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起了個大早,總是這麼坐以待斃也不是個事兒。而且我個人咧!這一年在十里洋場的圍城生活我可是已經受夠了!
也許是因爲東北有錢的商人都來到了上海這個大金庫來淘金的緣故,上海灘的經濟並沒有因爲東三省的戰事而出現蕭條的跡象,反而更勝從前。
現在各地的反日浪潮是一浪高過一浪,上海學生的反日情緒高漲,日日都可看見自發的反日遊行。我隨着人羣走着,也跟着大家一同大喊:拋頭顱灑熱血,也要打倒小日本。發誓不做漢奸,發誓打倒漢奸!所有上海學生一同行動起來!!
我跟着隊伍激憤的喊着,要不是那該死的岡本一策,我也不會被軟禁在十里洋場長達一年!要不是他,我和姐姐不可能現在還不能團聚!!
也許是因爲氣憤,聲音也不自覺的高了八度。一時間只感到所在地成了聚光點,而我在人羣中也更顯突兀。
“同學。”我看了眼正說話的高個兒男生,“你是哪所學校的?”
“聖瑪麗亞女子學院!”我笑着說。這可是我來到這兒以後做過最得意的一件事兒了。就算再怎麼不濟,好歹我也是聖瑪麗亞女校畢業的高材生!
果不其然,那人看我的眼神頓時多了幾分敬意,還將手中揮舞的標旗遞給我,“福州路還有一場遊行活動,我現在要趕過去,這兒就交給你了!”
“啥?!”我呆呆的接過標旗,看着那人對我莞爾一笑,然後拍了拍我的肩膀,“相信我,也相信你自己,你可以的!”
什麼啊?!看着那人跑遠的背影,他就這麼走了,我怎麼辦?!
回頭看了看遊行的隊伍,這不看不知道,一看才驚覺,原來,這遊行隊伍都已經延伸到街口了!有沒有搞錯啊!我連小朋友都沒帶過,更別說帶着一羣30年代的高材生上街遊行了!
“同學~快點兒吧!”身子突然被人推了一把。我撇撇嘴,去就去吧,雖然有點兒趕鴨子上架的感覺,但好歹我也當了回領導,還是領導這麼一大幫子人!
將手中驅逐日寇的標旗高高舉起,“打到小日本!還我東三省!”我大叫着,“打到岡本一策!打死岡本小兒!”聽着一浪高過一浪的打倒岡本一策的叫喊聲,我在心裡暗爽了一把。原來公報私仇的感覺如此之好!如果小岡同志聽到在靜安寺路上對他的叫罵聲,不知道會不會氣到爆呢?我捂着嘴偷笑起來。
可惜好景不長,還沒等我喊過癮就被從人羣中拉了出去。“幹嘛啊~沒看到我還有事兒做麼!”
腦袋得到了一記狠狠的暴慄,“你好好看看我是誰!”
“馬…馬承義?!”我看着面前抱着相機,掛着記者證的馬承義,報社人都死光啦,居然叫他出來當攝影記者?!
馬承義似乎看出了我的疑問,笑得頗爲無奈,“你也看到現在的情況了,到處都有戰事,到處都是遊行,報社的都派出去了還不夠,所以只有我出馬了!再怎麼我在英國都是學過攝影的!”馬承義頓了頓,好像突然又想到了些什麼,“不過你知不知道,你該才的舉動是很危險的!現在日本人和**到處打壓着反日分子,昨日還有幾個帶頭的大學生被秘密處決了!”
我點了點頭,聽着他的繼續發問,“你這一年到哪兒去了?問仲凱也不說,我還以爲你被狼叼走了呢!”
“也差不多啦!”在十里洋場的生活就跟在狼窩沒什麼區別,“我倒是不介意現在跟你聊我這一年的生活,只是怕你等會兒回去會被主編罵!”我指了指遊行的人羣說道。
馬承義這才發現,在跟我不知不覺的閒聊中,遊行隊伍已經走得很遠了。“有空我會去仲凱家找你的!”
“去報社吧!我決定回去上班了!!”我衝着馬承義的背影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