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罪を償い (1)

不知何時擋在我前方的彤大姐,兩隻手正握住長矛的柄,瞠目結舌的瞪着刺進她身體的部份,步步後退,我的腦袋一片空白,離開米粒的懷抱,走到她身邊。

「我……我以爲會接住的……。」她望着我扔出朵歉意的笑容,纖手往懷裡一摸,就是一把鮮血。

「彤……大姐……。」我甚至不知道她是從哪裡出現的!

她凝視着我,虛弱的往後倒去,我衝上前攙扶住她。

「媽的!我說過要傷害我朋友,得先經過我這一關!」她還卯足了勁,對着馬上的大將喊!

「彤大姐!妳不要再說話了!」

他們的目標應該是我吧?爲什麼卻死了我最愛的兩個人!

「妳剛剛……笑得很燦爛。」她癱軟在我懷裡,我不得不蹲下身子,「喜悅……找回的是喜悅嗎?」

「嗯!」我緊抿着脣,我的心被撕裂了。

「呵……。」彤大姐向上看着蓊鬱的綠樹,泛出滿足的笑「那太好了……太……。」

她沒有說完那句話。

她瞇着雙眼,臉上掛着微笑,原本要觸及我的手就這麼垂了下來。

『安,妳幫不了她。』米粒的靈魂站在繫有繩子大樹邊,『快點往這裡來。』

馬蹄聲隆隆,我看着米粒,再回首看着奔騰的馬,還有騎在上頭的大將,手裡正揮舞着亮晃晃的刀子。

「等我一下,我馬上就來。」我目不轉睛的看着米粒,綻開笑顏。

我突然覺得,上一世的我沒什麼好可憐。

正是因爲被當成替身,才能享有榮華富貴,才能得到民衆愛戴,就算是假,我還是被尊寵過了。

或許真相沒有大白,我心裡會舒坦些;如果讓我以爲是真正神女而去犧牲,我想我也不會有怨言。

無論如何,我上輩子的犧牲還是救了很多人。

最重要的,是我的忿忿不平,造成了這一世的情感闕如,而間接的讓我得到了米粒、遇上了彤大姐這樣的朋友。

能在死前重拾情緒,我沒有什麼好不滿足的。

我想要跟米粒跟彤大姐在一起,即使是靈體,一輩子都──

刀聲鏗鏘,旋即是馬兒驚恐的嘶吼,我嚇得瞬間睜眼,看見彤大姐的手上散發出逼人的光芒,嚇得鬼戰馬慌亂四竄。

然後那癱軟的手忽的一收,彤大姐就從我臂彎中坐了起來。

「彤……」

她深深吸了口氣,凝視的前方,再緩緩的轉過來望着我。

『我說過,這輩子我欠妳的,下輩子我一定會還……』她勾起一抹神聖的笑容。

我發愣,望着站起的她。

「志……乃?」我唐突的喊出這個名字。

彤大姐低首,回以肯定的微笑。

她傲然站立着,全身散發着無法直視的金色光芒,緩緩走向死靈大軍。

我不得不瞠目結舌,彤大姐就是志乃,換言之──她纔是真正的木花開耶姬!

她左臉頰上的傷痕,原來也是註定的!

『妳、妳是──』

彤大姐沒有說話,雙臂一張,狂風肆虐,樹木們大力的搖擺着,我不得不抱着頭趴在地板上,聽着身後的鬼哭神號、聽着中間夾雜着卿卿的慘叫聲,風壓讓我無法睜開雙眼,也無法直起身子。

炎亭趁機跑進我懷裡,米粒的靈體也忽然衝了過來,緊緊的抱住我。

「上一世沒能死在一起,這一世終於有機會了。」它微微一笑。

我心滿意足的任他擁抱,是啊,終於有機會了。

幾秒鐘宛如一世紀漫長,鬼哭神號不停地充斥在耳邊。

『安。』炎亭的聲音在我懷裡悶悶的發出,『妳願意原諒我嗎?』

「下次再不出面幫我,我就不會原諒你。」這時候索取原諒,真卑鄙!

『不,我是說前世的事情。』炎亭抓着我的衣服,竄到我頸邊,『我不爽爲前世揹債,但她偏偏是我前世。』

「我聽不懂。」

『我是小夏。』

什麼?如果能睜開眼,我一定會瞪着它。

『我輪迴三次都很悽慘,這一世甚至成了一具嬰屍,靈魂無處可去。』炎亭口吻裡有着乞求,『現在木花開耶姬正在超渡亡魂,妳願意原諒我的話,就讓我離開!』

我吃力的睜開雙眼,低首望着懷間的炎亭,我不懂,我不懂要怎麼放他自由?「你本來就是自由的。」

『找出我的屍身,放我自由。』他皺着眉,臉上沒有哀求的樣子,比較多的是爲小夏揹債的不悅。

「我答應你。」我肯定的接口,炎亭綻開笑容。

當風壓減弱時,我悄然回首,我看見了奇異的景象。

滿坑滿谷的紅色果實懸在大樹的藤蔓上,它們閃耀着如鮮血般的紅,在金光下閃閃發亮。

這裡,就是當年敵軍自相殘殺的地方嗎?無數的鮮血結成了仇恨的果實,有人被埋進了樹下,成了妖藤,專門汲取人血生存。

甄甄就是這樣的受害者。

我瞧不見大學生們,他們沒有了聲響。

一直到四方平靜,已經是幾分鐘後。

「安。」意外的人聲音,輕柔的由後扶起我,「妳還好嗎?」

我被攙扶起來,那是個完好如初的米粒;我呆愣的望着他,完全無法接受現實。

「我沒事了。」他有點迷迷糊糊的笑,「詳細狀況我記得不是很清楚,但是我聽見彤大姐叫我起來,跟我說沒事了。」

彤大姐!?我驚慌的尋找她的身影,她躺在地上,雙手依然染滿了血!

「彤大姐!」我們衝到她身邊去,她臉色好蒼白!

雖然長矛不在,但是我拉開她的大衣,還是可以看見衣上染紅了血,還有破碎的相機……破碎的相機?

「幹!好痛!」躺在地上的人突然出聲,手往肚子上摸,「我的相機呢!我的──」

我們以爲的瀕死之人立即坐起,手忙腳亂的拿着她的相機,一看見相機碎裂,開始呼天搶地。

「那個殺千刀的,怎麼可以戳壞我的相機呢?」她氣急敗壞的檢視,忽然又一笑,「啊啊!記憶卡沒有受損,萬歲!」

我跟米粒都沒有辦法理解,看着彤大姐忽而生氣忽而大笑,然後拉開毛衣,她的肚子上僅有割傷。

「結果是刺到相機耶!」她拿起碎掉的相機一吻,「真是謝謝你了。」

「彤大姐?」米粒好不容易纔發出問題。

「啊?我沒事!拿藥擦一下就好了。」她開朗的笑着,「我比較期待有沒有錄下來──啦啦!」

「錄下來?」我狐疑。

她已經扶着樹幹站起,愉快地往她掉落的揹包那兒去,看來是要拿OK繃來擦藥。

「我啊,準備了十個電池錄像,想錄錄看樹海里的情況,不然每次我們出生入死,都沒有紀念證明,多可惜啊!」她拿出碘酒,對着我搖了搖,要我過去幫忙,「所以我把相機掛在胸口,大衣開個洞,就能偷錄啦──結果那根長矛一箭就刺了過來,超準!」

我望着她,一時不知道該先擁抱她的重生,還是應該先咆哮。

我懸着的一顆心放了下來,原本內心被撕裂的痛楚也不復在,取而代之的是難以抵擋的喜悅!

不顧一切的衝上前,我緊緊的抱住了彤大姐!

「下次、以後,不許再這麼衝動!」我哭了起來,但這次是喜極而泣。

「哎……哎喲!好痛喔!」彤大姐哀了出聲,「妳撞到我的傷口了,安!」

我纔不管煞風景的她,鬆開雙手,回身再度朝米粒奔去。

我狂喜般的親吻他,他是溫熱的,這一切都不是幻覺,我深愛的男人活生生的重現在我面前了!

米粒相同地回擁着我,輕柔地吻着,他對發生的事情的確不清楚,甚至連自己成了針插也沒有太大印象。

他說他有意識時,覺得自己似乎穿着盔甲,站在有繩子的樹邊喊着我的名字……那時,是板垣的靈魂嗎?

天色變得非常清明,陽光照耀大地,紅色的果實逐漸枯萎,連妖樹都凋零;我們重新整裝,彤大姐後來很不甘願的讓炎亭爲她上藥,因爲我跟米粒沉浸在兩人世界中。

遙望遠處,地上或躺或趴着三個人。

米粒走了過去,試圖叫醒他們。

「還活着。」他手按在阿木的頸邊,「但是沒有意識。」

班代、阿木跟卿卿三個人,雙眼瞪得比銅鈴還大,均有呼吸,但是卻跟雕像似的動也不動。

「靈魂被帶走了嗎?」我狐疑萬分,問向肩頭的炎亭,「炎亭,他們怎麼了?」

『啡……那些死靈下地獄前拖着他們走了。』炎亭跳到三個大學生身邊望着,『不過還有救。』

「怎麼救?」

『我可以拉一個人回來。』炎亭仔細端詳着他們三個人,『我的力量只能拉一個回來,別奢望我三個全救。』

「我纔不會犧牲你咧。」我笑了笑。

就算炎亭是小夏那又如何?我是安,我不恨小夏,更不可能恨炎亭。

『那挑一個吧?』他右手五根指頭輪流彎曲着,像是在暖身似的。『女的就別救了!她吃了妖果,會變成渴望鮮血人肉的瘋子。』

米粒望着地上的三個人,意外地指向了班代,「救他。」

我真的相當吃驚,因爲米粒從頭到尾最介意的就是班代!

「你還真是口是心非耶,我以爲你會救阿木。」連彤大姐都發現了,「你對班代從一開始就沒好臉色,竟然會選擇救他喔?」

「阿木很聰明,但太會利用人,心機過深的人,世界上能少一個是一個,我不必扭曲他的命運。」米粒看着班代,悽楚一笑,「至於他,身爲領導者,他應該要活下來,見證所有同學的死亡,記取教訓!」

『好吧!』炎亭枯瘦的手臂忽然直往班代的心口裡竄,像穿透牆一般,直接竄了進去。

彤大姐深吸了一口氣,用一種很不能理解的神情望着米粒。

「你這樣做很殘忍。」她說出了心底話。

我們都可以想見,身爲唯一活下來的人,班代會有怎麼樣的心靈創傷!他將回想起號召大家到樹海探險的一切,所有人愉悅並且不信邪的離開主要幹道,以及在樹海遭逢的一切變故。

「他捱得過去的。」米粒若有所指的看着班代,「他必須面對事實,並且成長。」

餘音未落,班代忽然狠狠的倒抽了一口氣,像是被噎着一般,炎亭的手迅速抽離他的身子,然後他便開始劇烈的咳嗽。

意識逐漸回到班代的身子,他彎曲身子咳個不停,終於移動了手,試圖撐起身子;我拿了點水湊近他嘴邊,好讓他能先喝點水緩咳。

他喝了幾口水眼睛眨呀眨的,像是忽然恢復了所有意識般,突然間慘叫一聲!

「哇啊──不要拉我!不要拉我!」他一把把我推開,整個人雙手抱膝的蜷曲,想將自己藏起來似的。

「你已經回來了。」米粒不悅的說着,因爲他推了我一把。

我自己站了起來,稍稍後退,看着班代很狐疑的四處張望,幾乎確定沒有死靈才鬆了一口氣;不過那只有幾秒而已,他立即見到躺在地上,一動也不動卿卿跟阿木。

「卿卿?阿木!」他跪爬到兩個同學身邊,不停地叫喚着,搖晃着他們。

「他們的靈魂被捲走了。」我再次蹲下身,溫和的說着,「很遺憾,但是他們只能留下來。」

「被捲走了?什麼意思?」他眼底藏着恐慌。

「你剛剛自己才遭逢過的不是嗎?被人拖走,往可怕的地獄去?」米粒加以補充,「後來你是怎麼回來的?」

米粒一提醒,班代果然發顫,他臉色蒼白的在回想似的,冷汗從頰旁不停低落。

「有人,拉着我的衣服往上拖……一股很大的力量。」

我微笑,抱着炎亭湊到他面前,「是他救你回來的。」

不過炎亭沒得到道謝,卻得到更慘烈的叫聲,以及數秒間的火速後退!

「那是什麼東西?屍體?還是……」班代嘶叫着,炎亭不悅的跳上我的肩,「他會動!會動!」

「它是幹嬰屍,泰國的小鬼。」我挑了挑眉,「你得客氣點。」

「它可是你的救命恩人,否則你早就被那些惡鬼拖進地獄裡了。」彤大姐走到我身邊,比了比炎亭,「來,好孩子要有禮貌,說聲謝謝!」

「……謝、謝……。」儘管班代發抖的說着,但還是說了。「那卿卿跟阿木呢?他們……」

「很抱歉,炎亭的力量一次只能救一個。」我滿懷歉意的對他點頭,「他們兩個……只剩下身體活着,沒有靈魂存在了。」

「什麼意思?他們活着但是沒有靈魂?」

「就像植物人一樣吧!只是更慘,他們的體內完全沒有靈魂。」米粒正拍打着全身的灰塵,「時候了他們自然就會死亡,你要慶幸的是他們不會有痛苦。」

不過另外一方面,身在地獄的他們可能得費點功夫才能爲自己平反。

我相信米粒一點都不覺得需要平反,他對於把我推下去的阿木依然耿耿於懷。

「我們該走了,這次得請你跟着我們了。」我還得幫炎亭找身體呢,「畢竟……也只剩下你一個人了。」

米粒來到班代面前,頭一次對他伸出了援手,班代握住他的手得以站起,從他既痛苦又茫然的神情中,我們可以看見他的掙扎與無法面對現實的模樣。

「探險之旅結束。」米粒用力緊握住他的手,「希望你滿意這樣的結果。」

淚水自班代眼眶裡滾出,他望着地上活着但沒有靈魂的同學們,終於瞭解到自己是唯一生還者。

「成熟點。」他拍了拍班代的肩,「多聽別人的建言,會有幫助。」

「那他們呢?就把他們扔在這裡嗎?」班代激烈喊着。

我們三人不約而同回頭,不然呢?那是沒有靈魂的身體了,帶走有用嗎?

「放下吧。」米粒微微一笑。

他走向我,帶着跟剛剛截然不同的溫暖笑顏,我自然的偎進他張開的手臂下,我喜歡被摟着、被愛着的感覺。

「我們應該找個好一點的飯店再渡個幾天假!」他認真的盤算着,「太快回去沒意思。」

「爲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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