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已經升高,着陸樹林遠處的小河在委婉流淌,寧靜而淒涼的水面映射着深玫瑰色的反光,透過望遠鏡,看得清楚且顯得很近,似乎這河面就在五步之內,而朝陽初升下的小河對岸,依然有些幽暗的森林使人感到荒涼、神秘、朝氣勃勃,但卻沒人知道哪裡有什麼。
齊小毛少校用望遠鏡環顧四周時,其他幾名組員正在抽油加油,若是按照之前的計劃將飛機的油箱加滿,那麼這些能飛三小時的油料,可直接將李熙送到瀋陽。這將是一場極爲利落的營救行動,甲組的所有人都會被授予雙龍勳章。
“當家的,大膽快不行了。”組內軍醫將齊小毛拉到一邊,而後小聲說道。
“怎麼不行了,不是沒有傷到要害麼?”齊小毛看着遠處依靠着白樺樹、半躺在草地上的劉大膽很是吃驚,起飛的時候他記得劉大膽是帶着傷跳上飛機後座的,現在怎麼就不行了呢。
“子彈打中血管,流血不止,大膽之前雖然壓着傷口,但還是止不住。”軍醫剛纔徹底的查看了傷口,但能做的很有限,甚至連子彈都沒取——那子彈卡在血管上,他根本不敢動,一旦動了,血管裡的血可就要噴射而出。
“那怎麼辦?”齊小毛感覺軍醫把自己拉到一邊商量,總是有辦法的。
“馬上送到團級醫院去,最好是師級醫院,這樣才能救人。”軍醫不經意的掃了那架正在加油的飛機一眼,而後又看着齊小毛的眼睛,有些期盼。
“這做不到。”齊小毛此時已經明白了他的意思,他心中矛盾了一下,隨後立即否決。他說完就快步走到白樺樹下。俯下身子抓着他的手喊道:“大膽……”可劉大膽處於迷糊狀態,毫無迴應,他的肋下剛換了止血棉。白的就好像他的臉。
“怎麼了,傷勢重麼?”副組盛鋼也跟了過來。他問的是站在齊小毛身後的軍醫。
“嗯。”軍醫沒說話。
“哎……”盛鋼嘆息一聲,然後搖着頭走開了。此次行動本就極爲危險,傷亡也是在預料之內,但一個兄弟就死在自己的眼前,他不忍直視。
飛機再一次的被髮動起來,再次帶上飛行帽的李熙就像毫無皇帝威嚴,但他此時卻是笑着的,也許一個小時之後他就能踏上大明故土。不過。飛機在就要離地時,發動機突然停止了運作,機頭一沉,遠遠的滑到了開闊地的盡頭。
“怎麼了?”機械師張亮宗疾跑過來喊道,飛機之前他是完全檢查過的,現在發動機轉着轉着卻不轉了,他很奇怪。
“換個人回去。”齊小毛從駕駛艙中站起,在李熙和諸人差異的目光中跳下飛機。
“陛下,給我的命令是將陛下平安護送回國。本來可以用飛機,但是我的部下需要使用飛機。他的傷勢如果耽誤太久,那麼將無法挽回。”齊小毛看着李熙坦然說道,他可以爲了完成任務不顧一切。但不是說在還有其他辦法能完成任務時,他可以不顧人命。
李熙本來以爲飛機出了故障,卻不想原來是要把自己的位置讓給一個傷員。若對方是皇祖親貴那也罷了,可現在這人一看就是普通當兵的,所以齊小毛的請求讓他震顫當場。
“陛下請放心,我們七人定能將陛下平安護送到遼東。”齊小毛看着李熙木然呆滯,還以爲他擔心自己的生命安全。
“就是,日本人要是敢攔咱們,那就要他好看。”一般的火力手錢祖盛說道。他揹着的是馬克沁機槍。彪悍的像一頭熊,看着李熙笑的同時露出了銀牙。
十分鐘後。劉大膽被飛機送走,李熙則被留在當地。他身上的飛行服也被接下。在諸人將飛機推到樹林,裝好定時炸藥後,包括李熙在內的八人在齊小毛的帶領下往北行去,他們要步行數天才能抵達安東,這期間還很有可能會遇上小日本的潰兵,再考慮到六十多歲的拖油瓶,這真是一項難以完成的任務。
齊小毛想着前路漫漫,可他將李熙拉下飛機的行爲卻引得情報局內部一陣雞飛狗跳,因爲日本人在安東和輯安的殘軍都會潰退至平壤,兩班人真要遇上,那李熙很有可能會在戰鬥喪命。中午的時候,終於找到高山的甲組終於和東北戰區聯絡上了,齊小毛申請飛機救援的電報被張實罵得狗血淋頭,但罵歸罵,人還是要救的,標定座標之後,渡過鴨綠江、離他最近的一個團的復興軍將緊急趕往目的地救援,安東平整機場工作加快,以求空中救援甲組。
而營救行動的最終消息傳到銀安殿時,已經是晚上了,楊銳在張實彙報完畢倒沒有責怪,而是在銀安殿度步之後道:“還是準備飛艇吧,我和李相卨一起去安東迎接李熙殿下。”
“什麼!”張實吃驚,徐敬熙對此也是吃驚:“先生,安東還是戰區,現在日本那些殘軍還在鳳凰,晚上說不定就要突圍,此去不安全!”
“這又什麼安全不安全的,第7軍幾個師就在安東,難度怕李叔同守不住?”楊銳這一次很是決斷,他說完就不在解釋,直接買了李子龍道:“備艇,我們連夜走,明後日就能回北京。”
楊銳堅持,李子龍猶豫之後又再想到另外一件事情,欣然安排去了,倒是被電話通知總理連夜將去安東的謝纘泰很不不解,楊銳是一國總理,跑到安東去迎接朝鮮高宗,聽起來很合情理,但實際上卻極爲毛躁,這受朝鮮高宗請兵入朝的照會剛發出卻一天,其他各國、特別是英國是什麼態度還不知道,楊銳一走,京城沒人定策,要是出了什麼事情怎麼辦?謝纘泰越想越不對,他連夜披起衣裳趕到銀安殿時,楊銳早就出了城。往南苑機場去了。
夜裡九時,楊銳已經帶着李相卨等人上了飛艇。李相卨昨天就沒有睡好,今日白天又大喜大哭幾次。精力已很是不濟,但聽聞是去安東接高宗。亢奮之下神色他卻異常的興奮,在他看來,真要接到高宗,那他的復國之功可就要圓滿了。
“李大人和謝大人談的怎麼樣,雙方沒有分歧吧?”看着眼睛比艇內燈光還亮的李相卨,楊銳感覺要與其做一次畢竟徹底的溝通,此人現在在朝鮮的影響力極爲驚人。
“回總理大人,母國厚愛。小臣永世不忘。”李相卨很是正規的對楊銳施禮,楊銳也沒避讓,直接就受了,“其他小臣都理解原委,可是土地改革此案謝大人雖然多有解釋,但小臣愚鈍,還是未能明瞭。”
“土地改革只是穩定人心,整理稅賦。李大人,你精通漢學,難道就不知道現在中華是怎麼統治的嗎?”楊銳看着他笑道。
“統治?”李相卨莫名。他這幾年都關注復國,從不沒想怎麼治國,或者在其看來。既然復國,按照原先那套治國不行嗎。
“李大人,你知道嗎,只要是半島國家,國運都不太好。朝鮮能有幾千年安定,那是因爲海權力量並未興起,可近百年來,海權至上的理念越來越深入人心,這也就是說海權國家和陸權國家的爭鬥將會越來越劇烈。甲午戰爭的時候是滿清和日本搶奪朝鮮。而日俄戰爭則是日本和俄國搶奪朝鮮,只不過戰場並不是在朝鮮罷了。發生在遼東半島,而不是朝鮮半島。可一旦日軍失敗,退入朝鮮,那戰爭也將發生在朝鮮。”楊銳看着被驚嚇到了李相卨暗笑,他就是要讓朝鮮人有一種危機感。
“不看東亞,看看歐洲就知道了。歐洲戰爭爲什麼會打起來呢?還是爲了搶奪巴爾幹半島,並且在這次戰爭之前,巴爾幹半島上就發生許多次戰爭,大家都想搶奪這塊地方,奧斯曼土耳其強大的時候還好,現在他衰弱了,巴爾就戰爭不斷。由此可見,只要是半島國家,命運就要比一般國家更加不幸。中華的衰弱就是朝鮮動亂的開始,雖然現在中華在復興,可是日本這個惡鄰太近,海面上的強國也太多,朝鮮雖然不會再被滅國,但戰爭怕是難以避免的。”
李相卨從來沒有從朝鮮的地理位置去考慮朝鮮近幾十年來面對的災難,現在被楊銳點醒後,頓然明白這是總理大人在教誨自己,他當下恭敬的一揖,道:“還請大人不吝指教。”
“這不是指教,這是在解釋爲什麼要土改啊。”楊銳道,“現在的社會已經不是早前皇權不下鄉的時代了,就是連傳教士都下到了鄉鎮,政府權力組織也必須下到基層,不然這個國家會不穩定,而且還收不上稅。一旦收不上稅,上面就想着加稅,底下呢,就藉着上面加稅的名義,不斷的中飽私囊,使得基層更不穩定。
如果百姓困苦、惡史橫行,就一定會有人想着造反,這些人當然不會說自己是爲了私利,而是會打着民主大義的旗幟蠱惑不知情的書生和過不下去、不明真相的羣衆一起造反。土改就是防止這一點的,鄉村的紳權也要限制,中央的命令必須能直接貫側到鄉鎮村,不然朝鮮按照老樣子下去,還是不能自立。”
“總理大人,要想限制紳權,那士紳們一定會反對的。”李相卨有些明白楊銳的意思,但政權深入到鄉他是無法想象的。“惡史既然是惡吏,那就應該限制他們下鄉啊,大明的時候,除了秋稅春稅,這衙吏可是不得下鄉的。”
聽到李相卨說前明,楊銳大笑道,“前明的事情都已經幾百前了,中華看上去一切都循明制,但實際上卻行商制。”
“商制?”李相卨很是狐疑的看着楊銳,中華歷來就是奉周爲正溯,可現在……
“對啊,商制。”楊銳一點也不是開玩笑,“西方人說中華行的是議會制度,其實行卻是商代的稽疑制度。現在立國未久,禮教之類沒有全棄,孔孟也還在尊崇,但假以時日,五十年一百年後,周禮這些東西將會完全被政府拋棄。在我看來。殷商纔是正溯,周獨出西土,本來就是外來戶。幾千年來以夷變夏,總有一天是要復歸原本的。”
李相卨看着楊銳難以置信。這就是中華的治國邏輯嗎?真要是如此,那皇權還怎麼維繫?他面上青一陣白一陣,想反駁楊銳的言論,但此時有求於中國,又不好反駁。
楊銳沒管李相卨怎麼想,他道:“朝鮮要先從土地上穩定住局勢,把中央政府的權威深入到基層,如果士紳們要反對。那就殺了便是。日本人統治的時候,他們那麼配合,不全是朝奸,那也有一半是朝奸。借復國大勢,不利於中央的勢力都要剷除,如此,國家才能真正穩定,軍隊、法制、財政、海關,這些東西才能完整的建立起來。
李大人,其實客觀的來說。因爲日本的吞併,客觀上朝鮮復國後的環境比中華還要好,它不存在任何一條不平等條約。這個國家等於是全新的,在這樣全新的國家裡,要建設那是很容易的,土改之後每年的賦稅就能滿足全國的鐵路、教育、實業等方面的投資……”
楊銳是侃侃而談,李相卨聽的是膽戰心驚,楊銳的好心他是明白的,此君真是想爲朝鮮好,但高宗陛下會怎麼看?君主立憲本就會削弱皇權,現在還要廢除周制。提倡商制,這讓高宗如何接受。
楊銳和李相卨談話未久。李子龍這邊就送電報來了,航母編隊晚間已經和潛艇編隊會合。這也就是說,整個編隊已經脫險,收到此電報楊銳掛着的心完全放了下來。現在航母只是實驗船,使用經驗、戰術養成、飛機性能都是很薄弱,再加上保密的緣故,他是不太同意鄧子龍號參戰的,可當時局勢如此,不參戰,那巡洋艦隊就很有可能全滅,這千人可是挑出來的海軍精華,真要是死光了,那海軍就真的要重建了。
未來的時代是航母的時代,但航母真正發揚光大,從技術上來說還要二十年不止。現在魚雷機能擊沉軍艦,主要是敵艦防空能力薄弱,更確切的說,那是根本沒有防空能力,很多軍艦上機關槍都沒有一把,一旦遭遇魚雷機,那隻能捱打。等日本人反應過來,軍艦上一定會裝上密集的機關炮、機關槍,那局勢又不一樣了,一百五十公里、要在千米以內十五米以下小心投雷的魚雷機,將會是軍艦防空火力的最好標靶。|
這是總參戰術部門研究的結果,這個結果和楊銳之前道聽途說來的早期航母的失敗是因爲魚雷機航速太慢,追不上水面軍艦的理由完全不同。現在的軍艦航速最快也就是五十公里,魚雷機一百五十公里,這怎麼就會追不上水面艦艇呢?說到底還是防空火力太猛,魚雷機飛的太慢只會被當靶子。
航母真正的技術突破還是在於魚雷投放條件的改善和俯衝轟炸機的載彈量提升。前者,如果魚雷可以在超過一百五十公里的速度下,高於十五米的高度下投放,那魚雷機活靶的因素將會減弱;後者,如果俯衝轟炸機能攜帶一千公斤的炸彈,那這于軍艦的殺傷將是致命的,任何軍艦都不可能佈設太厚的水平裝甲,這這重一千公斤的炸彈將會穿透水平表面,在軍艦的深處爆炸,造成的破壞將是驚人的。
楊銳在飛艇上想着航母技術睡不着,日本人則因爲當下的戰局根本不能睡。支那派遣軍被圍困、臺灣被佔領、安東被佔領,高宗被解救,支那政府宣佈將派軍光復朝鮮……,這任何一條消息傳出去都會使民衆瘋狂抗議,可因爲支那戰局的消息一直被封鎖着,桂太郎還未像上次那般倒閣。局勢如此詭異,但桂太郎本人卻深知,現在之所以還未倒閣,那是因爲上面的大人物需要一個人來解決這一切麻煩,或者更確切的說,是承擔這個責任。
他很不幸,被選爲這個背黑鍋的人。誠然,他是敵對支那政府,辛亥的時候他是支持對支那用兵,可是,這一次在沒有準備情況下突然發動戰爭又是誰下令開始的呢?
其實如按照桂太郎的意思,戰爭最後是從秋收時開始,那時支那軍根本就做不到現在這種程度的清壁堅野,京畿的攻勢也不會受到一個月的雨季影響,即便不能拿下北京,現在也應該打到了通州。但是。現在說這一切都太晚,戰局已成爲定勢,支那人根本就是設了一個圈套。一心想把帝*引入直隸,然後再關鍵時刻封鎖渤海。斷絕後勤。
身處直隸的支那派遣軍一旦被殲滅,那日本再無第二支陸軍可供保衛朝鮮、爭奪臺灣,甚至當支那軍佔領釜山之後,本土也會受到危險……
霞關官廳內,桂太郎召開的內閣會議正在進行,但是在場諸人都是沉默不語,兵敗如斯,沒有人討論問題。因爲大家都不知道該如何討論。
睜着猩紅的眼睛,桂太郎看着在座的諸人一眼,最後把目光盯在外交大臣加藤高明身上,他道:“加藤君,英國還沒有回覆我們嗎?支那人今天下午已經宣佈要進軍朝鮮,這已經是直接侵犯帝國領土了,英國難道真的要不履行同盟協約嗎?”
“閣下,英國已經安照協議,展開了對臺灣海峽的封鎖行動,所以不能說他們違約。”加藤高明之前是駐英大使。想問題只是站在中允立場。
‘砰’的一聲,桂太郎一巴掌打着矮几上,他大聲道:“英國人只是派了一艘前無畏艦和一艘驅逐艦。他們到底在幹什麼?帝國要的不是海軍,帝國現在要的是英國的外交支持,要的是英國陸軍士兵能和我們並肩作戰!”
“閣下,這不可能。英國現在正忙於歐洲戰事,不要說陸軍,就是皇家海軍也要全力剿滅德國海軍,他們根本沒有可能放下歐洲的戰爭來遠東干涉我們和支那人的戰爭。”加藤高明看着有些失去理智的桂太郎,極力辯解道。“帝國陸軍已被支那人圍困,很有可能會全軍覆沒。在這種無可挽回的情況下,英國除了會支持我們與支那媾和外。更無出兵的可能。”
“陸軍如果全軍覆沒,那也是海軍的責任。”一直沉默的陸軍大臣木越安綱看對面坐着的海軍大臣八代六郎很是不順眼。陸軍會到如此境地,完全是海軍的錯。
“即使是皇家海軍,也對德國人的潛艇沒有辦法。海軍之前就警告過,京畿攻勢要速戰速決,不然支那潛艇再來,那海軍無法阻擋。”八代六郎不動聲色,卻把一切責任推的一乾二淨,弄得木越安綱牙齒恨的極癢。
海陸兩大臣若是以前鬥嘴,桂太郎必定要喝止,但現在他已經沒有那個心情了,此時他只在想和支那媾和的可能性和需要付出的代價。
“加滕君,如果媾和支那人將會提出什麼條件?”桂太郎問道,隨着他的問題,陸軍大臣木越安綱立馬安靜了下來。
“支那人已經佔領了臺灣,馬上就要佔領朝鮮,旅順現在雖然不在他們手上,但渤海如果不能打破封鎖,那麼旅順的陷落是一定的……”加藤高明猜測着支那現在可以獲得的利益,一個個細數,不過這顯然讓陸軍大臣木越安綱很不高興,他大叫一聲:“八嘎!帝國陸軍用十數萬生靈換來的旅順絕不能交換給支那!”
陸軍大臣的心思就是在場諸位大臣的心思,他如此說加藤高明很是無奈道:“既然這些地方都會被支那軍佔領,那麼媾和談判時這些東西支那人都會索要,用支那人本應該得到的東西來交換一些其他權力的保障,這難道不是要比這些都失去更好嗎?”
“加藤君,朝鮮南部能保住嗎?”桂太郎問道,他已經不敢多求什麼了。
“朝鮮南部……”加藤高明想着和支那媾和的可能性和對方的條件,他搖頭道:“即便能保住,也將是重新將統治權還給朝鮮自己,朝鮮最好的結果是變成中日兩國的勢力範圍,支那的勢力在北部,我們的勢力在南部。但這需要在其他的方面多付出代價,比如說賠款。”
“賠款?”在座的諸多大臣念着這個詞,很不習慣,歷來都是他國對日本賠款,誰想到日本也要對他國、特別是對支那賠款,這絕對不能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