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相見不如不見

陳曉把韓凌的相關消息再次透露給大頭之後,大頭整天是心神不寧,韓凌畢竟是他曾經深愛過的人,現在聽到她落魄的現狀,叫他情何以堪啊!這不怪陳曉,陳曉是親眼見證了大頭和韓凌的一段不堪回事的往事,想當初,是因爲大頭的選擇錯誤導致與韓凌的感情斷裂。大頭一直是耿耿於懷,但是又沒有辦法去彌補。他決定動身去探望韓凌,他希望能用這種行動減少一些愧疚感。

這天天空中飄着??細雨,雨刷子不停的左右擺動着,大頭坐在車裡正專心的撥轉着方向盤,他把油門轟的很大,車飛速的馳騁在高速公路上。每當在這樣的雨季,他曾經不止一次的想起過韓凌,她還是那麼調皮,時常在他的腦海裡使壞;她依然是那麼漂亮,齊齊的留海顯得那麼楚楚動人;她也會多愁善感,總是傻傻的靜靜地盯着他看。這些都是出現在大頭的記憶之中。大頭順手打開了車上的音樂播放器,在揚聲器裡飄出阿杜的那首:《下雨的時候會想你》。大頭的情愫再次被激發,一種迫不及待的相見,又開始害怕。他預感到一定會心痛,這是多年來積累下來的經驗。這麼多年過去了,如今都成爲人父、人母了,會不會沒有了共同語言?會不會感到異常尷尬呢?

下了車,大頭環視了一下這個陌生的城市,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已經沒有了當年的一點痕跡。記得在那個十字路口過去就是一家米線店,現在變成了一個肯德基的店面;那片空曠的煤場也不見了,如今在那矗立起一座座高樓。大頭有了一種人是物非的感覺。他掏出手機給韓凌打了電話,韓凌說她正忙着做家務呢。大頭告訴韓凌他已經到了屬於她的城市,韓凌很驚訝,還以爲大頭是在開玩笑。大頭早就料到了韓凌會不相信,於是就把附近的建築物給韓凌描述了一遍,韓凌這才相信了。但是她顯得很失望,並沒有那麼想見大頭的意思。也許喜悅已經獻給了逝去的青春,現在留下的只有失望了吧。

既然大頭已經來了,不見一面實在有點過意不去。再說這一輩子還能見幾面都是一個未知數呢。大頭按照韓凌說的地址就過去了,韓凌早早的就在門口等候了,大頭把車停了下來,他看見了韓凌,打開車門出去,韓凌就走了過來。大頭把車門帶上之後,就看見韓凌已經在眼前了。他們不約而同的先把互相打量了一番,然後又不約而同的同時開口說話。這下弄的兩個人都不好意思了,韓凌於是微笑了一下,示意讓大頭先說。大頭就說道:“能不能到你家裡談?”大頭面帶着微笑。韓凌這才意識到自己實在是太失禮了,居然沒有主動讓大頭去家裡。在上樓的過程中,他們倆的心裡都是複雜的,從剛纔見面的一瞬間,他們有各自不同的感受,不論是氣質上,還是摸樣上,兩個人都變了很多,這是兩個人共同的感受。

韓凌的家裡收拾的很乾淨,房子是一般裝修,但是不乏溫馨。客廳裡的沙發上坐着一個十幾歲的小女孩,韓凌趕緊招呼大頭隨便坐,讓小女孩起來向大頭問好。小女孩從動畫片的世界中立馬跳了出來,站起來向大頭問好:“叔叔好!我叫思思。”大頭馬上向小朋友打招呼:“哦,思思好!長的很可愛,呵呵。”

“思思啊!你去寫作業吧!不要看電視了,我和你這位叔叔聊會!”韓凌向她的女兒命令道。顯然思思很給面子,就準備起身迴避了。大頭道:“思思,你先等會,叔叔給你帶了禮物,是要送給你的。”思思一下子不知道怎麼辦,就看了一眼她媽媽,韓凌笑着示意可以收下的。思思就笑着從大頭手裡接過禮物,大頭道:“思思,乖,去寫作業吧!”思思就抱着禮物去了臥室。韓凌一直忙着給大頭倒水、洗水果之類的,大頭招呼她不要再忙了,韓凌這纔過來坐在沙發的對面。顯然他們現在是尷尬的,一時不知道要聊些什麼,兩個人使勁的醞釀着,但是又不知道從何說起。更不敢把眼神投向對方的面部,好似乎在躲避着一種什麼東西。過了一會之後,兩個人就聊開了,從生活聊到工作,從工作聊到孩子,從那些年聊向現在。爲了考慮到韓凌的感受,大頭一直沒有提及到感情的事情,韓凌也避而不談。但是儘管什麼也不說,好像那就是一個沒有辦法避開的主題。後面又繞到過去,暢談着那時候的美好與回憶……。

這一聊就是兩個多小時,剛開始是沒有話題要說,後面就算再有兩個多小時,也就聊下去了。大頭準備要走了,就從包裡拿出來了兩萬塊的現金,他對韓凌說:“你一個人拉扯孩子不容易,外面掙錢也很辛苦。我現在手裡有些錢了,你不要嫌棄,就收下,算是我的一點心意吧!”這時大頭看見從韓凌的眼眶裡涌出兩股淚水,從韓凌的臉頰上流了下來。大頭知道,這可能讓韓凌有些觸景生情了,他很想替她擦去流下的淚水,但是,他已經沒有了資格。大頭微笑着示意他要走了,韓凌把錢拿在手裡說道:“這錢我不要,你拿上吧!我現在也在上班掙錢,我們母子有花的。你的錢,我不能要!”大頭把錢接過去又放到茶几上,說道:“你不要再推辭了,我是真心的!什麼也不要說了。”說完,大頭就向門口走去。這時,韓凌突然跑上去從後面抱住大頭,大頭都可以感覺到韓凌滾燙的淚水侵溼他的後背,韓凌輕輕的說道:“讓我抱會好嗎?以後再也不會了!”大頭怎能忍心拒絕呢。於是轉過來擁抱着韓凌,他的臉上也滴下了不爭氣的眼淚。

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更何況是兩個沒有交集的過客。大頭走了,雨下的越來越大,臨走的時候,他都沒有看清楚韓凌的摸樣,雨水與眼淚遮蓋了本來清晰的世界,韓凌在雨中目送着大頭的離開,她是無助的,也是心痛的,可是誰又能替她承擔呢?沒有人,她何嘗不想把剛纔的一幕永久保留!

大頭算是了卻了自己的一樁多年來的心願,他能爲韓凌做的就只能是那兩萬塊的補償。怎能沒有遺憾呢?遺憾的是他現在有了自己的家庭;可惡的是曾經的他那麼愚蠢;可惜的是他沒有讓韓凌得到屬於她的幸福。

生活還得繼續,大頭和韓凌又要開始自己不同的人生了,過去的只能留作回憶,把那份不捨與留戀悄悄的壓在心底,直到地老天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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