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這句話徹底讓我愣住了,她發現我異樣,關切的問:“怎麼了?難道有什麼地方不妥當嗎?”
我笑着說:“沒有,只是真的有好長時間沒有見過我媽了。”
婆婆握住我手說:“你高興就好,婆婆這就去家裡爲你媽準備好住的地方。”
這一天徹底過去後,第二天,果然,婆婆一早就把我媽從鄉下接了來,當她站在病房門口,瞪大眼睛看着這間豪華得根本不像病房的病房之時,嘴裡嚷嚷着說:“這還是病房啊?簡直就是皇宮了。”
我媽在裡面瞎轉悠了一圈,又跑去房間內的廚房和洗手間,又說:“醫院竟然還有帶廚房的房間啊,這得多少錢啊。”
婆婆領着我媽到處轉悠,聽到我媽一來就對這病房讚歎不已,她臉上滿是得意與高人一等的優勢道:“可不是,這間病房平常人家可住不起,現在卿卿懷孕了,自然要慎重對待。”
我媽哎呦了一聲,陰陽怪氣說:“當初誰說我女兒是個不會下蛋的雞?這轉眼懷上了,又把她伺候成了皇后娘娘,以後生了孩子,我女兒要是變不回了,那可咋辦啊。”
我媽和婆婆向來不對盤,她看不上我婆婆那副故作清高的做派,婆婆也看不上我媽窮人風格。
當初我懷了喬金平孩子的時候,我媽像個潑婦一般在喬家鬧了好多天,鬧到一片小區的街坊領居都知道了我和喬金平未婚先孕這樣的事情,婆婆一向愛面子,又是個不甘示弱的人,當初和我媽沒少結樑子。
現在我懷孕了,我媽自然要落井下石一番,婆婆卻出乎預料的忍了,她對我媽說:“親家母,這些什麼話?卿卿是我兒媳婦,當初那些話可都是玩笑話,您可千萬別當真,以後孩子出生了,您可是她外婆,我是她奶奶,咱們可是一家親啊。”
我媽皮笑肉不笑了幾下,將手中那烏漆墨黑不知道裝些什麼的蛇皮袋往沙發上一扔,我親眼見到我婆婆眉毛抖了抖。
婆婆最後找了個藉口,說是讓我們母女兩好好敘敘舊,我媽坐下後,霹靂拍啦問了我好多問題,我也好久沒有見過她了,問了爸爸的病有沒有好,又問了嫂子有沒有回來。
問到這些問題的時候,我媽臉上瞬間就焉了下來,她說:“你爸上次喝酒把自己喝到吐血,前一段時間去縣裡的醫院檢查,說是查出了胃癌,沒得治了,你嫂子現在也還沒回來,家裡那小傢伙吃喝拉撒全都是我,你哥和你爸一個混賬樣。”
我聽到我媽說我爸得了胃癌,幾乎當場就要從牀上彈了起來,以爲是自己出現了聽覺性錯誤,因爲我媽說這句話的時候,太過平常了,像是得了什麼小病一樣,完全沒有半點焦急。
反而是我心涼了半截問:“胃癌?!媽你是不是又騙我了?怎麼會得胃癌?嚴不嚴重啊?有沒有去治療啊?現在怎麼樣?”
我媽見我連着問出這幾個問題,她按住焦急的我說:“你急什麼,又死不了,聽說還沒到晚期,家
裡情況就這樣的情況,哪裡有錢去給他治病?還不是坐在家裡等死?”
我焦急的說:“您怎麼就不早點告訴我,最起碼讓我想想辦法,我爸要是有個三長兩短可怎麼辦?”
我媽一聽我這話,眼裡閃了閃,卻還是壓抑着喜悅說:“哪裡敢和你說啊,上次已經拿了你那麼多錢,這次哪裡還好意思問你要,你在婆家也不容易,公公婆婆都是一毛不拔的。”
我瞧着我媽這樣的神色有些不對勁,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從我嫁到喬家這麼多年,被她騙的錢不在少數,可這件事情事關重大,我爸身體一直不好,酒又喝得特別狠,爲了保險起見,我說:“我哪天抽空回去看看,這樣的病肯定要去醫院。”
我媽說:“你懷孕了,你回去幹什麼?要看病,你拿錢給我,我帶他去醫院就好了。”
我一下警鈴大作,立馬說:“我現在身上也沒錢,要籌了纔有,到時候要是有錢了,在給你們送回去。”
我媽我倒也沒有堅持,只是猶猶豫豫許久又道:“卿卿啊,孤雁山上那座孤墳也該去修一修了,你也嫁了這麼久,這些事情本來是你成年後首先要做的第一件大事,出了這麼些事情,媽也一直沒有提醒你,昨天我上去瞧了瞧,那墳上都長了一人高的野草了,你請個人去剪修一下了,畢竟是你媽。”
我媽這幾句話一出來,我徹底沉默了下來。是了,孤雁山上那座孤墳我有多久沒有去過了,十幾年,還是幾年,我基本上都要忘記那座孤墳的模樣了,聽我媽這一提起,想了想,最終把銀行卡內最後一千塊錢遞給她,讓她回去幫我請人給打理下,雖然知道這些錢我媽會貪掉一些,可我現在又不能動,只能任由她去。
我媽在這裡住了好幾天,倒也像模像樣成個外婆樣,每天來醫院陪我,只是對於住在喬家的蕊蕊頗大的意見,她說家裡住個別的血緣的外甥女,我又在醫院內,別人去喬家還以爲蕊蕊是喬金平的老婆呢。
對於這樣的話,我聽着,並不怎麼和她說蕊蕊和喬金平的關係。
我媽在這裡住了差不多一個星期,她這次專門來的一件事情,大約是爲了參加完我婆婆的壽宴再走,我婆婆這次因爲我懷孕了,又加上大壽想要大大操辦一場。
她要參加完纔會離開。
也好,總比每天面對婆婆那張假仁假義的臉好。
喬金平也來過幾次,不過他一向看不起我媽那副鄉下人的做派,乾巴巴喊句媽,便離開了。
我媽常常說喬金平這人瞧不起她,不止喬金平瞧不起我們家,就連整個喬家的人都瞧不起我家。
有一回我正和我媽在病房聊天的時候,喬荊南的助理送來一些吃的,都是孕婦期間多吃有益處的東西。
我一直沒有弄懂喬荊南的態度,我們之間已經沒有關係了,爲什麼他還時不時總會叫他助理來送些東西。
而且還不止是吃的,連一些玩的打發時間的,都一一
送來。
我媽在這裡的時候,起先還沒有對喬荊南的助理好奇,可是這接二連三送些新奇的玩意兒,而且還每次都是趁着婆婆他們不再的時候送過來的,她就開始懷疑了。
我自然不能讓我媽知道喬荊南這個人的存在,騙她說是我一個閨蜜叫她男朋友送來的。
這樣持續送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直到這個漫長的秋天終於過去後,一個星期後,N市終於下了第一場雪,當那天早晨醒來看到這白茫茫一片世界後,以爲自己又在做夢,一早就聽見我媽從門外走了進來,跺着腳說冷死了。
我站在窗口看着那場雪,楞了好久,喬荊南沒有騙我,今年真的會下雪。
我以爲這場雪最遲也要到年末,也許這一年也不會來,卻沒想到來的突如其來。
因爲上次摔了一跤,修養了一段時間後,我已經能夠獨立下牀走下來,我拄着拐紮在那裡看了好久,我媽手中端着一杯水在那裡喝,她一邊喝一邊說:“我剛纔在樓下又瞧見那時常給你送東西的男人了,從一部老有氣勢的車子內出來的,這次他手裡拿來的是一缸五顏六色的金魚。”
我媽這話剛落音,門外想起敲門聲,我和我媽同時轉身,她放下手中的杯子跑去開門,門口果然是喬荊南的助理,他身上還落了雪沫,手中捧着一個籃球大小的魚缸,站在我們面前。
他放到我病房後,我立馬叫住了他,他停住。
我語氣淡漠的說:“以後叫他別送了,我不喜歡這些東西。”
喬荊南的助理說:“這是喬總的吩咐,我只按他吩咐辦事。”
喬荊南的助理扔下這句話便離開了,我媽在我旁邊追着問喬總是誰,我不想和她說那麼多,便轉移她視線讓她去給我廚房倒杯水。
我媽應了,轉身去了廚房後,緊接着緊閉的房門此時再次被人打開,這次走進來的喬金平,他穿着厚厚的羽絨服,臉色不是特別好,走進來便在房間裡面轉了一圈,最後看到客廳茶几中央那魚缸內幾條活蹦亂跳的金魚之時,他臉色微微一變。
一聲不吭坐在了沙發上,伸出手逗弄了幾下魚,他忽然問了一句:“這魚是誰送的。”
我一步一步挪到病牀上去坐好,我媽端了水出來,我接過低頭喝了一口說:“賀躍她們怕我孤單給我送的。”
喬金平應該知道賀躍,他肯定也不會真的去問這金魚是不是他們送的。
喬金平說:“你真的確定你那些窮學生黨送得起這幾條魚?”
我有些疑問的看向他,手無意識間緊握住杯子。
喬金平忽然伸出手將那盆金魚往地下狠狠一掃,魚缸在地下瞬間化爲粉碎,缸內的金魚在滿地碎片上蹦躂了幾下,便躺在碎片上不動了。
喬金平指着這一地的碎片說:“這種金魚的名字叫做朱頂紫龍袍,在市面上的市價是幾萬到十幾萬不等,楊卿卿,你和我說說,你什麼朋友送得起這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