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那日以後餘謙就再也沒來找過我,當然,我很慶幸,不然我還真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她。
畢業的前一天,我結束了各種考試和聚會,因爲學校安排了實習,像我這種出生平凡的人絕大多數都選擇了參加。
例外的是,我的身邊只有凱凱楊丹還有大炮沒有參與,凱凱和楊丹已經商量好了自己去找工作,而大炮則是子承父業。
考試過後,我正在宿舍裡收拾東西,無意發現了我送給王娜,但王娜沒來得及拿走的那套情侶杯。
自嘲的笑了笑,我咕嘟着:還真是悲劇啊!
一時間,我說不清自己此刻的心情,但總之心裡有遺憾,有失望,還有其他許多許多說不清道不明的感受。
遺憾,我遺憾的是王娜沒有拿走屬於她的那一份。
失望,我失望的又是現在的自己只能對着這些象徵着回憶的東西發呆。
我並不是一個很念舊的人,但對於這份初戀我心裡卻是很不捨,男生就是這樣,絕大多數會沉迷於第一份感情。
第一份感情永遠是最青澀,最懵懂的,那時的我們無知得總想把最好的給她,可是青澀的我們並沒有任何的能力守護認爲對的那個人。
正當我沉浸在這樣的想法中時,宿舍裡的座機突然響了起來,鈴聲很突兀,嚇了我一個激靈。
晃了晃神,我纔回味過來,打來的電話是個陌生的號碼,我猶豫了一會兒還是選擇了掛斷。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那些陌生的號碼在我心裡已經象徵了不好的寓意。
但我掛斷每一分鐘座機又響了起來,還是那個號碼,我皺眉遲疑了一下,最後也不知道是出於什麼樣的心思按了接聽。
電話那邊的人率先說話,聲音有點熟悉,丟下一句話後就猛然掛了電話,那速度快到我連一個字都沒來得及說出口。
我愣了一下,纔回味過來打電話的原來是徐子凡,他好像說什麼小娜是六點半的火車。
六點半?
我看了看錶,發現現在是五點四十三分,現在這個時候距離王娜離開這座城市還有不到四十七分鐘。
如果現在趕去火車站的話,我還有時間和王娜見上一面,可是我卻不是很想去,我不想面對離別,不想面對我捨不得的曾經。
我有些想不通爲什麼徐子凡會在這個時候給我打這種電話,他應該已經知道我和王娜分手了,並且他前幾天還希望我和王娜分手,但現在卻希望我去送王娜。
說實話,我愈發的琢磨不透徐子凡的性子來,他越讓人琢磨就越讓人覺得他是一個矛盾到極致的人。
這樣想着,我輕笑了一聲,再也沒心思收拾任何東西了。
宿舍裡只有我一個人,在我發呆之際倒是回來了兩個,他們和我打招呼,但是我沒應答,他們也沒說什麼拿了一些東西又走了。
我不知道我該不該去送王娜,我怕我去了會忍不住留下她,可是我又怕不去的話日後會後悔。
就這樣,我在矛盾
中又過了十幾分鍾。
此刻的我,迷茫得如同一個迷失方向的人,我很想找一個人問問接下來的路。
但可惜的是,能理解我的人不多,不然我現在還可以請教他人,也用不着現在這麼痛苦了。
我埋着頭,又掙扎了一會兒。
鐘錶的指針轉動的聲音是那麼的清脆,清脆到每一個次的跳動都是耳邊清晰可聞。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我從思緒萬千的亂麻中抽出理智時,已經是六點零八分。
這一刻,我全身的細胞都緊張了起來,而我再也生不起任何的猶豫,立刻跑出了寢室。
是的,我騙不了自己,與其事後後悔還不如親眼看着她離開,就算僅僅是看一眼,也好。
或許,我是真的不夠果斷,所以纔會在遲疑了這麼久後後悔之前的猶豫。
出了學校,我就攔了一輛車火速往火車站趕,時間越來越近,我的心越發的焦急。
可能是我一直在催促吧,司機師傅幾度表現出了不耐煩,我訕笑着賠禮道歉纔將這一幕掩蓋了過去。
然而天終於是不隨人願,這一刻,上天沒有站在我這邊眷顧着我,因爲正值下班高峰期,大馬路上車水馬龍,我沒例外的堵在了半路。
太陽斜斜的掛在西邊,黃昏的郴州還是那麼的悶熱,燥熱的氣息使得誰都失了耐心。
此刻的我,何止是着急。
忍不住心裡的火急火燎,我時不時的會眺望着窗外的車輛進展程度,又時不時看着表讀秒度過,心中也一直在祈禱着能夠趕到。
最後,我還是受不了這堪比蝸牛的進展速度,丟下了幾十塊錢就下了車。
都說上天爲你關上了一扇門,就會爲你打開一扇窗。
這句話還真是沒錯。
當我從穿越了一條車水馬龍後,在就幸運的來了一輛摩托車,我二話不說就搶了位置直奔火車站而去。
到火車站時已經是六點二十五分鐘,諾大的鐘表上那個代表着紅色數字的時間一直在跳躍,直奔着那個我不希望出現的三十前行。
我有些後悔,後悔沒有問出王娜要做火車去哪個城市,這樣或許我還能在那輛火車旁守株待兔。
現在的我,如同大海撈針般,在人山人海里找那個瘦弱的身影。
直到過了很久,我都記得那天的客流量真的是很多,多到我遲遲沒有看見那個熟悉的身影。
我幾乎找過了發往可以坐飛機去美國的城市的車,但依舊沒有在裡面找到王娜。
這個時候還差一分鐘就到了六點半,或許還沒有一分鐘的時間。
我很懊悔,也很絕望,孤獨的站在人海里,我所站在位置已經是最高處,可我還是被人海淹沒得視線受阻。
最終,我本以爲我再也找不到王娜時,卻意外的在郴州通往上海的火車旁看到她。
此刻的王娜站在上車隊伍的最後頭,而她的身邊還站在徐子凡。
王娜正和她的親人在道別,裡面有校長,有她媽媽,還有一個陌生
的中年男人,那該是她的父親。
我遠遠的看着,沒有走過去,也走不過去。
很快,王娜和徐子凡就走到了火車的門口,王娜哭得梨花帶雨,一直在揮着手,她身邊的徐子凡一直在細聲的和她說些什麼,每一個舉動看起來都很柔情。
我的心很痛,果不其然,徐子凡會把她照顧得很好,比在我身邊更好。
我捂着胸口,在心裡默唸着一路平安。
與此同時,王娜已經走到了車門的位子,正巧在這時,她突的回頭看向我的方向。
我的心一驚,但隨即就釋然,我知道王娜不可看得到我,不可能在人羣裡找得到我。
雖然我很明白,可是我還是希望我預料錯了,但事實是殘酷的,王娜的視線急切的在人羣裡搜尋了一會兒就落寞的轉過身去走進了車裡。
我從窗口那看到王娜終於沒忍住悲傷的侵襲,撲在徐子凡的懷裡,大聲哭泣。
徐子凡摸着她的頭,一直在張嘴說着什麼,這樣的一幕很溫暖,他們兩個看起來也是那麼登對,那麼的郎才女貌。
火車很快就駛動了,嘎嘎的聲音在車站裡那麼的濃重,王娜的親人也在此刻相擁而泣。
火車駛動後緩緩前行,慢慢行駛出我的視線裡,而我從這以後再也看不到王娜了。
驀地,我突然伸出手憑空摸着火車的尾巴,這種感覺好像是在摸着王娜的頭,很美,很妙,讓人很難忘。
我終於笑出了聲,不再是苦澀的,是很自然,很會心的一笑。
直到後來的後來,我無意中得知其實這一次王娜是有感覺到我來的,只是她沒有如我一樣幸運的看到對方。
當我知道這些時已經很多年以後的事了,那時的我不再幼稚,成熟的不似這時候的我。
不過從這次過後,我開始明白,錯過的人很難再有想見的機會,這以至於我在多少年後想看見王娜卻始終都在錯過。
第二天,我坐上了學校通往浙江實習的大巴,坐在窗前我努力的睜大着眼睛想要記住這所承載着我整個青春的學校。
這一次,我不再是走在最後,而是我們六個中第二個離開這所學校的人。
大炮和他的女朋友以及楊丹和凱凱都在,他們在我所座位置的窗下一直在和我揮手說再見。
我微笑着,輕聲的呢喃着:“再見。”
再見,我的好友。
再見,這所學校。
再見,我的青春。
離別的氣氛總是感染着我,坐在這輛大巴上,我突然醒悟過來,青春,或許就是你除了年輕,其他的一無所有。
或許就是你除了幼稚,一無是處。
或許就是你有自由,有夢想,有太多太多的意願,但到最後還是隻能拘於現在的這種模樣。
那個青澀的我,微笑着和曾經的自己道再見,和自己的青春說再見。
青澀的我還記得,在我最美好的生命時光裡有一個嬌豔如畫的女孩溫暖了我整個青春,還有那個年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