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少慕憑藉着記憶畫了一張懸崖下面山谷的地勢圖。
這山谷三面懸崖,只有一條進出通道,裡面樹木叢生,比着山巔還要茂盛,出口處,一條鐵鏈橋,一次性只能容納五十個人同時通過!
這構造本就是易守難攻的,然而若是被困在裡面,要突圍也是十分困難的。
分析起來讓一衆人都覺得他在敘述一個武俠小說裡面纔有的這麼一個地方。
圖少慕之所以接觸到這個地方,那時候他的記憶裡還是有父親的。
年紀尚且還小的時候,沒有母親照顧的圖少慕曾經跟着父親在部隊裡呆過,幾乎有一段時期,他都是在父親的肩膀上度過的,因爲多疑的父親不敢把他交給任何一個人照料,哪怕是執行任務也帶在身邊。
更奇怪的是,也沒有把他交給爺爺照顧!
後來聽爺爺說起,那時候他爸爸有個極端的念頭,要麼父子倆一起活着,不行就死在一起。
便有一次,圖少慕和他的父親被逼得走投無路,一路上向大山深處逃遁便逃到了這裡,到最後他還是沒捨得圖少慕跟他一起死,便把他交給了唯一一個讓他信任的人。
父親死後,他每年都會來這裡看父親,只是沒想到到了今年,弔唁的日子還沒到他先來了這裡,見到的還是那個熟人,只是卻成了對立的兩方。
眼看着圖少慕對着圖紙發起了呆,劉天碰了碰他,“慕帥,想到了什麼辦法沒有?”
圖少慕回過神來,問,“我們一共來了多少人?”
“三百!”
“警衛隊,每人再挑一名,和我一起進去!”
“慕帥,山谷人說不定危險重重,警衛隊才十個人,再挑十個人,不過才二十個人,不行......”
但從進谷的人數上,劉天就覺得圖少慕部署得不合理!
對方很明顯就是設定了圈套的,先是抓了嫂子,再引了慕帥來。
裡面還不知道有多少打手,如果單單他們二十一個人進去,不是怕死,只是覺得根本無法保證圖慕帥的安全。
“劉天,我們不是進去打架的!”圖少慕背過身又一次站在了懸崖邊上。
面對着夜色和霧霾的神情,暗沉且失落。
他從沒有想過那個把他從屍體裡帶回去交給了爺爺的人,經過這時間的洗滌,留下的卻是罪惡,還展露在了他的面前。
然而他又能選擇什麼?
那是幾千條冤死的人命!
“劉天!”他高聲一喝,“選好了人沒有?要是沒有,我就一個人去了!”
他寧願自己是一個人去的,那起碼,起碼......
不知道爲何,不想太多人知道他犯下的罪,雖然終究會公之於衆!
劉天和警衛隊的成員已經分別的都挑選好了一名戰友!
“慕帥!”劉天甚至都沒來得及多說,圖少慕只是揮了揮手,帶着他們輕車熟路的鑽進了茂密的叢林裡,在那裡會找到一條通往谷底的小路。
而另一邊,吳子睿節油自己一瘸一拐的,乾脆一路上不緊不慢的走走停停,走出去不遠的距離卻花費了不少時間!
吳子睿突然頓下了腳步,蹲下揉了揉那處有着潰爛傷疤的腳踝,對着地面癡癡笑道,“後面的朋友們?都跟了一路了,還不打算回頭?”
走着嫌着腳疼,乾脆就把身後跟着的人全都喊了出來。
此刻所有人都停了腳步,只剩下不遠處幾株灌木連着樹根搖搖晃晃,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音,不久,連窸窸窣窣的聲音都沒有了!
吳子睿輕笑,“老二,”他拽了身邊一個人來說話,“聽你說,那個山洞裡還設有鐵門,怎麼打聽到的?”
“還能怎麼打聽,守門的有我一個老鄉,”這個叫老二的年輕小夥子,皮膚黝黑,牙卻很白,一笑,“他離開山洞口方便的時候被我們幾個弟兄給逮着了,一聽口音是老鄉,又爲了活命,就全都招了,不然幫主您怎麼會知道身後有人跟蹤呢!”
“哦!”吳子睿恍然大悟的連連點頭,“看來我們蒼穹幫的弟兄們不比圖少慕帶出來的兵差嘛!還知道什麼沒有?”
老二撓着頭回憶吳子睿交代他背的,“還有那老鄉特別仗義,給了一份名單,我通過蒼穹幫的內部網站查過了,這些人的家庭情況、住址,誰家有孩子,誰家有大肚婆,全都調查清楚了!”
“嗯嗯,不錯,那等我們出去以後,要對付這些人那可是易如反掌,尤其是有老婆孩子的,最好對付!”
“幫主,這恐怕用不上我們蒼穹幫出手!”老二神秘兮兮說道,聲音卻不小,至少那些躲藏着的人都能挺清楚!
“怎麼說?”
“這次事件可不比我們黑道做事,有一句話叫做兔死狗烹,這些表面上仁義的人,背地裡做些不爲人知的勾當,肯定是要殺人滅口毀掉一切對他們不利的證據的,尖峰突擊隊不就是這樣嗎?就是因爲知道了那些人的勾當,結果全被滅了口!”
“果然還是混黑道比較沒這麼些顧慮,反正我們做的事情都是壞事,沒什麼好遮掩的!那就這樣,繼續走吧!”
吳子睿起身,轉而朝着回去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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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不出三步,灌木叢裡嗦嗦的衝出了七八個人來!
一道手電筒的強光打過來,直接打在了吳子睿的臉色,伴隨着那人驗明瞭吳子睿正身的大叫,“大哥,他們確實是蒼穹幫的!這個人,他是蒼穹幫的幫主!”
吳子睿聳聳肩,擡手避開了那道光直射自己的眼睛,同時也藉着光線看清,這些人身上也都穿着軍裝,不同的是,圖少慕的兵,着裝基本是迷彩服,而這些人穿的是平時的普通軍裝。
從膚色上來看,不像是長年累月頂着風雨雷電練習的特種兵!
“管不了他們是什麼幫派的,總之先拿下再說!”被稱之爲大哥的那個從腰間拔出了配槍,直指吳子睿的腦門,“這些黑社會的人,一個不能留!”
“可是大哥......”身邊的人抱住了他的胳膊,一個勁兒的搖頭,“開槍會引起注意的,我們不能被抓!”
“事到如今我們還有什麼好害怕的?橫豎都是一個死,總不能讓這些人去禍害了家裡人!”
“可是大哥,他承諾過給我們的,只要這一次成功之後,我們就能活着回去跟家裡人團聚了!”
吳子睿細細的聽他們的對話,怎麼似乎他們不是普通的軍人?
不過好在剛剛他瞎編的那些話都奏效了!
“你沒聽到剛剛他們說的話嗎?像他這種跺一跺腳地球都要抖一抖的人做這種事情,還能放任我們活着成爲他的把柄嗎?”
“可是......”
“沒有什麼可是,我本來就想着殺了圖少慕的,可是就是沒機會,現在還要在這裡跟蹤人,被一個黑道的兔崽子帶着亂轉,管不了那麼多了,殺了他們再說!”
“統統都把武器丟到一邊,抱頭趴下!”
迅速,窸窸窣窣的聲音飛快的靠近,一行人以半月式的包圍方式,把吳子睿等人排到了身後,圍成一圈,將那些眼線圍得嚴嚴實實。
幾十把槍對準了那些人,讓他們頓時都傻了眼。
“聽見沒有,把槍丟過來,抱頭趴下!否則我們開槍了!”
身上沒有任何武器的,自然在恐懼中抱緊了後腦勺,就地趴下,而持有武器的,也都一手抱頭,在慢慢下蹲的過程裡,另一隻手將手裡的槍支和刀具都丟出了距離,還未等他們完成趴下的動作,武器全部被收起,他們也都被人架了起來。
“吳先生,謝謝你的短信!”紀孟雲舉了舉手上的手機,微笑致意。
吳子睿聳聳肩!
他這次來部隊,他的人手裡的武器都被沒收了,要是真要跟這些人起衝突,他們肯定是倒黴的一方,不得不爲自己尋找幫助啊!
薛木打着手電筒,看清楚了每一張眼線的臉紅,彙報給紀孟雲說,“紀首長,這些人都是那批從監獄裡消失的死刑犯人!”
紀孟雲點點頭,“帶回去!”
吳子睿上前來,“紀首長,這些人是死刑犯人?”
“是!”紀孟雲頗爲無奈的嘆氣,“剛剛接到的消息,都是從中央軍區被私放出來的死囚!”
額!事情好像越來越複雜了!
在軍犬的帶領下,山鷹感覺自己已經在同一個地方轉了三四圈了,此刻站在一處,仔細的回想自己走過的路線。
似乎也不是全部的重複,只是每次都重疊到之前走過的地方!
想到這裡,山鷹鬆了手上的皮帶,任由着軍犬繼續的聞着味道前行!
藏着莫栩涼的人,還真是心思縝密!
選擇這麼一個地勢複雜的地方也就算了,就連帶着紀瀟瀟離開的時候的路線都是繞了又繞的,現在只能把希望寄託在圖少慕自己親手養大的這條軍犬身上。
據說是條神犬,但是是一條壞了喉嚨的神犬!
以圖少慕的速度,帶着身後這二十個人,用了將近四十分鐘纔到達了谷底。
鐵鎖鏈橋的另一端,遠遠望過去,透過薄霧,能清楚的看到有人守在那裡!
“慕帥!”圖少慕跨出步子到了橋上,劉天緊隨其後,忌憚的拉住了他的手臂,“他是有意要你來這裡的......”
劉天欲言又止,他想說,就算他們曾經關係很不一般,但是事到如今,一切的僞裝就像着薄霧一樣,風一吹,就會展現在所有人的面前。
“你覺得他會對我不利嗎?”
“這正是我所擔心的,不確定,所以不希望慕帥你去冒險!”
“下都下來了,我也不想現在上去,就進去看看吧,說不定只是約我來敘敘舊!”
這個說法倒是挺輕鬆的。
劉天倒是不說話了,他知道,圖少慕一早就打定了主意要下來,能允許二十個人跟着已經是不衝動了,如果換了以前,他肯定能一個人闖進去。
一行人走過鐵索橋,到了橋的那段,那些守着的人讓開路來,圖少慕通過,身後的人卻被攔了下來。
“林司令員交代,只能慕帥一個人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