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冉並沒回他的話,報了個地址就將頭靠在車窗上,輕輕閉上眼睛,雖然酒醒了一半,但是殘餘的酒精還是讓她腦袋昏昏沉沉的不舒服,車窗外一排排路燈快速的移動,形成光怪陸離的景色。
車子一路行駛到喬冉指定的慧園小區,停下。
廖晉堯側頭看向副駕駛座,才發現她已經睡着了,一頭稠密如綢緞的黑髮傾斜在她的白稚緋紅的臉上,帶着沉靜的美感。
他毫無情緒的看了她一會,推了她一下,“到了。”
女人就安安靜靜的倚在車門上,對他的呼喚毫無反應。
叫了幾聲後依舊沒有反應,他就作罷。
這時候放在車上的手機震動,他掃了一眼亮起的屏幕,伸手拿起食指輕輕滑動了下屏幕放在耳邊。
“我查過今天的監控,沒發現有什麼異常。”卓凱一善後完直接就去了夜魅的監控室翻出了喬冉上廁所的那段時間的錄像。
廖晉堯皺了皺眉淡淡的恩了一聲就掛了電話。
雲染收到喬冉的短信趕緊穿上衣服下來,一到小區門口就看見了黑色賓利,她上前敲了敲窗玻璃,車窗緩緩的降下。
雲染一看是男人英俊冷漠的臉龐一怔,帶着許詫異,很快反應過來,“廖總,謝謝你送冉冉姐過來。”然後探頭看向副駕駛。
只看見喬冉歪着腦袋,之前接到喬冉的短信的時候就說自己喝多了,她以爲只是喝了一點,因爲對於喬冉來說一杯就是對了,她也不知道具體喝了多少。
他似乎看出了她的疑惑,淡聲道,“她喝多了。”
“啊?”她趕緊跑到副駕駛打開車門,見喬冉真的睡的沉,又看了她緋紅的臉頰想必喝的確實不少,一個女人怎麼能背的動喬冉,她一臉爲難,擡頭看着坐在駕駛座上一副事不關己的冷漠男人身上。
她是第一次看這個男人,沉穩硬朗的臉,就坐在那裡說不出的沉靜英俊,“廖總,麻煩您幫個忙?”
男人略微蹙了下眉,沒有說話,只是在那在坐了幾秒,下一刻卻是下了車將她攔腰抱起,小巧玲瓏的身體輕輕柔柔,縮在185的男人懷裡,似乎受到打擾,她蹭着男人隔着衣料的胸膛尋了個舒服的位置。
雲染尷尬的收回視線。
“廖總跟我來。”
男人一言不發跟着雲染來到她居住的樓層,進門直接將她放在牀,上,行至門口的時候,他沉聲道,“好好照顧她。”
雲染看着男人離開的高大背影挑挑眉又看了一眼昏睡的喬冉,她記得喬冉可是滴酒不沾的,而且大晚上跟這個男人在一起,有貓膩。
西郊的私人醫院裡。
“這是怎麼了。”
徐陽看着牀上的男人詢問道,“怎麼回事?”俯身查看了一下他的傷勢。
男人沉着聲,不在意的說,“槍傷。”
徐陽瞧了他臉色慘白,確定沒傷到要害,只是失血過多,拿着手術刀和手術夾仔細的消了毒,瞪了他一眼,“你就沒一天安穩的,哪天死了我可不想替你收屍。”
剪開傷口精準的將肩上的子彈取出。
男人疼的皺起眉頭,薄脣抿成一條直線,低低的嗤笑,“你不會等到這個機會的。”
“得,要不是阿虎到的及時,我看你再拖拖就血盡人亡。”仔細用繃帶將傷口包好確定沒有問題後,涼涼的看着他。
站在一旁的阿虎一聽,嘿嘿的笑了一聲,“許醫生,是個女人給我打電話,我才知道坤哥受傷了。”他接到的時候也是下了一跳,坤哥的身手在兄弟裡是最靈活的,一般人根本就傷不了他。
徐陽調侃道,“不錯,人家死了就死了,你小子死之前遇到豔遇也是值了。”
啊虎聽了他的話眼角抽搐,徐醫生你這樣總把死掛在嘴邊真的好嗎?
躺在牀上的男人索性閉上了眼,想起那個穿着白衣的女人,說豔遇也不爲過,尤其是那雙如小鹿晶亮的眸子。
他不會想到,在後來的某一天他會再遇到她。
阿虎收起笑容認真道,“大哥,是什麼人開的槍?”
男人冷黑銳利的眸子睜開,沉聲道,“沒看見。”然後又看了阿虎一眼,“你去給我查,要是讓我知道是誰,我一定讓他死。”陰鷙的話語裡滿是陰晦。
居然敢偷襲他?
白熾的燈光照在男人晦澀的臉龐,無端讓阿虎心驚。
“是。”
第二天,喬冉醒來的時候,天已經大亮,睜開迷迷糊糊的眸子大腦有幾秒鐘的死機,宿醉起來讓她不適的按了按太陽穴。
她記得昨天她在車上睡着了。
從廚房裡出來的雲染看見她醒了,給她倒了一杯水,“冉冉姐,你醒了。”
喬冉接了水喝了幾口,乾澀的喉才舒服些,“我怎麼回來的?”
“我請廖總抱你回來的,你昨天怎麼喝那麼多,在車上叫了你好多聲都沒反應。”雲染像好奇寶寶一樣問道,帶着有色的眼神看着她,“還有你們怎麼在一起的?”
喬冉一想到昨天那個男人的行爲,惱怒,撇了她一眼,“別亂說,我跟他沒什麼,就是簽約要我去慶祝一下。”然後她成了陪酒的。
這個當然沒有說,不然雲染還不知道怎麼取笑她。
喬冉洗了個澡又跟雲染借了一套的衣服,當雲染看到她白裙的血的時候起初驚訝疑惑,好在也沒有多問。
然後她想起了一件事,問道,“雲染,有今天的報紙嗎?”
“有,怎麼了?”
“我看看。”
雲染將桌上的報紙地給她,“喏,今天怎麼想起看報紙了?”然後一臉怪異的看着她。
女人迫不及待的接過快速的看了一遍,見真的沒有,心裡鬆了一口氣,沒想到這個男人辦事效率還挺快的。
跟着雲染吃了點早餐又去了一趟工作室,因爲是剛開沒幾天索性也沒那麼忙。
交代了一些事情後,她就回家一趟,因爲昨天晚上的時候,喬銘揚特意囑咐叫她中午回來。
打車的時候她看了下手機,黑屏,居然沒電了。
到家的時候已經晌午。
喬冉隨手將包放在沙發上啊,在客廳環視了一圈,沒看見白梅和喬銘揚,對着站在大廳的陳伯問道,“爸,媽呢?”
“太太在廚房準備午飯呢,老爺早上去了公司還沒回來,估摸着也快到家了。”
喬冉沒想到白梅會親自動手,“午有人要來?”他只是隨口這麼一問,卻見陳伯點頭,“是李先生。”
李澤奕?喬冉一怔,想不出個所以然來就向廚房走去,此刻餐桌上已經準備了好多菜,她拉開廚門就見白梅正在炒菜,張媽在一旁打着下手,看見喬冉,“小姐回來了啊。”
白梅聞聲轉頭看着門口的她,保養得當的臉上立刻笑開,“你這孩子,昨天不回來澤奕打你電話又不通,就打了電話到家裡,我又不知道小染的電話。”她將鍋裡炒好的菜裝盤,繼續道,“我呀,就請他中午來吃飯。”
“沒電了”她接過菜盤端上桌子。
等菜都上了桌,白梅看着她,“冉冉啊,我聽你爸爸說要給你解除婚約,這事情你這麼看?有什麼想法不?”她是從小看着喬冉跟廖家那孩子是多親近,以前她還以爲會跟廖家結親,冉冉也會跟那孩子結婚,這按道理來說都是順其自然的事情,可訂婚的前幾天那孩子卻只說把她當妹妹,已經的有喜歡的女孩,感情的事情不是一廂情願,也勸過要不就解除婚約,誰知道喬冉知道卻大鬧一場,於是他們只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只要冉冉高興。
後來發生了那件事......
喬冉皺着眉頭,思忖了下,看着白梅,“媽我倒是無所謂,之前澤奕已經跟我說了。”
聽到她這麼說,白梅緊繃的心才鬆懈下來,“好,既然你沒有意見,等廖家老爺回來你去見,這還得你親自表態。”她摸了摸喬冉柔順的秀髮,慈愛的道,“既然你跟澤奕交往了,等解除了我就讓你爸爸給你們訂婚。”
喬冉心裡突然覺得空空的,挽上白梅的肩膀嗔笑道,“媽,你就這麼着急把我嫁出去啊?我還想多陪你幾年呢。”
“好好好。”
一輛黑色奧迪駛入宅院裡,喬銘揚和李澤奕一起進了玄關,陳伯接下他手裡的包又對着李澤奕喊道,“李先生。”
“小姐回來了嗎?”
“恩,跟太太在餐廳。”
這邊喬冉也聽到了喬銘揚的說話,白梅說,“好了,你爸回來了,你再跟他商量商量。”
“恩。”
“你們母女倆說什麼呢?”喬銘揚看起來心情不錯,笑呵呵的又對着李澤奕說,“來坐。”
李澤奕從進來就把視線投注在那嬌小的身影上,儒雅的臉上蓄滿笑意,“伯母,冉冉。”
“來,快坐。”白梅笑眯眯的招呼道,“你啊,不要拘禮。”
李澤奕這才坐到了喬冉的身邊。
他壓着聲音問道,“昨天怎麼不接電話?”他昨天晚上接了心臟搭橋手術,等十點從手術室出來的時候就給她打了個電話,誰知道關機。
喬冉看着身旁儒雅溫柔的男人,軟聲道,“昨天在雲染家睡了,早上才發現沒電。”她沒告訴他昨天自己喝多了,不然還不知道這男人怎麼絮叨。
喬銘揚一看他們在低語,咳了一聲開口,跟白梅對視了一眼,白梅對着他點了點頭,他纔開口,“冉冉啊,過幾天你廖爺爺要回來,你去買個禮物去看看他。”
喬冉咬脣,聽白梅事先說過,自然知道喬銘揚的暗意,點點頭,“好。”但是她又不知道老爺子的喜好,一臉的糾結問道,“他喜歡?”
喬銘揚皺了皺眉頭,想了下道,“就選個字畫什麼的,老爺子喜歡古玩。”
“喔。”
白梅招呼道,“快吃吧,等會涼了。”
喬冉撿了個蝦仁,立刻眼角眉梢都是笑容,“媽,你做的菜真好吃。”
“好吃你啊就多吃一點。”又看向着他們笑道,“瞧這孩子,回來這一嘴啊比以前可甜多了。”以前喬冉哪裡會說這些啊,突然有些感觸,頓時眼眶有點溼潤。
“恩。”昨天喝多了酒,現在她是胃口大開。
李澤奕就笑着看着她吃,不時給她揀菜。
今天喬銘揚跟他說如果要解除婚約的話還是要喬冉自己去跟老爺子說,她是擔憂喬冉不會同意的,剛聽到她那麼快的同意,他一顆心纔算是歸於平靜。
吃完飯,李澤奕說醫院還有事。
喬冉送他出門,男人好看的嘴角翹起,拉着她的軟若無骨的蠻夷,他說,“冉冉,我今天很高興。”
“恩?”喬冉不解,看着他俊逸的側臉,“什麼事這麼高興?”
“你猜猜......”他帶着笑意的眸子柔情瀲灩。
喬冉撅起紅脣,“我怎麼知道。”
他依舊保持着臉上的笑容,身子驟然伏低,捉起她的下巴,眼神帶着說不出的溫柔和認真,“本來我今天接到上級通知我已經進入了專家組,挺開心的,可是我來了之後,聽到你同意解除婚約,我是更開心,沒有什麼比這個還叫我高興的。”
這算不算是前進了一步?
喬冉臉一紅,側過臉去,臉色卻有些不自然,“那恭喜你啊。”又推搡他,開玩笑道,“你不是說還有事嗎?等會你要遲到了,別讓領導抓到你的小尾巴,踢你出局。”
男人沒有注意到她的一閃而過的不自然,好心情的上了車。
“對了,晚上我們去看電影,慶祝我升職,八點我來接你。”
“好。”
她站在門口看着路虎離開的尾影,直至看不見,她才轉身回了房間,直接將身子摔在柔軟的牀褥上,看着頭頂的天花板,頓時覺得思緒亂亂的,心裡也是空烙烙的,可想捕捉是什麼的時候,又是無從尋起。
就像是置身一條曲折蜿蜒的十字路口,她置身一團迷霧之中,說不出的迷茫。
她擡手纖細的手指摁了摁腦門,昏昏沉沉的,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