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兒,你猜我昨天在阿堯哥那兒看到什麼了!”剛一踏進教室熹微便過來神秘兮兮地朝我眨了眨眼睛。
我搖搖頭,故意打趣道,“不會是他寫給你的情書吧?”
“他纔沒有這麼好呢!”熹微說着朝我這邊挪了挪,“是答案!考試的答案!”
我詫異。一直以爲三爺會把答案給熹微,“他沒給你?”
熹微重重地點了點頭,擺出了一副無比生氣的模樣,“我有找他要啊!可是他死活無肯給我,你說他要我們的答案有什麼用?真是的!!”
我笑了笑沒有說話。看來三爺真的是對我沒信心了。那就讓他看看我的厲害!
可惜話雖如此,但真正拿到考卷時我卻真傻了眼……
一、什麼是“四書五經”?什麼叫做“四部”?什麼是“三通”?“唐宋八大家”是誰?
二、孟子,曾子師從何人?何爲五音,何爲四聲?
這些是什麼題啊?十道里面起碼有五道不會做,還有五道是靠猜的!
我看了看四周,似乎每個人都在奮筆疾書地答題,熹微更是如此。
“請同學們講考卷放在桌上,離開教室!”王先生一聲令下,所有學生都起身往教室外走去。我欲哭無淚地看着桌上的考卷,完全不知道自己答了什麼。突然很後悔昨天沒有拿三爺的答案,也不知道民國時期有沒有復讀這一說。看來我是隻有復讀的份兒了!
“你怎麼這麼晚纔出來?我們等你好久了!”
我擡眼看着熹微,“考得……”
“放心,你一定會順利畢業的。”兩個聲音同時從熹微背後傳出。繞過熹微向後望去,三爺和仲愷並排站在不遠處。
我無奈地點了點頭。
“不要這麼不開心嘛,反正都考完了,我們去吃飯,然後看電影好不好?”熹微滿眼期待地看着我。
雖然很難拒絕熹微盛情的邀請,但此刻的我實在是沒有心情。“還是你們去玩吧,我就不去了!”
“一起去吧,當散心也好。”三爺不緊不慢地說。
“是啊,去吧!”很少可以看見三爺和仲愷有意見統一的時候,這次居然配合的這麼好。
我點點頭,反正這麼早回去也沒事兒做,不如大家一起去玩,把不開心的事兒拋諸腦後好了。
西藏路北側的黑貓舞場是不久前剛開張的。考試前熹微幾乎是天天在我耳邊唸叨着要去,如今也算是如願以償了。
一進門熹微便急不可耐地拉着三爺去了舞池那邊。剛坐下來,就聽見音樂一變,三爺瀟灑地領着熹微往舞池中央走去。做了一個漂亮的花勢之後,兩個人翩翩起舞。
我專心地欣賞着他們嫺熟而優雅的舞技,完全沒有注意到早已停在身前的朗姆酒。
“他們真是男才女貌,是麼?”
我有些尷尬地接過仲愷遞過來的酒杯。但對於他的問題,我卻無論如何也無法點頭。
不是不想,而是無法回答!
其實我也感到很奇怪。有時候看到三爺和熹微在一起,心會感到莫名的疼痛。最糟糕的是,這種感覺彷彿是由心而生,根本無法控制!
“爲什麼不去跳舞?”仲愷換了個話題。
我不好意思地看了眼仲愷,“不太會跳,也跳得不好。”
仲愷先是微微一愣,然後朝我伸出修長的手掌,“我也是。反正都不太會,不如我倆跳一曲,如何?”仲愷溫和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我也不知道自己答了什麼,只是起身跟着仲愷的步子緩緩往舞池方向移動。
“等等。”仲愷突然在我身前蹲下,“怎麼這麼不小心,鞋帶鬆了都不知道,被跘到怎麼辦?”
我呆呆地看着仲愷在衆目睽睽之下躬身替我係好鞋帶。莫名的感到挑撥着我的每一根神經,彷彿這一幕曾經也在我身上上演。
“好了。”仲愷伸手牽住我的手繼續朝舞池走着。
突然覺得自己像個提線木偶般,只是一味的跟着仲愷走着,眼裡,耳中都已沒有了外人。
“瑾兒~瑾兒!”仲愷伸手在我眼前晃了晃。
“啊?!”我地驚叫立即引來了不少“觀衆”。
“不用緊張,跟着我的步子走就好。”仲愷說着一手攬住我的腰。我彷彿能感受到他手掌的溫度透過衣服傳到我的身上。
舞曲聲響起,是那首即使在現代依舊流行的《夜上海》。舞池裡都是些年輕男女,大家都踩着步子跳開了。我跟着曲子慢慢挪步。很奇怪原來完全沒有舞蹈細胞的我竟然能配合好曲子,彷彿有人在替我跳似的。
“還說不會跳!我看在舞場裡沒有人跳得比你好了!”仲愷打趣道。
我笑了笑,剛擡頭就看見熹微和三爺在不遠處,熹微滿眼笑意地從我身上瞟過,而她身邊的三爺臉色卻不怎麼好的一直盯着我這塊兒,若有所思。
我急急忙忙地轉過頭來不去看他。不知道爲什麼內心是再也無法靜下來了。
一曲《夜上海》也不知跳了多久。等到曲子停下的時候,仲愷正跟我說着在採訪時遇到的趣事兒,我的笑聲在此時顯得有些突兀。這才發現音樂已經停止,人們正在向四周散去。
我臉大紅,趕忙往後退了一步。仲愷也在這時鬆了手,微微朝我躬了躬身,然後伸出一隻手臂讓我上前挽着離開。
走着走着,突然覺得渾身有種不自在的感覺。擡頭望去,舞池邊三爺正若有所思地看着我,眸子裡滿是不確定的情緒。相較之下,他身旁的熹微正沒心沒肺地朝我身上投放“**”!
“還不老實交代,你們倆在一起多久了?舞居然跳得這麼默契!你個蘇瑾,保密工作做得這麼好,都可以參加地下特務了!連我都瞞着!!”熹微佯裝嗔怒道。
我輕輕推了推熹微示意她閉嘴,但卻招來了她更多的調笑。“喲~還害羞呢!別以爲我沒看見,他剛纔還爲你係鞋帶來着呢。這個時代哪兒還能找到這麼好的男人,你說是不是?”
她最後一句話是對着三爺說的。可三爺破天荒地沒有回答,眉中間的“川”字越來越明顯。
“阿堯哥?!”熹微伸手在三爺眼前晃了晃,“你怎麼了?不舒服麼?”
三爺彷彿剛回過神來般沖沖看了熹微一眼,目光定格在了仲愷身上,“想要模仿別人的人將永遠是模仿者!”
沒有人明白三爺話了的含義。我和熹微也只是面面相覷了半響,然後又坐回到了桌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