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人坐回原位,顧卿卿有些僵硬,大概沒想到自家正人君子會是聽牆角的人;我也有些抖,但是是因爲知道了一些本不該知道的事。 “請杭大人一一說明吧。”韓慕夕將茶杯往桌上輕輕一放,儼然已換了個氣場。 “我……只是聽說……”我揉着衣角道。 今天白天步莜對我道,這韓慕夕與我平日所看到的簡直是判若兩人。 簡要地說,他或許是有些人格分裂。在其他人眼中,韓慕夕是一個權術家,陰謀陽謀什麼的,是韓相唯一的愛好,倒也不是愛錢愛權,這韓相自出生起就錢權不缺,人家享受的就是壓迫別人(從精神層面到物質層面)的感覺。聽起來有點變態?這不算什麼。韓慕夕最開始出任的,和本大人一樣,是大理寺少卿,兼管文史典籍和刑獄。一方面,他是謙謙君子,文質彬彬,大衆未婚夫人選;另一方面,在大理寺有這樣一個傳言,沒有韓大人審不了的案犯。韓慕夕在任時,整個天牢秩序森嚴,無打架鬥毆,無違規亂紀,案犯們每日天不亮便起身,深夜按時睡下,猶如一隻需練有素的部隊,而這韓慕夕便是他們的長官。 按這樣來說,這韓慕夕應結下不少樑子纔對,怪的就是很多案犯出獄後,都對韓慕夕感恩戴德,誓要後半生對韓大人馬首是瞻。這韓慕夕也因此結交了不少江湖人士。 “這都不是重點,重點是朝中有一個傳言……”步莜用見了鬼一般的神情對我道,“得罪韓相的人最終都不得善終,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我心裡瞬間一涼,該不會我們平時看到的都是韓慕夕裝出來的樣子吧? 善良溫柔,體貼端莊……輕輕抱住顧卿卿的韓慕夕忽然抽出一把雪亮的刀! 想想就好可怕。 “原來在杭大人心中在下是這樣的人。”韓慕夕用杯蓋輕輕撥了撥茶葉。 “杭其你不要信口雌黃了好嘛?一聽就是編的好不……”顧卿卿聽了我的話竟一副釋然的樣子。 “萬怡樓血案,穆晴柯大人暴斃,靖王的馬車在城邑翻下山崖……”他一口氣說下七八個近年來的大案,“其實算來,都有我的份。” “萬怡樓是一個黑市窩點,朝廷早想攪了它,一直沒正當理由,正好一夥反賊在那裡鬧事,我們就派了人,連反賊帶萬怡樓管事都做掉了;靖王目無君主,圖謀不軌……” 顧卿卿按捺不住站了起來,“韓相!” 韓慕夕對着顧卿卿溫柔一笑:“別急,他說的不全。” 老子說什麼來着,別和這種人多來往。 顧卿卿眼眶居然能看出淡紅,咬着脣表情很痛苦。 韓慕夕站起身,輕輕執起顧卿卿的手,看着她說:“只是一點,卿卿,我喜歡你,容不得半分作假。” 一雙眼深深望進顧卿卿眼中,神色柔的能融化一江春水。 我在一旁直倒牙,顧卿卿你不會真信吧? 顧卿卿有一刻的恍惚,少頃,側過頭用同樣的神色對我道:“我信慕夕。” 我牙根緊了一緊,嗤地一笑,人家有情似飛花,我自落寞如蒿草,怎麼看自己都有點多餘。 本是來做樁好事,警告下顧卿卿不要誤入歧途,如今怎麼看着想我上趕着去棒打鴛鴦? 牙幫子越發酸的厲害,我恨恨道:“隨你們的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