輞川中學一向是以輕鬆、教學相長的方式對學生因材施教的,顧而自從數十年前建立之初,從來沒有發生過一起跳樓事件或是打架鬥毆等不良事件。身爲校長的鄭申琮也在接任的這幾十年裡將輞川中學治理地井井有條,蒸蒸日上。
身爲學校高層,這位老朽也從不在他人面前擺架子,而重大活動他也很少出席。作爲一個性情中人,他從來都是按照自己的方法行事,因而學校內知道他就是校長大人的學生寥寥無幾。
徐琛也只是在那天進入小樹林時,看見一個白髮蒼蒼的清癯老人正興致勃勃地打太極,纔對他印象頗爲深刻。
作爲一個閒不住的人,即使身爲校長,鄭申琮也仍是找到機會就出去溜達。有時漫步到小樹林中,伴着晨光熹微悠閒地打打太極;有時晃悠到小水池邊,自顧自地和歡快遊動的小金魚說說話;有時神不知鬼不覺地在上課之時溜到校園的僻靜角落擼擼貓;有時獨自一人在林蔭小道上,對着自己編的譜子唱唱歌;還有時在鵝卵石小道上假裝漫無目的地來回走動,實則找機會逮住一個小同學聊聊天,問問最近的學習情況。
出現在校園內的次數多了,大家也對這個慈祥的老爺爺印象更爲深刻了,於是又有調皮的學生送了他一個親切的外號——輞川老爺爺。
多數時候,都是他走出辦公室到校園裡到處溜達,然而卻沒有一個人來過校長辦公室找自己。
他也曾經以一個事外者的名義告訴遇見的小同學們:“你們要是有什麼問題,學習上的或者是生活上的,都可以去校長辦公室裡問一下鄭老頭哦!”
然而大家卻似乎對這位素未謀面的校長大人趨之若鶩。
當有一天正在鄭申琮步行在鵝卵石小道上時,突然瞥見一個瘦瘦的小同學正彎着腰在路邊的草叢裡尋找什麼,而後他看到小同學看到了一片粉色的花瓣,便雙眼放光,激動地將那一株嬌豔欲滴的小花給掐了下來。
鄭申琮悄咪咪地走了上去,拍了拍小同學的肩,慈祥的望着他。小同學一轉身,以爲是執勤的老師來了,頓時被嚇了一大跳,一個機靈便想快步溜走。然而當他擡眼一看,映入眼簾的是那張熟悉的面孔,知道是遠近聞名的以和藹可親著稱的輞川老爺爺,便放下心來改了主意。
當被抓到破壞校園草木的小同學睜着一雙天真地眼睛問他:“老爺爺,你認識校長大人嗎?”
鄭申琮點點頭,又搖搖頭,沒想到小同學看到自己搖頭後後竟長舒一口氣:“太好了,你可不認識他!要是你碰到了他,可千萬別在他面前說我的壞話。”
“哦?”鄭申琮和藹地笑了笑。
小同學一看這老爺爺肯定是個慈祥的好人,便鼓起勇氣說道:“那肯定啊,真正見過校長的人沒有幾個,但是傳言校長大人長得凶神惡煞,而且發起脾氣來可嚇人啦!”說完,也沒有注意到面前老爺爺的臉色變了又變,把剛從花叢中掐下來的小花塞在他的手裡,蹦蹦跳跳地離去。
此事之後,鄭老爺爺曾經想多次在學生中挽回自己的形象,旁敲側擊地說着鄭校長的好,可是卻是徒勞無功。最後這位年過六旬的老爺爺實在是被現實打擊地毫無希望,便放棄了抵抗,呆在自己舒適的辦公室養老去了。
只見寬敞的複式房間內,嫋嫋青煙徐徐地從檀紫色的香爐中飄忽不定地幻化出來,香氣襲人而使身在其中者身覺飄飄欲仙。老人一頭銀髮,高高的顴骨尤爲突出,一雙垂眉吊在腦門上,下方嵌着炯炯有神的眼睛,鼻樑上架着一副頗爲考究的老式眼鏡,即使年過半百也顯得神采奕奕。老爺爺此時正舒服地翹着二郎腿,懶散地看着面前的英文週刊。
窗戶是半開着的,然而四周卻極其安靜,只有風的沙沙作響上偶爾略過着一帶靜謐之地,而後一切又恢復了寧靜。
老爺爺看着看着,竟不想到睏意漸漸襲來,眼睛就由張開變成了半眯半睜。然而沒有等他進入夢鄉,一陣“扣扣扣”的響聲便從門口傳來。
鄭申琮驚得頓時睡意全無,他沒有想到自己萬年無人光顧的校長辦公室竟然有真得迎來了客人。便匆忙撒着一雙碩大的拖鞋,火急火燎地向着門口跑去,想看一看究竟是誰來到了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