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銳把名單看了一遍,心中默記之後就還給了王季同。因爲這份東西大家都看了,王季同沒有再裝會匣子裡,而是直接燒了。看着紙片全部變成了灰燼,他才道:“你一直在東北,對關內的情況不是熟悉,還有枚叔、華封先生也都不瞭解情況,我就在這裡做一個總介紹吧。
關內十八省,以江浙、湖廣、兩廣三地最有革命朝氣,這也我們立於華東、華興會立於湖南、興中會立於廣東的原因。現在華興會和興中會合併爲同盟會,但其勢力範圍無非還是兩廣、湖廣四地,至於四川、江西、福建、安徽這幾地革命黨是有,但還是不多;而北方諸省,向來風氣閉塞,會黨不少,但革命勢力卻少。現在我會的要務便是大力開拓北方,初期以行商、辦學爲名,在當地落腳,而後再設法建立組織,發展勢力。北方几省,山東因爲移民的關係,發展的最好,而河南、山西、陝西、甘肅次之,直隸因爲靠近京師,新政辦的最早,管束的最嚴,發展的最差;南方呢,除了江浙以及四川、江西、福建、安徽這四省外,湖北和廣東我們也都已經設立了省級分會,府一級的分會還在建立,就是湖南和廣西兩地,一個抱團的緊,一個介入的晚,都還沒有建立分會,而云南、貴州兩省,太過偏遠,並且人力物力有限,也同樣沒有建立分會。
南方几省中,加入我們的主要是一些革命團體,比如這浙江的浙學會,安徽的嶽王會,江西的易知社、福建的漢族獨立會、四川的公強會、湖北的日知會、廣東的興中會,這些組織中,有些只是一部分參加,如嶽王會、日知會、興中會等,其他都是全部參加復興會。北方則沒有什麼革命團體了,基本都是幾個志同道合的革命者,大多是辦學辦報出身,像河南的劉積學、陝西的常自新、直隸的孫鬆齡、山東的劉冠三都是這樣的。”
興中會的事情大家都是瞭解的。蔡元培道:“嶽王會和日知會是什麼情況,他們爲何只是部分加入我們?”
“嶽王會除了柏文蔚等人外,另有發起人陳由己,他對我會的綱領並不認可。說起陳由己,倒是和我們有些淵源,蘇報案那年他就在滬上和謝曉石、章士釗等人一起辦國民日日報,當時擔保、印刷、租房等我們都幫過忙,不過後來報紙被查封,謝曉石入了我會,這陳由己則去回了安徽辦安徽俗話報。安徽公學設立。他爲其中教習,和柏文蔚一同發起嶽王會,現在柏文蔚等入復興會,嶽王會就剩下陳由己那一派人了。”王季同道。
蔡元培因爲沒有參與組建暗殺團,和陳由己並未相識。而楊銳則萬萬不知道日後陳由己改了一個大名鼎鼎的名字叫陳獨琇,他聽聞有人不認可復興會的綱領,問道:“是因我們要立憲,所以不加入嗎?”
“這倒不是,去年年初我們還沒有提立憲一事。其實這個人本名‘慶同’,後改爲‘由己’,其‘獨’可見一般。他沒有加入我們復興會也沒有加入同盟會。他不加入同盟會的原因,據說是認爲同盟會魚目混珠、泥沙俱下;而不加入我們的原因,是因爲不贊同我們集權政府的構想,其認爲人人生而自由,集權政府再怎麼開明還是獨裁政府,所以堅決不入會。”
聽聞陳由己追求自由。楊銳嘆道,“自由啊自由,有多少罪惡假汝之名以行!”嘆完又道,“他要是看不透洋人所提倡的自由是什麼玩意,不入會更好。入了反而不好收拾。不說岳王會了,說說日知會吧。”
楊銳的反自由理論早已訴諸會內文件,幾個委員對此完全認同。於是王季同開始介紹日知會:“日知會是由劉靜庵及曹亞伯發起,其前身爲科學補習所,此團體被解散之後,劉靜庵藉助基督教的閱覽室而成立日知會。據說此會中的模式,倒有些類似我們軍中的政委,都是以思想撫慰勸導爲主,現在日知會吸引革命者多達千餘人,其中很多是湖北新軍中的兵士,不過日知會擇人甚嚴,只招一百多名骨幹入會。”
“倒有些我們的味道,我們是怎麼和他們搭上線的,劉靜庵又是怎麼樣的人,他能加入復興會嗎?”楊銳只感覺日知會很對自己的胃口,但想及其只有部分加入復興會,只感覺到有些缺憾。
“湖北代表馮特民,本是科學補習所成員,後因爲所辦楚報開罪張之洞所以避居滬上,這樣才加入復興會,蔡濟民等人也是在他介紹下加入的。至於劉靜庵,湖北潛江人,其原爲馬隊第一營管帶黎元洪的文書,後科學補習所因爲長沙舉義事泄被查封,他也就託病離營,後再與王漢、胡瑛等謀刺鐵良,刺殺失敗,王漢身死,胡瑛赴日,而他藏匿一段時間又出來創辦日知會,以恢復先前科學補習所規模。由此處看,其人革命意志甚堅,不過早前科學補習所的骨幹呂大森、胡瑛、宋教仁、曹亞伯等人都是華興會成員,現在又是同盟會成員,要他加入復興會,怕是很難。”湖北那邊一直是復興會關注的重點,可是因爲各地革命黨都比較注重畛域,以江浙會員爲骨幹的復興會難以立足於湖北,這一次能通過馮特民打入日知會,也可以算是運氣使然。
王季同說完,諸人對日知會以及劉靜庵算是有了一個大致的瞭解,在他們再商議如何擴大復興會在湖北的影響力之時,楊銳只想着在上次在日本和同盟會發生的衝突,更想着日後在國內,特別是廣東和湖廣等地兩會的衝突估計會難以避免。當然,此處不是東京,他不可能像上一次那樣退讓,其實當時退讓除了楊銳對革命黨抱有敬意之外,更是不想被在背後挑唆的日本人笑話。現在他對那些革命黨敬意不在,感覺他們也就是那樣,即使有頭腦清醒之人,裹在一羣憤青之中也混沌不清。
“我提議,我們非常有必要討論一下我們和同盟會的相處原則。”在衆人說話的時候。楊銳開口說道,“上一次東京之事不可能在國內重演,現在湖北和廣東等地都有了我們的分會,如果兩會再有衝突。那該怎麼辦?”
楊銳所想其實也是王季同所想的,現在同盟會的民報和香港的中國日報在大肆宣揚復興會是假革命、真奴才,影響不小。不過其結果有好有壞:好處是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既然被革命黨罵,那在滿清和士紳看來,復興會已經拋棄革命,真的是一心想立憲救國,比如在東京的梁啓超等,就是熱烈歡迎復興會棄革命而轉立憲;可在很多革命黨看來,復興會此舉是給立憲派助威。開始鄙夷復興會,包括美國洪門黃三德,對此都有怨言。
“難道兩會要自相殘殺?”章太炎的結義兄弟張繼就是同盟會員,雖然已經犧牲,基於情感他對同盟會還是抱有好感的。“要不要我親自去一次。和孫汶等人談一談,告之實情好……”
他說到一半就說不下去了,同盟會抨擊復興會假革命、真奴才,跟本不是革命不革命的原因,而是誰領導中國革命的原因,若是復興會是像浙學會、嶽王會那樣只是地方性組織,那同盟會將用盡辦法拉攏。可現在復興會分會遍佈關內十四省,而同盟會勢力也無非是在湖廣、兩廣、四川五省,其他幾省即使有人加盟,也是個別留學生而已。在此情況下,除非復興會全部解散,然後奉孫汶爲革命領袖。不然兩會之爭鬥沒辦法停止。
徐華封、蔡元培都不說話,章太炎說了一半也說不下去,王季同道:“還是井水不犯河水吧,我們去廣東、湖北發展會員,同盟會不要來阻礙。而他們來江浙等地發展會員,我們也不去打擾。若是他們……”
“若是他們對我們做了什麼,那我們就對他們做些什麼。”王季同還是想留一些餘地,但楊銳卻把話接上來。
楊銳話說完,其他幾人都是沉默,好一會王季同才道,“大家表決吧。”
他一說表決,諸人靜了半響之後第一個舉手的卻是章太炎,見聽他道:“清失其鹿,天下共逐之。共和也好、集權也罷,說到底都是爭天下的藉口,對同盟會現在不防微杜漸,怕到後來其勢做大,也將是我們的勁敵。對勁敵用霸道,對百姓用王道,自古皆如此,成王敗寇而已。”
楊銳真想不到他是第一個舉手的,不過想及他早前常常說自己學問第二,政治第一,此刻倒有些明悟,章太炎之後,舉手的則是王季同,再是徐華封,最後是蔡元培,這樣加上提議的楊銳,一共是五票,虞自勳在美國的時候,楊銳已經跟他交流過這件事情,他完全同意楊銳的主張,而鍾觀光看到大家都贊成,料想也會同意這一提議。此議算是全票通過了。
“枚叔兄,現在同盟會除了攻擊我們立憲之外,更對我會的宗旨也多有責難,在此情形下,如何反擊爲好?”章太炎既然自誇政治第一,言論上反擊一事王季同希望由他來負責。
楊銳本以爲他要回去之後才能撰文批駁,想不到章太炎扇子一扇,閣樓木板上轉了兩圈卻道:“孫汶之主義,喚之爲‘三民’,曰民族主義、民權主義、民生主義,粗看只覺其言之有理,但細究乃知其極爲荒謬。其民族主義,就是漢族主義,只言漢族之利益,不言其他各族之利益,那爲了漢族的利益可以出賣其他各族之利益否?又及蒙、回、藏、滿四族都有祖居之地,一旦言及民族主義,這四地都可以獨立出去否?提倡民族主義,只有待我們漢人在此四地佔住腳,或是此四族具已漢化,才能言及民族主義,現在只能提倡國家主義、愛國主義。所以,孫汶之民族主義,實則是有族無國主義,可斥之爲賣國主義。”
章太炎話一說完,楊銳就大笑鼓掌,心中欣喜他終於轉變到國家主義上來,誰知道他一點也不領情,朗聲道:“竟成,這可只是爲了駁斥孫汶,我仍然以爲中國者乃爲漢族之中國也。”
楊銳還是笑,其實他只覺得他駁斥孫汶駁斥的好。再說楊銳自己也算是漢族主義者,之所以宣揚國家主義,無非是不想蒙古、西藏、新疆、東北等地分裂出去的權宜之計而已。
諸人笑畢,章太炎再道:“其民權主義。一邊說百姓覺悟高,‘皆有參政權利’,一邊又說‘國家如嬰兒,惟使黨人利立於保姆之地……’,進而提出什麼‘軍法之治、約法之治、憲法之治’,完全是狗屁不同!這和滿清那些貪官的嘴臉何等相似?這不是說百姓全是小孩什麼都不會嗎?似乎沒有他們這些父母官,那就田也不會種、飯也不會吃、衣也不會穿?真是豈有此理!西人之政府,乃稱之爲守夜人,實爲百姓之僱工、之奴僕,何曾有過政府爲百姓之保姆之說?
再言其提倡的的‘軍法、約法、憲法’三治。也荒謬的很。竟成說的槍桿子裡面出政權,這話不假,但要說槍桿子裡面出平等,那就是彌天大謊了!試想百姓的力量不壯大,他那什麼軍法之治、約法之治何時能結束?那些拿着槍的武夫何時才能出讓權力?所以說孫汶之民權主義。就是武夫保姆主義,可斥之爲黨治主義。”
章太炎雖然只是爲辯而辯,但這一席話說得深刻,特別是“槍桿子裡面出平等”一語讓楊銳深思。他在胡思亂想之時,其他諸人都在拍手,徐華封道:“枚叔不如此辯駁,怕我也是覺得這三民主義很有道理。現在聽你一說,才知他原來和滿清那一套無甚差別,無非是舉着一個共和的牌子而已。”
章太炎對於諸人的拍掌如未耳聞,站在閣樓的玻璃明瓦之下沉思如何辯駁那民生主義,“最後說那民生主義,既然是以黨治國。那便是官僚做派,即是官僚做派,那欺上之瞞下、魚肉之百姓便不可杜絕。皇權之下,還有派系爭鬥,還有御史參奏。可黨治之下,妄言官吏有錯有罪,那便是動了這黨治統治之根基,到時候官吏即使有罪,也是從輕發落,或是包庇其罪,所有種種,都是以維護其統治爲第一要義,百姓之權利之生死則完全棄之不顧。所以說,孫汶之民生主義,實爲民不聊生主義耳!
孫汶最近還說不學西洋三權分立,而在三權之上加什麼考試權、監察權,湊成五權,實行五權分立,然後說其比西洋之三權更爲進步。他這是要把我們衆人當了小兒嗎?認爲權越分越細,專制則越來越小,殊不知這五權都由總統控制,這不是就是左手監督右手嗎?美國之總統還沒有立法、司法之權利,而孫汶總統之下卻設立法院、司法院,他這可比皇帝還獨裁。這皇帝獨裁也要遵循儒家治國之道,洋人總統更要守那國會之立法,可孫汶之五權分立,說是分立,其實五權都由他一人掌握,這其實是舉共和之旗、行獨裁之實,掛總統之名、坐皇帝之位。此種學說,我復興會必定要批駁!”
章太炎說的精彩,楊銳幾人待他全部說完都起身拍手,良久才歇,只有王季同在奮筆疾書,把他的批駁之詞都記下來。只待他寫好,他才道:“此文是否要發在中華時報上面?”
楊銳道:“先找人和他們談談,兩會不要互相攻擊,若是他們還是一如既往在民報上批駁復興會爲‘假革命、真奴才’,那這文我們就刊出去。”
貿然挑起論戰不是楊銳的本意,可是一直被別人攻擊不還手,那得寸進尺之下,誰知道同盟會還會幹出些別的什麼事情來。他此言一出,王季同就道,“還是不要問了,上一次在東京我們退讓,讓他們認爲我們不善於演說辯論,現在民報、中國日報上面已經不再是宗旨辯說了,甚至還有人身攻擊。”
楊銳倒不知道同盟會這幫人已經這麼猖狂了,奇道,“他們攻擊什麼?”
“他們找了在英國的吳稚暉攻擊枚叔,說枚叔只是好名之徒,其蘇報案之時,自首入獄只是爲了名聲,還……”說到着,素來嚴肅的王季同也笑了起來,道:“他們還說復興會之會長楊銳,本不姓楊,其名應爲愛新覺羅.載銳,其實是滿人皇族的私生子。因爲不被王府認同,故而漂泊海外,現見革命風起,害怕其家族被推翻。所以創立復興會,假革命之名,行保皇之實……”
王季同感覺好笑的事情,楊銳卻絲毫笑不出來,他可是來歷不明的人啊。幸好03年的時候安排一些身份掩飾,而家鄉那邊也私下裡也多有打探,他愣了半響,乾笑道:“居然變成韃子了,真是好笑。看來我還是要去刨韃子的祖墳了,關外三陵還是留不得。對了。誰知道我叫楊銳的?”
“還能有誰?!”章太炎說到這就大怒,“先在日本以蹈海爲名,跳了一條臭水溝;再到滬上,蘇報案時向清吏賣我與行嚴等人,然後自己逃至香港。在香港還懼怕清吏,又遠循英倫,膽小如鼠、卑劣無恥之吳稚暉爾!”
吳稚暉早前也邀請過讓他入復興會,但是當時愛國學社和中國教育會鬧分家,章太炎完全站在中國教育會這邊,而吳稚暉則站在愛國學社學生這邊,兩人矛盾極大。章太炎因爲在滬上入會的早,吳稚暉在英國知道章太炎已經入會,便改口不入會。而去年春與孫汶在倫敦相會,兩人由此就聯繫上了。
“千算萬算,想不到這裡出了紕漏。”楊銳搖着頭,吳稚暉不比愛國學社的學生。他原是教育會中人,對教育會、楊銳都熟悉的很,“那現在要把教育會摘除去了。還有陸行的工廠,雖然當時我記得吳稚暉並不知道陸行工廠之事,可謹慎期間還是要想辦法掩護一下爲好。”
吳稚暉雖然與章太炎不和。但要說他出賣章士釗、章太炎等人蔡元培是不信的,出賣楊銳他也是不信的,他道:“稚暉兄不會這麼不辨是非吧,再說烏目山僧在日本的時候,據說就住在孫汶隔壁,他們自然會言及昔日蘇報一案,再加上稚暉不知道在倫敦說了些什麼,孫汶兩相比較,自然會得出楊竟成就是楊銳的結論。”
見蔡元培幫吳稚暉說好話,章太炎很是氣憤的一哼。不過楊銳對吳稚暉並不太擔心,他道:“我擔心的不是吳稚暉,而是擔心同盟會,裡面日本間諜多不勝數,一旦吳稚暉告訴同盟會,那麼同盟會必定會泄露給日本人,到時候……反正教育會要獨立出去了。之前忘記說了,美國的庚子退款羅斯福總統已經答應開始清查了,很快就會有結果。其除去美國商民的損失,最大的花費就是軍費,現在美國軍方虛報了一千一百萬美元,可實際只有三百萬美元。也就是說,兩千四百萬的賠款,可以退回一千五百萬左右。這些錢羅斯福私下認爲教育會可以使用一半,但具體怎麼用,還是要滿清學部、美國駐清公使、還有教育會三者磋商具體辦法,所以教育會摘出去的好。”
羅斯福讓愛麗絲轉告的話其實是話中有話,楊銳後面和科爾賓將軍說及此事才明白,原來美國實際損失和美軍庚子年的軍費有很大的關係,有科爾賓在,虛報的軍費估計能砍掉不少。而王季同、蔡元培他們雖然早知道會有這筆錢,但想不到這麼快就消息了,蔡元培振奮的道:“這錢美國人準備怎麼退?是直接撥款嗎?”
“是留學,大學都不會在中國辦,只是要我們把合適的學生送到美國去。我當時的建議是每年教育會派出五百名合格的學生去美國留學,但羅斯福覺得太多,最終的可能只有三百名。”楊銳道。
“三百名也不少,這……”蔡元培心中默算一下,然後道,“這也才四十五萬美元,還不到一百萬塊,太少了。”
楊銳見他如此,再道:“而且這些名額估計只有一半屬於我們,另外一半屬於滿清學部。至於他們到底能派多少學生出去那就不知道了,那些日本退學回來的學生呢?他們有多少轉學歐美的?”
“有兩千一百多人願意轉學歐美,其中五百人是我們承擔學費,其他要麼公費,要麼自費。這也是國內輿論宣傳的好,東京那邊復興會和同盟會矛盾一出,現在滿清上下都知道回國的都是好學生,留日的纔是革命黨,所以很多公費生朝廷都願意承擔學費。這些學生現在都在學西文,等西文熟悉之後就可以出國留學了。”日本留學生取締一事鬧得沸沸揚揚,雖然東京中華時報被封,但滬上這邊的輿論完全在復興會掌握之中,國內對取締一事的來龍去脈一清二楚,這其實也是同盟會民報在東京大肆攻擊復興會的主因。
蔡元培說完,王季同又道,“其實早期回來的人中,同盟會也有不少人,他們在滬上辦了一箇中國公學,裡面很多都是同盟會員。”
“中國公學?”
“是。就在四川路橫濱橋那邊,前段日子剛開學。他們這些人不願意到復興會這邊的學校來,所以自己辦學去了。裡面的人都是張狂的很,其中有一個女子,姓秋名競雄,很喜歡抽刀嚇人。”蔡元培也是聽下面的人說的,想到一個女子抽刀嚇人,那不就是母老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