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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成,你真想打到美國去啊?”第二天會議結束,公爵府花園裡,王季同和楊銳在夜風中散步。不比關內夏季的炎熱,鎮國公封地上有禁伐令和水土令,夏天涼爽的很。
“他能打過來,那我們爲何不能打過去?”自昨天被張坤刺激後,楊銳又拿來了中美各自工業數據,對比之後發現工業實力確實不比美國弱多少
——鋼產量今年爲1870:2880,另外中國西北進口蘇俄220萬噸而美國出口268.5萬噸。這樣看差別不大,但去年美國鋼產量爲4853萬噸,經濟危機前,也就是1928年鋼產量爲5237萬噸,所以從這個角度看,雙方差異極大,但值得安慰的是這個差距並非不可彌補,總後也好,總參也好,都有戰時鋼廠擴建計劃。
另外如果控制制海權,還能進口各國鋼材,這等於是擁有全世界的資源(當然,前提是軍費充足)。戰時價格雖然高昂,可當世界航運掌握在手且提前與各國生產商簽約,楊銳不認爲鋼價能漲多少。這點可以想想一戰,如果中國沒有打敗日本並保持一支巨大數量的潛艇部隊威懾日本海軍,不說航運利潤,就是商品利潤也要被日本人拿掉大頭。
石油雙方是4500:18500,另外中國每年還進口蘇俄1000萬噸。除此以外,中國還有戰略石油儲備近1.9億噸——經濟危機時期美國的熱油(大蕭條時美國石油消費劇減,因而各州達成限產協議,但卻仍有廠商超採。此種石油被稱作hot.oil,只能走私銷售,價格低至1-2美元/噸。而正常價格爲8-10美元/噸)涌現時,中國連續三年採購了1.6億噸。
煤碳雙方是5.1:4.4。和濟危機前美國的5.22億噸相差不多。但發電量卻敗了,雙方發電量對比是1360:874,即使加上日朝也才只有1047億度。究其原因還是中國人多,現在交通便宜地區的家庭都燒煤,拉高了用煤量,不過嘴炮黨們卻認爲是美國政府英明神武建胡佛水壩、開動田納西州水利工程之緣故,真是……
糧食產量(穀物),雙方是3.72:0.82億噸;化肥2310:137萬噸。水泥2688:1952萬噸。金屬冶煉方面(單位:萬噸),鋁28.4:13.28;銅60.37:59.26;鋅47.36:52.22;鉛45.12:33.83;錳礦砂67.73:12.12。
化工方面(單位:萬噸):塑料697:2.4;食鹽1493.3:800.9;硫磺(包含天然硫磺和副產硫磺)751:302.6;磷石灰812:351.8;硫酸695.9:376.1;鹽酸84.3:11.2;硝酸152.7:15.96;純鹼589:255;燒鹼229:87.88;
而機加工方面,車牀(10噸以上的大型車牀)保有量比爲70:110。可因爲普遍使用碳化鎢刀具,切削速度是美國超高速剛75米/秒的2.1倍、主軸最高轉速爲超高速鋼500-700轉/分的兩至三倍。另外小規模試用的陶瓷刀具使加工速度更快,主軸轉速可達三千轉/分。
還有值得一提便是激光對機牀加工的影響。因爲激光的單色性和相干性,激光測量技術得到飛速發展,採用激光測量技術後,長度計量已可達0.01微米的精度,刻線尺精度已可達正負0.5微米/米。具體到生產上,以座標鏜牀定位精度爲例。在激光運用前精度一般爲10-15微米,使用激光技術後,精度猛降到2-3微米。其他車牀的加工精度上。高精度外圓磨牀加工件橢圓度可達0.25微米,光潔度德爾塔14度;高精度平面磨牀磨削可達1.5微米/1000毫米;高精度精密車牀加工橢圓度可達0.04微米,座標磨牀磨削橢圓度可達1微米,光潔度德爾塔10度。
落實到具體產品,以戰車柴油機爲例,加工精度的提高使噴油泵壓力增加一倍,達到120mpa,發動機功率增加5%,油耗減少3%;同時增壓器、發動機壽命延長15%、故障率減少42%;體現在航空上。除火箭外,活塞發動機、螺旋槳、渦輪增壓器性能都得到加強。而噴氣式發動機之所以快速推進,超精度加工功不可沒。
當然普通機牀性能並不關鍵。極端製造裝備纔是大國重器,水壓機數量與美國不相上下,但模鍛水壓機卻是美國人沒有的東西,也就英國有一臺一萬兩千噸級,但這並不足以支撐戰時飛機制造,更何況分屬兩洋。戰機以後是越來越大型化、重型化,缺少足夠壓力的模鍛水壓機,零件不但不能一次成型,需焊接成型。實驗表明再好的焊接也只有原強度的85%,要想保持原有強度,就要增加15%的材料,這就等於增加15%的重量。重量對飛機性能的影響不言自明,另外焊接、鉚接還浪費工時,不利於戰時快速製造。
從所有的數據中,楊銳都看到一個不遜於美國的世界性強國。至於苛求她的鋼產量,那應該先看看她的塑料產量——這種只有鋼密度六分之一的材料已經各個行業全面取代鋼鐵,甚至有人很有先見之明的預計:不需二十年前,塑料產量將會高於鋼產量。正是因爲有巨大的塑料產能,中華的鋼產量纔不到兩千萬噸。
這樣的一個國家,民衆雖然順從愚昧但卻極爲淳樸,更不要說他們的勤勞,假以時日確實會成爲世界的中心。讓整個世界的繁榮東移。她不需要融入英美世界體系,也不需要簽署wto協議,她可獨自帶領整個亞洲以及被她巨大市場所吸引的國家。重建一個新國際體系。
中國僅落後美國五至十年,而有中國這個龐然大物在。並且以她壓制歐洲戰爭的趨勢和決心,美國根本不可能通過一次世界大戰重鑄以自己爲中心的世界體系。既然美國無法重鑄世界體系並從這個體系得益,那麼他就會被中國超越,同時最致命的是:以中國的發展,沒有人能超過中國,除非整個歐洲融成一體。這便是中美之間必須一戰的原因,也是美國人要抓住這幾年的‘優勢時光’趕緊開戰的原因……
楊銳想着這些,根本就沒聽見王季同在說話。以致走在他身前側的王季同等了半天沒反應,又轉過頭問:“在想什麼?”
“沒想什麼,只是……”楊銳也不知道怎麼表達自己的想法——他並不仇恨美國挑起戰爭,任何國家都有戰爭的權利。不過他對戰略轟炸極爲反感,這種不分軍民的殺傷,早在南北戰爭的亞特蘭大就有體現,也是美國這個清教徒共和國的最佳體現:所謂的正義,其實是耶穌基督的正義;所說的自由,其實是信仰上帝的自由,誰要是違反這種基督正義和信仰自由。那就是魔鬼,就應該下地獄,
“我只在想戰爭應該進行到那一步。”楊銳心思轉了一圈最後才答道。
“你不是想登陸美國嗎?”王季同說道。兩天的會議讓他完全瞭然楊銳的心思。他問只是想引起個話頭——他還是堅持之前的底線,即:雙方平分太平洋海權。
“當然,不光從哪個方面看,精英還是普通美國民衆,都只有登陸美國本土才能給予其重擊,迫使其簽訂和約。海上封鎖一百多年前英國人已經幹過了,沒什麼軟用。”楊銳道。
“可我們也打不到東海岸啊,更不要說火燒華盛頓了。”王季同沒在乎楊銳髒字,只感慨了一聲。“軍費再多。也就只能撐四五年,四五年後。國力肯定是要走下坡路的。那什麼蔣百里說的好,‘勝也好、敗也好。就是不要同他講和’,美國人如果這麼對付我們,我們又該怎麼辦?”
“這就要我們拉上墨西哥的原因啊。”楊銳道。“我們登陸只能登陸落基山脈以東的加利福尼亞,美國人肯定會對整個山脈嚴防死守的。但有墨西哥就不同了,陸軍可以從墨西哥繞開落基山脈,從他的腹部、德克薩斯往上打,這樣一來等於是側翼包抄,落基山脈肯定失守。
落基山脈如果失守,撤退後的美國人無法在中部的大平原上從容佈置工事。平原上也沒辦法佈置什麼工事,美國交通又好,後方石油又不缺,再也沒哪裡比這裡適宜裝甲集團軍馳騁了。”楊銳說到這裡感覺有些怪異——他總算爲‘喵’式戰車找到了戰場,可卻是個從來沒想過、也不敢想的地方。“最後一道天險應該就是橫貫美國南北,從加拿大流入、新奧爾良流出的密西西比河了。”
“可這需要多少軍隊?”王季同早知道楊銳是這麼想的,此時並不驚訝。他倒有些怨恨張坤了,是他提醒楊銳要注意單價、數量、經濟總量的關係,在此之前,楊銳只看經濟總量以爲只能打一場有限戰爭。“這又要花多少軍費?國力能承受的了?”
“正是因爲承受不了,纔要打閃電戰,如果美國人不求和的話。”楊銳道。“有一句話說的好,戰爭一旦開始,就很難結束。”他說罷又笑:“我只是對美國的國土感興趣!搶哪裡的地都沒有搶美國的地舒服,這是誰都沒幹過的事情,我想幹幹!”
“可我們已經對外公告過,不在納一寸土地。”王季同有些傻眼,他沒想到楊銳是這個邏輯。
“那我就再立一國!”楊銳很是豪氣干雲,說白了就是信心爆棚、腦袋發熱。“就叫做美洲大中華國吧。和墨西哥以舊金山緯線爲界,北面歸我們,南面歸他們,和美國……就以落基山脈爲界吧,也就是他從法國手上買下的路易斯安娜爲界。
這樣的國土面積是不大。可還有加拿大啊!加拿大加拿大,不就是大家拿嗎。他人口只有一千萬出頭,面積卻有九百多萬平方公里。移民實在是再好不過了。”楊銳在夜裡對着空氣大揮了一下手,“這樣這個國家就真的立住了。美國既然不想和談。那大家就慢慢打。他越是拖我們在北美的力量就越是強。要知道被封鎖的是他們,我們佔領了沿海還有巴拿馬運河,太平洋等於是我們的內湖了,根本就不需要什麼護航。再等噴氣式飛機出來,戰爭就沒什懸念了。”
“你這可是……搶劫!”王季同實在找不到什麼好詞,最後只能用搶劫來形容楊銳的理想。“不說什麼中華禮儀之邦,你一個公爵,去搶北美的地。就不怕掉身份?”
“這又什麼掉什麼身份的?”楊銳詫異,“戰爭是他們挑起的,自然得接受懲罰;況且我們實在光天化日下搶劫,不耍什麼陰謀詭計,混元彈都不用,全是真刀真槍打出來的,光榮的很。小徐你可不要行什麼婦人之仁,杜絕和美國再發生戰爭的辦法就是把他打回大西洋去,不要讓他涉足太平洋一片海草。”
“那你陸地上就不衝突、不開戰了嗎?”王季同有些哭笑不得,沒想到素來注重道德的公爵居然這種想法、這種嘴臉。“你和墨西哥佔了美國那麼多地方。還有大家拿……,不對,是加大拿。……,哎呀……,”王季同被楊銳一句‘加拿大、大家拿’弄亂了,氣得有點想跺腳,他乾脆跳過,道:“你佔了英美那麼多地,他們肯定會恨之入骨。他們打仗可沒有說要割我們的地。”
“那是因爲我們人太多,實在是沒哪裡好割。”楊銳道。“說起割地,我都餓了。一起吃點吧。”他說完吩咐左右安排宵夜。而後又道:“小徐你可不要被人給騙了,既然是貴族。那就要有貴族的道德。貴族的道德是什麼,就是像老虎獵豹一樣用爪牙獲得食物。也像狼,不夠狼弱些,成羣結隊才能捕食,不似虎豹那樣獨來獨往。
虎豹生來就是吃肉的,他們不可能去地裡種出肉來,所以咬到誰就是誰倒黴。怪它們嗎?不怪。以科學的分析,他們捕食的往往是老弱病殘,再根據鮎魚效應,虎豹出沒之處的羊羣肯定要比沒有虎豹出沒處的羊羣健康。這再殘忍也僅僅是生物鏈的一環。
可有人就是要逆天而行,宣揚民主啊、和平啊、平等啊、人道啊,這亂七八糟的狗屁東西!這種綿羊道德和處世之道全是垃圾!我一直堅持不能拿羊的道德要求老虎。羊吃草,老虎也能吃草?
縱觀人類歷史,從上一個文明到這一個文明,整個人類思想史的交鋒,本質上就是虎豹道德和綿羊道德的交鋒。不同的時代、不同的國家、不同的人,對這兩種道德或者思想都有不同的描述。有的時候前者叫做貴族派,後者叫做平民派;還有的時候,前者叫做專.制,後者叫做民主;還有的時候,前者叫做保守主義,後者叫做自由主義……
不管叫什麼,都不能改變一個事實:所有民族的偉業和財富都是前者積攢的,而後者只會以民主爲名、自由爲名、平等爲名,把前人積攢的財富消耗一空,邊享受還以他們的綿羊道德進行批判,什麼屠夫、什麼獨裁、什麼劊子手、什麼幾數千萬。聽得我不是發怒而是好笑,森林裡的事情什麼時候輪到羊來當家作主?他們做主菜還差不多,就是羶味太重。”
說着說着對美戰略,不想楊銳卻說起了思想史。可王季同知道如果不能思想上說服他,那做什麼都於事無補。他以退爲進道:“那布爾什維克呢?他們算老虎還是算綿羊?”
“布爾什維克……”楊銳沒想到王季同問這個。不過也是,世界經濟危機一起,全世界的知識分子都對盧布張開了大腿,全推崇起共產主義來了。他道:“布爾什維克當然只能算羊,卻是一羣發了瘋的綿羊。他們爲了實現羊類的共同理想,打算披着虎皮、模仿老虎的方法行事,結果……,最後羊還是羊,發了瘋也依舊不改羊的本色——外厲內荏不說。且很容易退化成虛僞狡詐、不敢負責的官僚。從斯大林到……”
赫玉米的名字從楊銳心中淌過,他轉折道:“托洛茨基倒沒有什麼羊羶味,革命再革命。一直革命到死。這也算革命貴族吧,即便不是貴族也應該是騎士。”
“納粹又如何?”王季同聽楊銳嘮叨。走累了的他找了張路燈下的椅子坐下了。
“納粹?”楊銳也坐下、點菸,他抽了一口才道:“納粹打個比方,其實跟堂吉訶德最像了。他或許是貴族,最少是破落貴族,可問題是他不但腦子有問題,衰敗的門第也讓他沒能得到傳承,反而學會了一些下賤招數,所以他的所作所爲就變成了一場表演秀。這是一隻不知道如何使用自己爪牙、沒有強者做派的老虎在發神經病。也是被綿羊道德淹沒的老虎最後之掙扎;再之後,老虎就絕種了,只剩下一張皮和一些或好或壞的傳說——當然是壞的多。”
說完納粹,楊銳又說美國,“美國共和黨是老虎,民主黨是綿羊。講法理、說民主,肯定是民主黨贏,但打起來卻是共和黨能打。”
楊銳終於說完了,王季同道:“竟成,老虎有老虎的想法。可想法再好,也要羊來做。國力有限,要是打下去下面的羊覺得仗不能再打了呢?”
“那就看到底是真的國力不行。還是羊的懶毛病又犯了。前者見好就收,後者那就要好好教訓了!”楊銳咬着菸蒂,他忽然反問道:“小徐,你知道爲何有些人生下來就是羊,有些人生下來就是老虎?”
“我不知道。”王季同笑,他感覺楊銳已經有些走火入魔了。
“兩者唯一的差別就是綿羊會忍辱偷生,但老虎不會。”楊銳也笑。他繼續道:“國內現在有種思想極爲危險,那就是西洋傳進來的自由主義、進步主義、民主主義。要想打仗,這些人就要全部清理。要不然戰沒法打。再就是信仰基督的正宗香蕉,這些人雖然不會傳播毒素。可與前者幾乎是一體的。”
十多年前之所以沒有做的一些事情,是因爲要營造法制環境。同時還要顧及國際影響,可戰爭期間就不同了,以戰爭爲名清洗這些西化分子在正當也不過。楊銳需要一個少有西洋毒素的東方世界。至於什麼西洋人文和科技相互促進的論斷,他根本不信呢——既然基督教可以融合實證科學,那東方文明爲何不能?信仰宙斯的古希臘人一樣有科學家。
楊銳如此說,王季同神情卻凝重了。清洗代表什麼他很清楚、十多年前楊銳爲何忍讓他更是清楚。他本來是擔心外戰不受控制,不想十多年的內戰又翻了出來。心中焦急的他站了起來,揮手道:“竟成,你可別忘記了,那些人也是我們的同胞,是大中華國的國民!你怎麼能違憲……”
“不拜祖宗、不穿華服,言必稱希臘、筆必書民主的人不是同胞!”楊銳沒站起來,但雙腳一張,大馬金刀的坐着了。“憲法……,憲法是可以改的。下次修憲必須註明,不拜祖宗不信教的人沒資格成爲大中華國民!”
“可信仰是自由的,連羅斯福都說必須保證信仰自由。再說這些人已經是大中華國民了,有身份證有戶口簿,你要怎麼修憲?取消他們的國籍嗎?”王季同激烈道。
“the-d-is--of-every--to-worship-god-in-his-own-way--everywhere-in-the-world。”楊銳忽然背詠出羅斯福四大自由演講中的一句,而後笑:“人家說的是不管以任何方式、任何地點,人民都有信仰上帝的自由,可嘴炮們卻故意譯成‘信仰自由’,好給自己張目,********到了極點!羅斯福這個時候在國會說這番話是有所指的,他明顯是在指責我們三國的宗教政策,譴責我們排擠基督徒。”
說到這裡楊銳牙齒咬了又咬,最後菸蒂一扔,堅定道:“我不管誰攔着、不管以什麼代價,反正這羣雜碎都要種海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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