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着那一疊來自各處的電報,楊銳忽然有些明白滿清爲何在威海衛北洋艦隊全滅之後要投降了,現在他手上有一支強大於日本的陸軍都搞得這麼狼狽、人心這麼恐慌,當時滿清海陸兩軍皆敗,不遷都還真是沒辦法打下去。腦子裡閃過這個念頭,電報被他草草翻過就扔在了一邊,現在要做的還是要馬上調整部署,平衡關內關外的兵力,防止形成了貝壽同說的‘關外有兵無彈、關內有彈無兵’的局面。
想着這個問題,楊銳在司令部的院子裡轉悠一圈又轉回作戰室了,此時裡面只有總參來的幾個人在計算、編制計劃,東北戰區的參謀全都走了。看着站在一邊有些無聊的雷奧,楊銳在他身邊坐下之後直接問道:“在你看來,日本會怎麼做?”
“他們不是正一步一步掉進我們的口袋嗎?”雷奧感覺楊銳也是有些不安心的,“在他們進入口袋之前,一切保持現狀就好,這也是我爲什麼堅持取消第7軍那兩個師作戰計劃的原因。楊,軍事是不會有什麼問題,真正的問題將會在政府上。”
“政府?”楊銳遲疑道,他腦子估計是被香菸薰傻了,一會才反應過來:“是的,確實是政府。”
葫蘆島軍港被日海軍潛艇襲擊、以及當晚日本海軍炮擊葫蘆島,這兩則消息第二天就成了各大租界報紙的頭條,特別是日本海軍炮擊一事,讓人意識到整個渤海已經失去了潛艇的保護。就在此兩則消息見報的當日,京城和天津的銀行錢莊一時銀根告急,並且出城南下的人猛然增多,一些中國即將戰敗、復興會政府即將倒臺的言論在一些頭面人物中流傳,更有一些從滿清投靠過來的官員頻頻進入租界……一切的一切。都是一些聰明人想在如何在戰敗之前止損牟利。
在外界的猜測恐慌中,總理府新聞處在第二日就坦言葫蘆島損失嚴重,軍港重新囤積油料、修復使用需要三到四個月的時間。此新聞早已經被中外記者所知。此時政府大方的承認,並沒有引起什麼轟動。但是總參公開發布的第二批動員令倒是讓華人記者稍微安了下心。
按照總參的命令,即日起關內直隸、山東、山西、陝西、河南、江蘇一共六省,計有二十五萬農兵將向當地縣農會報到,這些農兵將在十日之內趕到京畿並編練成軍;同時,已趕赴關外的第8軍,以及南方各軍將抽調四個師,迅速趕到直隸各地佈防,如此算來。加上駐守在北京的第2軍,在京畿地區的部隊將有三個多正規軍,十個正規師,十二萬人,加上二十五萬農兵,整個華北戰區將有三十七萬部隊。
關內四十萬,而關外抽調第8軍之後,只有7個軍,二十個師,加上整個東北集結的二十個預備役師。一共有四十八萬人,兩者相加爲八十三萬人,加上佈防在南方各省及西北的四個多軍十一個師十三萬人。駐守蒙古的騎兵師一萬五千餘人,整個國家現有一百萬兵力基本被抽調一空。若是渤海掌握着制海權,那麼這可機動的八十三萬軍隊足夠掃平六十萬人日軍,可惜的是因爲日軍可任意登陸,己方軍隊難以發揮兵力優勢,並且很有可能會被日軍個個擊破。
制海權丟失,中國在緊急動員部隊,日本則在快速的向旅大地區增兵,以蒐集到的情報看。日本及朝鮮各港七天之內就運送了三個師團,五萬多軍隊前往旅大地區。而之後因爲外輪的加入,輸往東北的部隊則更多。預計在二月上旬,將有二十萬日軍被運至東北,屆時整個東北的日軍將有二十三個師團,四十一萬人。
這二十三個師團全是日本正規師團,只有第6和第10兩個師團因爲要駐防本土提防美國沒有調來。按照總參的計劃,這二十三個師團如果被擊潰或者圍殲,戰爭的目的也算是達到了一半,但在楊銳的干預下,東北的收網最少需要在六個月之後,因爲按照歷史要到公曆八月初歐洲纔會全面開戰。這也就是說,東北或者華北的守軍必須頂住日軍六個月的進攻,不使用防毒面具的情況下,持續刮北風的正月和二月也許可以勉強穩住防線,但天氣緩和,風向逆轉之後那要想守住陣地,就非要使用防毒面具不可了。
全體復興軍對楊銳都是信任的,楊銳說要守到農曆七月,那全體官兵就守到農曆七月,楊銳說防毒面具可以使用,那麼軍隊就開始使用。軍事方面是很穩固的,真正動盪的還是在政府及其他。元宵節之後,國會開會當天就緊急質詢楊銳,雖然他再一次的將國民黨議員說的啞口無言,但他離開時國會議員神情大多是沉重的,宣戰的時候大家一時激動振奮,真打起來之後,特別己方有隱隱失利的徵兆,那大家心思就別樣了。
國會議員的隱憂不管,隨着各地部隊的到來,京畿地區的民衆卻迅速安定了下來。可這只是表面,和關外農兵不同,關內農兵畢竟只有兩年的訓練經歷,很多人都是勉強才達到三個月訓練時間的,他們更沒有經歷過什麼戰事。因此部隊到達一批就訓練一批,整個京畿地區都化作兵營,連團戰術訓練不斷,槍炮聲也不斷。十多天後,這些身着新軍裝、頭戴鋼盔部隊看上去上煞有其事,但若細看各師士兵手中的各色步槍,就很容易讓人發現他們只是一羣雜牌軍。
雜牌不雜牌不管,只要這些人是兵,是軍隊,總是能讓人安心的,最少急急從滬上坐了兩天火車趕過來的、滬上總商會總理虞洽卿就是這麼看的。新朝開國之後,甬商憑藉之前和復興會的關係,已經有變成官商的趨勢,奈何楊銳以及工部一直在興辦國有企業,其所沾的光還是有限的,他們的得益主要是商業計劃書大多被工部接受。大量的銀子貸下來,然後人人都變成了實業家。
雖然如此,但這些人的底子還是買辦。是一邊勾搭着朝廷,一邊勾搭着洋人。還是徹底的靠向洋人或朝廷,這總歸是一個問題,畢竟當朝總理不爲洋人所喜已經是公認的事實,勢不兩立的兩頭能左右逢源那是最好,不行那總是要選邊的。之前,看到朝廷如此迅速就穩定全國,整頓財政和稅務,加之政府提倡鼓勵實業。諸多買辦都一窩蜂的靠了過來;可現在,朝廷倉促間對日開戰,且大意失荊州,開戰不久制海權就丟了,渤海里日本海軍可任意遨遊,加上大年初一的攻勢無功而返,日本報紙更說復興軍面對氯氣彈一觸即潰……,如此種種,諸多買辦又開始回到租界和洋人眉來眼去,以求在戰敗之後不會被朝廷割肉飼日。更有甚者,還想趁此良機在朝廷身上挖出幾塊肉來。
“竟成,這次債券募集不太順利啊。看前幾日的情況,能賣兩千萬兩就不錯了。”坐在銀安殿內,虞洽卿的心忽然不爭氣的狂跳。須知這銀安殿雖然簡陋,可卻是全中國的重心,這裡發出的命令行之全國,官員的任免也由此此處決定,在這個地方耍把戲,着實讓他有些心驚。
看着正在喝茶虞洽卿,楊銳沒接話茬。只笑道:“聽說滬上交易所開市之後就跌的厲害,只要是東北公司的股票。股價一律跌到了底?”
“嗯,咳…咳…咳…”以喝茶爲掩飾的虞洽卿一時被嗆到了。咳了好幾下才道:“是啊!日本人大舉增兵東北,買了東北公司股票的那些人都慌了,前幾天一開市就全是拋單,止都止不住。你也知道,交易所只提供個地頭,開戶的那些人要買什麼,要拋什麼,真的是管不了啊。”
看到虞洽卿有些緊張,楊銳忽然輕鬆的一笑:“我也只是說說罷了,股價畢竟是市場行爲,人家要拋要買,總不能拿槍逼着吧。再說交易所還在租界之內,我們就是想怎麼樣,也不能怎麼樣啊。我只是奇怪了,就現在這局勢,市場爲何不看好政府呢?葫蘆島潛艇即使全廢,但也不等於日本人就能上岸啊。前天他們還想着登陸錦州呢,第9軍一開炮,小日本就縮回去了。所以,我在想,這是有人故意在唱衰政府。阿德,是不是這樣啊?”
“這……”虞洽卿被楊銳單刀直入問的一愣,半響他才道:“竟成,這英國人和日本人是盟友,現在沒有對我們開戰已經是萬幸了,錢業上做些手腳怕是在所難免啊。而且,匯豐銀行一直是滬上銀行的龍頭,戶部在英國發售債券,不找匯豐,偏偏找了匯豐的死對頭麥加利銀行,這可讓匯豐的總經理斯特布先生大爲惱恨啊……”
麥加利銀行其實就是後世的渣打銀行,它是最少進入中國的英資銀行,本來以其特殊的背景在中國是執掌錢業牛耳的,但有羅斯柴爾德背景的匯豐銀行卻後來居上,通過沙遜及怡和洋行的支持很快將麥加利銀行打壓了下去,而英國外交部也極爲支持匯豐銀行的擴張,開國後四國銀行團借款中,英國外交部明確反對麥加利銀行從中作梗。
不過楊銳對四國銀行團並不買賬,一意孤行的和麥加利銀行簽訂債券銷售合同,而後在倫敦銷售債券。只是,他壞了匯豐-沙遜-羅斯柴爾德家族想控制中國財政的好事,羅斯柴爾德家族也壞了他想在倫敦發行債券的好事,並且中國和美國那邊的金融關係也因此飽受威脅,若不是標誌石油公司剛好被美國法院宣判強制解散,股票需要中國概念、中國油田來推高股價,怕是洛克菲勒承銷的那兩億債券的尾款是收不齊的。
在開國之初的較量中,中華政府和匯豐銀行是兩敗俱傷,雖然楊銳玩的是以夷治夷的把戲,並不是說要反對外資銀行,只是反對那些要求實在過分,想把手伸進政府內部的外資銀行,但現任政府和匯豐、沙遜、怡和,乃至羅斯柴爾德家族的樑子就此結下。這一次抵制戰爭債券就是整個匯豐系利用其在金融上的影響力,報復上次失敗所致。不過楊銳對此並不擔心,銀行家都比較賤,只要不是存心得罪猶太人,樑子總有揭過去的一天。
想着金融界的種種。楊銳看着虞洽卿道:“滬上那些商人怎麼說?他們買了多少債券,不要告訴我他們這些人還沒有農民買的債券多。”
楊銳終於把話題說到了債券上,虞洽卿苦笑道:“可你上次在滬上總商會的時候。一心一意要開戰,根本不顧及他們的意思。現在要他們買債券,難啊!”
“怎麼難了?”楊銳故意裝着不知。其實他知道滬上買辦們是不贊成開戰的,他們不贊成開戰不是自己的原因,而是他們的主子英國人不希望開戰。“債券可不是攤派,也不是滿清那樣的報效,這東西一有利息,到期也會還本。我看朱志堯那些人買的就不少啊,聽說他把家裡財寶都拿出來賣了。得的錢全都買了債券。”
看見楊銳有些裝傻,虞洽卿道:“那是朱小辮子的船廠是政府一手扶持的,造船業也是政府一手扶持的,政府要是垮了,誰給他貸款?誰下單子讓他造船?只要是辦實業的,或者是以實業爲主的,包括我!”虞洽卿說到此指着自己的鼻子,“都是支持你的,身上只要還有餘錢都拿去買債券了,可這樣的人着實是少啊。滬上輕工業園。你也是看過的,裡面的廠子一個比一個小,廠主還都是老軌出身。這些人沒錢啊,有錢的那些人都沒投資什麼實業,靠着買進賣出洋貨土貨,大賺特賺。他們這些人不出錢買債券,那要想賣多少債券可就休想了。”
“那他們那些人要怎麼纔會買債券呢?”楊銳笑着問。
“怎麼纔會買?”虞洽卿聽後一想,忽然伸出兩根指頭道:“一是復興軍大勝,日本大敗,但現在看局勢是不可能的;再就是你把國家銀行的股票也附在債券上,買多少債券就搭售多少國家銀行的股票。這樣他們必定會大筆購進債券。”
虞洽卿說第一條的時候,楊銳便大笑起來。當虞洽卿說到債券搭售國家銀行股票的時候,那就笑的更厲害。國家銀行日後可要變成中央銀行的,中央銀行被那些買辦參股控股,那豈不等於被匯豐那些外資銀行控股嗎。美國當初立國的時候,爲了什麼第一銀行、第二銀行可是開了戰的,現在賣些戰爭債券,那些人就想着參股中央銀行,洗洗睡了吧。
多年的交往,虞洽卿知道楊銳是明白人,在他的笑聲中尷尬道:“竟成,滬上那些人可不比那些有些銀子就想着光宗耀祖的華僑啊。就是華僑,那些真正有錢的,想的也不是什麼爵位、什麼賜宅,禮部那套把戲,也就騙騙那些掙了些錢沒處放的泥腿子罷了。滬上那些商人買辦,和洋人泡了幾十年了,什麼西洋鏡沒見過,你不拿出些實在些的東西,他們可是不見兔子不撒鷹啊。要我說,政府若是軍費困難,在一些地方還是鬆鬆手好了。”
“讓他們做夢去吧!”楊銳笑畢忽然嚴肅起來。“債券愛買不愛,等真要是復興軍大勝了,債券我還不想賣了呢。”
楊銳如此說,虞洽卿頓時知道他執拗的牛脾氣又犯了,要是以前他還是要勸一勸的,現在楊銳貴爲總理,他只能委婉道:“竟成,現在日本人增兵日多,外界……不,租界的報紙都說一個東洋兵可打三個中國人,還有他們的氯氣炮彈,只要一打,綠濛濛一片,復興軍立馬要退避三舍的,這仗好打麼?”
“租界的報紙真的這麼說?”楊銳是第一次聽說這些個消息。這忽然讓他想到後世抗日時一個鬼子要三個人的對付的史實了。
“申報、新聞報、還有那些英文報紙都是這麼說的。”虞洽卿道。“咱們做買賣的對打仗是不知道的,洋人說是什麼,大家就認爲是怎麼唄。”
“氯氣炮彈我們吃虧吃的不少,但總會想到解決辦法的,現在可是北風天,我們部隊都在北面,日本人在南面,他們打氯氣炮也就是威脅威脅而已了,真要打多了,風一吹那可是自己遭殃。”楊銳默然道:“阿德,你此次來京,就是來告訴我債券賣不動,股價大跌的嗎?”
“啊……”虞洽卿聞聲有些錯愕。他此來是看京畿一帶備戰情況的,甬商很多都投資了實業,但買辦業務也沒丟。像他,荷蘭銀行那邊的業務還在做着。真要是此次中日大戰中國敗了,那火柴廠能保住就保住,不行那幹回老本行也未嘗不可。“我…我只是入京來看看,再有就是戶部工部那邊想去走走,現在中日交惡,礙於列強的面子,日本人還不敢封鎖對外商貿,但真那一天日本人真封鎖了。國內實業必定大興,藉此機會多辦些實業怕是好事。”
再和虞洽卿嘮叨幾句,楊銳便把他打發了,下午的時候,國安局劉伯淵,國家的銀行的張坤都被他召來了,所談的就是滬上債券之事。
“滬上主要有三類人,一是買辦,二是各省的大地主,三是被我們清出去的、或者在我們大舉義時就逃到租界的滿清官僚。這些人無時不刻想弄些亂子出來。但我們對地方上的監控比較嚴,那些遊手好閒、爲非作歹的要麼當了巡警,要麼被徹底鎮壓。要想鬧出什麼事情還真有些難度。”劉伯淵道,“這一次抵制政府戰爭債券根據調查是席家的席立功牽頭組織的,席正甫死後,他作爲長子接手匯豐銀行買辦一職,成爲洞庭山幫的掌門人,滬上外資銀行中,多是席家的親戚、親家、門生故舊,這一次抵制債券,應該是英國人的意思。他們早就想着現任政府垮臺了。”
“先生,這也許是英國人意思。但更主要的還是席家自己對政府不滿。”張坤在一邊補充道,“大清銀行本有席家不少股份。但改組成國家銀行的時候這些股份都被清退了。中日開戰政府財政困難,藉此機會,抵制債券正好可以敲打我們,好讓我們對其徹底妥協。”
“席家這些股份很多也是匯豐以及其他銀行的。”身爲中國最大情報探子的劉伯淵補充道。“有些資金甚至還是橫濱正金銀行的,正金銀行的買辦是葉明齋,此人是席正甫弟弟的女婿。其實甬商的屁股也不乾淨,臺灣銀行買辦葉子衡,就是葉澄衷的四兒子,他早年就入了日本籍,開口閉口大日本,根本就忘了祖宗;還有虞洽卿,他所在的荷蘭銀行,在國際上和羅斯柴爾德家族的關係極爲親密,根本就是匯豐銀行第二。
先生,這些洋買辦,只會假借實業計劃套取政府貸款,真要出力的時候,全都躲在租界,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這些人比那些地主還可惡,處處狐假虎威、出賣利權,中國和日本最大不同,那就是日本沒有買辦,而中國買辦遍地。這些人不除,國家難以復興,民族難以昌盛。”
劉伯淵說話的時候因爲激動,手舞足蹈,口沫橫飛,即便是離的遠,楊銳臉上還是濺到了他的口水,不過楊銳不爲所動,他奇怪的看着這個熟悉的、穩重的學生,記憶中他是從來沒有這樣舉動的。見先生如此,劉伯淵解釋道:“先生,開戰以來,這些人是想盡了辦法發戰爭財,仗着躲在租界,囤積的囤積、倒賣的倒賣、走私的走私、偷稅的偷稅,只要來錢,什麼都幹。若不是國稅局的同志得力,國內早就大亂了。”
劉伯淵義憤填膺,執掌安全局其實是一件極爲刺激神經的事情,那麼多的黑暗勾當報上來,政府卻因爲種種原因不能一一剷除,着實讓氣憤。現在中日大戰,國運在此一賭,真要是輸了,復興會垮臺不說,就是國家民族也會萬劫不復。那些買辦們不爲國家計,不爲民族計,只爲一己之私,並且還只是爲一己之短私,而不是長遠之利,這怎麼不讓人氣憤呢。
劉伯淵話說完,書房裡只剩下西式座鐘的聲音,安全局知道的秘密很多,可對於政府策略卻是不知道的。靜默中,楊銳看了不爲所動的張坤一眼,淡淡的道:“忍一忍吧,現在還不是洗牌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