不遠處的宿舍樓馬不停蹄地跑去……
臨江市雖然地勢不高,但四周遮得嚴嚴密密的層層山巒卻仍然抵擋不住呼嘯而來的作響狂風。
“今年的冬天真冷啊!”空曠的房子裡,少年沙啞的聲音自喉間吐出,而後被獵獵寒風呼嘯着捲走,只剩下最後的幾個音節在偌大的別墅裡兀自迴響。
“砰”,破舊的窗戶被猛地吹開。瞬間,更多的氣流灌進了房間內,吹得少年雙頰生疼。
少年面色生的慘白,長而黑的睫毛只在眼簾下方打下黑色的淡淡暗影。他伸出顫抖的手,將掌心合在一起,而後用力地來回摩擦。感受到有微弱的溫度升騰起少許的熱量,少年心滿意足地笑了。
他慢慢地將雙手向前伸,摸住了似乎懸停在前方的鼠標。長期的飢餓已經使他頭暈眼花,但即便是這樣,少年仍然強撐着夠住了鼠標,艱難地拖動着它在電腦上操作。
“我說過,”他慢慢地鎖緊了兩排牙,眼神依舊堅定:“我失去的,爸爸媽媽失去的,妹妹失去的,我都會一樣一樣地找你們討回來!”
與外界的冰冷不同,輞川中學的宿舍裡此刻卻是蒸騰起無盡的歡樂與緊張地氣息來。
“網線插好了嗎?接頭都確認沒有鬆吧?”陸朝聞在宿舍裡和大家聚在一起,拿着手機緊張地望着熒屏上的數字時間。
“你們那邊好了沒有?”終於連線到女生宿舍的電話,蘇小祁一把搶過徐琛的手機,對着揚聲器大聲問道。
“嗯。”對面的蘇玖淡淡地回了一句。
“親友團都聯繫上了嗎?”陸朝聞突然想到了什麼,轉過頭來問大家。
“已經通知了。”魏靈等人點頭。
“我父母還沒有……”徐琛聞言,低下頭來。
“哦,我也沒!”蘇小祁一拍腦袋,連忙又撥通了蘇玖的號碼。
“喂!”剛把聽筒放到耳邊,蘇小祁便大聲喊起來:“姐!趕快跟瑤姐打電話!”
“已經打了。”沒想到蘇玖的動作更加迅速,已經事先做好了準備。
蘇小祁完全沒有料到自家姐姐考慮竟然如此周全。下一秒,他放下手機轉過身來問徐琛:“你那邊還有什麼人可以聯繫上嗎?”
徐琛搖了搖頭:“除了你們外,沒有別人了。”
然而下一秒他又反應過來:“不對,有。”
說着他掏出手機,點開通訊錄,撥通了上面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