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長林肯車內,池小焉與小維面面相覷,完全不敢相信剛剛發生的事。
就在幾分鐘前,一個被稱爲“風哥”的儒雅男子,還有一羣HEL的集團成員,竟然稱小維爲少爺!並且還以池暮的借條威脅,不準小維離開。
無奈,爲了證明自己的清白,也爲了弄清真相。小維連同池小焉坐上了車,前往所謂小維的家。
車開了很久,沿途的風景由繁華鬧市逐漸變成郊區,再由郊區轉換爲公路帶。在不知多久後,終於停了下來。
“少爺,請。”
凌風拉開車門,優雅地做着請的姿勢。
深呼吸,他拉着她,從容走進了他們說的—通天堡。
通天堡,外形如一個城堡一般,歐式的建築風格,純白的牆面。
庭院內道路兩側,種着高大的樹。
樹上,一簇簇碩大的淡粉色花朵,迎風落下片片花瓣。配合着通天堡的背景,格外唯美。
池小焉張望兩側的花樹,指着一處花團:“這不是八重櫻花嗎,怎麼會在秋天開放?”
聽到池小焉的疑惑,小維才注意,原來周圍滿是花樹。
“那不是櫻花,是樹熒。”
“樹熒?”
“你看,”小維伸手,摘下一團花簇,“它是樹葉,而枝條上小瓣的,纔是花。”
池小焉端詳着枝條,果然有零星幾點粉色花朵,而花簇,都是片片葉身團圍而成。
“夜晚,樹葉會閃現熒光,就像黑夜的燈,等待家人的歸來。所以,樹熒另一個含義是故鄉。”
多麼神奇的植物,從來沒有聽說過有這樣的品種。這通天堡,是個什麼地方,竟有這樣的奇珍異寶。
“兩位,請進。”
前方,一扇門一打開,一羣家僕恭敬站立在兩旁。
小維拉着池小焉的手緊了緊,朝着門裡面走進去。
與凌風擦身而過,他謙卑恭敬低着頭,嘴角勾起一抹笑。
少爺,歡迎回來!
走近門內,僕人依舊清一色立在兩旁。
前方中央,一個人,坐着輪椅,背對着門。
感覺到身後的人走近,輪椅緩緩轉過。
她有着酒紅色的齊耳短髮,清秀精緻的臉龐略微消瘦。丹鳳眼似含着水,盈盈目光看着來人。
她帶着明媚的笑意,朱脣輕啓,天籟之音仿若由天際傳來。
“歡迎回來,冢。”
“你……”
小維有一瞬間的晃神,不可否置,她沉靜幹練的樣子很美。
但,他的記憶裡沒有她,甚至沒有這個地方,連一絲一毫熟悉的氣息都沒有。
“對不起,我不認識你。”
“冢,你,在說什麼?”
女子不可置信看着他,他竟然說不認識自己,是故意的嗎?
“我是新月啊。”
小維撇過頭,沒有回答。
新月定定看着小維,眼裡是滿滿的期望。
感覺到氣氛不對,池小焉想打圓場,尷尬的假裝咳嗽幾聲。
“那個,他,”她指着身邊的小維,“失憶了。”
“失憶?!”
新月吃驚地睜大雙眼,太過湊巧了吧!
“嗯,不過,你不要擔心,醫生說只是血塊壓迫,還是有機會恢復記憶的!”
“謝謝。不過,請問,你是誰?”
“我……我是……”
“她是我救命恩人。”
“原來是冢的恩人,你好,我叫嚴新月,是冢的未婚妻。請問,你怎麼稱呼?”
未婚妻!
“你別亂說,我,我怎麼可能有未婚妻!”
這個頭銜會嚇死人的,莫名其妙多了個未婚妻,還要在她的面前揭示身份。不知道,池小焉會怎麼想!
小維略帶擔憂看着池小焉,希望她不要誤會纔好,自己根本就不是什麼少爺!
“哦,我叫池小焉,你好!”
她的臉上看不出有任何不悅的情緒,依舊跟平時一樣。
“哼!”
小維心裡不爽,她竟然沒有任何的表示!
難道,她對自己一點也不在意,即使隨便一個女人要嫁給自己也無所謂麼!
“謝謝你把冢送回來,稍後會有人送你回去。另外,你要什麼報酬,可以儘管提,能滿足你的,我都會滿足你。”
未來少夫人的權利就是大,看來哥哥的債務有希望解決了。
“真的可以?我……”
“你想幹什麼,你不會真的想把我一個人丟在這裡吧?”
本來心情就不好,識破她的意圖後,心情更加的糟糕。她竟然想把他一個人扔在這個他完全陌生的地方,甚至他都無法承認是家的地方。
“你家人都找到了,當然就是回家啊,怎麼能叫丟呢!而且,你未婚妻都在這裡,你還是這裡的少爺,再跟着我,算是什麼意思嘛!”
“你!”
她真是想把他留在這裡,因爲別人三言兩語的解釋,她就迫不及待承認他少爺的身份,還把他推給另一個女人!
池小焉!你真是大膽!
“你叫新月是嗎?”
“是的,少爺,有什麼吩咐嗎?”
這次,她刻意叫他少爺,還特意把字咬重。
“不可以免除池暮的債務!”
他說的兇狠,對着新月下達命令,完全沒有了平時陽光溫柔的模樣。
“好。”
他的命令,她從不違背。
“你怎麼可以這樣,你故意的是不是!”
池小焉在一旁氣的跳腳,這個該死的傢伙!竟然恩將仇報,就這麼想看她被賣去做房間公主嗎!太過分了,早知那個雨夜就不收留他!
小維沒有理會池小焉此刻的憤怒,轉而對着新月冷冷說道:“另外,我不是你的未婚夫,更不是你們的少爺。現在,我要離開這裡,希望以後不要打擾我們的生活。”
“什麼?”
“啊!你要走?”
兩個聲音同時響起,他的決定太過讓人詫異。
多少人,想做這HEL的主人。可他,明明是正主,卻偏偏不要!他不知道HEL少爺意味着什麼嗎,竟然情願去做個普通人!
“爲什麼?你就是林冢,爲什麼要否認?”
“很感謝你的信任,但我的確不是。”
是的,這裡沒有他熟悉的氣息,連一丁點也沒有,所以他不是。
“你真的這麼認爲嗎?”
新月笑的優雅,卻也帶着一絲無奈。
“你看那裡,”她轉身手指着身後的牆上,“你敢說,他不是你?”
小維順着方向望去,牆上一面畫像出現在眼前。
畫上的人手持搶,身着燕尾服,栗色的短碎髮,搭配着精緻的五官。特別是那雙深不見底的幽潭,冷冷看着小維,輕微勾起的嘴角像在嘲笑他的自欺欺人。
那上面的人,與他長相別無二致。
“我可沒有聽過冢有孿生兄弟。”
在小維失神之際,新月平靜說着她的認知,如重拳錘入他的心裡。
一旁,池小焉也看見了畫上的人,與他如出一轍……
“小維,那個不就是……”
“笨蛋,你給我閉嘴!”忍不住,小維對着池小焉吼道。
“我的記憶沒有這裡,我不是這裡的少爺,只是人有相似而已!”
池小焉!你不在的地方,哪裡都不是我的家!
“可畫上的人明明就是你!”
“我說不是就不是!”
“你本來就是……”
“你還說,還說就叫人把你賣去做房間公主!”
“你怎麼能否認事實,還恩將仇報!這就是你大少爺的作風嗎!”
“我就是這個樣子,怎麼樣!”
“你……哼,早知就不該救你!”
“池小焉,你說什麼!”
兩人在喋喋不休爭論,被晾在一旁的新月忍無可忍。
“夠了!”聲音不大,威懾力卻不小。
“我知道了,都留下吧。”
“我累了,”新月搖動輪椅轉過身,命下人過來推着輪椅離去,“少爺和池小姐你們安排好,絕不可以讓他們離開通天堡。”
“是。”僕人及其他成員恭敬答應。
好吧,這下走不了了,都是他害的!
池小焉生氣轉過身,故意不理小維。
身邊,一個女僕走來,作勢要領池小焉去房間。
小維身邊,一個女僕同樣走近,做着同樣的姿勢。
“你退下。”
池小焉身後,一個聲音傳來,透明地像空氣,卻奇異的沉穩有力。
“你要幹什麼?”
“少爺,歡迎回來。”
池小焉側身,只見來者,銀絲長髮隨意束起,一身英式管家服,白皙的皮膚吹彈可破。此刻,正一手置於胸前,對着小維恭敬淺笑。
嘖嘖,世上竟然能有長得如此妖孽的男人,這個通天堡果真是深藏不露!
“你是誰?”
“尊敬的少爺,我是你的管家—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