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走在大街上,配一臉。
“現在有沒有不舒服的感覺?要不要打個車?”
“還好,今天天氣挺舒服的,我覺得可能是我太久不運動的緣故吧,抵抗力變差了,反正也沒多遠,走走吧,四十分鐘到家。”
嘉西又用手心感受了一下她額頭的溫度,“你要是不舒服就說,可別突然暈倒,要不要我牽着你?”
“我沒那麼脆弱啦。”
“其實,我真覺得你不化妝更好看。”
“你是不是眼睛有問題?”
“要不要嘗試着留個長髮?”
“長髮算了,不過可以留長一點點,換換風格,我從高中一直這個髮型,習慣了。”
“不知道今晚咱媽做什麼好吃的。”
“歪,什麼咱媽,你能不能別老這麼套近乎。”
“怎麼了,我心裡早就把你媽當自己媽了。”
“你再說我可揍你了,小子。”
兩人走在衚衕裡,你一句我一句地推搡打鬧着。
“你就是唐糖?”突然一個大漢從一個丁字口處跳了出來。
“你哪位?”你不用管我是誰。
嘉西將唐糖護在身後,“你想幹嘛?”
“我今天就是來教訓教訓你的。”大漢靠近。
“教訓我?呵,是誰借給你熊心豹子膽?活膩了?”唐糖面露狠色。
“你個小丫頭片子,敢這麼和爺說話!”
“你就沒好好打聽打聽我?在我面前還沒人敢自稱‘爺’!”
大漢出拳,唐糖一把把嘉西推開,又一拳打在了大漢臉上,大漢和嘉西都驚了。
她用大拇指擦了一下自己的嘴脣,又飛起一腳踢在了大漢臉上,大漢的臉上瞬間多了個腳印,嘴角滲着血。
“還挺有勁兒啊小丫頭,是我小看你了。”大漢吹了下口哨,不知從哪又出來三個胖瘦不一的幫手。
唐糖回頭一看,有點不妙,給了嘉西一個眼神,兩人默契地站在了一起,面朝兩邊。
不過這幾人手裡都沒兇器,想必也不是來要命的,或者說低估了自己。
嘉西眉頭一皺,現場必有血光之災。
還沒等那幾人做出大的動作,嘉西便一腳踢在了一個人的肚子上,踢出去足足兩米遠,另外兩人便衝了上來,大漢也撲了上來,嘉西推開唐糖,抱着大漢的肩膀飛起來,兩隻腳便踢在了另外兩人的臉上,接着他扛起壯漢,壯漢在空中吶喊着,接着摔在了那兩人身上。
幾人還是不放棄,又站起來,唐糖差點被這鍥而不捨的精神感動,其中一人跑過來抱住嘉西的腰,試圖控制,沒想到反而被嘉西給狠狠控制住,兩隻手分別抓起他的頭髮和褲子,猛地轉了一圈,扔在了地上,嘉西的衣服上也沾上了那人嘴裡吐出的血漬。
他鬆鬆脖子和腳踝,盯着那幾人。
只是唐糖萬萬沒想到,嘉西下手這麼狠,本來還想着跑爲上策,沒想到這幾個簡直對他來說是小菜一碟,怪不得他爸嚇得要把他看那麼嚴。
幾個人趴倒在地,一個半跪着的瘦漢拿起身邊一個酒瓶子“啊”的一聲朝嘉西過來,只見他一個飛腳踢在了瓶子上,瓶子便撞到牆上,粉碎,小小的玻璃渣打在了嘉西的額頭和胳膊上,滲出了血跡,那個人的額頭瞬間也被飛速衝撞的玻璃渣扎得不輕。
“回去告訴你們主子,我的女人,誰再敢動,誰就是找死,我見一次揍一次!”放下狠話,嘉西便拉着唐糖的手走開了。
“媽的,這小子往死裡揍啊。”
“太狠了。”
“我靠,大哥,這什麼活啊你也接,這直接要命啊!”
“我們報警吧!”
幾個人從地上慢慢站起來,已經不穩。
“我還沒動手呢,就被胖揍了一頓,報警,報你個頭,丟不丟人,走走走。”壯漢說着,扶着其他幾個人也落荒而逃。
轉角過去,唐糖看幾個人都沒影了纔算放心。
“估計是美容院找人來的。”嘉西說。
唐糖轉身,才發現嘉西臉上和胳膊上被玻璃碴傷到了。
“啊,你受傷了,走,我去買藥,給你簡單處理一下。”她捧着他的臉仔細觀察,實在不敢相信剛纔那麼兇的那個人是平時貼心的小可愛嗎,簡直秒變大魔王啊。
“沒那麼嚴重啦。”
“別說話。”
他便不再言語,任憑她拉着自己,來到藥店,買上鑷子和碘伏。
從藥店出來,唐糖擡頭向上望了望。
“走,我帶你去天台。”唐糖和他坐着電梯到達頂層,又走了層樓梯,是個安靜的天台。
今天的風沒有顏色,黃昏等雨來敲門。微風吹拂在兩人臉上,靜謐,恬淡。
“你怎麼知道還有這等好地方?”
“這裡原來是個飯店的,因爲太難找了,菜也很一般,上次來的時候就發現了竟然倒閉了。”
“原來是這樣。”
幫他夾出小小的玻璃碴,爲他上藥,藥液和傷口混合,他卻完全沒有該有的反應,好像沒有痛覺一般。看着血從這黝黑的皮膚裡滲出,心疼。
“你剛纔……手疼不疼?”明明受傷的是自己,還關心起她來,握着她的拳頭。
“不疼,很爽啊。”
“你一個女孩子,哪裡那麼大的力氣?”
“別忘了,我可是練過的。”她笑。
看她認真的樣子看出了神,所有的傷痛,都那麼值得。
“唐糖。”
“嗯?”
“我喜歡你。”
聽到這句話,她突然就愣住了,足足兩秒鐘,她不知該怎麼面對他突如其來的表白,第一反應,不想拒絕,第二反應,不能答應。
“哦。”隨後,繼續爲他上藥。
他本是做好了深刻準備才說出這句話的,心還在砰砰直跳的時候竟被她一個字打發了。
看來她還是沒搞清楚狀況,對現在的浪漫處境一無所知。
“就‘哦’?就這樣?”
“要不呢。”她又拿起他的胳膊,小心處理着,風把他的衣服吹了起來。
“和我想象中的不太一樣。”至少要竊喜吧。
“你這衣服上都是血,可怎麼辦啊。”唐糖趕緊轉移注意力。
唐糖說着,他便把衣服脫了,捲了卷,扔在一邊,唐糖盯着他的身上,本想檢查一下他身上有沒有傷口的。
“你到底要看到什麼時候?”他邪魅一笑。
“啊?我纔沒有…”她轉身。
真是自戀,誰看你了,唐糖噘噘嘴。
“今天我救了你哎,你就沒什麼要表示的?”
“怎麼表示,請你吃飯唄。”
“又是請吃飯,光吃飯就可以啦?”
“要不呢?”
“這麼大的恩情,怎麼也要以身相許了。”
“做夢。”
唐糖惡狠狠的瞪他一眼,起身,拍拍屁股,朝反方走去,不知怎的,嘴角卻忍不住上翹。
“唐糖!”他喊。
她停住,回頭,一隻手放在眼睛上,擋住夕陽刺眼的光線,“幹嘛。”
他走過去攬過她用力抱住,左臉貼在她沒有化妝的臉上,摸着她的頭髮,溫和軟糯,無與倫比。
“你說,我要是不在你身邊,有人欺負你,可怎麼辦。”他在她耳邊小聲地。
唐糖被他的舉動驚到了,說不出話來,只覺得很溫暖,她不想掙脫他的懷抱。
“我說我喜歡你,你喜歡我嗎?可以做我的女朋友嗎?”他鬆開擁抱,看着她的臉,看着她眼睛,滿心期待,等待着確定的回答。
“我……我不知道。”她遲疑。
“你早就知道我喜歡你對不對,可你無動於衷,我實在不能再忍了,我裝不下去了,我真的太喜歡你了,我從來沒想過自己會這麼這麼喜歡過一個人,從見你第一面時,我就心動了,你一出現,便覺得其他人也不過如此。”
“可是,我還沒有心理準備。”她的眼神楚楚可憐。
他又攬她入懷,“我等你,好不好,請不要拒絕我。”
“嗯。”她猶豫了一下,點點頭。
他在她地臉頰輕輕吻了一下,無比溫柔,無比深情,然後拉着她下了樓,“走,回家吃飯去。”
這一吻,讓她心裡怦怦直跳,難以喘息,被他拉着,就像個小女孩,失去了自主的動力。
除非百分百確定,就是想要嫁給他,除非百分百篤定,自己下半生陪他,否則,不會輕易答應,可是現在的唐糖也不確定,兩人是否合適,是否能長久地走下去,不過心裡確定的是,對他是心動的,也是喜歡的。
她帶他來到樓下的一個運動服裝店,選了一件T恤,嘉西攔着她,要自己買單,唐糖則表示一定要她請客才行。
穿着心愛的人買的T恤,臉上滿溢笑容。
從路邊打了一輛出租車,電臺非常應景地播放着周杰倫的《簡單愛》。
“我想就這樣牽着你的手不放開,愛可不可以簡簡單單沒有傷害,你靠着我的肩膀,你在我胸口睡著,像這樣的生活,我愛你你愛我,想簡簡單單……”嘉西跟着哼唱。
“你也會啊。”唐糖笑。
“以前不會的,知道你那麼喜歡,我現在也天天聽了。”他打開QQ音樂,唐糖發現他竟然還特地買了個會員。
“我的偶像,還不錯吧?”
“嗯,只要一聽,就想起你了。”
唐糖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看窗外,她知道,現在她和嘉西再也不是普通的關係,只要她點頭,兩人便是情侶,這種感覺太奇妙了。
猜了那麼久,每次都分不清他是玩笑還是認真,今天終於肯承認了,唐糖也突然自信了很多,想不到對於比自己小的男生,還是有着十足的殺傷力嘛。
兩人回到家裡,媽媽已經做了幾道菜,爸爸則在書房的電腦前忙碌着。
“爸媽,我們回來咯!”
“哎呀,回來啦?還挺早。”媽媽走出廚房,“嘉西這是怎麼了?”
媽媽一眼看到了嘉西額頭上的傷口,“打架啦?”
“不是,我撞得。”嘉西撓撓後腦勺。
“鬼才信。”媽媽擦擦手,把手機的手電筒打開,仔細觀察。
“傷口也不大,這是什麼弄的?”媽媽收起手電筒,認真地問。
“沒事阿姨,真的是撞的,被她們店那個小孩,叫什麼來着?”
“嘟嘟。”
“對,嘟嘟。”
“嘟嘟平時也冒冒失失的,把嘉西絆倒了。”
“然後撞柱子上了,幸虧我反應快。”
“是啊,要不傷口就不會這麼小了。”
唐糖看着嘉西,嘉西也看着她,心裡着實佩服彼此的演技。
“也不知道你們是不是唬我,以後一定要小心點啊。”
“嗯嗯。”
“你們洗洗手吧,去看電視去吧。”媽媽說完又走進廚房繼續忙碌了。
爸爸也從房間裡出來了,“嘉西來了,今天聽說你在醫院一直陪着唐糖。”
“是啊,叔叔。”
“辛苦你了,今天學校正式返校了,沒辦法,唐糖,對不起了,爸爸沒守在你身邊。”
“沒事啊,老爸,我現在不是好了嗎?”
“你從小身體好,很少生病,平時也得多注意鍛鍊啊。”爸爸走到沙發上,打開了電視,“來看會電視吧,你媽媽一會兒就做好了。”
“那你陪爸爸看電視聊天吧,我去幫媽媽做飯。”
“你可以嗎?要不要好好休息一下?”嘉西關切着。
“不用,我沒事,我剛纔不是很好嗎?”她舉起拳頭。
嘉西聽到,她說“爸爸”“媽媽”,而不是平常用的“我爸”“我媽”,心裡對她角色的轉換不禁竊喜起來。
現在的嘉西,看着唐糖父母就好像是看到岳父岳母一樣,他無限憧憬着未來關於在這家個家裡的故事,那時大家會把他真正當做家人,大家也會把他當成最大的驕傲。
對他來說,沒有拒絕,就是最大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