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五十六章:生命

這道聲音出現的很是突兀,石人一愣,隨即驚醒,激動道:“秦青,你回來了?”

轟!

一聲巨響傳來,卻是那黃臉婆將肩上的大石扔了下來,砸在青石道路上,咔咔咔碎石飛濺,身旁看熱鬧的差點被傷到。

“呼呼……什麼妖人在此玩弄你奶奶!”

黃臉婆暴喝一聲,隨手用袖子將臉上的汗水擦乾,扯着破鑼嗓子大吼。

“誰這麼不長眼惹這傢伙,她可是這條街道有名的潑婦啊,稍有不順心之事,捉着不順眼的就死纏爛打插腰大罵。”

“可不是嘛,這老孃們又是古王的嬸嬸的二嫂子她大姨媽,背景大着呢,誰不給個面子?”

“剛纔你注意過沒,這婆娘正在罵那石人,卻突然和石人調換了位置?”

“咦,好像是真的,我還以爲是我眼花了呢?”

有人狐疑,周邊人皆是議論紛紛。

秦青皺眉,彈指飛出一枚鎮魔術印,落在這黃臉婆的嘴脣上,封禁她的語言能力。

黃臉婆正要破口大罵,卻感覺上下兩瓣嘴脣緊緊閉合,任她使出吃奶的力氣也不能開口說話,她不由慌了神,鼻子裡發出哼哼唧唧的聲音,手臂胡亂擺動。

秦青沒理會她,伸手搭在石人肩膀上,身化流光消失在山谷中。

再落地時,他們已經來到百靈園,秦青落在當年楚羽開鑿的洞府中。

這洞府雜草叢生,莫約有一人之高,陳舊的石板石桌上落下厚厚的灰塵,山壁潮溼處還有苔蘚生長,許多小蜘蛛吐絲結網,在山壁的角落蕩秋天。

“時過境遷,哪怕你風華絕代,在時間的流逝下,也得化爲一抔黃土。”秦青想起山谷中自己的巨大雕像,不由微微感嘆。

吹一口氣,大風在洞府中轉了一圈,攜帶塵埃和雜草卷出洞府,整個洞府煥然一新,乾淨整潔許多。

“奶奶……”

在這洞府中,一團元氣包裹着一位老人,正是秦青的奶奶,她滿臉褶皺,雙眸閉合,多年不曾睜眼看過這大千世界,密集的痘痘遍佈全身,由於多年未曾與天地換氣,皮膚出現黑灰色老年斑,血液也近乎乾枯,可以看見一層黑灰色皮膚下是淡淡的青色血管,血管在骨骼上游走。

看着眼前熟悉又模糊的老人,秦青有些慌了神,他最初就是爲了救醒奶奶而踏上強者的路,越是逼近這一刻,越是坎坷與擔心。

石人在一旁靜靜地站立,看着秦青和老人,眼中也有唏噓之色。

秦青翻手取出一個巴掌大小的葫蘆,小心翼翼彎腰,取一滴落在奶奶的嘴脣上。

此時他的靈神已經超越當年的復長雲,自然知道奶奶身體的詳情,他知道,就算救醒奶奶,也不過有十幾天的壽命吧。

沒甦醒前,一切生命本源都在潛伏,所以才能堅持十幾年不死,但一旦甦醒,生命活躍,卻無足夠的本源去供給自身活動,那麼就會瞬間枯萎,但秦青也不想奶奶就這麼無知覺的活下去,他相信,就算奶奶知道自己甦醒只有十幾天的性命,也會讓自己喚醒她。

秦青爲第一縷陽光照射過的的露水起名生命之水。

只見一滴生命之水滲入奶奶乾枯的嘴脣上,她面容上的細密痘痘迅速脫落,皮膚上的黑灰老年斑也在極速消失,猶如枯木逢春,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發展。

又是一滴生命之水落在奶奶眉心,蘊含的紫氣與靈氣涌入她的泥丸宮,孕養她已經奄奄一息的靈神,喚醒潛藏的生命本源。

生命本源甦醒,整個人都會甦醒,然而多年的虧損註定這些生命本源只能讓奶奶活十幾天。

若是秦青不喚醒奶奶,保持這種活死人的境況,也許還能活幾年,但那樣的活又有什麼意思呢?

一滴滴生命之水灑滿奶奶全身,陷入靈神劫中的她慢慢甦醒,全身縈繞着清香的氣息,光華在鼻翼間流轉,逐漸地,她睜開了眼睛。

是一雙枯黃的眼睛,由於渾渾噩噩十幾年,靈智都陷入沉睡之中,一時半會竟然不能瞭解此時情況,想要張嘴說話甚至忘記怎麼說話。

看着這雙熟悉又陌生的眼睛,秦青眼淚奔涌而出,心中積蓄的情感在一瞬間爆發,緊緊抱着奶奶,不言一語。

多年來的執念在這一刻解脫,秦青只覺心靈透徹,靈神圓潤,陷入一種空空冥冥的境界,眼前飛速掠過往昔的記憶,像是帶着他的心靈又重新走過先前的歲月,讓他有了一種不一樣的感覺。

悄然間,秦青靈神膨脹,突破開闢境的極限,他的靈神透射光華,有仙音在魂魄中輕鳴,似乎要立地成仙。

同時,記憶從往昔走一遭,秦青赫然明悟,他本就生在紅塵之中,以五穀雜糧爲食,過那炊煙生活,怎麼能把自己當做高人一等的存在了。

有了力量,能肆意掌握他人的生命,對於生命的意義也許就清淡許多,就比如先前那個黃臉婆,秦青一念可以讓她身體破碎成爲虛無,徹底消失在天地間,而且殺之後也無人敢以過問,那麼,他就會下意識將自己放在高人一等的地方,踐踏生命而不會有任何負罪之感。

此時,看見奶奶甦醒,思維重新走過當年的路,他赫然發現,原來每一個生命都是偉大的奇蹟,都是不可踐踏的。

虛空中有無形的七情六慾滲入秦青體內。

這是紅塵之氣。

紅塵之氣流入秦青體內後便融入他的四肢百骸,秦青神闕處的造化光芒在微微晃動,似乎受到什麼污染。

砰!

來自靈神中的輕響,困擾秦青的造化光膜這一刻驟然破碎,被紅塵之氣消磨殆盡,秦青只感覺全身一顫,似乎褪去凡胎,整個人輕飄飄若仙靈,體魄中有無窮無盡的力量在覺醒。

體魄的突破造就靈神的舒爽,隱約間他的靈神又膨脹些許,五光十色的光華陡然一收,返璞歸真。

這發生的一切都在一瞬間,無盡的美妙滋生在秦青的靈神,秦青卻只是抱着奶奶,心裡有幸福甜蜜,沒有任何激動情緒。

踏上強者的路只爲了救醒奶奶,奶奶醒了力量再大也不會讓他激動,最多開心一笑罷了。

“奶奶,我們好久不見了,我終於救醒你了,奶奶……”

緊緊抱着奶奶,秦青是無比的幸福。

然而當秦青突破天地造化時,在天道大道的規則中就是這片天地出現一個異類,不受天地規則限制,是不允許出現的存在,驟然,一道銀白閃電從蒼穹筆直落下,墜向百靈園山頭,要滅殺不服從規則的存在。

秦青一驚,感受銀白閃電的力量,他心中憤怒,若是這一道閃電真的落在百靈園,將會滅殺無數生靈,甚至連奶奶也會遭受波及。

“奶奶,你先休息一會。”

秦青眼中閃過森然,駕馭青神矛沖天而起與銀白閃電相撞。

咔嚓!

朗朗晴空中,無數縷銀白電蛇在虛空中游走,朝着四面八方蔓延而去,猶如蜘蛛網要罩住大地。

秦青一招手,布天界旗迎風見長,越來越長越來越大,最後遮天蔽日,擋住太陽,將整個東勝皇國都籠罩在一片黑暗之中,才兜住所有散逸的閃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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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回事,天怎麼黑了?”

“剛纔我好像看見閃電,這一會天又黑了,老天爺是不是犯病了。”

東勝皇國無數人議論紛紛,不管是修者還是普通人都茫然萬分。

山谷中,古谷坐在一個大鼎中。

這大鼎呈現漆黑之色,泛着幽光,三足兩耳,鼎有三丈之高,鼎身刻畫着惡魔的圖騰。

鼎下烈火熊熊,是鮮血般的火焰,鼎中殷紅一片,粘稠的血液在咕咕沸騰,此時的古谷身高近三丈三,盤膝坐在粘稠血液中,他皮膚表面也刻畫着惡魔的圖騰。

這惡魔兩角尖尖,身形嬌小,長着蝙蝠似的翅膀,露出尖尖的牙齒,一雙眼眸通紅如血,大大張開的嘴巴里銜着一顆嬰兒的腦袋。

嬰兒腦袋只有一個拳頭大,五官都不成型,看樣子是還未出生的胎兒。

沸騰的粘稠血液中,絲絲縷縷的血色光華猶如無數細蟲從古谷毛孔中鑽入體內,他的表情略顯痛苦,眼眸卻冷靜如鏡!

“如果我不強大,那些妖魔就會佔領山谷,滅殺我的族人,守護神,呵,只掛了一個名頭罷了,若你真的是守護神,爲何在我皇族困難時不曾拯救我族,凡事,不能靠別人,還得靠自己,只有自己擁有強大力量才能掌握命運,掌握他人性命……嗯?”

古谷嘴角露出譏諷之色,卻感覺天地間有一股可怕的力量降臨,同時,他就發現眼前的世界變的漆黑,猶如黑夜降臨!

“有大能在此!”

古谷立刻知道這異變天象乃修者引起,他震驚,擡頭向上望。

目光穿過殿宇,看見那猶如海浪蕩漾的黑布,他目之所及,皆是黑布,竟然一眼不能看到邊緣。

“如此修爲的大能怎麼會突然來到東勝皇國這個小地方。”此時的東勝皇早已不叫東勝皇國,變成西賀皇國的一個領地,但顯然對於秦青和古谷,都是東勝皇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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