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到雲夕胸口有微弱的跳動,軒轅澈略鬆了口氣,運氣將內氣輸入雲夕小腹的神闕穴(肚臍),直到她恢復了正常的呼吸,才收回右掌,在她手臂和腿腳上按揉起來,幫她活動氣血。
其實剛纔他看到雲夕的第一眼,就知道她還活着,因爲青鳥女子在臨死的時候,都有眼睛和頭髮變色化魔的徵兆;雲夕雖然身體僵硬、縮做一團,但是髮色仍舊烏黑油亮,說明她正在用殘存的一絲靈力抵抗着滿月帶來的陰寒之氣。
雖是知道她會無恙,軒轅還是忍不住心底的後怕:若是他來晚一步,雲夕當真就這樣成妖魅了……就算那樣,他也絕不會將她帶到死亡谷;草原十年大旱又如何?雲夕此後吸食人血爲生又如何?世間所有的人命都加起來也抵不過他的夕兒珍貴!
雖然此刻雲夕的身軀不再僵冷發抖,冥王摸到她的手仍舊是沒有一絲暖意;他乾脆脫掉滿是酒氣的外袍,再除去雲夕的外衫,上牀將雲夕摟在懷裡。
冥王本就是至陽之體,飲過烈酒之後連呼吸都是滾燙的,昏睡之中的雲夕感知到前方有溫暖,便下意識地向熾熱的春陽靠近,緩緩偎進軒轅澈的懷抱。
明知這是雲夕無意間的舉動,軒轅澈的呼吸還是窒了一瞬,隨後胸口狂跳起來,低頭就含住了雲夕的櫻脣。
冥王的舌尖撫畫了無數遍她嘴脣的形狀,才戀戀不捨的放開;雲夕只有在這種沉睡的時候,纔不會說出或是刻薄或是冷漠的言語,纔會老實地接受他的親吻而不是轉頭或是狠狠地咬傷他……
‘夕兒,你到底什麼時候才能真正接受我的心意呢,其實……我也覺得很累……’軒轅澈傷心地撫着雲夕的後背。
凝望着那張蒼白的面容上微蹙的黛色眉尖、精緻秀挺的鼻染,還有,微微張開的淡櫻色小嘴……他終究是沒耐住花蜜般甜美氣息的誘惑,俯首又貼了上去,這次他舌尖用了一點力氣,想擠進她的貝齒,雲夕這時候突然動了一下。
軒轅澈慌忙擡起頭,只見她的睫毛抖了抖,小聲地叫出來,“哥哥……”
冥王腦中一陣空洞:雲夕清醒過來第一句話竟然是這個?她叫的是風霖!她以爲方纔給予她溫暖和愛撫的是風霖!
一種混雜着失落和憤怒的熱浪從胸際漫延開來,軒轅澈輕攬在雲夕腰後的手掌瞬時握成拳頭,本就佈滿紅血絲的眼白瞬間變得血紅:他真想把雲夕的心挖出來啊!如果那樣做而云夕不死的話,他會將雲夕寒石一樣的心活生生地挖出來,抹去別的男人留在上面的痕跡,深深地刻上他的名字!
軒轅澈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當他稍稍清醒一些的時候,兩人的下裳已然除淨,雲夕的兩手被他緊緊扣在身側,腿腳已被他用力壓住!
不再是小心翼翼地觸碰、如蜻蜓掠水般撩動她的脣舌,而是用力榨取她口中的津.液、吸空她的氣息,不讓她再有機會喊出別人的名字!
“放開我……不然……你殺了我……總有一天……我會報仇……”
雲夕左右搖晃着頭,想躲開軒轅澈滿是酒氣的脣舌;冥王用左手箍住雲夕的兩手扣在頭頂上,右手捏住她的下頷不讓她再動,狠狠吻住那個不停嗚咽的嘴脣再不鬆口;雲夕用力噬咬冥王擠入口腔的舌尖,直到滿口都是鮮血的腥甜味……
就算這樣發瘋一樣地咬傷他,軒轅澈也不肯放開她的嘴巴,雲夕忽然想到自己的口水可以止痛療傷,冥王根本不在乎被她咬成什麼樣。
自小生活在族人小心呵護之下的雲夕,從不知身心皆被羞辱是何種滋味,但是現在的她嚐到了……無論怎麼掙扎都逃不開的惡夢原來就等在這裡啊:她掙不開軒轅澈的鐵臂,手腳都被按壓得幾乎要斷掉……卻又無法令自己昏迷過去感受不到這種痛楚和恥辱……隨着軒轅澈的呼吸加重,身體被撕裂侵入的痛楚卻又無比的清晰……
想到身上這個男子的身體剛剛在另一個女子那裡歡愛而來,又不顧及自己病弱初醒而強行索要,雲夕幾近乾涸的眼眶再次涌出血一樣仇恨的淚滴!
她方纔叫出‘哥哥’的時候,腦海是清醒的,以軒轅澈的驕傲,難道不應該聽到她呼喚別個男子便氣恨得離去麼?
原來,自己想錯了……軒轅澈不是月忍,月忍雖然欺騙了她,明知道她心裡想的是風霖,卻不曾真的傷害過她;相比覬覦她靈力和身體的巫王、月忍師徒,軒轅澈纔是不折不扣的僞君子!
他救了自己,無非是想讓她感恩戴德,乖乖投進他的懷抱……等到她脫離了舅舅和族人的保護,落到他的掌心,他便可以任意玩弄她、摧殘她!
雲夕不再掙扎,既然軟弱無能的代價就是任人欺侮,那麼,無論如何,她要強大起來!雲夕深吸一口氣,閉緊雙眼,試着忽略身體的痛苦,將意念集中在小腹、帶動內力探索冥王的氣海丹田……
感覺雲夕鬆開了利齒、停止掙扎,軒轅澈放過她紅腫的嘴脣,將臉頰緊貼在雲夕的耳際上,“夕兒,不喜歡我這樣對你麼……上午還因爲欠你一個新婚之夜對我又吼又叫……鬧着要回孃家……這會子怎麼又裝模做樣起來?青鳥女子本就天性善淫……離不開男子的懷抱……你何時在大周學會了三貞九烈?”
雲夕閉目不語,如沒有生命的玩偶一玩任由他擺弄;軒轅澈嘶啞着嗓音問雲夕,“難道你在別的男人身下承歡時,也是這樣將行就木的模樣?”
雲夕凝神片刻也未引到冥王的丹田內力,她失望地嚥下眼淚,喃喃地開了口,“陛下,你上午沒取我的性命……就是打算用這種方式……折磨我……將我關起來凍得半死不活……然後好來痛快地凌辱我麼……無恥……你和紅萼真是世上最齷齪的一對……大周最低賤骯髒的伎子……也比你們乾淨……”
就如一盆冷水澆在軒轅澈的頭上,雲夕的話瞬間點燃起濃烈的恨意和浴火,他牙關一咬,腰身兇猛地運動起來,雲夕悶哼一聲再無動靜。
冥王此時全無理智,僅憑着本能和壓抑許久的慾望在雲夕身上索求,用力親吻雲夕脖頸和臉頰,留下一個個青紫的印記……只希望自己的身心離她近一些,再近一些,讓她感覺到自己深藏的痛苦和被她忽視已久的真情……
浴火稍減之後,冥王伏在雲夕身上喘息着,雖然在這個迷亂的時候,他還是想着兩手撐着身體,不要把身子的全部重量壓在雲夕身上。
理智漸漸回到腦中,軒轅澈纔想起雲夕剛剛從寒痛之中解脫,自己居然就對她做出這種粗魯的舉動……冥王有些後悔了,鬆開雲夕的手,低頭緩緩親過被他勒出紫痕的手腕,一路往上,直親到雲夕軟軟的耳垂和小小的櫻脣,才悄悄地擡頭打量雲夕的神情。
出乎他的意料,雲夕眼角再沒有淚水,也沒有惱怒的神情,只是兩眼無神地盯着紗帳的穹頂,眼中瀰漫着死水一樣的平靜。
剛剛和雲夕歡好結束,剛從無邊的快意中清醒的他,才明白又做了一件雲夕無法原諒的事:他竟然趁雲夕無力反抗的時候,對她用強,將她弄得遍體鱗傷……
軒轅澈發現雲夕紫色的眼眸變了,變成一種空洞的黑灰色,軒轅澈驚駭了,在那雙空虛無神的眸子裡,他明白雲夕方纔的停止掙扎不是接納,而是渴求死亡一般地放棄了活下去的慾望……
冥王再不敢再動她,除了翻身到一側給她蓋上厚毯,他不知道該做什麼、能說什麼,什麼話能解釋他無禮的舉動,什麼言詞能代表他愛她愛到失去理智的心情……
他願意爲她做任何事,爲她毀滅一切,或是得到世間所有……但事實上,他今天打過她、將她獨自困在冰冷的庫房裡忍受陰寒、現在又趁她病弱時強行求歡……明明是小心地捧在掌心的珍寶啊,爲什麼會不斷地讓她受傷害?
軒轅澈伸出顫抖的手去撫雲夕的臉,雲夕轉頭避開,眼中總算恢復了一絲生氣,“發泄夠了麼?你可以滾開了罷!”
“夕兒……剛纔的事,你原諒我好麼……方纔摸到你手腳冰冷,就想抱着你暖一暖,後來情不自禁地就吻了下去……可是你一醒來就叫哥哥,我心裡惱恨,情急之下就做了錯事……可我們是夫妻啊,以後再親熱的時候……我會小心一些……”
雲夕艱難地坐起身披上袍子,“我今天的生不如死、任你折辱,還不夠償還你對我的救命之恩麼……冥王陛下可否就此放過我、或者給我個痛快?”
“夕兒,我並不想傷害你……你總是對我很冷淡,我——”
“很噁心……冥王陛下,你是一個喜怒無常、善於僞裝的小人……你的一言一行……都讓我覺得噁心……如果折騰夠了……現在可以離開我的寢房麼?”
軒轅澈默然穿好衣衫,望着閉目靠坐在牀頭上的雲夕,“你……好生歇着吧,我這就走。”
寒香和高娃整夜未睡,就在外堂守望着,見冥王終於一臉陰沉地出來,立刻上前問道,“夫人怎樣了?”
“無妨。”冥王轉身出了房門。
高娃在他背後對寒香恨恨地道,“軒轅澈一定又去暖閣陪他那個賤妾,既然不愛我們吉娜,爲什麼還千方百計地娶到冥宮來?!就爲了方便折磨她?等到大國師來看吉娜,我們一定求他把吉娜帶回去!”
寒香止住她,“姨母,我們快進去看看雲夕。”
冥王立在遊廊下握緊拳頭又無力地鬆開,耳邊傳來寒香和雲夕的聲音,“雲夕,你好些了麼,快躺下來,要不要喝點東西?一整天未進水糧……還受這樣的苦……”
“姨母、寒香,你們不要碰我……我身上很髒……嗚……很髒……”
“莫哭!莫哭!姨母這就叫人準備熱湯給你洗沐!”
“先喝口米漿再洗好不好……”
軒轅澈閉目,眼淚從瘦削的臉頰上滑落下來:她是他心愛的妻子啊,居然覺得與他肌膚相親是骯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