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鵬的一句話像是一把鏽了的鋸齒在楚子涵的心上拉過,帶着難以抑制的痛讓她血肉模糊。
“對,肖飛,郝鵬說的沒錯,你就要結婚了,所以你不能死。”強忍着心痛,默默的對他祝福,她寧可看着他執着別人的手和自己漸行漸遠,也不願讓他的生命消逝。
“肖飛,你一定......一定不要有事......”眼前一黑,楚子涵暈了過去。
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楚子涵發現自己躺在醫院的病牀上,整個眼前一片白色,這種感覺讓她恐慌和緊張,充斥進鼻翼的消毒水味更是讓她難以呼吸。
適應了透過窗簾的強烈光線,楚子涵一下想到了什麼,嚯的一聲從病牀上坐起。
“肖飛,肖飛怎麼樣了?”
“莉娜姐,你醒了,有沒有覺得哪裡不舒服,我這就去叫醫生。”丁夢然說着從椅子上慌亂的站起。
“肖飛呢,肖飛怎麼樣了?”莉娜掀開被子就要下牀,一個不穩再次坐到牀上。
“莉娜姐,醫生說你是受驚過度,要注意休息。”丁夢然走過去扶住楚子涵。
“告訴我肖飛他到底怎麼樣了。你知不知道要不是他我就死了,他生死未卜,你讓我怎麼好好休息。”楚子涵聲淚俱下,那哭泣的樣子讓丁夢然不得不爲之動容。
“好。莉娜姐,你別激動,我帶你去。”
肖飛的手術已經進行了七八個小時,因爲鉛彈射中的地方離心臟很近,手術比較麻煩。病房內不時有護士進進出出,就是不見肖飛出來。
手術室外所有人都一臉凝重。特別是肖父一夜之間彷彿蒼老了許多,雖然他有兩個兒子但是肖飛對於他來說有着不同的意義。肖飛這一手上的確對他打擊不小。
“爸,要不你先回去休息下吧,我守在這裡,一結束我就通知你,你放心,肖飛他不會有事的。”肖遠也一臉凝重,低頭勸慰肖父。肖遠的個子很高,臉龐的整個輪廓像刀削一般有分明的棱角。樣貌雖然和肖飛有幾分相像,眉宇間卻卻彷彿帶着些戾氣。
“他這樣我怎麼放心得下。”肖父重重嘆了口氣,臉上疲態盡顯。
“伯父,你最近身體不好,醫生不是說您不能太過於操勞麼,我姨媽的辦公室就在這一層,她那裡有張按摩椅,我帶您過去坐坐,一有消息大哥也會馬上通知我們。”白雪柔雖也一臉疲倦,話語卻仍舊溫柔。
不然駁了準兒媳的好意,肖飛被白雪柔攙扶着從手術室門前的長椅上站起。
肖父離開的背影有些蹣跚,肖遠望着肖父離開神色莫名。
楚子涵在丁夢然的攙扶下匆匆忙忙往搶救室趕,剛好和從姨母辦公室出來的白雪柔撞了個正着。
“白......白小姐。”楚子涵心裡一驚,雖然想要放手去祝福肖飛,但是看到白雪柔的時候還是不免尷尬。
“肖飛他......怎麼樣了?”她多想聽到她肯定的答案。
“莉娜小姐,難道你還嫌害得肖飛不夠麼?”
“白小姐,請你說話注意點。”楚子涵還未說話,丁夢然先開了口。自從楚子涵幫她在段美琪那裡解圍之後,她就視楚子涵爲親姐妹。白雪柔對楚子涵說話不客氣,丁夢然自然看不過去。
“難道我說的有錯麼?莉娜小姐,我拜託你看在肖飛幫你擋了一槍的份上最好離他遠一點。你知不知道我們還有半個月就要舉行婚禮了,現在鬧成這樣你讓我們怎麼結婚?還有要是讓記者知道他是爲了救你受傷他們會怎麼說怎麼寫?
你自然是不怕這些緋聞,作爲一個演員緋聞越多,身價就越高。就算我求你,不要利用肖飛來自擡身價好不好?他真的受不起。”
“你怎麼這麼說話,莉娜姐還用緋聞來擡高身價麼?”丁夢然實在是看不下去白雪柔趾高氣昂的樣子了,除了生在一個好的家庭裡面她覺得其他一切白雪柔都比不上楚子涵。
“夢然,我有些口渴,你幫我買瓶水來。”
“莉娜姐!”
“去吧,我真的渴了。”
“那我去去就回。有事給我電話。”楚子涵開了口,丁夢然不好拒絕。轉身的時候還不放心的看了一眼白雪柔。
“發生今天的事我也沒想到,對不起。我沒別的意思,我就是想看看肖飛他現在怎麼樣了。”楚子涵的話裡帶着祈求,爲了肖飛她不介意對白雪柔忍氣吞聲。
“還能怎麼樣,拜你所賜躺在手術室裡生死未卜。”白雪柔恨透了楚子涵,並不是她有多愛肖飛。在自己就要結婚的關口發生這樣的事,要是被媒體說成自己剋夫可就麻煩了。
就算是肖飛不死,要是肖飛爲別的女人擋子彈受傷的消息傳出去她白三小姐臉上哪還有面子,所以她一定要千方百計阻止楚子涵,不能讓他見到肖飛。
“能不能讓我去手術室門口等他出來,我保證只要肖飛沒事我就離開,我再也不會和他見面。”早就經歷過生離死別,楚子涵早已學會放手。她最清楚不過這對她和肖飛來說是最好的選擇,只不過白雪柔連這個機會都不肯給她。
“你去吧,手術室外面有很多人,有肖飛的父親還有他哥哥。你說他們要是看見你的話會怎麼做,你知道麼肖伯父最討厭演藝圈中的人,你這個身份又害得肖飛躺在搶救室裡,你說他們看見你會在怎麼樣?不過這是肖家的家事,你未必知道。”
肖家的家事她又豈會不知道,她從會走的時候就整天賴在肖飛懷裡,還未會叫爸爸,就先叫了哥哥。她永遠都忘不了那隻大手拉着她從孩提一直走到豆蔻。而如今他們盡在咫尺,卻無法再像以前那樣手拉着手。
肖遠和肖飛是同父異母的兄弟,肖遠的母親當時是個不入流的小演員,爲了博上位灌醉肖父懷了肖遠,原本以爲憑藉肚子裡的孩子就可以將肖飛的母親擠走。
只不過肖飛愛妻情深說什麼也不給肖遠母親機會。小演員惱羞成怒,找到肖飛母親理論,肖飛母親一怒之下和肖父離婚,離婚之後肖母才發現自己也已經有了身孕。
因肖母深愛着肖父,所以留下肚子裡的孩子。卻因無法原諒肖父的背叛帶着肖飛一個人生活。在肖飛三歲那年肖母因車禍意外身亡,肖飛這纔回到肖家大宅,肖父因此事痛恨上肖遠的母親,多次迫害下,肖遠母親離開A市肖父方肯罷休。
而肖父無法忘記肖母多年一直未娶,直到四十五歲之後才遇到現在的比自己小了整整二十歲的妻子於倩,才逐漸將之前不快的往事淡忘。
這就是肖飛的辛酸往事,和他一起長大的楚子涵又豈會不知。
“我要是你就乾脆躲得遠遠的,就算是爲肖飛好,爲你自己好,永遠都不在靠近肖飛就對了。”白雪柔冷笑着轉身就走,楚子涵在她身後淚流了滿臉。
“莉娜姐,你怎麼在這裡,外面涼,我們回病房去。”丁夢然買水回來之後,楚子涵正倚在醫院走廊冰冷的牆壁上,爲了不讓肖家人看見她,她只能遠遠的躲着,卻又放心不下肖飛只能偷偷的觀望着,只是手術還沒結束,她的心就像有一萬隻螞蟻在上面爬。這種焦灼和折磨幾乎讓她崩潰。
“莉娜姐,就算我求你了我們回去吧好不好?”
“夢然,讓我留在這裡吧,看不見他平安無事我是不會走的。”楚子涵很堅定,儘管體力不支她的雙腿已經開始發抖。
“好,我陪你,我們坐在那邊等。”
“不......他們家人肯定不想見到我。”
“莉娜姐......”丁夢然的眼圈紅了,卻執拗不過楚子涵。
好在手術室的大門打開了,有醫生從裡面走出來。楚子涵匆忙的靠過去,卻因爲距離太遠聽不清楚醫生和肖家人的交談。
“莉娜姐,別急,我過去看看。”丁夢然走過去,最後知道肖飛的手術很成功,已經脫離生命危險。
“莉娜姐,肖少沒事了。”
“真的麼,是不是真的?”楚子涵懸着的心終於落了地,雖然笑了,淚水卻留了滿臉。
“是真的,是真的。不信你看,肖少待會就回被人推出來的。”
順着丁夢然手指的方向,楚子涵看到了肖飛,隔得太遠看不清肖飛的臉,不過他是真的脫離生命危險了。
“我就說肖少會沒事的,吉人自有天相,果不其然,剛纔我聽說那顆子彈距離肖少的心臟只有兩釐米的距離,在偏差一點肖少就就不回來了。”丁夢然自顧自的說着,沒有注意到楚子涵的蒼白的臉色。
“莉娜姐,莉娜姐,你怎麼了?”直到楚子涵晃晃了倒下去的時候丁夢然才發現。
肖飛醒來的時候沒有看見想要看到的人,只有白雪柔一個人坐在病牀邊託着腮小憩。肖飛試圖從牀上坐起,卻不小心牽動傷口。
“肖飛,你醒了。”白雪柔被驚醒,看到肖飛一臉驚喜。
“我這就去叫醫生過來。”
“不用,我沒事。那個......莉娜怎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