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有個娃叫大頭

在世界的一個小角落裡,有這樣一個村落,這兒遍地都是黃土,屬於黃土高原的地貌,山上幾乎看不到綠色的植物,因爲這兒常年乾旱,樹木很難在黃土上活下來,這兒的山不是很大,但是絕對不小,山羣就像套在一起的彈簧一樣,一環套一環,一直延伸了出去,在山腳下,坐落着一個一個的小村落,牛灣村是其中的一個小村子,牛灣村相比較其他村子而言,它的地理位置更爲奇特,它四面環山,在村子裡,看到最遠的地方就是與天相接的山頭,生活在這個村子的人,很渴望從山溝溝裡走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村裡的住戶已經很少了,稍微有門路的人家都搬到其他地方了,就像逃荒一樣,紛紛逃了出去,仍然有一部分的人還是沒有能力走出這兒,正安安靜靜的生活在大山裡,在村子的東頭,就是大頭的家了,說起大頭,他是出了名的好孩子,在村裡是所有孩子中的話題,大人都把自己的小孩與大頭作比較,大頭是家裡的老大,一共有姊妹六個,至於問什麼把他叫大頭,原因很簡單,這個孩子出生就頭大,村裡也沒什麼文化人,大頭的父母就順其自然的起名:大頭了。

大頭的家庭很困難,由於孩子很多,經常連飯都吃不飽,儘管是這樣,大頭很有志氣,從來不吃別人家裡的東西,一家人的生活全靠大頭的爸爸打工掙錢。幾個孩子都陸續開始上學了,大頭今年已經六年級了。大頭不但在家裡很乖,幫媽媽餵豬、給驢割草、給一家人做飯,只要是家裡有需要,他雖然年紀小,總是嘗試着去幹。在學校裡,他很受同學與老師的喜歡,在老師的眼中,他不但懂事,而且學習十分用功,也聰明,老師在課堂上很喜歡讓大頭回答問題,因此,大頭的學習非常不錯。

對於一個十二三歲的小孩來說,他的生活對他太不公平了,讓一顆幼小的心靈就要承擔很大的生活壓力,在美好的童年裡,瑣碎的家務與生計佔了大多數,從這個小大人的精神面貌來看,這一切都沒有壓垮他,看起來很精神,一副炯炯有神的雙眼,瘦小精幹的身軀,黝黑的皮膚,還有一雙磨破了的布鞋,俗話說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確實是這樣,同樣的年紀,大多數同齡人還沉浸在父母的溺愛之中,大頭卻要承擔起家庭的一份責任。

在做完家務之後,大頭也會像普通孩子一樣,喜歡玩耍,在村裡,有幾個孩子都是他的好朋友,有時間就在一起玩皮球,去後山掏鳥蛋,去河裡抓青蛙,大頭跟着這些孩子也見了不少世面,有好多東西是他從來沒有見過的,也許是年紀太小的緣故吧,大頭也時常失落,但是他不懂得抱怨,在這個孩子的世界當中,生活本來就是這樣安排的,可能大家的生活都一樣,就要去承受生活的種種苦難,這就是孩子的世界。

六一兒童節就要到了,學校組織的少先隊儀仗隊,大頭也參加了,他是吹那種短號的,爲了儀仗隊的整體面貌,老師要求每個人在表演那天穿一樣的服裝,要一件白襯衣,一件青色褲子,一雙白色球鞋,一個領帶,一隻太陽鏡。好不容易有這樣歡快的節日,大頭開心的不得了,每天晚上的夢裡都是他自己吹着號前進的樣子,然而,老師要求的服裝是件難事,不想給家裡再添麻煩了,已經安排了兩天了,他就是不敢跟媽媽開那個口。

大頭的媽媽覺得大頭這孩子這幾天有點奇怪,總是欲言又止的樣子,於是就問大頭:“大頭啊,你是不是有什麼事要給我說,有事就說,一個男子漢!”大頭聽了媽媽這麼說,連頭也不敢擡了,很不自然的用手在褲縫的地方亂抓,那種心裡的恐懼與內疚讓他不知道該怎麼辦,看着大頭急的在臉上留下了兩行眼淚,大頭的媽媽放下背篼,過去擦了大頭的眼淚,對大頭說:“孩子,到底是怎麼了?有人欺負你了?好端端怎麼哭了?你不要怕,有什麼事給媽媽說,啊!”大頭抽泣着對媽媽說:“六一節就要到了,老師說要統一的服裝!”作爲母親。大頭的媽媽看着這個瘦小的孩子,心裡的滋味很不好受,孩子怪不得要哭,因爲大頭太懂事了,她笑着又給大頭擦眼淚,“不哭,不哭,這點事算什麼,後天我去集上給你做去,這都不是事!”

家庭的經濟狀況確實很難滿足大頭老師的要求,但是大頭的媽媽爲了不讓孩子的心靈受到打擊,很痛苦的答應了大頭的要求。兩天之後,大頭回到家,放下書包看見牀上放着新衣服,大頭看呆了,多好的新衣服啊!他狂奔着跑出去問媽媽:“媽媽,那新衣服是給我的嗎?”大頭的媽媽微笑着說:“不是給你的,是給儀仗隊隊員的!”大頭高興的一頭撲進媽媽的懷抱。

這新衣服已經做好了,但是眼睛和領帶怎麼辦呢,大頭的媽媽給大頭說:“你去看看你二爸,他經常在外面,可能有,你去給你借一下!”大頭揣着一顆難爲情的心去找他的一個遠房二爸,在人家的家門前轉悠了大半天才進去,看見他的二爸之後,小心翼翼的給二爸說:“二爸,我想借個東西,不知道你有沒?”這個小夥子看見大頭可愛的樣子,摸了摸大頭的頭說:“你說是什麼東西,估計很多呢!”大頭撓了撓大腦袋,慢悠悠的說:“眼鏡和領帶!”大頭很順利的借到了眼鏡和領帶,狂奔着衝向了家裡。

六一兒童節的那一天,是大頭讀書以來最開心的一天了,也是他長那麼大,最帥氣的一天,第一次變成了一個別人口中的“小帥哥”,當儀仗隊經過主席臺的那一瞬間,緊張與神聖佔據了整個內心,腦海裡出現了的是課本上解放軍大閱兵的場面,那一刻,幼小的心靈有了最偉大而期望的東西。大頭在人山人海中尋找着媽媽的身影,他想讓媽媽看到自己帥氣的身影,也好讓媽媽開心一點,讓媽媽分享一下她自己的勞動成果。

那天,大頭穿着那身衣服跳了舞、唱了二重唱,那種感覺比舞姿更優美,比歌聲更甜美,在那天晚上,他給兄弟姐妹講了幾個小時的感受,激動的心情難以壓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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