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比人得死,貨比貨得扔,就是再樂觀的人對第二師都是搖頭不已,這就是個大累贅。張宗昌也是個識相之人,當天就過來陪罪了,一直說自己文盲沒文化,所以拖累大軍了云云。楊銳慢慢的也摸明白了他的脾氣,就是個混混性格,一切義氣爲重,也就是沒有對他重責,而是順着他的要求派了一個軍官團過到第二師,繞開俄國.軍官幫助部隊訓練拔營立營。爲了更好的訓練他們,剩餘三十公里的路程,楊銳這段路奇蹟般的走了三天,時間花下去回報也是有的,最少拔營行軍宿營這些套路第二師開始有些樣子了。五十公里路程走了四天,幸好接到軍令的次日就開拔,所以路上時間雖長,但是也在規定之內。行軍其實是訓練部隊的好辦法之一,如果不是軍令所限,他還想接着走下去呢。
2月16日晚,戰前會議展開,第八軍、第十軍、獨立軍的軍長和參謀長都在出現在第二集團軍司令部,本來騎兵軍的米西琴科中將也要參加,但是他已經受命率部襲擾日軍後方,以阻擾乃木第三軍北上。因此沒有例會。楊銳本來也不在會議通知範圍裡,但是考慮到對日的情報基本來自獨立軍的騎兵營,加之這支部隊還要發動第二波進攻,戰前不把衆軍協調好,那一旦開戰只能通過電話指揮了,因此他也被通知了。四五十歲的與會者裡面出現一個二十多歲的黃種人很是讓人驚訝,將官們時不時把目光掃了過來,這其中有不解、有不屑更有不安。
楊銳毫不爲這些目光所動,對一個穿越者而言,俄軍太過古老了。在座的諸將打戰極爲古板。他們打戰一般是三天。第一天是挖壕溝,第二天是炮兵轟擊,第三天是搞密集衝鋒;如果打不來那麼就再次炮擊,然後再衝。楊銳估計。同樣的火力下,成熟的復興軍一個師要吃掉兩個俄軍師,兩個師要吃掉五個俄軍師。當然,前提是成熟復興軍,成熟啊成熟,這個養熟的時候還真是難熬啊。
比利傑爾林格大將是一個蓄着八字長鬍子的老軍人,眼眸之中有一種哥薩克的野性,說話簡短有力,動作強悍。每一句話都像一支支匕首投射而出。這次會議的內容和上次雷奧說的有所不同——即在各部佔領沈旦堡、黑溝臺、三尖泡之後,俄軍各部和騎兵軍一起往東,進佔儲量屯和大東山堡的交界,之後再進攻十里河;在諸部進攻十里河的同時,第三集團軍將開始正面發起進攻。攻佔林盛堡、紅菱堡,最後再往後臺高地推進。
楊銳此段時間對瀋陽右翼的地圖瞭然於胸,只感覺這樣計劃似乎是和第三集團軍配合上了,但是第三集團軍發動的前提卻是第二集團軍在進攻十里河,這十里河已經是日軍第二軍的核心陣地了,日第二軍可不是秋山支隊的八千人,而是有五萬之衆,而且進攻十里河就必須佔領大東山堡,此爲日第二軍的左翼,兵力最少有一個師團,一個師團的日軍以逸待勞,久戰的俄軍怎麼能打得贏,看來比利傑爾林格被庫羅帕金特以軍團配合的名義忽悠的,若是按照之前的機會,直接讓米西琴科的騎兵軍在敵後搗騰一把,戰果也要比現在這般好。
介紹完作戰計劃之後,作戰部長又宣佈爲了支援這次進攻,司令部特意的增派了四個攻城炮連過來。這四個連的分佈也公佈了:負責在圓弧頂端壓制日軍的第十軍分到了一個連,其餘三個連全部給了第八軍。想到這些攻城炮連雖然也是使用榴散彈,威力有限,但畢竟是的火炮,楊銳馬上在馬德利多夫耳邊低語幾句,然後上校便向司令官說道:“將軍閣下,在第八軍佔領黑溝臺之後,是不是能調集一個連的攻城炮給獨立軍使用……”看見衆人嘲笑的目光,馬德利多夫又馬上說道,“我們只需要一天時間,之後炮連馬上歸還。”
馬德利多夫話音未落,第八軍十四師師長魯薩諾夫少將大笑道,“安德里,他們這些黃皮猴子五十公里就走了四五天,一天時間他們能走到三尖泡嗎,我看攻城炮連給你們十天好了,要不然還沒有開炮你們就要把炮連還給我了。”說罷衆人都大笑起來。
對三尖泡的進攻計劃早就做好,本來就沒有打炮的主意,現在楊銳見獵心喜,想弄幾門火炮過來給學生們開開眼界,所以就讓馬德利多夫出面索要,誰知道這個傢伙太軟,只要了一天不說,還被人家恥笑。看見一個滿臉鬍子說話之後大笑,楊銳聽不懂俄語只聽見話裡似乎有“猴子”這個單詞,待翻譯把他的話翻譯了過來後,咬了下牙,楊銳站起身輕飄飄的對魯薩諾夫說道:“若是閣下認爲獨立軍沒有戰鬥力,那麼我們可以打個賭,誰輸了誰就承認自己是猴子。”
翻譯愣了半會纔在楊銳的緊盯的目光之下把話翻譯了過去。聽聞一個黃種人口出狂言,一屋子的目光都掃了過來,其中包括比利傑爾林格大將,楊銳繼續輕飄飄的說道,“按照計劃,第八軍佔領黑溝臺之後獨立軍才進攻,那麼我就賭佔領沈旦堡和佔領三尖泡的時間吧,誰慢誰就是猴子。”楊銳很明顯就是在坑人,駐守三尖泡的種田支隊本來就負責黑溝臺一帶的防禦,而沈旦堡那邊卻是豐邊支隊。而且這支隊伍還有幾門火炮。也就是說獨立軍面對是一個已經半殘的支隊,而第八軍苦戰之後還要面對新的支隊。
魯薩諾夫似乎感覺到了有些不妥,但他還沒有理清楚的時候,又被楊銳的輕飄飄的話套進去了,“若是閣下不敢,那麼我們就賭佔領黑溝臺的時間和佔領三尖泡的時間吧,誰慢誰就是猴子。”
再次被一個黃皮猴子邀賭,而且被他質疑膽小,加上這次的條件是自己佔優——先進攻者有突然性而後攻者沒有。魯薩諾夫喊道:“好,我們賭。誰輸了誰就是猴子。”
見這傢伙上套。不顧衆人奇異的目光。楊銳欣然坐下,旁邊馬德利多夫問道,“王,爲什麼要和他讀呢。如果你輸了……”
楊銳笑道,“輸了沒關係啊,你們不都是已經認爲我們是猴子嗎,輸了和沒輸一樣;若是贏了那就是賺了。”
上校搞不懂楊銳的邏輯,“你真是一個奇怪的清國人。”
雖然兩個少將間在會議上的賭局很是無禮,但這事情發展的太快了,三言兩語的糾紛就結束了。經此之後比利傑爾林格大將開始對楊銳的印象開始很不好,雖然他現在兵力不足,非常需要獨立軍的協助。但是他還是認爲黃種人天生就是比白種人低一等的,這是上帝的旨意,現在居然有一個次等人還想拉白人下水,實在是太沒有教養了。
回到軍營的楊銳絲毫不把之前打賭的事情當回事,甚至讓馬德利多夫不要把這件事情告訴部下。他可不想自己的士兵因爲無謂的賭約而白白犧牲。他連夜把營團級以上的軍官都召集過來,然後將會上的內容傳達了一下,聽聞要炮沒有要到程志瞂有些失望,楊銳勸道:“先玩好自己手上的再說,以後什麼炮都會有。”又問道,“步炮協調配合的怎麼樣了?”
之前復興軍主要是迫擊炮、飛雷炮,這兩種火炮射程短,一般情況下不需要電話或者無線電溝通就能做到一百米的協同,但是迫擊炮射程太近,協同價值有限,現在手上有了後膛炮,考慮到以後的戰爭還是後膛炮的天下,楊銳又打定主意要玩真的步炮協了,所以只要有時間,第一師就在演練步炮協同戰術——當然,不是實彈射擊,而是訓練步炮協時步兵部隊的衝鋒隊形。
見長官再一次的問到這個問題,程志瞂有些緊張了,炮兵間接射擊已經是最新的技術了,而步炮協同完全是天書,雖然這一戰術在普奧戰爭就被馮.德坦恩創造出來了,但是該技術真正大規模普及還是在一戰的末期,機槍的覆蓋火力之下,德軍的暴風突擊隊將這一戰術發揚光大。現在整個炮隊雖然是全軍炮兵的精華,但是這些人平均下來沒放過幾炮。要知道本身繳獲的俄軍炮彈就不是很多。
“先生,”程志瞂討饒的喊楊銳先生,“我現在還沒有把握。炮團實戰太少,打的炮太少了。”
步炮協同的關鍵除了步兵敢衝會衝之外,關鍵就是看炮兵對延伸射擊技術掌握的怎麼樣了,在這個沒有偵測雷達,火炮精度欠佳的時代,要把這一技術玩得轉只能靠炮兵們的經驗了。哎,越是高級的戰術就越要高級的人才來支撐,可是越是高級的人才就越是難以培養。看來這次要玩步炮協同還是不行了,自己難道要承認是猴子嗎?楊銳如此的想到。
似乎見到楊銳的失落,程志瞂說道,“先生,如是按照老辦法這步炮協同還是能實現的。”
“你是說用迫擊炮?可是迫擊炮的射程太近了,若是遠了準頭無法保證。現在雖說是雪天,但是日本人的前哨可是佈置的很突出的,而且他們有沒有火炮還不知道,如果靠近他們的陣地一千米以內,炮兵會很危險。”楊銳也想過用迫擊炮。
“我未必要奇襲啊。黑溝臺一被佔領,那麼日軍就被驚動了。我們要的是讓步兵摸到前線兩百米的左右,炮兵前進到五百到八百米左右,那麼就完全可以實現協同了。至於說日軍炮兵,迫擊炮射速很快,十分鐘的炮擊時間久足夠了。至於飛雷炮,那就交由步兵自己負責。”程志瞂對此早有盤算,他也是被楊銳逼的苦。不得不絞盡腦汁想辦法。
看來也只有如此了,楊銳心中確定了,道:“好吧,你按照這樣的戰術佈置去喝貝壽同商量,看看和步兵之間有什麼要配合的,但願對方沒有火炮吧。”
2月20日,確切的攻擊時間和計劃下來了,隨着命令前來的還有雷奧,他告別了比利傑爾林格大將,再次來到楊銳身邊。他把參謀部擬定的計劃仔細看了一遍。沒有找出什麼叉子。便把計劃放在一邊。說道:“聽說你和俄軍的第十四師的魯薩諾夫中將發生了一些事情?”
“中將?不是少將嗎?”楊銳說道,“他當着我的面說黃皮猴子,而且很不友好。所以我跟他打了一個賭而已。”
“他是中將,去年十二月升任的。只是軍服什麼的還沒有下來。大將閣下說你很……他現在有點後悔把你納入第二集團軍裡面來了。”雷奧說道。
“呵呵。現在說這個已經晚了。進攻馬上就要開始了,如果這次進攻沒有成果,庫羅帕特金一定會向沙皇告狀的。作爲朋友,你就是這麼關心我的麼?就沒有好消息帶給我?”楊銳說道。
“好消息,當然有了。”雷奧說道,“上次卡爾,就是馮。脫夫塔夫中校見識過了我們的無線電報,他彙報給了國內。現在國內已經派人員來遠東了,想全面評估這一技術的價值。如果合適,他們願意掏錢購買。”
終於有人上鉤了,想到穿越者們賣技術賣的滿肚子油水,可自己卻是什麼也沒用撈着,好不容易弄出了無線廣播。還沒有銀子入手只拿到一疊子股票。當然,其實是楊銳嫌價格低而已,如果放手的話,幾十萬兩銀子還是有的。但是這個價錢太賤了,所以楊銳選擇持有。
“他們什麼時候到?”楊銳問道,“你們德國人大方嗎?會不會幾千萬幾千萬馬克的買技術,買圖紙什麼的?”
“幾千萬幾千萬?”雷奧傻了眼,“這是開玩笑吧。德國陸軍向來貧窮。現在的德皇陛下還是喜歡海軍的多,對陸軍向來小氣,你的無線電報我估計買不到什麼價錢。你還是去要他們給你最新的毛瑟步槍圖紙,或者最新的is步槍彈吧。”(第44章誤,ip應爲is)
“什麼是is步槍彈,雷奧?”楊銳問道。
“卡爾告訴我說,因爲之前陸軍使用的是圓頭彈,初速低,射程近,彈道彎曲,所以爲了改善這一情況,從今年開始,德軍將裝備尖頭彈。”雷奧說道,“這個消息我們得到的太晚了,之前在德國訂購的都是圓頭彈生產線。”
還有這個問題,確實,雷奧一說楊銳才發現現在的子彈彈頭都是圓的,而後世所見都是尖的,他一開始的時候也注意到了這個問題,但是卻不知道什麼時候圓頭彈變尖頭彈的。“那我們現在可以更改嗎?或者乾脆換同口徑的尖頭彈?”楊銳問道,想亡羊補牢。
“不行,兩種子彈的膛壓不一樣。而且步槍的標尺也不同。要用的話整支步槍都要更改,特別是標尺和膛壓要想辦法解決。”雷奧說道。
想不到事情這麼麻煩,看來是上了大當了,難怪德國人賣的便宜。不過子彈和槍是配套的,圓頭彈不算買錯,關鍵是德國那邊定的設備是生產圓頭彈的,就不知道能不能改了。麻煩既然產生又一時間沒有辦法解決,那就只能放一邊了。楊銳拋開子彈問題,把話題轉到戰事上,“參謀部制定的計劃你都看了,這樣的安排有沒有什麼問題?”
“關於我們的計劃很完善,沒有什麼要改正的,貝很優秀,是一個很出色的參謀人員。不過第二師的計劃我很難理解,你是準備讓他們上戰場嗎?”雷奧問道。
“是的。他們也需要戰爭的磨練,我希望能在這次戰爭結束後,可以把第二師也納入到組織裡來。對於他們來說,沒有什麼熱身賽了,只能一上來就是決賽。”楊銳把自己真實的想法說出來了,對於雷奧很多東西他都不做隱瞞。
“對於只受過十天的訓練的農民而言,這樣還是很殘酷的。”雷奧和楊銳不同,考慮問題帶的感情色彩較少,而楊銳不是,和學生們有感情,所以即使訓練過了,但也不想送上戰場,而對於沒有感情的人,比如第二師,則不是這樣。
“其實也不是我們把他們送上了戰場,而是庫羅帕特金。”楊銳辯解道,“雷奧,這一次只是我們的進攻,可是如果進攻失敗——它註定是失敗的,那麼等第三軍北上,那麼日本人就要進攻了。如果第二師那時還是現在這個樣子,那麼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