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陸家老宅陪了會陸老爺子,曲暖給夏明朗打了個電話。
“明朗,關於你上次提的畫廊的事,我考慮好了。”
“哈…怎麼樣?”
“具體我們見面談吧,你在哪?我去找你。”
電話那頭的夏明朗擡起手腕看了一眼時間。
“我下午還有兩堂課,你來學校找我吧,我在學校東食堂二樓等你。”
曲暖點開了導航儀,將終點設置爲夏明朗所任教的美院。
“好,我這邊過去挺近,二十分鐘後見。”
“好,等你噢。”
陽光明媚的午後,夏明朗一頭利落短髮,白體恤和七分褲運動鞋,怎麼看怎麼大學生模樣。
在食堂吃了午飯,此刻正一手拿着一杯奶茶,一手抱着手機在刷微博。
陽光的惻隱打在她的臉頰上,甚是好看。
“咔嚓…”一聲,她的這幅畫面被定格在某個手機屏幕裡。
不出兩個小時便在xx美院的論壇裡掛上“美院最美女教授”,帖子着實火了一大把。
曲暖到的時候已經過了吃飯的時間,所以食堂裡的人並不多,一眼就看到坐在西南角的夏明朗。
“進門的時候,差點被門衛攔着不給進。”
“改天我給你弄個學生證,保證不會再攔你。”
“都一把年紀了,哪裡還能裝嫩。”
夏明朗笑了笑,將一杯奶茶推到曲暖面前。
“嚐嚐,新出的雪糯米奶茶,不比外面的差。”
曲暖看着周圍熱情洋溢還透着青春氣息的大學生們,不免一陣感嘆。
她都已經告別學生時代好些年了。
“比起出國進修,我更願意留在這裡發展事業,我想了想,與其自己開工作室,倒不如注資一個,我看中一家工作室,再考察一下打算注資,我委託律師算了一下我的資產,大概還餘下四百多萬,加上一些流動股和乾股,這幾年我也存了一些,本來是打算留着哪天離婚了,一個人也能有經濟保障。”
“你還真想過離婚啊?”
夏明朗聽到最後一句,不禁有些愣了一下,她有多愛陸睿,她是看在眼裡的,當初自己勸她離婚,最後也只是不了了之。
她以爲曲暖是打死也不會跟陸睿離婚的。
曲暖只是笑着聳了聳肩。
“那段時間,我想過離婚有什麼奇怪的嗎?”
“確實,跟一個不愛自己的人生活在一起,確實是一個折磨。”
“算了,浪子回頭金不換,我看他現在對你挺不錯。”
從曲暖的面色上就能看出來,兩人又討論了一些關於辦畫廊的細節,最後夏明朗拍板道。
“回去我就列出詳細條款,到時候我們找個律師來看看,沒問題的話就籤合同。”
“不用這麼麻煩。”
“親兄弟還明算賬呢,一碼歸一碼。對了,學生送了我兩張電影票,最新上映的喜劇片,週末下午的,可惜老頭子的壁畫還沒完工,我得去幫忙,就便宜你了。”
將兩張電影票推到曲暖面前,曲暖愣了一下,忽然想到,她跟陸睿結婚這麼久了,連一次像樣的約會都沒有過。
悄悄將兩張電影票收了起來,曲暖道了聲謝,便起身告辭,因爲夏明朗下午還有課,便只將曲暖送到學校門口,囑咐了兩聲便離開了。
不知道陸睿用了什麼辦法,當天晚上便拎了兩包草藥回來,讓林嬸用砂鍋慢慢燉了兩個小時,哄着曲暖喝下,看着巴掌大的小臉皺在了一處,他想都沒想便含了上去。
舌尖勾起她脣中的苦澀,混合着唾液慢慢吞下,連鼻息間都是中藥的苦澀味道。
曲暖微微推了推他,他才放開人。
“恩,苦。”
捏了一塊糖球塞入曲暖口中,陸睿俯身又想去掠奪她口中的甜味,卻被曲暖一偏頭躲了過去。
“那你還叫我喝這個。”
略帶了些不滿的咕噥道。
“爲了你的身體,明天跟我去見一見那位先生,恩?”
曲暖是不想喝這些苦哈哈的藥的,可她也知道自己這身子,若不調理,只怕以後真的不會有孩子,除了陸氏需要繼承人之外,她也想給陸睿生一個孩子。
第二天陸睿便親自開車載着曲暖在滬市裡兜了一圈,七拐八拐,穿過了幾條老胡同,曲暖還來不及感嘆在滬市還有這麼脫離現代化建設的地方,陸睿已經將車停在了路邊。
“裡面車開不進去,我們走進去。”
曲暖應了一聲,從後備箱裡拿出給老人家準備的禮物,有求於人,空手來總歸是不好的。
陸睿自然的伸手拉住曲暖的手,帶着人穿過一條小衚衕,視線便開朗了起來,青石板路,灰白色的牆壁,雕着飛龍或鳳首的屋檐,青瓦下偶爾還能看到幾個燕巢,窩裡的鳥兒嘰嘰咋咋的叫着。
“我太喜歡這裡了…”
曲暖骨子裡還是喜歡古墨畫多一些的,那一手小楷寫的漂亮的不行,這也是夏老爺子爲什麼想要收她爲關門弟子的原因之一。
“那我讓林澤留意這裡有沒有人家要賣房子的,買一間三進小院,以後有空了就過來住一段時間。”
“估計人家祖祖輩輩都住在這,有感情了,誰願意賣,還是算了吧。”
陸睿只是輕笑一聲,道。
“事在人爲。”
很快便在一個小院前停了下來,弓圓門,兩扇緊閉着的漆紅木門,貼着掉了色的年畫。
陸睿上前敲了敲門。
“有人在麼?”
“進來吧。”
裡面傳來一道低沉的聲音,聽上去並不怎麼蒼老。
然而推門而入之後,曲暖更驚訝了。
不僅聲音不蒼老,那棗樹下躺椅上躺着的分明是一個三十有餘的年輕男子,看上去比陸睿並不年長几歲。
只是這人面相上顯得有些薄涼,嘴脣很薄,偏帶出一股刻薄傲慢的意思,躺在那跟沒骨頭似得,懶懶散散,瞧人時那微微上挑的眉眼,慢條斯理的打量着人。
看的曲暖渾身不自在,略微低垂着腦袋,任由人打量。
那人打量了曲暖一會兒,明顯對陸睿更感興趣一些,張口道。
“這位就是你夫人?看上去也沒什麼特別。”
沒來由的,曲暖心中警鈴大作,總覺得,眼前這人,跟唐安仁形容過的那個黃醫生或許是一路人。
再看那先生赤.裸的眼神,心裡更膈應了,她不排斥也不反對那一類人,但是你不能看上我男人啊。
連忙拉着陸睿的手臂,輕輕拽了拽。
“陸睿,算了吧,我們還是回去吧。”
陸睿只是一陣好笑,在她手背上輕拍了拍,抓過她的柔夷包裹在掌心中。
“放心,喬先生是在逗你的。”
“噗…呵呵呵…”
喬肆低低的笑了一陣,喉結上下翻動着,那眉眼中魅意更盛。
其實喬肆只是皮相年輕,看上去像是個年輕人,但他絕對要比兩人大一個輩分,應該與曲母差不多年紀。
見着曲暖這樣,便招了招手,讓她過去。
曲暖猶豫了一下,陸睿卻是在她身後推了一把,她才小走了兩步。
喬肆抓過曲暖的手,一邊仔細打量着,一邊手指扣在曲暖手腕上的脈搏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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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手指格外冰涼,讓人忍不住後背脊發麻,像是有一隻細長的小蛇吐着芯兒爬上了你的手腕,讓曲暖忍不住皺眉。
他這個人,醫術精湛,但性情怪癖,不喜與人接觸,不按常理出牌也是常有的事,治人抓藥向來不是看錢,而是看人,順眼了,碰着他心情好了,便會幫你看看,可若碰上他不順眼的,哪怕你是天王老子,他也不愛動彈半分。
他拉着曲暖說了會兒話,多少也抓住了些這人的脾性,回答的便也讓喬肆露出出幾分笑意。
陸睿見兩人聊的不錯,便也沒打擾,獨自靠在外面的灰白牆壁上抽了支菸,待身上的煙味散的差不多了才進去。
待他進去的時候,喬肆也檢查完了曲暖的身體,下了結論,緩聲說道。
“你這算是孃胎裡帶來的溼寒之氣,平時來月事的時候肚子可疼?”
曲暖當即便鬧了個大紅臉,問話的雖然是醫生,但也是個男人啊,更何況陸睿就在後面。
而那喬肆分明就是故意的,微微擡着腦袋等着曲暖的話。
好半響,曲暖才紅着臉微微點了點頭。
喬肆微微笑着點了點頭,從一旁石桌上的木頭盒子裡拿出幾根泡在不明液體裡的銀針,抓過曲暖的手,在虎口處的某個穴位紮了進去。
曲暖並沒感覺到疼,只覺麻了一下,隨着銀針緩緩探入寸許,喬肆問道。
“這疼麼?”
曲暖微微搖頭,並不感覺到太疼。
“酸?脹?”
歪着腦袋稍微感受了一下,覺得應該是這種感覺,便微微點了點頭。
喬肆立刻抽出銀針,用棉球擦了擦又泡入了液體中。
“昨天帶回去的藥繼續喝,那裡差不多是一個月的份,喝完再過來。”
陸睿輕笑了一聲,拿了棉球沾了些酒精摁在曲暖的手上,輕輕的揉了揉,他覺得喬肆這沒掛牌的赤腳醫生倒還有幾分騙人的模樣,如果不是林澤費盡心思找來的,如果不是他昨天來這恰巧碰到來求藥的,只怕他真的要將這人當成騙子來看待。
喬肆又慢悠悠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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