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衍的府邸內,嬴政贈予的財物,放滿整個內院,昏暗的夜色下,白府的老僕正在忙着。
不提嬴政送來的美侍,單是五百名僕從,就是白衍的府邸所無法容納,自然而然,爲白衍看守府邸的老僕,便需要挑選一些僕從、侍女留下,剩下絕大多數僕從,則是去封地洛陰。
白衍帶着白君竹回到府邸後,命人帶白君竹的侍女,去準備最好的一間房,讓白君竹安頓下來。
書房內。
在燭燈之下,白衍看着木桌上,今日帶來府邸拜訪的名冊,其中不乏一些名儒之士獻簡之說。
雖說嬴政賞賜給白衍的奴僕、侍女,多達數百人,但以白衍的封地,加上其他地方的食邑,白衍若想要再圈養一些門客,完全綽綽有餘。
不過考慮到門客之亂,白衍這纔對圈養門客,沒有絲毫念頭。
“日後若有需要,便囑咐府邸下人!”
白衍讓白君竹跪坐下來,不需要客套。
對於白君竹,在白氏府邸之時,白衍根本不可能拒絕白氏,打臉如殺人,連士人都知道,士可殺不可辱,更別說羞辱一個老族的顏面。
所以白衍也算是稀裡糊塗的,便把白君竹帶回府邸。
“告訴府邸所有人,日後府邸內的大小事務,白姑娘皆能過問決定!”
白衍轉頭對着老僕人囑咐道。
既然把白君竹帶回府邸,那麼不管是看在白氏的顏面,還是白君竹,白衍都不會真的把白君竹當成一個小妾,更不可能讓府邸內的那些僕從、侍女,有絲毫怠慢。
“諾!”
老僕點頭道,隨後見到白衍不再吩咐其他事,示意讓他先退下。
老僕連忙後退,轉身帶着僕從與侍女離開,下去吩咐府邸內其他僕從、侍女。
很快。
書房內隨着房門關上,便只有白衍與白君竹兩人。
“白姑娘,即日起便委屈姑娘,且先在府邸居住,日後若是姑娘碰見心儀之人,白衍定然不會阻攔,白氏那裡,白衍也會親自前去交代!”
白衍看着書房關上之後,這纔看向白君竹,拱手說道。
這句話,一路上白衍已經憋了許久,如今終於能夠私下說出來。
白君竹是白氏遠近聞名的才女,讓白君竹爲妾,連白衍都覺得,不管是自己,還是換做其他任何一個男子,都是在委屈白君竹。
白君竹爲妾!
這是在今日之前,白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幸好。
白衍這個人並沒沒有多貪心,在得到田非煙,已經完全滿足的情況下,對白君竹並沒有其他念想。
如今白君竹雖說已經來到府邸,但日後若是想離開,白君竹隨時可以走。
至於身份,根本不需要擔心。
當初趙姬趙太后,便是例子,身爲呂不韋妾室的趙姬,趙姬一開始也是小妾,後面方纔成爲秦莊襄王的正妻,更是最終成爲秦國太后。
而像趙姬這樣的事情,如今這個天下,並不少見。
這也是今晚在白氏府邸,預感到不能拒絕白氏的情況下,白衍最終同意帶着白君竹回到府邸的原因,反正只要白君竹願意,日後無論何時都可以離開。
期間,便權當白君竹在府邸內,以賓客的身份借住。
“君竹今已是武烈君之妾,除非武烈君要將君竹贈予他人,否則君竹不會離開!”
白君竹聽到白衍的話,低着頭,美眸有些暗淡。
白君竹能感覺到白衍的話並非是羞辱、嫌棄,而是如同曾經在白氏那般,客氣有禮的待她,更沒有因爲方纔祖父的話,把她當做妾室隨意對待。
連白君竹都不知道,看到白衍的舉動,她是該慶幸,還是應該難過。
回想到在叔父府邸大門外,叔嬸她們看着白衍沒有出來,還偷偷教導她今晚可能遇到的事情,提醒她別害怕的話,導致她一路坐在馬車內,心跳都紊亂不止、
如今看着眼前的白衍。
白君竹忍不住苦笑,若是叔嬸她們知曉白衍的這番話,會如何感想。
“妾?白姑娘何必如此執着?莫說姑娘,就是白衍也心知,讓姑娘爲妾,本就是委屈姑娘!”
白衍聽到白君竹的話,臉上滿是意外,隨即苦笑起來。
看着低頭不言的白君竹,許久後,白衍嘆口氣,便不再說話,而是拿起木桌上的竹簡,看起來。
雖說不打算圈養門客,但若是碰到有才之人,白衍也不介意爲其引薦。
至於白君竹。
白衍相信,以白君竹的才學、模樣,過不了多久,便會因爲妾室的名分,而心生委屈,到時候巴不得離開。
畢竟白衍做人還是有自知之明,他白衍何德何能,能讓無數名門望族子弟追求的美人,白氏白君竹,做他白衍之妾。
今晚是白君竹衝動,日後白君竹定然會想開。
安靜的書房中。
白衍耐心的看着一卷卷竹簡,等着僕從等會弄好房間,過來稟報,到時候便能讓白君竹去休息。
過了許久許久,突然響起一個聲音,這個聲音並非是白君竹侍女回來的腳步聲、開門聲,而是來自木桌對面,一直安靜的白君竹。
“武烈君可知曉,君竹一直很想很想,想與武烈君一同回齊國,去見武烈君的外祖母!”
白君竹輕聲說道。
突然響起的聲音,讓白衍本能的看去,當看到木桌對面,白君竹低着頭,清冷的俏臉上,美眸隱約似乎,有些委屈而逐漸泛紅起來。隨後,白衍便看到,白君竹悄然擡頭看過來時,瑩瑩雙眼之中,已經滿含淚水。
這一幕讓白衍一愣,
此時,白衍整個人都因爲白君竹的話,而十分意外,沒想到白君竹會突然說起這個。
昔日白衍的確與白君竹說過他來秦國的目的,但那也是白衍不想隱瞞白君竹,方纔坦白而言的話。
從始至終,白衍都沒想到,過去那麼久,白君竹突然當着他的面說,想和他回齊國,隨他去見外祖母!
白君竹想見外祖母!!!
白衍就是再愚鈍,再不善男女之事,對於白君竹這句話的含義,白衍都不可能察覺不到。
望着白君竹那美眸滿是淚水的模樣,白衍心中也有些慌亂,
設計害人,用劍殺人,白衍從未有過一絲緊張,然而看着落淚的白君竹,聽着方纔白君竹的話,白衍還是有些無措。
本能的在腦海裡,浮現外祖母與白君竹見面的場景……
白衍苦笑。
在白衍心裡,真的所求不多,一直以來,都是田非煙一人。
“昔日武烈君所言的女子,是否便是田姑娘!”
白衍還沒反應過來,便又聽到白君竹說了一句。
白君竹美眸望着白衍。
當初白衍談及來秦國的原因,說起那女子的時候,白君竹從未往田氏那裡想,甚至後面在洛陰見到田非煙的時候,白君竹都沒有懷疑,把白衍曾經說過的女子,與田非煙聯繫在一起。
直到秦國各地,都在流傳那神秘老者的時候。
當看着白映雪與其他女子一起,說那著書老者是沽名釣譽之輩,白君竹卻已斷定,映雪詆譭的著書老者,正是白衍時。
白君竹終於醒悟過來,原來當初白衍口中的女子……便是田非煙!
當初在洛陰,她見過的田非煙!!!
“武烈君!小主!”
書房外,白君竹侍女的聲音傳來。
突然傳來的動靜,吸引白衍與白君竹的注意。
聽着門外白君竹的侍女稟報,房間已經收拾妥當,白衍看着白君竹拿着衣角,輕輕擦拭眼角淚水,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的模樣。
當白君竹緩緩起身,對着白衍輯禮,轉身告退的時候。
“是她!”
白衍開口說道。
在聽到白君竹的話後,白衍便知道,在白氏,白君竹應當已經猜測到許多,只是沒有說出來而已。
在白衍的目光中,白君竹回過頭,那白皙絕美的俏臉上,依舊泛紅的雙眸看過來,眼中滿是釋然。
“君竹不與田姑娘爭名,只求武烈君不要讓君竹,以妾室居住府邸內都不能!”
白君竹看着白衍說道,說完對着白衍行禮,隨後轉身離開,打開書房大門後,看到侍女,便離開書房。
白衍跪坐在木桌後,哪裡聽不出白君竹的言外之意,不爭名,不代表不爭實,簡而言之,就是白君竹不相信,她一直都不如田非煙。
“唉……”
白衍緩緩嘆口氣,沒有再看着手裡的竹簡。
望着書房大門外,白君竹那秦服綢衣下的身影,白衍也是一個男子,從離開故鄉一直到現在,年紀都過了二十。
很多時候,身爲一個人男子,白衍也有念頭,可白衍清楚,有些事情,一旦有過一次,便會有無數次。
而田非煙,卻是白衍最珍惜的人。
甚至大於一切享樂。
………………………………
齊國臨淄。
“方圓陣那白衍都能破解,田鼎啊田鼎!寡人要被氣死了!”
臨淄王宮之中,齊王建一臉惆悵的在走廊下,看着天空。
即便是時隔多日,如今一想起白衍,本以爲能釋然的齊王建,發現自己根本無法釋懷,景騏、昌文君,再到昌平君。
楚地傳來的一個個消息,都愈發證明,白衍領兵才能的優秀。
這也讓齊王建,愈發不甘身爲齊人,本該爲齊國效力的白衍,如今卻在秦國,爲秦國攻城略地,不斷斬殺楚國大將,吞併楚國大片大片疆域。
若是著書老人是神秘的,難以觸及的,那麼白衍,就是結結實實的看得見的名將,完全可以強齊的罕世之才。
是他齊國的李牧,是他齊國的白起。
可偏偏……
因爲田鼎,如今白衍卻在秦國,爲秦國效力!
一想到白衍攻打下來的那些疆域,本該是齊國所吞併,如今卻是秦國的之物,這讓齊王建每每看到楚地傳來的消息,心中的沉悶,差點讓齊王建喘不上氣。
“王上!王上!!!”
忽然間,齊相後勝急匆匆的走來,手裡捧着一卷竹簡。
本就心情苦悶的齊王建,轉過頭看向後勝,不明白又發生什麼事情,如此驚慌。
很多書友大大不喜歡白君竹,可說實話,帶刀都覺得,白君竹如果最後成爲其他士族的女人,帶刀都膈應。
希望大大們見諒,帶刀只能用這種方式,安置白君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