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軍陣亡二十八人,傷六十六人!”
石琅翼聽罷上尉的回答道:“還好,比預期的要少一些!”
“是啊,多虧王連長的騎兵襲擊了賊軍的炮兵陣地,不然的話我們的傷亡會大的多!”
對於在城頭進行防守作戰的餘勝軍而言,給他們帶來大量傷亡的並不是那些直接攻城的太平軍步兵們,實際上那四千來攻城的太平軍士兵沒有一個都能夠爬上城頭,全都是在城下被餘勝軍當靶子打。…≦小,..o
偶爾用火槍以及弓箭向城頭的餘勝軍射擊,所造成的傷亡也是極其有限的。
真正給太平軍造成較多傷亡的還是太平軍的火炮,這些火炮朝着城牆進行猛烈炮擊的時候,餘勝軍的士兵由於要攔截城下的太平軍士兵,根本不可能躲下城牆,只能是硬扛着太平軍的炮火開槍射擊。
每當太平軍的炮彈擊中城頭,就會給餘勝軍帶來或多或少的傷亡。
幸運的是王呂雲和錢牛北的騎兵及時出擊,並殺進太平軍的炮兵陣地,殺傷了他們大量的炮兵,迫使太平軍的火炮因爲缺少炮手而無法開炮。
後來林成庭雖然急忙抽調了部分普通步兵去給炮兵部隊幫忙,但是這些沒有經過任何訓練的步兵根本無法勝炮手的工作,勉強能夠讓火炮發射就不錯了,至於精度和射速是不用抱有任何的指望。
所以戰鬥的後半段,太平軍的炮兵幾乎是失去了應該發揮的作用。
沒有太平軍的火炮壓制,也就使得餘勝軍的士兵可以從容開槍射殺城下的太平軍步兵,最後依靠密集的步槍火力殺退了太平軍的攻城部隊。
看着退回來的這三千殘兵敗將,再看看依舊亂糟糟的炮兵陣地,林成庭深深的嘆了一口氣。
他知道今天是沒有辦法繼續攻城了,沒有大量火炮的支援,他的步兵估計都衝不到城牆腳下。
只是要等到明天甚至後天炮兵部隊那邊緩過來後再進攻,那時候林哲率領的餘勝軍主力怕也是要抵達了,屆時自己需要攻克的是五千餘勝軍防守的湖州城,而這根本沒有成功的可能性。
“是時候走了,反正也不可能攻下這湖州城了,還不如臨時退回去,然後再做打算。”
再看一眼湖州城,林成庭雖然滿臉的遺憾,但是依舊果斷道:“傳令下去,全軍提前埋鍋造飯,吃過午飯後開拔!”
“開拔?去那裡?”有個腦袋還沒轉過彎來的太平軍將領一臉疑惑的問道。
林成庭沒好氣道:“還能去那裡,回廣德!”
既然這湖州城拿不下來,繼續留在這裡也沒意義了,還是先回去廣德再說,自己在這湖州一場大戰後,也需要休整休整,再抓些壯丁擴軍,最重要的就是得重新練出大量的炮手,不然的話那三四十門火炮就等於是廢銅爛鐵,半diǎn作用都發揮不了。
林成庭要走,這自然不可能瞞過城內的餘勝軍。
城頭上,看着城外的太平軍正在開拔,許鵬安道:“石兄,你說我們要不要出城追擊?”
石琅翼卻是搖頭:“你沒看到嗎?他們就算是撤退,但也是防備甚嚴,陣型一diǎn都沒亂,我們如今只有千人兵力,出城追擊的話太過冒險!”
林成庭是個老將了,自然知道撤退不能說走就走,他的大營是分批撤退,而且始終有部分精銳部隊在後方戒備,,明顯就是防着餘勝軍主動出城追擊。
再說人家萬把人攻不下你防守的湖州城是一回事,但是你區區千人,還沒有大量火炮、騎兵的掩護下就出城追擊,保不準林成庭就反咬你一口,到時候誰勝誰敗可就不好說了。
見林成庭的撤退行動非常穩健,並沒有給自己留下什麼機會,石琅翼自然也就不會傻乎乎的冒險出城追擊。
林哲給他的命令有兩個,首要任務就是保全第一混成團的安全,,第二纔是守住這湖州城,至於說殺傷多少太平軍根本就不重要。
爲了避免無所謂的傷亡,他可不會冒險進行追擊。
再者,餘勝軍守城數天,尤其是昨天和今天的戰鬥都是相當的激烈,士兵們的體能大量消耗之餘,一直持續的緊張精神也需要及時的放鬆下來。
縱然餘勝軍的士兵被訓練的非常麻木,可以近乎本能的作戰,但這只是一個外部表現。內心裡這些餘勝軍士兵依舊是一個普通人,也有着害怕和緊張,只不過戰鬥的時候這種個人的情緒都是被命令和軍紀壓制住了而已,如果一直保持這種高度緊張的狀態,這些士兵們最終還是會崩潰的。
餘勝軍的步兵們沒有進行追擊,不過城外的兩支餘勝軍的騎兵部隊卻是跟上了太平軍的撤軍步伐,他們也沒有靠太近,就是在後頭吊着。
董陽紅的騎兵部隊幾次想要出動出擊把他們驅散,但是這個時候王呂雲和錢牛北的騎兵已經合兵一處,四百騎兵還真不怕你派出來的一兩百騎兵,吃了一次虧後董陽紅直接帶上八百騎出戰,但是王呂雲和錢牛北見此就是直接撤退了。
但是董陽紅的騎兵一退,他們又是追了上來,搞的董陽紅不厭煩無比。
後來還是林成庭下令:“他們想要跟着就讓他們跟着,反正一萬多大軍的行軍也不可能瞞過餘勝軍的偵騎,只要他們不出動來襲擊那麼就不管他們!”
於是乎,太平軍的八百騎兵和餘勝軍的四百騎兵就這樣若即若離的前後走着,偶爾打幾次小規模的偵騎之間的交戰,互有死傷,但是大規模的騎兵交戰卻是一直沒發生。
就當太平軍撤兵的時候,林哲也終於是帶着他的數千大軍抵達湖州城!
進入湖州城的時候,林哲下馬的時候,這大腿內側還是火辣辣的痛,這一路上他可都是騎馬,別以爲不用走路,有馬騎就輕鬆,一整天騎在馬上實際上比不行更折磨人,時間久了甚至會磨損大腿內側的皮膚。
雖然林哲騎馬的時間不短了,但不管是騎術還是體能上,都和餘勝軍內其他騎馬的軍官有着極大的差距。
別看林哲統帥了數千大軍就當他是個軍人了,實際上他並不算是軍人。辦團練之前,他是林家這個富豪之家子弟,雖然吃得好喝的好但是體能上也就是個普通人,說他是個嬌滴滴的公子哥其實也是沒錯的。
林哲給餘勝軍的將士們制定了嚴格的體能訓練制度,但是他自己卻是從來不會按照這些制度來訓練的,ding多就是偶爾自行鍛鍊鍛鍊身體而已。
毫不客氣的說,五千多餘勝軍裡頭,林哲的體能應該是倒數百名之內,那些士兵就不說,大半年訓練下來一個個壯的跟頭牛似的,而那些軍官們大多是和士兵們一起訓練,體能也相當不錯的。
也就是軍部各處各局裡的行政軍官們,由於他們大多是文案清書或者商人掌櫃出身,身體素質要差一些。
不過下了馬後,感到自己身體虛弱,大腿內側發痛的林哲卻是沒有下決心天天進行高強度的體能訓練,把自己練成壯漢,而是生出了心思以後長途行軍就不擺弄什麼軍人威儀了,得給自己弄輛馬車,和軍部的其他行政軍官們一樣坐馬車行軍。
雖然整個人疲憊不堪,但是剛下馬的林哲自然不會在衆多前來迎接的湖州官員以及第一混成團的軍官士兵們面前露出明顯表情來。
只見他穿着深藍色的雙排扣軍服,肩章上佩戴的是他這個統帥的專屬肩章,肩章以金絲鋪底,上有一顆六角星,六角星中間雕刻着一朵盛開的牡丹。
腰間佩着一柄鞘鑲玉石,柄纏金絲的軍刀,腳下穿着的是長筒皮靴,腰間扣着皮帶,皮帶右手下佩戴着一把被槍套包裹着的柯爾特式1851手槍。
僅僅是從他這個穿着和佩飾來看,就能夠清楚的知道此人是餘勝軍的最高統帥林哲。
尤其是那柄佩刀,更是讓人一目瞭然,這柄軍刀乃是餘勝軍軍械局的韓向方假公濟私特地爲林哲打造的。其刀鞘、刀柄以及刀穗的用料和做工極其華麗,而刀身則是僱傭工匠花費數月精心打造。
該刀的樣式上和餘勝軍其他步兵軍官們的佩刀一樣,都是典型的西式指揮刀,詳細的說是英國陸軍1845年式指揮刀。
餘勝軍算得上是一支典型崇媚洋外的軍隊,相當多東西都是直接仿效的洋人軍隊,不管是戰術還是編制又或者是武器等,都是帶有濃厚的洋人軍隊的痕跡。
其中的軍刀也不例外,雖然餘勝軍的軍刀大多是自己僱傭鐵匠打造的,但是樣式卻是仿效的西洋軍刀,其中的騎兵軍刀採用的是西洋式的彎刀,外觀上和法國拿破崙的驃騎兵軍刀極爲類似。
步兵軍官以及炮兵軍官們的佩刀,則是採用了採用刀身筆直,刀柄同樣筆直的西洋指揮刀,其實這種佩刀就是根據漢特·威廉自己的佩刀仿製的,而漢特·威廉的佩刀就是英軍的1845式步兵軍官指揮刀。
之所以用洋人的指揮刀,倒不是因爲林哲覺得清軍使用的腰刀不好,而是想着既然學了洋人建軍那就學乾脆diǎn,別隻學了那麼一diǎndiǎn,最後弄成和淮軍那樣的半吊子。
林哲下馬來,面帶着淡淡的笑容一一問候前來迎接的這些官員將領們,然後也沒有閒工夫和他們廢話,而是直接把石琅翼叫過來聞訊之前的詳細戰況。
得知林成庭已經在前天率軍撤離後,林哲皺了皺眉,沒想到自己匆匆趕了一路,還是遲了兩天,不然的話自己就可以在這湖州城下來一個殲滅戰,徹底打消太平天國想要南下的念頭。
不過現在林成庭雖然走了,但是並沒有打消林哲要徹底殲滅林成庭所部的年頭,,當即冷哼一聲:“以爲逃回了廣德就沒事了?哼,他林成庭以爲浙北是什麼地方,想要來就來,想走就走,真當我餘勝軍五千將士是泥捏的不成!”
說了這話後,他又是轉身對跟隨的一大羣將領們道:“吩咐下去,讓將士們好好休息,明天我們直接北上廣德!”
身後一羣同樣滿臉疲憊之色的餘勝軍軍官們此時一個個沒有任何的埋怨之色,反而是露出興奮之色。
這大老遠跑了幾百裡來湖州,是爲了什麼?守衛國土,拯救黎民百姓?
扯淡,他們大老遠跟着林哲跑過來打仗,所求不外乎升官發財而已,要想升官發財就得有戰功,而戰功怎麼來?
當然是靠打仗啊!
如果大老遠跑來湖州,一槍不放就回上海,那他們可不幹,這樣的話他們豈不是這來回幾百公里的路都白跑了。
他們渴望着戰鬥,一場勝利的的戰鬥!
而身爲他們的統帥,林哲現在要做的就是明天帶着他們去廣德,給他們一場戰爭!
至於能不能勝利,那就得靠他們自己了!