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的N市,南中國海洋酷熱難受,似火的陽光揮灑着它那如火的熾熱。珍妮早上上班就告訴我:“晚上到小梅沙游泳去。”
我聽了很開心就問:“誰請客?”
“去就行了,別那麼羅嗦?”珍妮總喜歡擺出一付嚴肅的模樣。這個月她的任務又超額完成了,而且拿的工資也是全公司最多的,大家正鬧着讓她請客。她卻拉我一個人出去玩。我覺得她挺滑頭的。下班後,珍妮又忙着爲客戶服務,我只好坐在辦公室等她。不一會,她那部專用電話又響了起來,我一接聽是一位男士的聲音,他說:“讓珍妮接電話。”
我說:“她不在,在接待客戶呢。”
他又說:“那就轉告她,我六點鐘在小梅沙酒店等她。”我一聽就明白了,又有人請她,我心想她真會抓人送順風人情的。直到六點鐘珍妮才忙完來找我,我說:“有人六點鐘在小梅沙酒店等你。”珍妮說:“我知道了,一起去吧。”
我說:“我不想當電燈泡,你一個人去吧。”
她說:“求你了,這個人是別人介紹認識的,第一次見面很尷尬。你就做個伴吧。”我想想也是,在外靠朋友,我不幫她誰幫她。於是,我們一起坐公交車趕往小梅沙,沿途中上車去小梅沙游泳的人特多,別說有坐位就是站着都沒地方移,人擠得象木塞喘不過氣來。好不容易趕到小梅沙,已經是晚上七點多了。走到小梅沙酒店門口,只見一位三十五、六歲長得很魁梧的東北漢子站在門口來回的轉悠,珍妮指着那位東北大漢說:“可能就是他有點不耐煩了。”珍妮走過去問道:“你是童總嗎?”
“是啊,你是珍妮?”那位東北大漢帶着疑惑的眼神盯着珍妮問道。
珍妮笑着說:“不好意思,讓你久等了。”
東北大漢也笑着說:“沒什麼,你們是不是在路上堵車啊?”
珍妮說:“是啊,車堵得厲害,沿途上車的人也特多,哎,趕過來真累。”這位東北大漢長得挺帥的,一米八五的個子,大眼睛,黑皮膚,長得很結實象個籃球運動員,比珍妮高一個頭。
他說:“既然你們很辛苦,那我們就先吃飯,再去游泳。”他說着將我們帶到二樓的一個包間,讓我們坐下,然後他自己到廚房去點菜,看來他和這裡的老闆很熟。不一會十幾盤海鮮全讓服務員給端上來了,有大龍蝦、大蚌、九節蝦、三紋魚等等很豐盛。他要了幾瓶啤酒,讓服務員給我們倒上並問我們還要點什麼?
珍妮說:“太多了,吃不完太浪費。”這家酒店是海邊上最好的,裝修豪華也很氣派,來這兒吃飯的人特多,操場上停滿了私家車,每個包間都擠得滿滿的,沒有預訂是沒有坐位的。我們一邊喝酒一邊聊天。珍妮說話不多是文靜型的。我愛說笑話,我說:“一日,樓下的主婦生爐火,引得樓上烏煙瘴氣,樓上主婦叫罵不休。樓下主婦心平氣和道:日照香爐生紫煙。樓上主婦氣極了返回屋內取一盆水向下潑去朗誦道:遙看瀑布掛前川。”童總大笑,珍妮卻說不好笑。我說:“那你就說一個吧。”
珍妮說:“法國哲學家蒙丹曾一本正經地說過:看來世界上分配得最公平的要算是良心,有人問他憑什麼根據,他說:人們總在抱怨自己缺這少那,可從來沒人抱怨過自己缺少良心。”
我說:“這不好笑,這是事實。”
珍妮說:“是啊,這就是諷刺。”我們三個人談笑着由晚上八點吃到十點。吃完飯後,童總提出讓我們一起去游泳,在N市晚上十點鐘是夜生活的剛剛開始。珍妮不好拒絕,我更是客隨主便。於是,童總支付了八百多元的進餐費,同我們一道向海邊走去。這是南方很多人喜歡的南海,它既沒有渤海灣的清澈和涼爽;也沒有東海的碧綠和清涼。它是渾濁的而且還帶有海鮮味。我們走到海邊,海灘上已經擠着不少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有的在海水中戲鬧,有的在沙灘中追逐。珍妮和我都沒帶游泳衣,童總知道後趕緊跑到售衣店去買了兩套游泳衣並租了一個救生牀,讓我們到換衣間去換衣裳,這裡的換衣間也是沖洗房,都是免費的。當珍妮和我走到海邊時,童總已經穿着一條游泳短褲,光着上身,站在海邊等我們呢。珍妮是那種傳統型的,我只好把她往海水裡面推。童總笑着將救生牀推給我們,我和珍妮走進海水,那海水既不燙也不涼很舒服,泡在裡面就象泡溫泉。我們三人圍着救生牀游泳,我看見童總不停地拿眼望珍妮,而珍妮只望他笑笑,儘管天很黑,但沙灘上的燈光照得如同白天一樣的清晰。遊了二個多小時的水後,我和珍妮都覺得很累就提議上岸休息。童總也同意了就說:“我按排你們到賓館休息吧。”
我和珍妮都很高興地搶着說道:“那謝謝童總的關照。”於是我們一起來到了雅俗賓館,這個賓館在N市只能算三流的談不上星極,可以說比旅社強一點。童總在前臺登記要了一個套間,就是兩房一廳的,我一進房間就沖涼睡了,而珍妮卻被童總叫到客廳,只聽見他們剛開始嘰嘰咕咕的,後來珍妮要上我房間休息,又被童總拉回去陪他喝酒,珍妮有點不耐煩就說:“我不是三陪小姐,你尊重我一點好嗎?”童總可能生氣了說道:“找一個三陪小姐分分鐘的事,二、三百元搞定,何必在你身上花二、三仟元?我讓你陪我喝酒不過分吧。”可能是夜太深,也可能是珍妮不會喝酒,她還是固執地掙脫了童總的手跑進了我的房間,然後將門鎖上。童總既沒有踢門,也沒有說什麼。只聽見客廳裡的酒瓶咣噹咣噹地響聲。
我問珍妮:“你們是什麼關係?”
她說:“是別人給我介紹的對象,他是東北人,離婚有三年了,是個服裝公司的大老闆,下設有四個分廠,很牛bī的。”
我說:“好啊,這種機會難得。”
她很不自信地說:“你以爲他會和你結婚?他只不過是想與你玩玩,象他這樣的條件十八歲的女孩都好找,何必去找傷害?”
我說:“你何不嘗識着交往一下,也許有這個緣份。”
她說:“沒有這個命就不要抱幻想了。”我覺得珍妮是個不可思議的人,在別人看來想找這樣的機會都沒有,她卻放棄了。她還說;“你還記得我們公司的阿芳嗎?”
我說:“記得啊,前一個月業績不好被公司辭退了。”
“你可不知道她是怎樣被男人玩的。”
我說:“不知道啊!”
“她哪是做事的料,一門心思都寄託在男人的身上,今天告訴我認識陳總,請她吃飯,明天又告訴我認識沈總。這N市的老總也特多,十個人中就有八個是老總。有一天早晨你們沒起牀,我到外面跑步,只見阿芳懷中抱着一牀舊毛毯,手提一盞檯燈怒氣衝衝地往宿舍裡走,我故意跑過去問她:“你昨天不是到沈總哪兒去了嗎?幹嗎把這些亂玩意抱回來。”她氣憤地說:“別提了,他騙我說多有錢,多有能耐,等把我騙上牀就啥都沒有了,我就把他能拿的全拿走了,就這些破玩意。”說得我哭笑不得,悲哀啊,女人到這個份上真悲哀。所以,在談戀愛時,一個人如果喜歡你,他就會尊重你、體貼你、關心你;如果他只想解解寂寞找個女人玩玩,那他就會把你當三陪小姐對待,見面就上牀。你覺得值嗎?”我聽着珍妮講的確有她的道理。就沒有反駁她。
第二天早晨八點起牀,只見客廳裡的酒瓶橫七豎八地躺了一地,最低不少於十瓶。童總躺在客廳裡的沙發上,沒有進房休息。珍妮出於禮貌想上前向童總道一聲別,就小心翼翼地走過去推了童總一下並喊道:“童總,我們走的,謝謝你的款待。”
童總半咪着眼說道:“我看走眼了,你不是我要的那種溫柔女人,你走吧。”此刻珍妮內心顫抖了一下,她深深知道昨天的固執可能使她失去了一次人生的轉折機會,她太小心謹慎了。回公司的路上她一聲不吭,也許她在思考她個人的思維方式和行爲準則。後來聽她朋友說:童總確實看好她身上透露的才氣和腳踏實地的工作能力,因爲他經常在海外出差,公司沒人打理,他確實需要有一個聰明才智的賢內助。當我鼓勵她再去找童總時,珍妮卻說:“晚了,優秀的男人是不容傷害自尊的,就象動物世界裡的獅王,他們會很拚命地保護自己的尊容,同時他們也喜歡征服女人,征服世界。而被征服者只能仰視他向他承臣,我不知道我是否能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