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車最好不要遠距離(超過一百公里)運動,否則大部分車輛都會因機件損壞而無法作戰。以之前的作戰經驗表明,我軍戰車發生故障的平均行程爲六十公里,不過如果有良好的維修支持,這種故障通常可以在幾分鐘到幾個小時內解決。即便如此,一個擁有六十四輛輕重戰車的裝甲營,進行六十公里(三個小時的行軍),也會有超過二十輛以上的戰車發生故障。簡而言之,在法國東部戰場,裝甲營每行駛一小時就有百分十到二十的戰車發生故障……
戰車絕不能忽視日常保養。以之前經驗看,每天的保養時間最少要保證十個工時。履帶、操縱、傳動、制動、炮塔、柴油機,這幾個部分需要特別關注。以之前作戰經驗看,戰車損失是人員損失六至七倍,即一個裝甲營在戰鬥中損失了百分之十的人員,那麼它的戰車損失就可能爲百分之六十或七十。不過,百分之九十到九十五的非戰鬥損失是可以修復的,一個營利用現有設備即可在五天之內恢復戰鬥力,每天修復的戰車數量爲可修復部分的百分之二十……
車長可以坐在戰車炮塔裡,但這樣他就無法觀察車外敵軍並正確指揮戰鬥,正是因爲車長不願意將身子探出車外,戰車才易爲敵炮火所傷,所以,戰車車長必須在任何時候都將頭和肩膀伸出炮塔,直到他受傷爲止。一旦車長受傷,每個人都會心慌意亂,直到傷者安靜或者屍體被放入戰車底部或者拋至車外,此時,炮長將代替車長的位置繼續指揮戰鬥……’
耶穌歷雖然是隻是五月,可洛林高原上中午的氣溫已超過三十度。即便頭上有士兵們晚上砍來用於僞裝的樹枝遮陽,並且後勤每天也開始供應冰塊,營長宋得勝少校也還是覺得燥熱難耐。所以他每天清晨一醒來就整理之前所寫的那些戰鬥筆記。
從去年巴勒迪克之戰到現在,裝甲二營經歷了三場戰鬥。其中巴勒迪克最爲慘烈,那一場戰役打完,整個二營戰車全部損毀,車組損失了二十五個,雖然戰後大多人都傷愈歸隊,但整個營有五分之一車組是國內新補上來的。面對如此慘重的損失,宋得勝就想着將這半年下來的經驗總結下來,而後告知全軍。
“報告!”正停着筆。勤務兵在外面報告了一聲。
“什麼事?”宋得勝放下了筆記,以爲是師部下達了進攻命令。
“是新配給我營的摩步營到了,那個營長前來報道。”勤務兵道。
以軍長王世謙少將裝甲、火炮、步兵三者一比一比一的編制思路,裝甲師由一個裝甲旅、一個自行火炮旅、一個摩步旅,以及偵察、舟橋、防空、油料、通訊、勤務等營合同而成,每個裝甲師有兩百五十七輛戰車、一百四十四門自走火炮(不含摩步旅80迫擊炮)、四千一百名摩步士兵及一千三百五十輛卡車。
因爲旅以下一直到營都是二二制,所以裝甲營、火炮營、摩步營三者可以另外組成裝甲合同部隊。裝甲師是有師長的,但是這種營級組成的合同部隊並不是常設編制,所以按慣例一般由裝甲營營長擔任合同部隊的指揮官,現在摩步營營長前來報道。就是基於這個慣例。
復興軍參加歐戰,不管政治上是如何考量的,在經歷多次戰鬥的宋得勝少校看來。軍事上根本就是來練兵的,總司根本就沒有徹底將德國人打垮意思。正是基於這個原因,一些奇怪的事情纔會發生,比如現在,歷經大戰的摩步旅本該在補充戰力後繼續隨軍作戰,不想摩步旅卻被總司直接調到後方去了,另一個新組建的摩步旅調了上來。若是之前的摩步旅,宋得勝覺得自己沒必要和他們說什麼,可現在換了人。他不得不見一見。
新過來的摩步營營長是一個四十餘歲名叫白朗的中校軍官,此人是河南人。大概是京話說不好,他索性說的就是河南話。河南話和東北話差別並不大。宋得勝和他聊的還算不錯。可就在兩人暢聊正酣之時,勤務兵又匆匆遞上來一份電報,說是師部通知開會。
德國人偷學復興軍的裝甲戰術將法國人打了個落花流水,爲了遏制住德國人的勢頭,右翼發動一次牽制性的進攻是非常有必要的。部隊自集結以來,宋得勝早就等着這次機會,不想這一天真的來了。
禮送了這位名叫白朗的摩步營長,宋得勝風馳電掣趕到了數公里外的師部,他到的還不是最早的,裝甲一營營長吳鎮南早就在那裡了。
“明日拂曉發動進攻!”諸人到齊後,師長李蔭培第一句話就是這個。之後參謀長王炳炎開始介紹進攻要點,德軍防線情況以及此次作戰的意義。
“……德軍主力雖然抽調至巴黎一線,但洛林地區的防禦正在做各種強化,尤其是和南錫僅數十公里之隔的梅茲,那裡防線之後都是雷場、工事,以及數不清的反戰車炮工事和反戰車壕。我軍此次出兵的唯一目的就是遏制德軍對聯軍左翼即將發動的攻勢,以拯救英國遠征軍於水火之中。
同志們,法國陸軍被德軍裝甲穿插打擊後,已基本奔潰,根據準確消息,法軍士兵即便聽聞汽車發動機之聲,也會不分敵我,紛紛潰退,一旦英軍也被德軍所集結起的裝甲力量徹底擊潰,那這場戰爭必是德軍勝利,這完全不是我們所期望的結果……”
之前半個小時冗長的介紹結束,參謀長王炳炎又開始強調此次作戰的意義,不過他還沒說幾句,師長李蔭培就把話給打斷了。
“都是自己人,廢話就沒必要多說了。”李蔭培大咧咧的說道,“德國人贏了我們沒好果子吃,不但我們沒好果子吃,國家也將遭受慘重損失。我們不擔心德國人打到東亞,可四年幸苦賺來的錢那可就要打水漂了。
以前大家都受了委屈。戰友們的犧牲也讓人傷心欲絕,可爲什麼要受委屈?爲什麼會犧牲?我想在坐的稍微有些腦子的都應該心知肚明吧。不管多委屈、不管犧牲多少人,我們都別忘記了。我們是復興軍的一員,執行上級命令是我輩天職。
當然。總理也知道我們這大半年來都幹了些什麼,只是有些話不便放開說罷了。鑑於裝甲師的優異表現,總參去年就已決定,歐洲之後裝甲師將進行擴編。怎麼個擴編法?翻兩倍,一個軍變成三個軍,三個師變作九個師……”
聽師長說總理知道裝甲師的功績,與會諸人的眼圈都是一紅。好好的師、好好的部隊非要拆開限制使用,看着戰友們一個個犧牲。這種委屈想想就覺得異常心酸,但師長說總理什麼都知道,頓時,大家那比山還高、比還還深的委屈馬上就煙消雲散了;再聽到部隊戰後要擴編,之前忍住的淚水在笑容中再也忍不住了,紛紛流淌下來。
“哭什麼哭!真是沒出息……”李蔭培早就哭過了,現在見部下哭,不由板起臉訓斥。“我在這裡再一次提醒,軍中有軍紀、會員有會規,從生到死。有些事憋着就憋着,一輩子都憋着,老婆孩子也沒必要去說。聽見了沒有?”
“是,長官!”會議室裡的軍官們立刻高聲答應,聲音似乎要衝破屋頂。
“好!我就不多說了。都好好記着,這一戰要打出咱們1師的威風來!”李蔭培最後道,面目猙獰的幾乎是在吼叫。
凡爾登曾經是一個要塞,是法國東北防線凡爾登、圖勒、埃皮納勒、貝爾福四處要塞羣中最西面的一個。在原來的歷史中,因爲德國從比利時迂迴,要塞已變得毫無價值,但此地從中世紀開始。便是法蘭西大軍出發攻打萊茵區的出發地,在法蘭西曆史上以及所有法國人心目中有着無比重要的精神意義。因此即使是德國人在這裡僅僅前進了數百米,都會成爲第二天全法國報紙的頭條新聞。
前任德軍總參謀長法金漢正是看中凡爾登在法國人心中的重要性。才裝出要重兵佔領的姿態,以吸引法軍前來防守,而後對這些前來送死的法軍用己方佔有絕對優勢的重榴彈炮一一消滅,‘讓法國人把血流盡’絕不是虛語,而是針對有悠久歷史法蘭西專門定製的一個圈套。本來計劃是完美的,可德軍第五集團軍司令威廉皇太子殿下出於榮譽和其他一些不可名言的原因居然不顧法金漢阻攔,強令德軍攻佔凡爾登要塞,於是,法國人血流盡的同時,德國人的血也流盡了。
好在這只是歷史,在這場不太一樣的第一次世界大戰中,凡爾登不再是絞肉機,巴黎纔是。不過德軍在巴黎絞肉機的損失遠小於歷史上的凡爾登,於是多保留了一些元氣。也正因此,凡爾登從開戰之初法軍主動撤退後便沒有發生過什麼戰鬥。
以總司下達的作戰計劃看,凡爾登作戰極爲簡單,兩個裝甲師一個主攻,一個佯攻。2師攻佔聖米耶勒後順着馬斯河河谷北上凡爾登,這是一條最近的路,只需沿着公路和德國修築的鐵路前行不到四十公里;而佯攻的1師則是從巴勒迪克往北打,這條路到凡爾登最少有五十公里,並且巴勒迪克是去年末雙方反覆爭奪的地方,不說對面德國人戒備森嚴,即便能打開德軍防線,那些被炮火肆虐的中間地帶也不是那麼容易越過的。不過在師長李蔭培看來,主攻佯攻只是一種說法,前面即便是銅牆鐵壁,1師也要鑿穿它,不打到凡爾登絕不罷手。
宋得勝回到營部便找各連連長前來開會,他還在開會的當口,塹壕後面的炮兵便開始炮擊了。他看了表,說道:“炮兵開始按照計劃開炮了,我們這一次沒什麼花樣,就是看準了突破口,一個勁的往裡衝。損失是會有的,但我們損失敵人也損失,四個裝甲營都在這裡,是德國人預計兵力的四倍,全部壓上去話的,即便他們有所準備。也會被打的措手不及。此戰勝利的關鍵是猛衝猛打,速度是最好的防禦。”
宋得勝在師部開會時是掉過淚的,因爲之前的委屈和犧牲他私下裡不止一次抱怨過總司和總司參謀部。但得知德軍使用裝甲突擊戰術佔領巴黎,師長又親口證實了大家的猜測後。他的抱怨之心立即轉化爲愧疚之心。總理決定復興軍前來歐洲參戰,不是窮兵黷武來了,不是爲洋人流血來了,而是確確實實爲國家爲民族的利益來的。
戰爭多打一年,國內就能多掙一年的錢,這得多掙多少錢啊?!一個裝甲師其他不算,光各類裝備人員配齊就要三千萬華元,幾乎等於一艘無畏戰列艦。九個裝甲師就是九艘戰列艦。這還不包括每年訓練用的油料、彈藥。爲何能一下子擴編六個師,還不是因爲戰爭這樣打下去又能拖上幾年,國家又能掙上不少錢。
只是,戰爭拖再久也不能是德國人贏,這是所有人都清楚的。正因爲此,復興軍要給士氣如虹的德軍一記蒙棍,把他拉回來好使英法聯軍回氣,以讓戰事再次膠着。現在裝甲師就是打出這記蒙棍的人,爲求這記蒙棍打的準,同時也爲使2師那邊出其不意。1師這邊就是要光明正大、就是要強行攻擊。
所有的道理在宋得勝心中過上了一遍,可是他看着三個正瞅着自己的連長時,他又閉口什麼也不說——既然要守一輩子。老婆孩子也不能說,那部下就更不能說。
“好了,別愣着了,現在對錶,三個半小時後開始進攻,我們和一營的突破口就選在之前看過的雷鬆,那裡有足夠寬度把整個裝甲團擺開。”宋得勝說道,說罷又看了看錶:“現在是十點三十五分三十五秒,進攻在兩點準時開始。還有記得每輛車都綁上那種木製框架。德國人戰車壕又加寬了,別到時候過不去。”
該怎麼打?從哪裡打?之前早就偵察過、討論過了。猛衝猛打不是瞄準敵人防禦最強的地方打。而是選擇適合整個裝甲師展開的突破口,出其不意發起進攻。猛衝猛打只是在選定的突破口用絕對優勢的兵力。快速堅定、不怕犧牲的鑿穿敵軍防線。任何突破口敵軍都會層層設防,所以部隊要有犧牲的準備和必勝的決心。
炮兵對着對面德軍陣地猛烈轟擊兩個小時後,外面忽然下起淅淅瀝瀝的小雨來。幸好這雨非常小,空中那些排着笨拙隊形的空軍轟炸機若無其事的在戰鬥機的保護下慢騰騰飛來。此時德軍飛機大多已經西調,這幾天除了巡邏機,根本就不見德軍飛機的蹤影。
沉悶的嗡嗡聲從裝甲師集結地上空飄過,漸漸往北而去。抵達德軍防線後,整齊的飛行編隊開始拆分成小隊,對準地面有價值的目標開始‘下蛋’。比炮聲更連綿不絕的爆炸聲從數公里外傳了過來,更加濃密硝煙中,之前依稀能分辨的德軍防線現在完全被煙霧和火光吞沒,大家只能根據地面的震顫得知轟炸就在離己方不遠處。
並無什麼口號和命令,宋得勝的092號車一啓動發動機,全營的戰車也都啓動;他一往前開,全營的戰車也按照突擊方陣往前突進。猶如熟練的騎手駕馭自己的坐騎一樣,經歷廝殺的老兵們輕車熟路的駛向前線塹壕,去年那種緊張和青澀完全消失不見,有些車組甚至還在嘻嘻哈哈,倒是剛剛昨天剛剛上來的摩步營顯得很緊張,那種全心全意什麼都要戒備模樣一看就知道是剛上戰車的菜鳥。
抵達己方最前一道塹壕時戰車停了下來,宋得勝少校特意的看了看錶,時間正好不差,剛好兩點準時。此時後面的炮兵正好停止對德軍第一塹壕防禦帶的炮擊,延後的炮火組成密集寬大的彈幕橫在第一防禦帶後方以隔絕有可能出現的增援,同時另外一些靠前佈置的火炮開始壓制德軍炮兵,使其不能對己方裝甲部隊的形成壓制。
將防毒面具牢牢扣上,宋得勝有節奏的敲了敲炮塔蓋,092號車操縱桿一打,不輕不重的咔嚓聲響過,戰車猶如一頭出山覓食的野狼越過了塹壕,行走於這片無比泥濘並充斥着硝煙和毒氣的中間地帶。履帶板阻力的增加使得柴油發動機猛然低吼起來,整個車身都在震顫。身子探出炮塔的宋得勝感覺厚厚的泥濘被戰車履帶狠狠的甩到了後方,兩條壕溝被092車‘開挖’出來,而後面的車則一絲不錯的緊跟着他,無數發動機的轟鳴匯成一片氾濫無邊的海。
“轟…轟……”,德軍的炮彈終究還是打了過來,破片擊打在鋼鐵戰車上發出各式各樣的聲響,而後馬克沁機槍子彈也打在前裝甲板上,唱戲一般的咚咚噹噹。已經習慣復興軍裝甲突擊的德軍雖然不知道這一次爲何中國人要做炮火準備,可剛纔猛烈的炮擊和轟炸讓他們損失慘重。縱使如此,因攻佔巴黎而狂喜的德軍機槍手還是艱難的在摻着毒氣的煙霧中朝前方作無差別射擊,希望憑藉這些單薄的槍彈能阻止敵人前進的腳步。
‘當…當……’戴着毒氣面具的宋得勝眼前也是一片迷糊,不知道從哪裡漏進來的絲絲毒氣刺激的他淚流滿面,幸好炮兵使用的不是芥子氣,不然他此時正在流淚的眼睛怕是要瞎了。甩了甩頭以使眼淚不要糊住眼睛,宋得勝敲出了開火的命令。頓時,最前的一排戰車機槍和火炮開始怒吼起來,火光四溢間,炮彈和子彈穿過濃密的煙霧,不知道射到了那裡,但,這是突擊必須的動作,即便無法命中敵人的火力點,這種擾亂性射擊也能給敵人帶來不少麻煩,甚至,如果對方戰意不堅,他們很有可能會放棄陣地逃跑。
擾亂射擊似乎真的有效,炮彈和‘咚咚噹噹’的聲響變得略微稀薄,只是當清風將戰場中間那層層的硝煙吹散,宋得勝猛然發現對面的德軍陣地閃出十幾道的火光,他來不及呼喊,‘轟’的一聲,隔着一排的061車被炮彈擊穿,車內的彈藥被炮彈瞬時引爆,更猛烈一聲爆炸後,戰車的整個炮塔掀飛起來。
一輛車被擊毀,又一輛車被擊毀……,就在剛纔那一輪炮擊中,以宋得勝的角度,最少看見六輛車被擊毀。德軍77mm反戰車炮一分鐘可發射三到五發炮彈,若是以前,就這不到一千米的距離,一個油門戰車就能衝過去,可現在學聰明瞭的德國人在塹壕前方挖了連綿不絕的反戰車壕,那些反戰車炮陣地則縮在厚厚的水泥工事裡,後方炮火即便直接命中一發也不能將其摧毀——在敵軍戰車阻滯於反戰車壕時將他們一一消滅,這是德軍最新的反戰車戰術。
“衝下壕溝!我是宋得勝,命令第一排拋棄框架,衝下壕溝!我是…咳咳……,命令第一排拋棄框架,衝下壕…溝,咳咳咳……”
顧不上辛辣的毒氣,宋得勝摘掉毒氣面具,憋着呼吸對着無線電大聲命令。身子探出炮塔的他已經發現僅靠戰車馱着的木製填壕框架無法越過那又深又寬的壕溝,最好的辦法就是直接將戰車填進去,至於壕溝裡那些可能未被炮火擊毀引爆的地雷——這不是計較犧牲的時候,這是要馬上衝過敵軍防線、消滅那些反戰車炮的時候。
營長的命令清晰的傳到第一排每一輛戰車車長耳中,不約而同的、戰車上馱着的木製框架被拋棄,猛放幾炮後,一輛接一輛的戰車掉進了反戰車壕,或許是剛纔炮火足夠密集,並沒有多少戰車觸發了壕內的反戰車地雷。
中國人猶如螞蟻一般用戰車的身軀將那些反戰車壕一一填平,對面的德軍看得目瞪口呆;而正當他們爲消滅二十多輛敵軍戰車而歡呼不已時,清風再次吹拂,硝煙散盡的無人地帶敞露出一望無際的鋼鐵戰車,所有德國人都心中巨震,但已被炮彈和機槍包圍的炮手們無法退出工事進行轉移,他們只能在這個水泥墓穴裡死戰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