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離開後並沒有回五皇子的軍營, 顧少白帶着景薰去了一個她從未見過的地方。
景薰自從遠城那裡出來後就一直沉默着不說話,情緒很低落。顧少白也不多問,只是放慢了馬兒的腳步慢慢悠悠地擁着她在小道上走。
期間顧少白還吩咐了夜殤先回襄平打探情況, 現如今這裡就真真切切的只剩下他們兩個人了。
不急不緩地走了兩天, 白日裡他們走走停停, 偶爾見到有小茶館兩人還會還進去坐一坐。
景薰想吃什麼或者想幹什麼顧少白全都會盡力地滿足她。
到了晚上就將馬拴在樹幹上, 顧少白擁着景薰坐在樹下, 兩人沐着晚風看着天上一閃一閃的星星。
顧少白隻字未提那些她心裡的事情,無論是景蕭還是楚元帝,顧少白沒有讓她煩心, 只是安靜地陪着她。整整兩天,景薰紅腫的眼眶已經慢慢消退, 心情也平復下來。
等兩個人已經走的差不多了, 身下的馬突然停在了一個陌生的地方。顧少白低下頭在景薰的耳邊低低地出聲:“到了。”
景薰擡起半睜的眼, 迷迷糊糊地看向前面。
顧少白帶她來到了一個清靜的小鎮,他們是挑着小道走, 這一路走過來也一直都沒有什麼人。平時趕路時道路兩旁時不時刺耳的吆喝聲和漫天的風沙總是非常擾人心神。
可眼前的這座小鎮撲面而來的雅靜氣息與他們這一路看到的截然不同。
顧少白拉動手中的繮繩,驅使着馬兒慢慢地向裡面走。
小鎮裡商鋪寥寥無幾,更多的是連街買面的小攤。有淳樸的小夥子和溫婉的姑娘,老人也是很少能看得見。
景薰眨眨眼,她頭一次見到有這種地方, 在她的印象中這些農家的活兒應該是一些莽夫和閒在家裡的老大爺乾的事兒。
景薰輕輕吸了吸鼻子, 不知道爲什麼, 突然感覺顧少白身上的玉蘭花香忽然有些濃郁。
顧少白環着景薰一點點往前走, 有個人看到他們後, 表情明顯一愣,後便熟絡地朝顧少白揮手:“呦, 顧公子,好久沒來啦!”
顧少白淡淡一笑:“嗯,前些日子有些忙。”
那人在腰間的白布上擦擦手,走上前:“來,老規矩,我幫你看着馬。”
顧少白擡手作了個揖:“麻煩了。”
抱着景薰翻身下馬,顧少白將手裡的繮繩遞給那人,拉着景薰腳步熟悉的走進一條小巷。
景薰好奇地開口:“你來過這裡?”
顧少白頓了一下,點頭:“嗯。”
景薰:“你怎麼從來沒與我說過?”
顧少白:“一直沒找到機會,現在你不是知道了嗎?”
景薰有些不高興,鼓着半邊臉的腮幫子不說話。
顧少白帶着她穿過了巷子,從一片柳葉兒林經過,眼前出現了一大片的玉蘭花。
景薰驚訝地看着面前這一大片藍白相間的花叢,怪不得自從她進了小鎮就一直感覺有着一股若有若無的玉蘭花香,還以爲是從顧少白身上散發出來的。
顧少白帶她走進那一大片花海中,有白色的蝴蝶在花叢間飛舞,混着玉蘭花的花瓣分不清,好似是墜落人間的精靈。
籬落疏疏一徑深,樹頭花落未成陰。在這一片花海的深處,有一間小木屋安靜的坐落在那裡。
推開有些腐朽的門板,兩人慢慢走進這間屋子。
屋子裡的東西甚是簡陋,入眼處只有一張桌子,一把凳子,和一個小牀。木桌的一個角落已經缺了個小口,有稀疏的木屑夾雜着灰塵黏在缺口處。伸手在木凳上摸了一把,滿手都是灰塵。
景薰挑眉,這可不像是顧少白會住的地方。
顧少白此時也是嘴角一抽,說:“有多年沒有來這兒了,如此這般也算正常。”
景薰走到那張小牀前,擡腳戳了戳牀腳的蛛網道:“王爺難不成打算在這地方住下?”
顧少白沉默,頓了半響默默從袖子中拿出一張手帕俯下身將那個蛛網破了個乾淨。
看着自己上好的絹帛上沾染了黑乎乎的東西,顧少白嫌惡地別開了臉。
景薰心裡有些好笑,說:“要不咱們就換個地方吧,去外面總會有一個人家收留我們的。”
顧少白站起身看着景薰說道:“這裡是我母親住過的地方,以前每到她的忌日我都會來這裡住上兩天。”
景薰收起了臉上玩味的神色,抿了抿脣道:“原來是這樣,那我幫你一起收拾吧。”說完就想伸手去拿顧少白手裡的帕子。
顧少白將手臂藏到身後,突然俯下身定定地盯着景薰的眼睛。
景薰嚇了一跳,看着突然在眼前放大的一張臉,沒有意識地微微張開了小嘴。
顧少白欺身,飛快的在她的脣上啄了一下,勾脣低聲說道:“而且,我還想跟我的娘子在這裡洞房花燭........”
景薰小臉刷的通紅,手臂撐在顧少白的胸前說:“你別胡鬧。”
“我可不是在胡鬧,從你第一天躺在我懷裡的時候我就一直想着這個地方,現在終於要實現了。”
景薰的呼吸有些沉重,額頭抵在顧少白的胸口悶聲說:“流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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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少白將那張唯一的小木凳擦乾淨搬到外面,把景薰好好的安置在那。
於是,景薰就乖巧地坐在一大片花海中看着屋子裡顧少白紆尊降貴的樣子,穿着華麗的袍子忙裡忙外。
直到勤勞的三王爺把整個屋子裡裡外外都打掃得乾乾淨淨了之後,才讓景薰走進來。
期間,之前他們在外面看到的那個男人過來給他們送來了一些茶水和糕點。景薰怕給顧少白的工作添麻煩就一直用手抱着食盒坐在外面。
此時景薰走進屋,看到這間屋子終於能住人了,心情也舒暢了。
把手伸進食盒裡,從裡面拿出了一個綠豆糕送到了顧少白的脣邊。
顧少白看着眼前蔥白的指尖夾着綠油油的甜點,心思一動,低頭張嘴將綠豆糕咬下去,連帶着舌尖蜷着景薰的指尖,輕輕的舔/弄,彷彿想把她手指上的甜味全都吮吸乾淨。
景薰微紅了臉,連忙將手收了回來。
顧少白擡眸,淡淡道:“都做夫妻這麼久了,還這麼害羞。之前還說我對你沒感情,明明是你對我不屑一顧。”語氣里居然還含着若有若無的委屈。
景薰睜大了眼睛,突然間感覺面前的人她好似不認識了一般。平日裡對誰都一副冷冷的表情,誰曾想有一天會說出這樣的話。
顧少白似乎也覺得有些羞恥,輕咳一聲別開了臉。
景薰捧着食盒的手微微收緊,心裡砰砰亂跳。輕輕吸了一口氣,舔了舔脣,踮起腳主動將一個溫潤的吻落在了顧少白的脣角上。
顧少白瞬間睜大了眼,在景薰馬上要退開的時候手臂一用力將人帶到自己懷裡,俯身加深了這個吻。
“唔唔!!”景薰捧着東西沒有手,只得供着身子在他懷裡掙扎。
顧少白一手摟着景薰的腰,一手把放在兩人之間礙事的東西拿到一旁。
單手扣着她的後腦,景薰整個人被他控制着無法動彈。
景薰整個人被吻得渾身無力,癱倒在顧少白的臂彎裡。
偏偏這個使壞的男人還不放過她,用略帶鬍渣的下巴蹭着景薰的下顎,他的脣抵着她的脣角,低低的與她交換氣息:“薰兒,你餓嗎?”
景薰此時大腦缺氧,顧少白說什麼她就跟着答什麼。
“不......不餓了........剛纔吃了不少東西...........”姑娘傻傻的將自己賣給了眼前的狐狸。
“可是我餓了,怎麼辦呢?”顧少白伸出舌頭輕舔景薰的脣珠。
“怎....怎麼辦........唔......”景薰的手臂不由自主地摟上了顧少白的腰。
顧少白神色惡劣地勾脣:“好辦。”說完將被騙到手的小姑娘攔腰抱起,兩人同時跌到了那張小牀上。
當自己的腰帶被人解開時,被騙的小姑娘才勉強找回理智:“唔......你不是餓了麼?”景薰的聲音略帶哭腔。
顧少白手上的動作一頓,忽然笑了:“怎麼,這麼喜歡玉蘭花嗎?”那純白色的裡衣上赫然繡着淡藍色的銀絲玉蘭。
景薰咬着脣羞憤地說:“沒有,隨便繡的。”
“嗯?”
景薰偏頭。
小姑娘被欺負的淚花落到了乾草做的枕頭上。
“薰兒......喜歡玉蘭嗎?”顧少白不依不饒。
景薰咬牙忍着,就是不示弱。
盯着那玉蘭,顧少白的眸子裡閃出危險的光。
“喜歡嗎?這處的玉蘭......薰兒喜歡嗎?”
景薰終是忍不住了,伸手將這人的頭抱在了懷裡,聲音顫抖着說:“喜歡...喜歡玉蘭,喜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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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柳枝忽然不再任性地擺動,風兒也好似靜了下來。太陽躲進了雲層,冰輪上涌,在繁星的簇擁下見證着團團花叢中無法掩飾的深情。
圓形雕花的窗子裡,地上大紅色的裙衫混着月白的繡金長袍很是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