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想,王牧也知道此時的縹緲絮內心應該是在意淫…
王牧默不做聲,判斷着縹緲絮此時前進的方向,應該是朝着天麟洲前行的。
只是,在中途時,縹緲絮停了下來。
“你壽元將盡,對我而言不是什麼大事。”縹緲絮淡定道,“等到了天麟洲,我那邊自有丹師爲你煉製增加壽元的寶丹,所以麼,你不必擔心。”
王牧點頭,沒有多說什麼。
這一路表明身份後,縹緲絮身邊不知道跟了多少強者,有會煉丹的也正常。
對於王牧而言,其實可有可無,主要是此時在縹緲絮身邊倒是能見見她身邊的那些人。
並且,下一個計劃,王牧心中已經有數了。
“聖賢爲何停在此處?”王牧看了看四周,發現此地乃是靈洲邊界。
“還記得那位無名丹師麼?”
“記得。”
“此人其實是我那位大敵的一位紅顏。”縹緲絮環視周遭,“我將其帶走了,前往長情樹時,我將其封印在靈洲邊界的一處寶地中,就是此地。”
“此乃靈洲的寶地。”縹緲絮站在虛空,黑色長袍獵獵作響,“乘凰族的一位長老告訴我,在靈洲邊界,有一處特殊的寶地,名曰:心木古地。”
“這地方生長着一種枯萎上千年的古木,我需要這種古木作爲媒介,復活甦醒一位我的同伴。”
同伴?
天妖?
王牧心臟一跳。
作爲天妖之主的帝辰,縹緲絮肯定不會放棄復活那些天妖。
之前應該是限於身份和勢力,寥寥復活了幾個,還被自己給解決了。
如今作用如此多的強者,各種消息渠道多不勝數,那麼她自然會復活其他的天妖。
這些天妖與她有同樣的屬性,不同的是,這些天妖甦醒的時間更久,要求更苛刻。
如今自己無法修煉元木長生功,也無法使用鎮妖神璽,面對些天妖就更麻煩了,這也是自己不想直面縹緲絮的原因之一。
“這,有什麼關係麼?”
“自然有…”縹緲絮道,“那心木古地的枯木,需要特殊的血液才能煥發生機,而那位丹師身懷特殊體質,她的血液就正好可以使這節枯木重新煥發生機。”
“而且,一旦我這位部下復甦,就算不用那些增加壽元的丹藥,也能增加你的壽元,保你一直修行下去。”
應該是顧玉卿……
顧玉卿體質確實太特殊。
“這…”王牧猶豫了一下,“身爲聖賢,這樣不好吧?那人只是你大敵的紅顏知己…不知正邪…就這樣置他於死地,是不是……”
縹緲絮微微一笑道:
“你不知,我身爲先古聖賢,我的大敵必是要毀滅則世界的敵人,他的紅顏知己,同樣是這世界的禍害,你或許不信,但你不知曉此人身懷何種特殊體質。”
“這麼說吧,只需要她勾勾指頭,這天底下的男修,都會被她掌控。”
“你想想看,若是我那位大敵,利用他這位紅顏知己,會對九洲造成多大危害?”
“這麼可怕?”王牧假裝驚訝道。
顧玉卿的體質確實有這麼厲害…
只是這縹緲絮蠱惑人心確實有一套,比自己只強不弱。
“自然…”縹緲絮道,“並且我這麼做,並不是置她於死地,而是幫她脫離苦海。當她的精血融入那節古木時,她的體質就會慢慢消失,並不會死去,而是會獲得新生。”
“新生?”
“她將不受我那位大敵的控制,變成我們這一方的朋友。”
王牧懂了。
這是縹緲絮想要將顧玉卿當成復甦天妖的載體。
算盤打得很好。
當顧玉卿被掌控在手,那縹緲絮就能順理成章的對付慕紅鳶了。
至於辦法,估計是和敖青一樣的法子。
王牧朝着前方看去,已經飛行很長時間了,此時是邊界,是靈洲與天麟洲的邊界。
在交界處,籠罩着層層紫色的光暈結界,結界中霧氣瀰漫,隱約可見一片片枯敗的草木,像是生機被剝奪殆盡一般,在靈洲這種靈氣濃郁的大洲,幾乎很少見到這種環境出現。
這種地帶往往具有一定的隱秘性,王牧來靈洲多次,都沒有聽說有這種地方。
肯定是用特殊的辦法顯化的,這就是勢力大的好處了,許多隱晦的寶地,往往只有一些修爲高深,勢力的首腦纔會知曉。
尤其是靈洲這種地帶。
“我需要做什麼?”王牧直接問道。
“好!”縹緲絮大笑一聲,“我就喜歡你這態度。實不相瞞,那節古木雖然枯敗,但心有靈性,若無誠心,那麼不管有多少精血流入,都會煥發生機。如果強來,我將她打暈,直接放血,這屆枯木極有可能變化成一節妖木,屆時對我不利。”
“我也無法復甦我的同伴。”
“所以,還須得讓她主動纔信。”
縹緲絮用期待的眼神看着後者,“你心思通透,看看能否說服她?”
“這,我對她不瞭解…”
“那你對三公主也不瞭解,爲何能說服她呢?”
王牧心道,我特麼是在勸敖青離開你,誰曾想,越勸越起到反效果了。
要不是讓月神假扮自己帶着小鯤鯤出現阻止,你和敖青搞不好此時已經定下來世情緣了。
“怎麼,沒有信心?”縹緲絮擺手道,“不用有壓力,能成功自然好,若是不成功,實在不行就冒險用另一種辦法,雖然會失去掌控,但至少能復甦我的同伴…”
“我去試試…”王牧沉吟。
勸不聽敖青,這顧玉卿應該能勸聽了吧?
言罷,王牧走入古地中,循着結界的路線走至深處。
縹緲絮其實說的信息很少,她沒有說具體該怎樣的復甦天妖。
依靠一節枯木…
“莫非要復甦的,是天妖林中鬼?”
王牧心中一動。
林中鬼,天妖的一種,在仙府的古碑中記載,這種天妖的本體和其他類似,乃是由一節神奇的命煞古木汲取了鬼魂之力形成,不僅擁有一定的蠱惑之力,還能汲取萬物的生命之力,使之枯萎凋謝。
而且,在仙府的雕塑上,林中鬼就是一位身着綠裙,頭蓋披罩,似男似女的人類形態。
據說,那是因爲這林中鬼在那個時代,最喜扮成人類,扮久了就回不去了。而它本身又不是人類,也沒有性別,加上人類的生命氣息濃郁,也能滿足自身的修煉需求。
“這地方有結界,放顧玉卿離開瞬間就會被外面的縹緲絮察覺。”
敖青的情況不同顧玉卿。
王牧一邊思索對策,一邊前行。
不多時,王牧就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正盤坐在遠處的,只是臉色略有幾分暗沉。
周身還有奇光閃爍,顯然是被下了禁制,封印於此。
這種封印,直到王牧走到她前方十步之外,她方纔察覺。
見着是那日在無憂村見過的中年男子。
“你,怎麼會在這裡?”顧玉卿話音剛落,似乎就明白了,“是縹緲絮讓你來的?”
“縹緲絮是誰?”王牧搖頭,“我不認識。”
顧玉卿笑了笑:“也是,你怎麼會認識她…”
因爲之前縹緲絮佔據過她的靈魂,她對縹緲絮的身份是清楚的,對王牧是東方牧這個身份,她略有幾分瞭解。
所以麼,那日縹緲絮一出現,帶走她,顧玉卿就知曉,定是縹緲絮藉着東方牧的名聲在行走就九洲。
之前,她還真以爲王牧向九洲表露身份了,身邊聚攏一堆勢力,純粹是想要對付那縹緲絮來着。
誰曾想,竟是縹緲絮自己……
這更讓她心中微寒,因爲此時已經打聽不到王牧的消息,雖然她遊歷九洲,爲了忘記那人,也沒有怎麼打聽。
但縹緲絮既然用東方牧的身份大搖大擺行走九洲,王牧沒有出來阻止,就能說明王牧的情況肯定不容樂觀。
“你被他那位聖賢,招攬了?”顧玉卿淡淡道,“我勸你還是早日離開他爲好,否則遲早會引火燒身,落得一個神魂俱滅的下場。”
“先古聖賢會落得這個下場?”王牧笑了笑,“倒是你,跟着一位完全不在乎你的人,想必,很難受吧?”
顧玉卿一呆。
此時。
外面的縹緲絮面前浮現出了一道光幕,光幕中,正是王牧與顧玉卿對話的場景。
“這人說話真是刁鑽尖銳…”縹緲絮聽得此言,眼中讚賞連連,“絲毫不下於我!一句話就能讓顧玉卿這傻女人無話可說…哈哈哈…”
與此同時。
顧玉卿沉默了,只是眼眸愈發冰冷。
“我其實什麼都不知道…”王牧道,“我就是一個外人,我只相信我看到的。你看看你現在這樣子,人家理你麼?你知道我從什麼地方過來的?”
“什麼地方?”
“長情樹。”
“先賢要與三公主敖青在長情樹下定下情緣,你那位紅顏知己要出手阻攔。”
“他對一個陌生女人,都願意出手相助,可卻對你不聞不問。”王牧嘆口氣,一臉遺憾。
“敖青…敖青是他戀人的弟子…”顧玉卿冷冷道。
她從縹緲絮口中得知過,那東方牧千年前招惹了許多女子,自己師尊只是其一。
那位丹王宗老祖也是其一。
那位大仙,也是其一。
“哦,弟子啊。”王牧搖頭道,“人家對一位弟子都能出手,對你這位紅顏知己,卻連來救你的心思都沒喲。”
“你這女人,真是可憐。”
“想必,人家完全不在乎你吧。聖賢與我說,你是他紅顏知己,我原本不信,聽你剛纔的話,明擺着還在給他說話,嘖嘖…”王牧一副可憐的模樣看着顧玉卿。
“我不是他的紅顏知己。”顧玉卿淡淡道,“只是他的一位朋友罷了,他沒必要冒險來救我。”
“那你在堅持什麼呢?”王牧道。
顧玉卿一怔。
自己在堅持什麼麼?
一時間,她又沉默了。
自從離開風月宗,她遊歷九洲,無論是修仙界還是凡界,她一一走過,丹師,修仙者,遊客,凡人,九洲的各個角落,她都去過。
也經歷過那些師尊曾與她說過的三教九流。
途中,她甚至還遇到過一個與她有類似經歷的女子,也是爲了忘記心上人,遊歷四方,還結伴同遊過一陣。
那女子爲自己講述他們相愛的經歷,一同從小村中走出,一同被仙宗看上,一同在宗門修煉法術,一同下山遊歷在秘境,一同斬妖殺敵,一同出海遇險,最後結爲道侶,生死相依。
和自己的經歷有四五分相似。
並且,他們的結果還挺好的。
直到最後來帶天海洲,那女子才告知,道侶已經坐化了。
說好的一起死,她怕了,想要苟活着,心中產生了心魔,加上思念之情,被折磨的痛不欲生,加上境界較高,網忘憂丹都起不了作用,於是選擇兵解化凡遊歷九洲,以求忘記心上人,再重啓修仙路。
他們的經歷,聽得顧玉卿心神大震,比起而言,可要更復雜曲折多了。
所以,走着走着,她的修爲慢慢上升,心境慢慢發生變化。
直到在無憂村,被那個男子一番話提點,幡然醒悟。
只是,卻沒想到遇到了縹緲絮。
自己在堅持什麼?
“你看這節枯木。”王牧指着顧玉卿不遠處的一節枯木,“隨時都會凋零,它又在堅持什麼?你是不是想它一樣,還在等着你那位紅顏知己來救你?”
顧玉卿看着那節枯木,微微搖頭。
“既然不是,那爲何不放下,選擇別的法子?”王牧道,“不如聽我一個建議,你看,你那位紅顏知己人家都不在乎你,你在乎他幹什麼?”
“不如投靠聖賢,正所謂魔高一尺道高一丈,你那位紅顏知己,千年前不是聖賢的對手,千年後也必然不可能是聖賢的對手。”
“不是麼?”
“呵…”顧玉卿正想冷笑一聲,卻忽然明悟了什麼。
是啊。
千年前,那縹緲絮都不是東方牧的對手,千年後,任由那縹緲絮再怎麼蹦躂,又豈能打敗東方牧?
當然,顧玉卿不止一次聽縹緲絮發泄過,說東方牧打敗她,純粹是靠那些女人。
可是,無論是靠什麼,只要能打敗你,就是成功了。
“千年前,他應該是有師尊相助…”顧玉卿心中喃喃,“如今師尊不出,想必是正欲渡劫…那千年,我來幫你!”
王牧道:
“看來你已經做出選擇了…”
他看着那節古木。
元木長生功須得一節元木才能修行。
而元木長生功可以驅動鎮妖神璽。
此節古木非同尋常,王牧能感知到,雖然極其枯敗,但與冰青古樹的元木有幾分相似,或許也能借此修煉。
自己目前無法修煉,但…
王牧走至那節古木面前,手掌輕輕按過道:
“真是一節罕見的古木,能擇於明主,也是時候煥發真正的光芒了。”
神念一動,王牧將元木長生功的修行法門留於其中。
屆時,只需顧玉卿滴血使之煥發生機,就能從中得到這篇法門。
她修行後,自己到時候只需找個機會將鎮妖神璽給她,甚至,不需要,她或許都能對抗天妖。
那麼,就未必會成爲天妖的載體了。
王牧轉過身,眼神頗有深意的看了顧玉卿一眼:
“相信我,你的選擇,是正確的。”
說完,王牧就離開了。
顧玉卿淡淡看了他一眼,沒有回答,心中卻打定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