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明朗這個人還算是挺機靈的,本來莫栩涼只打算留下他一個人的手機,沒想到臨走前,周明朗卻多弄了一部手機,偷偷塞給了她。
而且那隻手機並不是智能手機,但是是可以登錄網頁的彩屏手機,而且待機時間超長。
這樣一來,莫栩涼就能更全面的瞭解近段時間發生的事情,以及能讓周明朗有更多的時間去調查。
回到了房間,莫栩涼就將門反鎖了起來,自己帶着手機鑽進被窩裡。
她不去了解這些信息還好,用手機一搜索,渾身上下的細胞都轟炸了開來。
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
不是說,網站方面已經解決了,連盜版網站上的漫畫也都下架了,爲什麼,爲什麼漫畫卻在網上掀起了一陣狂潮?
貼吧、微博、討論羣,因爲她的漫畫,遍地橫生,還引發了一場問責相關部分要解釋的運動.......
事情,到底爲什麼會變成這樣?
外面有薛黎,有圖少慕,有西門曄,有那個福音阿姨......
爲什麼有那麼多人,卻讓事情演變到了這個地步?
“難道他們不知道,事情演變到了這一步,會發生什麼事情嗎?”莫栩涼緊握着手機,整個手背,青筋都暴了起來。
她眼角里喊着淚水,卻死活倔強着讓眼淚無法落除眼眶。
那些事情都已經發生了很長一段時期,所以說,要是會釀成苦果,圖少慕現在怕是已經被軍事法庭帶走了吧......
所以,所以那些人都躲着她,不告訴她事實,原來是因爲這個事情,原來是因爲圖少慕出事了。
莫栩涼咬緊牙關,胸口那鬱結陡然凝固,就像漂在半空中的雨滴,遇到了一股強冷空氣,瞬間結成了冰雹一般,卡得她幾次想要大聲的叫出聲來,卻只能空擺出嘴型,喉嚨卻無法發出聲音來。
該死的,這一切都是她的錯。
如果她不執著於畫出什麼實情,如果她能將漫畫保管好,或者聽取了紀瀟瀟的建議,乾脆就把漫畫燒掉,這一切就都不會發生......
圖少慕......
圖少慕,她的愛人,現在是不是已經被她連累得,已經失去了軍人的榮光了呢?
對於圖少慕來說,漫畫內容一旦流出,只要能讓無關人員知悉軍事秘密的內容,均屬泄露軍事秘密的行爲,同時也就構成了過失泄露軍事秘密罪。
莫栩涼早就查過了,在過失泄露軍事秘密時,泄密行爲既可以由行爲人直接實施,也可以不由行爲人直接實施,而是由他人直接實施。
圖少慕即是行爲人,他違反保密法規,沒有組織莫栩涼畫漫畫,且沒有在漫畫內容被定性爲設計軍事機密的時候,沒有銷燬漫畫,進而有了漫畫內容失竊。
在這種情況下,圖少慕作爲行爲人,則違反保密規定的行爲與泄密結果存在着刑法上的因果關係,所以應屬過失泄露軍事秘密的行爲。
會被處五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情節特別嚴重的,處五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
眼淚早就無聲息的溢出了眼眶,從她嘴裡無意識的發出嗚咽聲,只是她還沒有發現,此時她已經哭得渾身發抖了。
到底她真的就和莫父莫母說的那樣,她是喪門星,只要和她有關係的人,總是會被她連累,被她禍害......
以前她不承認,現在她也不甘心承認,然而她卻不得不承認。
就是因爲她,纔會把所有的事情弄得這麼糟糕,都是因爲她,都是因爲她......
莫栩涼一直沉浸在責備自己的狀態裡,不知道過了多久,她丟在一旁的手機傳來了震動,她無力的摸到了手機,蜷縮了身子,劃開了手機屏幕,上面顯示有一條未讀信息。
她先看了時間,沒想到她自己窩在被子裡,就已經從上午度過到了傍晚,這才準備起身,然而卻是四肢乏力,讓她根本不想動彈。
於是她乾脆也懶得想起牀這件事情,有氣無力的點開了短信。
短信內容是周明朗發過來的,只是跟她彙報一下,他現在已經辦了新的手機卡,之後會用這個手機號和她聯繫。
現在已經到了晚飯點,莫栩涼的住處外來了兩個獄警,看情形就是來給莫栩涼送飯的。
獄警敲了門,衝着裡面喊了兩聲,莫栩涼是聽見了,只不過她現在根本不想出聲,於是扯了被子將頭蓋住。
其中女獄警對男獄警說,“我聽今天中午來送飯的同事說了,說莫小姐今天中午壓根就沒來開門,只是在屋內應答了幾聲,說她不想吃飯,現在又是理人,平時她可不是這樣的!”
“莫小姐今天的確有點不太正常”
女獄警連忙推了推男獄警,就小聲的問,”你說,會不會和她上午見了那些人有關係?”
“應該不是吧!”男獄警否決說,“今天上午莫小姐見的那些人,都是昨天被她打傷的那些人,而且當時我就在門外,看那些人的頭頭好像對莫小姐還挺畢恭畢敬的,不像是會給莫小姐添堵的人才是。”
“那會是什麼原因?”女獄警又敲了敲門,衝着裡面喊,“莫小姐,聽說你中午就沒有吃飯,要是晚飯又不吃,這怎麼受得了!”
不過裡面依舊沒有聲音傳來,給人的感覺就是怪怪的。
女獄警將手裡頭的保溫盒交到了男獄警的手裡,然後就去掏掛在腰間的鑰匙。
“你要幹嗎?難不成你打算開門進去嗎?”男獄警一看她拿鑰匙,忙問。
“雖然上頭有交代一定要尊重莫小姐的隱私,但是她早飯吃的不過就是薄粥,中飯沒吃一直到現在,我想她大概是身體不舒服......”
“那我們也不能擅自開門進去,這樣會讓莫小姐......”
“我知道我開門是觸犯了莫小姐的隱私,但是我這也是放心不下她,萬一她真的是生病了,我們還一直遵守上頭的指示,耽誤了治療時間,要是莫小姐出事了,到時候我們更是難辭其咎。與其等到後果變嚴重了我們再開門,還不入現在進去看個究竟。”
“話是這麼說,也沒錯!”男獄警抱着保溫盒,阻止也不是,開口支持又不敢,就只要眼巴巴看着女獄警掏了鑰匙開門。
女獄警將鑰匙插進鑰匙孔裡,左左右右的扭動了好幾下,仍舊沒有打開,於是又拔出鑰匙來檢查了一下鑰匙上的編號,再和門框上的編號進行比對。
“沒拿錯鑰匙啊,爲什麼門會開不開?”女獄警低聲嘟囔,繼而又試了幾次。
男獄警看女獄警似乎都要着急出汗來了,就忙上前去看了一眼,“鑰匙根本就擰不動,肯定是裡面反鎖了,所以是開不開的,我看我們還是不要開門了,先向上頭反應一下吧!”
“也只有這樣了!”女獄警這纔不甘心的拔出了鑰匙,推搡的嘆了一口氣,從男獄警手裡接過了保溫盒,“走吧,我現在還真是挺擔心莫小姐的,之前她可是從來都沒有出現過這樣的情況,今天太詭異了。”
鍾巖接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正和他老婆倪翠萍在一家西餐廳吃晚飯,接到電話以後就忙向他的老婆大人彙報。
倪翠萍今天沒有穿工作制服,整個人在一身薑黃色連衣裙的襯托下,完全看不出來她是比鍾巖要大的女人。
認真聽鍾巖把整件事情說完,她就放下手上的刀叉,雙手疊放在桌面上,相當的優雅,開口說話的聲音,比電話裡頭還要甜上幾分。
“老公,我看這個丫頭肯定是知道了什麼事情了,不然也不會這麼一反常態的!”倪翠萍的口吻很是堅決,根本也不是猜測,完全就已經是斷定了的。
鍾巖呆呆的點點頭,“可能是吧,畢竟慕帥的事情雖然現在還沒有多外界公佈,但是但凡從事政府部門工作的,都會有渠道得知的,這樣人多嘴雜,要保密也就難了。”
“你這些都是藉口!”倪翠萍一下子聲音音調就升了起來,極度嚴肅,化身成爲了領導,對鍾巖劈頭蓋臉的一通指責。
“老公,不是我說你,你的執政能力實在是太差了。像這件事情,你明擺着就已經下了令,不準任何人把消息透露給莫栩涼,現在莫栩涼在他們的看管下知道了這件事,他們就是瀆職,就是對自己的工作不負責,對你這個領導不尊重,像這樣的下屬,統統都該開除掉。”
鍾巖在倪翠萍的痛斥下,漸漸就低下了頭,一雙手在桌下百般的糾結。
明明說好了今天出來吃頓飯,不談公事的,可是他這個老婆,根本就是把工作刻印在了心上的人,無論何時何地,都要用一副領導風範說話.......
就是這一點,他特別的討厭,特別的不喜歡。
說實話,他和倪翠萍結婚這麼多年,發生倪翠萍在生活中基本是沒有什麼缺點的呢,出生豪門身份尊貴,卻又是能上得了廳堂下得了廚房的賢妻良母,教育兒女她倒是沒有用這種霸道的領導思想,所以兒女也都按照自己的想法有了自己的前程。
然而獨獨讓鍾巖不能理解的是,他本不是從政的材料,卻在倪翠萍的強迫下走上了這條路,而他不擅長的事情,做起來也就相當得不順手。
在這條路上,倪翠萍是領導,導致他作爲一個男人,在家裡卻也不能讓倪翠萍把領導架子放下來,這讓他的自尊心遭受了十分多的打擊。
所以,他纔會對解語花一樣的馮如夢尤其的着迷.......
然而馮如夢,卻是個水性楊花的女人,不禁拿市委書記來壓他,還用他們兩個人之間不正當的關係來威脅他,害得他現在在老婆面前心虛得要死。
鍾巖陷入了沉思,倪翠萍卻在他的面前說了一通的大道理,最後沒有得到鍾巖的迎合,不悅的敲了敲桌子。
“老公,我正在和說正事呢,你到底在發什麼呆?”
鍾巖緩了緩,胡謅了個理由,敷衍了一把,“我是在想,要是莫栩涼真的知道了慕帥的事情,我要怎麼和她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