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了。
望着從半空中落下的人影,王牧微微一愣。
只見此人是一襲純白雲紋古裝,手持摺扇,面容如玉,眉目清冷,卻是妥妥的男裝打扮。
“……”王牧。
怎麼這些女人都喜歡女扮男裝?
“不錯。”後者微微點頭,“你這修士還算守信。只是你這模樣…”
她上下打量了一下王牧,眼眸中浮現一抹可憐:
“不過,真是可憐的男人,爲了身邊的紅顏知己,竟是連命都不要了…”
“咦,等等…這是…”
“上界仙子真是神通廣大…”王牧道,“這你都知道?不知仙子怎麼稱呼?還是叫您月神?”
“月仙就行了。”她擺擺手,盯着王牧座下的仙雲鯤,“你這隻坐騎,怎麼感覺有點眼熟?”
眼熟?
王牧心想,小鯤鯤是上界的仙獸,你眼熟也是正常的吧?
不過,那蕭黎養着小鯤鯤,屬於是散養,應該沒怎麼放出來見過人吧?
“這是上界仙獸…”王牧道,“之前我不是和你們說那位黎先生囑咐我尋找一下上界偷渡的麼?這隻就是…”
仙雲鯤的來歷,按理說也沒什麼好隱瞞的。
而且,這段日子,肯定都是小鯤鯤負責護衛,這位又是上界的仙子,肯定也瞞不住。
所以王牧就說了。
然而,這話聽在月神耳中,卻是掀起了滔天巨浪…
“上界偷渡?”月神微微一呆。
是,沒錯。
上次王牧是和她說過…
可是上次…
記得上次母后說已經收回王牧手中的神光鏡了,自己這才幫他找到修復另一塊破碎神光鏡的辦法。
所以,只以爲王牧上次對他應該是在說謊之類的。
而且,下界偷渡的仙官仙獸,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一般只會暗中派遣神將前往下界撲捉上來就行了,根本不需要母后來處理這種小事。
自然而然,她便以爲上次王牧說的是假的。
退一萬步說,就算是真的,可母后對自己已經說過了,神光鏡已經收回來了…他如何向黎先生彙報聯繫?
如今,偷渡的仙獸就在眼前…
那麼…王牧沒有說謊?
難道是…
月神心中掀起滾滾巨浪…難道說,母后說謊了?
母后爲什麼要對自己說謊,她收回神光鏡了?
母后可是上界仙庭之主,怎麼可能對自己的女兒說這種謊言?
越想越深。
月神仔細打量着王牧,眼神逐漸不對勁了…
“上次,這傢伙問了我有關黎朝攝政王的事情…”
“母親小時候睡夢中還時常喊起…”
“那位攝政王應該是母親很早很早時候的一位特殊人物…甚至與母后有極爲特殊的情感關係…”
這種私事,上界沒幾人知道。
自己知道是因爲巧合,畢竟小時候是母后陪着自己睡覺的…偶然一次機會提前醒來,才聽到的。
又結合此人能破去古河戰役,守望軍陣…這些與那位攝政王密切相關的考驗…
“難道…”
月神心中驚呼,“這人難道真是…母后與那位攝政王當年留下的私生子?”
上次她就這麼猜測過…
否則,母親爲何要騙自己?
她暗中還在與這下界修士聯繫。
母親何等身份?
她怎麼可能隨便與下界修士聯繫,只有可能此人是母后當年與攝政王的私生子,或者…是攝政王離開黎朝後與其他異性留下的血脈,母親纔可能與他暗中保持聯繫…
想通這點,月神的眼神愈發不對勁了。
好傢伙!
這小修士居然有可能是自己的親人?
“有問題麼?”王牧問道。
“沒…沒問題。”月神含蓄一笑,“既然這樣,那咱們出發吧…對了,冒昧問一下,你修仙後父母尚在麼?”
王牧想了想,搖了搖頭。
“那你母親和父親…”
“應該逝世了…”
此世,如果是東方牧的背景,那肯定早就逝世了。
前世的話,時間流速相等,應該就還在。
“逝世?”月神心中一動,有父親和母親,那這麼說應該就是那位攝政王離開黎朝後,找了一個女子結伴…沒有與母后…
但以攝政王對黎朝的功勞,母后對他的血脈應該也會倍加關照。
月神微微點點頭,對此表示理解。
“那個,咱們出發?”王牧拍了拍仙雲鯤,“你打算去哪個地方巡視?”
“就先在黎洲吧。”月神道,“凡間和修仙界,最近這一代姻緣混亂,男女不調。我想看看原因…我是化身下凡,不具備上界的仙力,比之普通的凡人強不了多少。”
“那您爲何用男裝?”
“若是女裝那便是真身。”月神道,“我的真身對於下界修士和凡人而言,吸引力過強,更容易引起姻緣混亂,自然不合適。”
“……”王牧。
說的好像有點道理。
月神的真身王牧在月宮見過,確實非同凡響。
“下界姻緣混亂對你們上界有影響麼?”王牧問道。
“有。”月神走上了仙雲鯤,“九洲這地方很特殊…有天大的氣運加持,我們黎朝就是從這邊飛昇上來的。雖說如今九洲只能算是我們仙庭管轄下的一個小界,但其中的姻緣從一定程度上關乎到我們上界仙庭的氣運…”
“九洲這幾百年,也沒人飛昇啊?”王牧道,“不影響你們吧?”
“沒飛昇,是因爲九洲設有強大的天道規則…”月神道,“想要從九州飛昇,難度極高…不過最近這些年,聽說九洲這邊的天道規則鬆動許多,應該過一陣就會涌現大批的世外仙。”
“從下界飛昇上來的世外仙,未來都是可以在我們仙庭承接各種仙官職位的,比在上界修煉而成的世外仙都要厲害。”
“雖然一直沒有,但很快了。”
月神沉吟道,“你身上纏繞的幾道紅線,應該就很特殊…粗壯到都有可能飛昇…當然也有可能失敗…你的大情劫,可能和這個有關係…”
說完,月神瞄了一眼王牧。
“也就是說,九洲其實就是你們仙庭未來的人才儲備基地是吧?”王牧道。
“人才儲備基地?雖然形容的有點怪,但大概是這意思。”月神道,“所以,下界的姻緣自然就很重要,凡人還好,你們修士生育本就困難,若是姻緣出了問題,自然會極大影響未來仙庭的世外仙。”
“凡人數量大,生育率高,雖然產生的高資質後代少,但有可觀的數量。”
“重要的還是你們修士道侶…”
“就我這些年的觀察來看…”月神道,“近些年,你們九洲修仙界的道侶數量都在下降,姻緣是怎麼都牽不到一起,定是出現了諸多問題…於是我藉此機會,下界一觀。”
“僅限於人類麼?”
“不限於人類,靈獸也是一樣的,反正都不太行。”
“人類修士是最嚴重的,其中又以黎洲這一代最嚴重。”
王牧心想,難道是因爲當初黎洲出現過合歡宗?
這位月仙說的都是挺認真的,很難認爲她是故意下界來玩…
“那現在你打算怎麼巡視?”王牧道。
“簡單…”月神四處望了望,“最近七巧節臨近,這在你們修仙界也是一個比較隆重的日子,各地的修士都會尋找道侶結緣,尋一個小城,直接去觀察一下就行了。”
王牧拍了拍小鯤鯤。
“好嘞!”
小鯤鯤會意,立刻旋轉翅翼,飛向雲端。
兩人閒聊間,已經來自一座頗顯宏偉的城市,從上方俯瞰而下,仙舟如瀑,法器如雨,城內鱗次櫛比,靈魂獸坐騎有條不紊的穿梭在各大街道坊市樓閣中。
“看…”
月神指着前面一處圍繞着許多修士高樓。
王牧巡視看去,發現竟是有許許多多的男女修士圍繞在一起。
他們各個手持一枚水影符,一個個如坊市擺攤的小廝一般,站在各處。
王牧瞧了一眼,通過十多年的修仙經歷,大致能看出,這其中應該很多都是散修,少部分是有門有派的。
散修與有門派的修士,最大的一個區別就是,行事往往缺少規矩束縛。
這種缺少規矩,無拘無束的表現,甚至會體現在日常的交流中。
“這是什麼地方?”
王牧讓仙雲鯤下降,變小,與月神慢悠悠走去。
不多時,見到了高樓上方貼着的招牌:
“招緣閣。”
“……”王牧。
“兩位,也是來招緣尋求道侶的吧?”門口,兩位守門的修士瞥了一眼,“此乃招緣閣,是方圓萬里內,最大的一處求取姻緣道侶的樓閣。”
“若想入樓,須得交納十塊中品靈石…修爲必須在築基境以上。”
不算貴。
對於築基境的修士而言,都是能拿出來的。
王牧隱約知道這地方了…
他看了一眼旁邊。
月神微微點頭。
王牧拿出靈石。
他身上靈石其實不多,但這點還是交得起的。
兩位守門修士收了靈石,語氣微微一頓:
“此地,共有三樓。”
“一樓乃是築基境修士的招緣地,依次往上,二樓是金丹境,三樓是元嬰境。”
“但需要上二樓三樓,需要交納額外的費用,同時還需要一定的資產作爲證明…”
這時…
“這地方修士這麼多…”月神問道,“結緣的修士,應該很多吧?”
兩位修士笑了笑,沒有回答月神這個問題。
“你們自己去看看就知道了。”
兩人並排走進第一樓。
“這地方…果然牽扯了大量的姻緣氣運…”月神傳音道,“只是…”
“只是什麼?”
“只是,這些氣運,各自不相干…真是奇怪,按理說,如此多姻緣氣運的地方,應該能成很多對。”
“……”王牧。
不多時,只見前方一名身着宮裝的紫發女修士,面帶微笑頻頻對着身邊的人搖頭。
這修士生得容顏只是不必多說,身上還散發一股特殊的清氣,令人靠近就感覺如沐春風。
手持的水影符還不斷顯現她戰鬥時的諸多畫面,看上去仙氣飄飄,賞心悅目,腰間還佩戴着品質不低的絲帶法器。
一看,就感覺出自很不錯的名門正派。
“這人姻緣氣運屬藕斷絲連之象…”月神看了一眼,就走了過去,“按理說,應該早就尋到道侶纔是…怎麼也在這裡招緣?”
“王牧,你幫我去看看…”
王牧無奈,只能點點頭走了過去。
因爲及周圍修士擠着不少,王牧擠了一陣,才走了進去。
這樓閣裡面,都有高階修士的禁制,神識不可輕易外放,不如走進了觀察。
“誒…這可是幹洲來的仙子…”
“要求好高…”
“可她條件確實也不錯啊…”
“咱們這些散修沒什麼機會啊…”
“人家可是至少要求金丹境以上的修士,而且必須在黎洲有獨立的高階洞府,上品以上的飛行法寶…黎洲的高階洞府,起步都是上百萬的下品靈石,等同於數萬上品靈石,就算金丹修士也未必能買得起…”
“誰讓人家是幹洲天水門出師的女修士?那天水門可是幹洲一流的宗門,還身懷上品水系靈根,覺醒了特殊的本命神通…兼顧特殊體質。”
……
王牧擠了進去,便見到幾位修士搖頭嘆氣而走,甚至他們當中都有兩位金丹修士。
心中便已經瞭然了。
一看那女修士留下的水影符上面的條條框框,頓時一陣頭大。
只見上面寫着:
“誠邀一位,金丹境以上,年齡不超過一百五十載的男修士結爲道侶。希望你在黎洲三大皇朝的三圈地脈範圍內擁有一套高階洞府,兩件以上的上品法寶,其中至少是一件飛行法寶,屬性靈根中品以上,因爲這樣至少有衝擊元嬰的資質。未來能入住三大皇朝身居要職,每年收入的靈石數量須得在五十萬以上…”
“若無師承九洲各地宗門且順利出師,則至少得進入過潛力榜或者參加過天驕盛會…”
“煉丹師,煉器師優先。”
“……”
王牧看了一陣。
一流宗門的優質弟子,其結緣對象往往都會尋找地位的等同的宗門弟子。
內部消化了。
而大部分普通弟子,甚至半路出家的散修,想要求緣結親就不一樣了。
想到這,王牧想起了當時造化門舉辦的鵲橋盛會。
黎洲參加的修士相對比較少。
並且,相比於整個九洲,前來參加的年輕修士其實很少,而且能來參加的,往往都是名門正宗的弟子。
可大部分底層修士,或者說普通修士是不會來參加的。
當時潛力榜前十,甚至是前五十一百,哪怕是末流,絕大部分都是九洲數一數二的宗門出來的。
尋常修士就算來了,潛力榜也很難佔據一席之地。
而天驕盛會更是如此。
“自己從一開始進入的就是劍宗…見識到的,也都是九洲修仙界最頂流的存在…”
王牧搖搖頭。
從自己將百鍊體訣修煉出來後,其實起步就不同了。
而九洲修仙界,大部分的普通修士,想要求緣在鵲橋盛會都沒什麼機會,依靠的都是這種充斥在九洲各大城市中的自主招緣。
“這玩意兒,簡直和前世的相親角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只是這要求,是真的高…”
關鍵是…
“這女修士,也就是一個築基境而已…”
王牧心道,還是從幹洲跑過來的。
天水門,在幹洲勉強算是一流,但和太玄道宗,焚天觀這些相比,還是差了一點。
而且,這女子應該只是天水門中的普通弟子,精英都算不上,根別說真傳弟子了。
因爲一流宗門的出師要求,至少都是金丹境,真傳至少是元嬰弟子才能算是出師。
出師的,一般在宗門都會有客卿的職位,享受非同一般的待遇。
只有普通弟子,築基境就可以出師。
劍宗也是類似,但劍宗趕走的都是羣體精英的路子,不到金丹不給出師。
而普通弟子,宗門可不會給他們說緣,一般都是自己找。
但就算是普通弟子,那也是一流宗門出來的…在散修各地的諸多城市中,也就是亂殺…
這就是九洲普通修士的結緣渠道…
身處高處,是看不到下面的風景的…看着這略顯熟悉的一幕幕,王牧心中感慨不已。
王牧看了一眼,就走出去了。
順帶掃了一眼其他招緣的修士,大都是類似。
甚至一些散修的招緣條件,都是高的離譜…還不如這個女修士…
返回,與月神說明緣由。
月神聽完後沉默了。
“她一個築基境,憑什麼找金丹境的?”月神似乎找到了原因,“不應該找個與自己境界相同的麼?”
“而且……”月神皺眉道,“結緣道侶,不是應該找自己喜歡的麼?那麼多亂七八糟的條件…”
王牧傳音道:
“仙子,您是上界仙官,地位也不低。”
“您當然可以這麼想,畢竟您什麼都不愁…”
王牧指了指大部分的修士:
“可他們大都是普通修士,找自己喜歡的,不如找條件好還喜歡自己的…只是,很難找到。”
“那當然難找到了…”月神道。
說完,她頓住了。
是啊。
不就是因爲難找到麼?
“可我給他們牽的姻緣…”月神的傳音有些發愁,“都是能未來互幫互助的,促進雙方共同成長的…”
王牧笑了,你當他們能看到那些麼?
上界的仙官,還是單純,不知道現世的情況。
也是,上界的仙官若是能清楚,也不會下界巡視了。
“那怎麼辦?”月神有些頭疼,築基修士都這個要求了,那要是往上走,豈不是更麻煩。
要是那些元嬰女修想要找化神,乃至渡劫修士,這怕是能找到?
“很難…”王牧想了想,嘆氣道,“這種觀念一旦興起,短時間至少是改變不了的……而且,從這些修士的要求中可以看出,無論男女,都想找比自己厲害的,條件好的…肯定是比較難找到的。”
兩人此時也沒有傳音,因爲周圍都是這種感慨。
“我去年牽成的姻緣越來越少了…”月神發愁,“自從我任職後,其實前些年情況還好,能促成一些。但近些年,越來越難了…”
“也不知道爲什麼,改變的這麼快…”
光是黎洲就是如此,其他洲應該也好不到那裡去…
“你得幫我。”月神道。
“?”王牧。
我特麼怎麼幫你?
這九洲修士的觀念,是我一個小小元嬰修士能改變的?
“不幫。”王牧搖頭。
根據冰青古樹給的另一種元木長生功的修煉之法,歷經世事而不參與其中,以觀測爲主。
這種事情,自己更不能參與其中了。
別說,看了這一陣後,見識了一下九洲普通修士的情況後,這元木長生功至少不是之前那番如死水一般的情況了。
這時,一旁的修士忽然罵道:
“還不是怪那個天驕榜一的王牧!”
此話一出,王牧與月神都愣住了。
尤其是王牧,特麼的,這和自己有什麼關係?
月神笑盈盈道:
“請問這位兄臺,這和王牧有什麼關係?”
“當然了!”那位築基境修士憤憤道,“那王牧自己是天驕榜一風光了,還是九洲修士都敬仰的絕世天驕,可誰知道,我們這些修士受到了多麼大的影響?”
“這能有什麼影響?”王牧納悶。
“哼!”那修士道,“王牧此人聽說是沒有靈根的,一個沒有靈根還能成爲天驕榜一,以金丹境力壓各大頂流宗門的元嬰天驕,你想象,這可能麼?”
“若無那位丹王宗老祖是她的道侶,你覺得可能麼?”
說到這,那修士搖頭道,“從那場天驕戰後,許多九洲的普通修士就明白了一個道理:再努力修煉,不如找一個比自己更厲害的修士。”
“聽說後來,王牧此人還跑到了東陵龍宮,差點成爲了龍宮的駙馬。”
“你看看,你說我們努力修煉有什麼意義?”
“不如人家多找一個道侶。”
“修仙,修的是什麼,無非就是資源。你靈根再差,只要有人扶持,一條狗都能修成金丹。”
越說,那修士越是憤憤,“所以,現在我們這些修士,無路男女,只要自身有點條件的,都想找比自己好的。”
“……”王牧。
月神聽完,臉上憋不住的笑意。
“有道理!”月神讚歎道,“沒錯,那個王牧,就是一個吃軟飯的!就怪他!”
“可不管怎樣…”那修士嘆聲道,“能吃到登仙境老祖的軟飯,確實不是普通人,能成爲絕世天驕,肯定也有他的過人之處。但這都無法改變,如今修士的觀念了…”
“我之前的一位道侶,與我境界相當…”那修士一臉黯然道,“我們一路走來,也算是相互扶持。可天驕盛會後,他就說他遇到了一位修爲更高的修士看上他了…”
“就毅然與我分別了…”
“十多年的相伴…相比於未來鋪平的修仙路而言,簡直一文不值。”
王牧聽完了,很沉默。
他是萬萬沒想到,自己竟然會影響到九洲這麼多修士的擇偶觀念…
簡直離譜。
但事實也是,沒有靈根的修士,短短十多年,就成爲了力壓九洲年輕一代的絕世天驕。
要說是完全靠自己,鬼都不信。
之前可沒有出現過這些個例。
之前的絕世天驕,大都是資質逆天,背後依靠強大的宗門作爲支撐,數十年的經歷戰績等等。
可沒有一個登仙境道侶。
這種衝擊,對於整個九州修仙界而言,屬實太大了…大到已經影響到了九洲無數修士的修道信念。
當然,也不會有人知曉,王牧是依靠行動點…
他們只會知曉,自己有一位登仙境修士得道侶。
當初墨心藍在天驕盛會一言吐之宣佈的信息,誰也沒想到會給這些修士帶來如此大的影響。
對那些天資高,背景深厚的精英修士,或許沒太大影響。
但對絕大部分普通修士,可影響太大了…
而組成九洲修仙界的,肯定大部分都是普通修士,甚至連當初百年天驕戰,許多看客都是散修…
“不說了不說了…”
那修士擺手黯然離開了招緣閣。
“哼,你怎麼說?”月神傳音道,“我就說這幾年,你們下界能成姻緣的怎麼越來越少了,我還以爲只是黎洲的原因…看來是你小子啊!”
“該怎麼解決?”
王牧心道,這我怎麼知道該怎麼解決?
“要不你給我提個主意也行…”月神道。
這前世無數國家智囊都解決不了的問題,我能提什麼主意?
而且百年天驕戰都是好多年前的事情…
這幾年,此類觀念想必深入人心吧?
這一時半會…
王牧想了想,忽然靈機一動,辦法倒也不是沒有…
“我倒是想到了一個辦法…”王牧道。
“什麼辦法?”月神問道,“你要是幫我解決這個問題,我可以提點你一下該如何解決情劫的危機…”
王牧笑了笑,其實辦法挺簡單的。
自己死了就行了。
對九洲宣佈,王牧因修行出現了心魔,逝世了。
魂斷元嬰。
最好是墨心藍宣佈。
既然是因爲自己形成的觀念,那自己一死,就意味着靠登仙道侶也是不行的,而且是大大的不行。
而且,最好宣佈,是被墨心藍一腳踹開,從而產生心魔,根基不穩逝世。
這樣對於大部分修士而言,就如一劑鎮定劑,不說全部改變,至少能讓他們都回過神來…光靠道侶,那是不行的。
當然了,這樣以後王牧這個名,就得再九洲除去了。
以自己現在的狀態而言,除不除名也無所謂。
正好自己壽元將盡,暫時補不回來,也無人認得出來。
“你這個辦法…”月神頻頻點頭,“很不錯呢!”
但,得怎麼讓墨心藍同意呢?
總不可能說是爲了幫一位上界仙子的忙吧?
若是那樣,以墨心藍的性子,怕是會火上澆油,直言與自家道侶王牧有多麼多麼親密,還助其成就元嬰了,屆時怕是讓九洲無數修士的觀念加深了…
月神與王牧走出招緣閣。
王牧心中陷入了沉思。
這時,一道消息忽然傳入了王牧耳中:
“聽說了麼?煌天洲那邊,據說有一位先古聖賢甦醒了!”
“聽說了,這可是大消息!”
“不僅如此,那位聖賢還收服了獸王山三聖,懾服了煌天洲的諸多宗門,從煌天洲輻射至幹洲,靈洲,好幾個宗門都震驚了!”
“先古聖賢,那可是千年前的老怪物呢!誰說呢?”
“說是好像叫什麼東方牧來着…”
……
這消息是街上修士談論的。
但能讓黎洲如此偏遠的城市,都談論這個消息,足以證明,這消息傳播的有多廣?
“東方牧?”
王牧一怔。
我特麼什麼時候暴露了?
不對!
不是我!
誰再冒充我?
王牧一個激靈,立刻就反應過來了!
有人冒充我?
而且,消息能穿這麼遠,說明其真實性極高…
“獸王山三聖…不是熊霸那裡麼?”王牧心道,“難道,它們沒認出來?不可能啊,之前那錦毛鼠回去應該就已經確定了…”
“敢冒充我,還不被發現…”
這個時候,燕女俠,慕紅鳶,碧遊,墨心藍,可都是閉關的。
尤其是後三個,應該在閉關等待渡劫了。
能確認自己身份的,只有那三隻當年養的寵物…
“等等…敢冒充東方牧…”王牧感覺有些不可思議,“不怕因果麼?難道是…”
他腦中一動,幾乎是下意識就想到了一個人。
縹緲絮!
肯定是這個反派再搞事情!
“沒有被看穿…莫非是之前在水庫時,她也窺探了我的全部記憶…”
王牧猛地深吸口氣。
而且,縹緲絮乃是天妖。
天妖就是以因果業力爲食,恐怕這九洲中,只有她這位天妖之王不怕冒充東方牧而引起的因果反噬了。
王牧嗅到了一股危機感…
他是萬萬沒想到,這縹緲絮還來這麼一招。
真假東方牧是吧?
王牧眉頭深皺,這個縹緲絮真是詭計多端…
而且,這次要處理起來,恐怕就沒那麼容易了。
王牧看了一眼旁邊的月神,心中一動,問道:
“你可以影響九洲所有生命的姻緣麼?”
“只要是生活在九洲的…”月神想了想,“應該都沒問題,當然只能影響,並不能完全改變。”
“能影響到什麼程度?”
月神沉吟片刻:
“若是牽上了紅線,那麼至少會出現一些巧遇,只是成不成,還得看他們個人。”
王牧問道:
“那你幫我看看,這個新出現的東方牧的姻緣如何?”
“查這個做什麼?”
“根據我的計劃,可以幫你解決問題。”
聽到王牧這麼說,月神猶豫了一下,立刻閉眸沉思。
過了一會兒。
“咦咦咦!你說的這個東方牧,有點奇怪…”月神道,“他的命格古怪,似乎在變化。如今是情煞孤星的命格,幾乎不可能有道侶,甚至,任何纏繞的紅線,都會被剋死,非大氣運者不能與之結緣…”
王牧可以確定,月神查到的,應該是縹緲絮。
縹緲絮擁有了自己的記憶,從某種意義上說,她就等於第二個東方牧。
月神瞥了王牧一眼:
“怎麼,莫非你要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