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降臨,辭了和尚,下了山。
沒急着回去。
找了一處小酒館,喊來小二哥,叫了幾個菜,順便問他,“小二哥,這敬王府王爺這幾天可是辛苦了?”
“那可不……”提起陳庚小二滔滔不絕,說上三天三夜也說不完,這讓東方微明聽的明白不少。
陳庚——父母早亡,年幼跟着祖父也就是先皇生活,一直到他及冠封敬王爺賜府。
先皇有意讓他繼位,奈何他志不此,幾次三番修改立法,都無法接受,最後先皇不得不將他賜府收在身邊,就這份殊榮任何讓都不敢得罪的。
現今皇上還要看他幾分顏色,陳庚早已察覺皇帝忌憚他,每年在京城的日子屈指可數,如今西城淹了,城中對他的傳聞可是沒少過,這不是他人都沒選錯小二哥滔滔不絕講了
不少,可見他在這裡的信譽度還是不錯。
但這樣上面哪位可坐的安心,“不安心啊!那又能怎麼樣,王爺可是有免死金牌的!”
小二哥壓低聲音,說出來的話讓東方微明想找個理由看看是不是聽錯了,奈他再三點頭示意,“真的。”
“嗯,真的,王爺不僅有免死金牌,還有先斬後奏進言權。”
“……”如此厚愛他,這位先皇不怕他被暗害嘛?
“早八百年前的事了,先皇有令,如果敬王爺遇有不測,皇家所有人一杆皆入大牢,不問緣由。”
“也可這樣。”難怪他會讓下人低調行事,早早離京遠行,不落人口實,招冤家忌恨。
可見他也活的辛苦。
皇位上那位天天過得心驚膽戰,不想那天皇位不保,還不知怎麼回事?
東方微明盡興而歸,懷揣着店裡一包花生米回去了。
前後顧不得他的陳庚此時此刻可沒他這麼輕鬆,西城被淹的問題是解決了,但防於未然再下雨還會出現同樣的問題,如何解決是他如今難解決問題至於東方微明前後偷偷跑出
去,他還沒來得及顧上,倒讓他碰上了,前面一人慢悠悠,不是他還能有誰。
自那日,在西城匆忙見到,又過去四五天,再見猶如那日船上,‘白衣勝雪翩然飛,冷豔霜華絕塵間。’
不記得自己何時常常記掛在心裡。
陳庚跟在他身後不急不慢,身後隨從不敢打擾主人的意願,就這樣一直跟到府邸。
府邸早有人通報,等在門外的管家和下人見到這陣勢,着實嚇了一跳,東方微明身後不是王爺嘛?王爺怎麼親自走回來的,看王爺心情還不錯,他們也不敢多問,等白先生進
了門幾人呼啦擁上來,“王爺怎麼自己走回來了,馬車不是早備好了?”
管家自責不已,讓人趕緊把王爺迎回門,一隻腳剛跨進大門,衆人瞧見東方微明站在那,瞧着他們錯愕的樣子。
他也不笑,神色嚴禁,一雙劍眉之間帶着輕佻。
須臾之間。
東方微明直視他,“王爺,做人你不差,可,做事,不行。天下所有事不是你一人能爲,不是所有事都能爲,盡力就好。”停了下,“陳庚,兒時失親,祖父優待,大曰,長
出在外,但奈何無處安心,願你得心所靠得之幸之。陳庚,不如改名陳安吧!”
……
一杆人,眼前一花,那裡有人說話?
突然,陳庚推開衆人衝進門。
管家等人不明所以追着王爺。
於是,府裡王爺帶着一羣人在自己院裡面不知道追着什麼?
等他們都停下時候,才發現他們到了鬆園,這是東方微明的住處。
陳庚遣散了不相干人,叫來小順,“先生什麼時候又出去了。”
“……”小順不敢搖頭更不敢點頭。
王爺臉難看的嚇人,管家也不敢說話。
其中一個膽子大的,“王爺,我們謹遵王爺命令寸步不離,實在不知道,白先生是怎麼出去的?”
……
……
……
無人應答。
院落寂靜的嚇人,小順壯着膽,“王爺,小的錯了,不該有事不報,實在是這幾日忘了。”
陳庚眼裡帶着憤怒,周身的寒氣更是冷的逼人,陳庚讓所有人都離開,獨留下一人。
“說。”
“……”
小順不敢違背,哆哆嗦嗦把這一段時間,交代的徹徹底底。
“地方?”
指着府邸一處雜草,眼前僅容一人的洞口赫然在目,看的陳庚眼疼,心更疼。如果讓人知道他心中的先生每次出門鑽狗洞,這臉面何存。
難以想象一個在他心中仙資般存在的人會做出如此荒唐的事,怎麼能不讓他心煩,這種心煩已盡極限。
而房內只有他能高枕而臥,兩耳早已洞察外面一切,奈何陳庚盡然沒有動作,讓他現在都能隨心所欲。
不知是不是被氣壞了,還是被氣瘋了,現在已經過去一天了,依舊沒有任何動靜,心裡還在可惜早知道再晚點回來,狗洞早被堵死了。
還有小順也不來了,天花板都可穿了。
還有老和尚的話沒帶到?
想到這東方微明樂了。
喚來人,他要見陳庚。
就在他等着陳庚時候,小順火急火燎的跑來,“白先生,白先生不好啦!”
抓着他衣領,“誰不好啦?”
“是——是王爺。”
陳庚?“他怎麼了。”
“好像臥牀不起。”
“……臥牀?”那天不是好好的嘛?怎麼可能?“帶路。”
東方微明隨着小順親自驗證消息,果然剛接近院門聽到幾聲狼嚎,不會吧!
管家已經吩咐任何人不得走漏消息,早早打發所有無關人離開,卻還有幾個不識趣的杵在這裡賴着不走,又怕驚擾了王爺休息只能讓他們在門口待着。
見有人來幾人止住哭聲,眼裡露着睥睨,“這是誰啊?怎麼就能進去啦?”尖酸刻薄的聲音,讓東方微明停下腳步,轉身投來一個眼神,瞬間呱噪聲沒了。
幾步竄進屋裡。
阿嚏——一陣陣香氣撲鼻,刺激着他退出門外,“撤走。”
管家趕忙親自搬走,他沒見過幾人能像他家王爺一樣不怒自威威信,終於明白爲什麼小順會對他崇拜到挑釁王爺的底線。
“白先生,我家王爺這是怎麼了?”管家擦着汗,大氣不敢喘站在牀前,盯着昔日自信滿滿的王爺。
自從那天后便臥牀,起初還能下地,這幾日不知爲何,已經氣若游絲,他也不敢貿然進宮請御醫,只能悄悄派人請人進府。
這幾日焦灼還沒緩解,不知那個嘴快走漏風聲,府裡幾個不知趣的女人早早蹲在門外,四處打探,他更不敢外出請人。
不想,這時小順來請王爺,轉念一想興許這王爺寶貝的人可能有法子,就請了來。
眼見他眉頭緊鎖,心也跟着緊了,“王爺——”小心翼翼伺候,眼神不錯望着牀上的人,生怕自己錯過了任何舉動。
東方微明輕搭脈象,他對醫理知道不多,但是見他面色潮紅呼吸均勻,不像病入膏肓之人,卻不見意識清醒,兩手搭脈均無症狀。
額頭微有薄汗沁出,再次搭上脈。
心裡有了幾分計較,難怪——
這是癔夢?
“癔夢?可有性命之憂。”
“性命倒是沒有,不過像他這樣睡下去早晚出事。”東方微明想不出他怎麼中了這個,對他來說不難醫治,難就難在他現在不能施展靈力,但凡有一點點靈力藥到病除。
靈力早已卸了,可若強行用修爲也不是不可,但這樣他自己可能會被反噬。
任何一種與現世相交的事都會多少受到傷害,何況是這。
東方微明糾結許久,入現世前曾得到一個妙法,可以緩解他目前昏迷,但此法對他太過兇險,他不敢貿然嘗試。
左右爲難時,他想到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