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玥察覺到體內的異樣,只能點點頭,洛韶容道:“回去。”
她取下綁在手臂上的匕首,抵在南宮玥的脖子上,才解了穴。
南宮玥吩咐道:“回府!”
馬車便緩緩行駛,洛韶容又封了穴,才靠在一邊直直盯着南宮玥。
夜已時深,南宮玥將衣衫凌亂的洛韶容抱進了屋,侍從們見怪不怪,都去到遠遠的地方守着。
屋門一關,洛韶容就跳下來,攏了衣衫,南宮玥抵不住睏意,軟綿綿的倒在地上。
簾後走出來一個人,與洛韶容的打扮一模一樣,正是紅蕊。
兩人合力將南宮玥扶到牀/上,撕爛他的衣服,在他背上一頓抓撓。
洛韶容道:“按計劃行事。”
——
翌日,莫微與褚緋玉一同用早膳時,便聽曉風殘月傳來消息。
曉風道:“昨夜好生熱鬧,夫人……咳咳,洛姑娘將南宮玥扒光扔在了玉王府門口,今兒一早便有人在議論,或許,已經傳的滿城風雨了。”
“噗——”褚緋玉未嚥下的粥盡數噴了出來,他嗆得難受,莫微無奈給他拍背,待他緩過來,才道:“少賣關子,你倆打聽到什麼了?”
殘月禁不住發笑,曉風白他一眼,卻忍不住自己也笑起來。
他倆這般吊足了褚緋玉的胃口,莫微吭了一聲,曉風才正色道:“昨夜屬下與殘月分頭行動,屬下盯着玉王府,殘月跟着洛姑娘的下屬去了。”
“起初,南宮玥抱着洛姑娘回了玉王府,來去不過一炷香功夫,洛姑娘從後院溜了。屬下等了片刻,屋裡便傳來了些桌椅碰撞的聲音,還有……呻/吟/聲。”
“持續了許久,聲音漸漸小了,忽然有人推開門哭喊着跑了出去,那人衣衫不整,簪搖發落,與洛姑娘的裝扮類似,其後,同樣衣冠不整的南宮玥追了出去。”
“而後,殘月跟着他們去了。屬下便潛入屋裡,你猜,怎麼着!”
殘月給他的腦袋來了一記,不耐道:“你擱這兒說書呢,趕緊說!”
曉風清清嗓子,繼續道:“屋裡很亂,牀上還躺着個赤/身/露/體/的人,屬下將他翻過來一看,竟然是南宮玥!”
“他的神智並不清醒,身上也有許多抓痕,脖子上還沾了些脣脂……屬下給他探了脈,發現他體內內力流竄,應該是中了毒。”
“四周並沒有找到他的衣裳,屬下便藏了回去,靜觀其變。”
曉風說完,莫微看了眼殘月。
殘月道:“屬下追着那兩人出去,不多時,南宮玥的侍從們也跟來了,但他們不敢離得太近,躲躲藏藏跟在後面。我跟着兩人,一直從西邊繞出了城。”
“其間南宮玥摔了一跤,身上掉下來一塊玉佩,被後面跟上來的人撿去了。沒過多久,南宮玥追上了女子,兩人糾纏了起來。等到那羣侍從跟上,女子掙脫開繼續跑,就這麼走走停停,一衆人到了暮雲寨門口。”
“奇怪的是,暮雲寨寨門未關,只虛掩着,兩人長驅直入,侍從也跟了進去,屬下不敢進去,其後的事一概不知。只是,屬下注意到,有許多異客盯着暮雲寨,不知是哪門哪派。”
“而後,屬下回到玉王府,卻見曉風躺樹上睡得像死豬。”殘月朝着曉風冷哼一聲,側過身不去看他。
曉風擡了擡拳頭,莫微起身,笑盈盈看着他:“所以,後面發生了什麼?”
他囁嚅道:“屬下只是小憩片刻,醒來後南宮玥已經躺外面兒了。”
殘月幽幽說道:“後來,有個黑衣人揹着包袱進了屋,她將南宮玥扛到外面兒就走了,包袱裡的東西放在書架上,用書壓着,屬下看了,應是洛姑娘仿製的血靈。”
“嗯,你倆去歇着吧。”莫微拿帕子擦着嘴,“晚些一道去瞧瞧。”
褚緋玉腦補這一出,心道這土匪毫無廉恥,竟做出這般傷天害理的事,真是枉費了那副好皮囊。
“莫大哥,你說土匪頭子爲何要這麼做,莫非,南宮玥得罪她了不成?”
莫微搖頭,淺笑道:“王爺想知道,等她得空,親自去問多好。”
褚緋玉下意識抗拒的搖頭,“本王猜,肯定是土匪頭子醋意大發,暗裡報復。”
他還想再說些什麼,莫微已經負袖走了,他便撇撇嘴,一道跟去。
“回王爺,漠北使臣進宮去了。”阿川立在迴廊回稟,他不敢上前,自王爺回府後,便莫名其妙下令將開的極好的桂花剷除了去。
褚緋顏負袖而立,冷冷嗯了一聲。
桂花樹被砍去枝椏,殘花鋪了一地,香得醉人,聞得久了,竟覺得膩了。
“還有事?”
阿川斂眉行禮,道:“屬下暗中查了那名歌女,是暮雲寨的,另,漠北使臣偷取血靈之事,證據確鑿,宮裡來了人搜查,找出了贓物,已經送進宮去了。”
“嗯。繼續盯着。”
褚緋顏瞧着眼前之景,蹲下身拾起一枝桂花,捏在手裡旋了幾圈。
他亦不喜南宮玥,聽聞南宮玥受辱,他自是萬分欣喜的,只是,一想起暮雲寨,他又覺得氣悶。
“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得罪了。”
南宮玥欲找皇帝鳴冤,還未踏進宮門,少卿便帶着人來羈押。
他的內力還未恢復,根本不是他們的對手,他咬咬牙,被幾個侍衛押進囚車。
系此事重大,需要皇帝與漠北王一道商議後決定,期間先將南宮玥關押天牢。
暮蘭得到消息,狠狠啐了口,罵了句活該。
正所謂風水輪流轉,洛韶容抱着咕咕叫的信鴿,繫上信條,往天上一拋,鴿子便像流星似的劃過。
“翠萍的仇也算報了,暮蘭,近來可有異常。”
這幾日未關寨門,落入陷阱的人不在少數,也有些被抓後服毒自盡的。
暮蘭增派了人手,一旦有人觸犯機關,便立馬綁去地牢嚴刑拷打,也審出來些消息。
“朝廷一方,有東宮的,顏王的,漠北的。江湖一方,有絕情谷的,梔琰樓的,還有些無門無派的。”
“罷了,我已將紅蕊贖出,你倆就好生守着寨子,對了,這個月的月錢每人多加二兩,莫要忘了。”
“我記着呢,小姐去了將軍府,萬事小心,若那公主惹得小姐不快,回來便是。”暮蘭瞧着小姐清瘦的背影,不免紅了眼。
洛韶容笑道:“怎個,誰惹得你了不成?”
“沒……只是小姐嫁人,我高興。小姐,我送你。”
說着,暮蘭擦了淚水,跟在洛韶容身後,一直將她送到了寨門。
白衍之已在門口等候,昨夜正是他假扮南宮玥將人引入暮雲寨。
他一身白衣,斜倚在馬車上,見到人來了,掀起車簾。
洛韶容與暮蘭交代幾句,便鑽進了馬車,白衍之也蹦躂進去。
“師妹,沒想到你要嫁人了,師兄沒什麼貴重東西,也不知送些什麼。”
洛韶容不由笑道:“心意到了便可,不必破費了。”
哪知,白衍之嘴角一勾,就坡下驢:“既然師妹這麼說,師兄就送你一個祝福,祝願師妹幸福快樂,早生貴子。”
洛韶容:……她就知道,這騷包師兄不會平白無故變正經,都是假象。
到了京城,兩人分道揚鑣,洛韶容戴着紗笠,來到將軍府前。
從前洛韶容都是翻牆進入,來無影去無蹤,這些守門的侍衛並未見過她,只讓她稍等片刻,待他進去稟告。
未幾,莫微便來了。
他未束髮,只用一根髮帶綰着,垂在身後。
洛韶容見他腰間的玉環,淺笑着撩開軟紗,拉着莫微的衣袖,笑道:“昨夜的事,你聽說了?”
莫微頷首,稍稍離得遠了些,扯回袖擺,道:“洛姑娘,你我尚未成婚,還是保持些距離爲好。”
“喲,是我聽錯了不成?”洛韶容半眯着眼打量他,笑道:“師父說的果然不錯,世間男子,無一不是口是心非的。莫公子嘴上說着拒絕,可爲何不敢看我?”
洛韶容湊到他身前,挽着他的衣袖,調戲似的一手搭上他的肩,將他散在身前的發攏到耳後。
她故意放慢了動作,碰到他暖玉般的耳垂時,還輕輕捏了捏。登時,莫微的呼吸亂了幾拍,耳垂也逐漸泛紅。
朝思暮想的人就在眼前,卻覺得有幾分虛無,捉摸不透似的。
洛韶容旁若無人的抱住他,感受他的心跳聲,呼吸聲。莫微的氣息噴灑在她的耳邊,她擡起頭,覆上他透着涼意的薄脣。
蜻蜓點水般,洛韶容輕輕觸碰便又離開,師父說,薄脣的人薄情,那她與莫微,誰更薄情呢。
莫微擡手貼上嘴脣,他方纔是怎麼了,爲何洛韶容靠近時,他都會失態呢。
這方是平生不會相思,纔會相思,便害相思。
“洛姑娘對誰,都這樣輕浮嗎?”
洛韶容嘆口氣道:“你不知我的過去。”她也不想回憶過去,若不輕浮,怎麼能有現在這安定日子呢。
一個合格的殺手,是不會在意這些的。
莫微也猜到,她年紀輕輕就當上寨主,除了武功,定然使了些別的法子。只是,她不願說便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