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九月中旬的到來,浙江這個地方下了一場雨,雨過天晴之後,我才真正感受到了秋意。
我的實習依舊平靜到沒有什麼有趣的故事發生,只是偶爾會和周禮兵發生一些小小的摩擦。
應該是我的多次退讓,讓周禮兵愈發的得寸進尺了,我和他吵過幾次後,他對我的敵意也表現得越來越明顯,幾乎每天都會找我的茬。
大多數時候我都沒什麼精力和他計較,只是偶爾氣不過纔會還一兩句嘴。
人生就是這樣,不順心的事一大堆,我不可能因爲周圍的犬吠就停下自己的腳步。
或許,此刻的我,只當自己和周禮兵的矛盾突發是一計生活的調味品。
必竟生活太乏味,無趣的日子總需要一點裝飾來點綴發泄。
也不記得這是我今天覆印文件的第幾次,但當我將複印好了的文件分發給各個人時,周禮兵就從我正前方處走來,大搖大擺的,一看便能知曉他心底的小心思。
有些好事的同事就在一旁偷看着,時不時會和身邊另外一個人議論一句,估計是探討接下來的情形發展。
我用餘光瞥了一眼,不動聲色的讓開了一部分位置。
我並不是怕事,而是每天的工作堆積得實在多,多到我只想早些幹完回去休息。
可惜天不遂人願,我美好的想法還是敗給了現實。
周禮兵依舊“高調”的走到我身旁,在快要走過去的時候突然故意撞了一下我的肩膀,我抱在手裡的文件也因勢全掉在地上。
“嘩啦啦”的聲音中紙張傾泄了一地,驀地,我有些惱火,雙掌也不禁握緊成拳。
正巧在這時,周禮兵卻怪叫了起來,“哎呦,楊思文,你到底長有沒有長眼睛啊,都撞疼我了還不道歉。”
隨着這句話的喝出,辦公室裡的一大部分員工都起身向我這個位置眺望着,有幾個人聚在一起也不知道在小聲的嘀咕着什麼,從大概的神情來看都像是看戲的姿態。
我心裡有些窩火,譏笑了一聲道:“我看沒長眼睛的人是你吧,人長得矮也就算了,走個路也不好好睜大點眼睛仔細看着路。”
說着,我還不忘鄙夷的打量了周禮兵一眼,譏諷道:“還真是夠好笑的,這麼寬的路你也能撞到人,體積可真是夠大的啊,該減減肥了,這麼一大坨。”
其實,明眼人都知道這是周禮兵在刁難我,但是卻沒一個人出來打圓場。
必竟,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更何況,沒有人會爲了別人而得罪另一個人,尤其得罪的這人還是周禮兵。
我並沒有覺得心灰意冷,而是開始習慣這種現象,都市中,大多人情冷暖。
周禮兵似乎沒料到我會反駁,因爲在他看來我禮讓慣了,此刻他面上有些怒色,並惡狠狠的瞪着我。
“你,你說誰這麼一大坨呢,你才一大坨!”
“還真別說,小爺我可是有身材的人,再看看你,大腹便便的,不知
道還以爲你是發福的中年大叔。”
其實周禮兵並不胖,只是比起我來,卻明顯顯得矮了壯了一點,我雖沒有什麼八塊腹肌之類的大好身材,但因爲時常踢球,也有一些小肌肉,這可比成天坐在辦公室裡的周禮兵強上太多了。
周禮兵一聽到我說他像中年大叔便有些怒不可遏了,但是礙於口才比不過我,只能咬牙切齒的對我又瞪又罵:“楊思文,明明是你先撞人的,你還有理了。”
我嗤笑了一聲,“我以前只聽說過這世上有一種人叫做惡人先告狀,但還沒見過,沒想到今日個還真是見識到了,真是大開眼界啊。”
說完,我沒再理會周禮兵,彎下腰想要撿文件,卻不料周禮兵比我快上一步,一腳就踩在上面。
“楊思文,你什麼意思,你不過就是一個新來的,用什麼口氣和老人講話?”
我這下是真的怒了,一把抽出那些紙,憤然起身,“你這話說得可就有意思了,大家同在一個公司工作,難不成還根據進公司的先後順序分地位一個高低?”
“照你的意思講,我們這些實習就必須比你低上一倍嗎?你可真拿自己當領導,規矩想定就定,是不是我們這些人從今以後都得聽你的,看你臉色行事?”
此話一出,周邊的員工頓時就一片譁然,有的小聲指責着周禮兵,也有的在一旁說我脾氣真好,這要是換了他,早就一嘴巴子上去了。
我在心底冷笑,事實上,我也明白其實我很多都不滿周禮兵一副爲我賭大的姿態行事,但很多人都拘於同事之間的關係纔不好意思挑破。
如今的我,刻意引出公憤來,就是爲了心底裡那一絲絲的不甘和憤恨。
我想,再純潔的人整日處於這現實的社會恐怕也會被其中的勾心鬥角薰染得心機深沉吧。
與此同時,周禮兵見周圍對自己的議論聲愈發的大了,心裡開始有些慌了,他結結巴巴着道:“我,我,楊思文,你這是歪曲事實,我哪有定規矩,你這是誤導!”
我冷笑着,將皮球踢給周邊的人,“我誤導?這就有些好笑了,你問問大家,看我說不說對?”
我的話一出,就有人附和着,有些則在別人的引導下紛紛表達自己的亢奮。
有的說:周禮兵,我們好歹也同事這麼久了,平日你欺負大家,大家也都在忍讓了,可是你確實是做得有些過了。
還有的說:周禮兵,我沒想到你是這樣的人。
類似於此的話層出不窮,周禮兵也有些急了,想解釋卻似乎不知道該怎麼解釋,“你,你們,楊思文,我跟你沒玩!”
周禮兵氣得直跺腳,看那樣子隱隱有要發飆的趨勢,我見好就收,連忙翻了個白眼,“抱歉,我沒功夫和你瞎扯,就不奉陪了。”
周禮兵見了,立即想要過來拉我,嘴裡還嚷嚷着不許我走,我哪會聽他的話,但我還沒來得及說話,人羣后面就傳過來一聲爆喝,“夠了!”
話落,經理的身影就擠進了
我的視線裡,周禮兵見了連忙老實巴交了起來,唯唯諾諾的站在,盡顯委屈。
經理一出現,那些看戲的員工都相繼縮回了腦袋,不過最後經理還是狠狠的瞪了幾個手腳慢的人,“都吵什麼吵,還要不要工作了?一個個的都很閒是嗎?今天的工作要是沒完成就全都給我加班!”
這句話一吼完,經理又對着周禮兵好一通翻白眼,我本以爲她會責罵周禮兵的,但是沒想到經理出口的話卻把我雷得裡嫩外焦。
“楊思文,你跟我來一趟辦公室。”
雷厲風行的下了死命令後,經理就氣勢洶洶的走了。
我愣了愣,很快才反應過來,將手裡複印件交給一個關係還算好的同事幫忙發後,便蹉跎的去了經理辦公室。
臨走前,周禮兵還得瑟的衝我吐了吐舌頭,我白了他一眼,聰明的選擇了沒理會。
周禮兵這下有些氣不過了,一番挑釁卻如一拳打在棉花上,別提有多憋屈,隔着老遠,我都能感受到他的招牌動作,跺腳加冷哼。
進了經理辦公室後,我就看見經理雙手插腰站在那裡,我一來,她就一巴掌拍在桌面上。
我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驚了一下,但還沒來得及回神,經理就破口大罵了起來,面帶怒容。
“楊思文,你最近真是越來越大膽了啊,平日和同事小打小鬧也就算了,今天竟然公然和周禮兵在公司裡吵架,真是成何體統!。”
“這事要是傳出去了,我們公司的臉面就全給你丟盡了!你一個人的錯還要我們全公司的人來替你承擔嗎?你還想不想繼續工作了?要是幹不了就趁早滾蛋,我們公司不養閒人。”
“……”
後面的話越罵越難聽,經理那連珠帶炮的吼聲根本就沒給我插話的機會,我算是見識到了什麼叫女人生起氣來可以不帶重複的罵上個幾十分鐘。
其實我何嘗不明白經理爲什麼會拿我開刀,很多人都明白我纔是最大的無辜者,但是新人和老人的區別就在這裡。
我處在一個無關緊要的位置上,就是一個可有可無的人。
有時候,年輕並不是一種優勢。
因爲年輕,所有並不懂職場的規矩,因爲年輕,大多氣盛。
直到後來的後來,我才明白經理的這一襲話其實並不是在訓斥我,而是無意中在警醒着我,可是這時候的我,還是個職場菜鳥,並不懂經理的良苦用心。
在經理的口水洗禮下,二十分鐘就這麼過去了,在這二十分鐘內,我在心裡做了一萬種吐嘈和反抗,並且對於經理的話也是左耳朵進,右耳朵出。
人生不順心的事已經那麼多了,我又何必再給自己找不痛快的事?
我邊安慰着自己,一邊給自己順氣,至於經理在接下來說了什麼我則完全沒有進去。
從經理辦公室出來已是半個小時後的事了,我一出來,就相繼有人頭從隔板裡探出向我眺望,眼神中都帶着深深的同情和一種哀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